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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76我想要這個天下 文 / 梅果

    安元志把頭別了過去,不上官勇。

    「元志,」上官勇說:「你這樣不聽不想,袁威就能活過來了?」

    安元志轉身想走,說:「姐夫你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上官勇把安元志一把拉住了,說:「你跟我說說,你現在想幹什麼。」

    安元志被上官勇拉坐到了床上,坐著發了一會兒愣,然後跟上官勇說:「阿威是我害死的。」

    上官勇說:「你說什麼?阿威怎麼是……」

    「他不去聖上那裡就不會死,」安元志低聲說道:「是我讓他去聖上那裡的,他要是跟著姐夫,跟著我,他不會死,碰不到白承澤那個混蛋,阿威就不會死。」

    「元志!」

    「是我害了他,」安元志喃喃低語道:「姐夫,我還真是個害人精!」

    「按你這麼說,我們就不該來雲霄關,」上官勇把安元志捂著臉的雙手拉了下來,讓安元志面對著自己,說:「這樣阿威就一定不會死了。」

    安元志搖了搖頭。

    上官勇說:「阿威的屍體你要怎麼辦?」

    安元志不吱聲。

    上官勇只得又說:「雖然現在是冬天,可是袁威等不到我們回京那一天的,你只能帶他的骨灰回去。」

    安元志說:「你要把阿威燒了?」

    上官勇沒理安元志這話,說:「我們不用在這裡替阿威做七了,等我們帶他的骨灰回京城後,我們再請高僧給他做法事。」

    「你怕聖上會說?」安元志盯著上官勇問道。

    上官勇說:「這城裡只有一座觀音廟,你要請觀音廟的人來給阿威做法事嗎?」

    觀音廟這三個字,對於安元志來說,跟白承澤這三個字一樣,他聽都不想聽。

    上官勇說:「你做決定吧。」

    安元志著是想了一下,突然一笑,說:「把骨灰帶回去,這是什麼?馬革裹屍還?我要說一聲袁威是死得其所嗎?」

    上官勇著安元志。

    安元志突然就神情激動起來,衝上官勇大聲喊道:「袁威不是死在沙場上,他是被白承澤害死的!這算什麼?姐夫你告訴我,這算什麼事?!」

    上官勇沒再開口勸安元志,這個時候讓安元志喊喊,總比這個人把事情悶在心裡的好。

    安元志卻也沒跟上官勇說上多久,站起身沖屋外道:「來人。」

    一個上官勇的親兵跑了進來。

    安元志說:「你去打盆熱水來。」

    上官勇說:「你想做什麼?」

    安元志打發親兵出去了,跟上官勇說:「擦過身後,你再休息吧。」

    上官勇說:「我不用你操心。」

    安元志衝上官勇一擺手,「我去屋外等他去。」

    上官勇著安元志出屋去了,只能是歎氣。安慰人這種事,上官勇是真的不善長,安元志這樣,讓上官勇感覺很無奈。

    安元志一直等上官勇的這個親兵打了熱水來,才又進了屋,把水盆往上官勇的床前一放,說:「姐夫,我替你擦一下身。」

    上官勇由著安元志伺候了,上官勇估計這個時候自己只要合上眼,就肯定會睡過去。

    安元志拿熱毛巾替上官勇擦著身子,上官勇的身上同樣是新傷疊著舊傷,那皮扶摸上去就跟正常人的不一樣。安元志打理自己的生活完全沒有問題,可是安五少爺真不是個能伺候人的料,小心再小心了,手還是不時就碰到上官勇的傷處。

    上官勇忍了半天,最後還是「絲」了一聲。

    安元志停了手,說:「我碰到你傷處了?」

    上官勇說:「行了,你這是要替我洗澡嗎?」

    安元志把沾著血的毛巾扔水盆裡了,扶著上官勇躺了下來。

    上官勇說:「袁威的屍體要怎麼辦,你好好想想,實在不行,我替你拿主意。」

    安元志就問上官勇:「姐夫,雲霄關我們還能守得住嗎?」

    上官勇說:「守不住也要守。」

    「我們守住了雲霄關,是在便宜白承澤,」安元志說:「憑什麼?」

    上官勇著安元志歎口氣,「元志,現在不是我們想怎麼報仇的時候。」

    安元志撇一下嘴,替上官勇把被子蓋蓋好,說:「你先睡一覺吧,有事我們明天再說。」

    上官勇還想再說些什麼,只是眼睛一合上之後,真就再也睜不開了,馬上就睡死了過去。

    安元志放輕了腳步走出了屋,沒有了牆壁門窗的阻隔,南城那裡傳來的喊殺聲更是清晰了。

    幾個親兵站在廊下,見安元志出來了,就都問安元志上官勇怎麼樣了。

    「進去兩個人守著,」安元志跟親兵們道:「我姐夫要是一會兒發了熱,馬上去找大夫來。」

    兩個親兵忙就跑進了屋去。

    「沒什麼可怕的,」安元志親兵們神情多少有點緊張,就手指了指南邊,小聲道:「這才守了兩個晚上,風家軍不至於這麼沒用。」

    一個親兵問安元志道:「五少爺,沙鄴人要是天天晚上來攻城,風大將軍還能守的住嗎?」

    安元志拍一下這個親兵的肩膀,說:「你想這麼多做什麼?活一天是一天吧。」

    親兵們著安元志慢悠悠地走出走廊,心裡更是發慌了,什麼叫能活一天是一天?活到城破那天,然後大家一塊兒死?

    安元志沒在意自己的一句話給兵卒們造成了多大的影響,他走出了這個院落之後,就見老六子站在離院門不遠的地方。

    老六子見安元志出來了,馬上就想躲。

    安元志喊老六子道:「你躲什麼?我又不瞎,見你了。」

    老六子這才站在原地沒再動了。

    安元志走到了老六子的跟前,說:「你怎麼不去休息呢?」

    老六子一眼安元志,好傢伙,安元志這會兒臉頰通紅,老六子抬手就摸一下安元志的額頭,手下的溫度都燙手。「少爺,」老六子跟安元志喊:「我去給你喊大夫吧。」

    安元志沖老六子搖了搖頭,說:「袁威在哪兒?」

    老六子說:「你要去他了?」

    安元志「嗯」了一聲。

    老六子帶安元志到了停著袁威屍體的屋中,袁誠幾個人正在這兒給袁威守夜。

    安元志走到了袁威的身前,把蓋在袁威臉上的白布掀了起來。

    袁誠跟安元志說:「我們沒在城裡找到棺材,棺材店的老闆說,要等上個幾天。」

    「他不需要這玩意兒,」安元志說了一句。

    幾個死士侍衛互了,最後還是袁誠開口問安元志道:「少爺,阿威要怎麼辦?」

    「去準備木頭,」安元志跟幾個死士侍衛說道:「我姐夫說的對,我們只能帶他的骨灰回京城去。」

    幾個死士侍衛都走了出去。

    屋中只剩下安元志自己後,安元志才伸手摸了一下袁威的臉,甚至還是不死心地去把了一下袁威的脈膊。

    「你兒子我替你養活,」安元志站在袁威的屍身旁小聲道:「我不會讓他受苦,袁威,我說過,我要當你兒子乾爹的,在息龍山我說的是氣話,你不要當真,」安元志話說到這裡,眼中又泛了淚光,但眼淚始終沒有落下來,「你一定知道我那時說的是假話,要不然你也不會就這麼走了,混蛋東西,你知道我一路抱著你回來,費了多大的力氣嗎?」

    袁威的臉色灰白,但被上官勇打理得很乾淨,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

    「我想得到這個天下,」安元志湊近了袁威的耳朵小聲說道:「我很久以前就這麼想了,阿威,我現在更想要這個天下了,手裡有了權利,我才可以保住我想保護的人,對不對?」

    「少爺!」一個死士侍衛這時衝了進來。

    安元志直起了腰身,回頭一眼這個死士侍衛,說:「怎麼了?」

    「有沙鄴人上到城樓了,」這個死士侍衛聲音慌張地跟安元志道:「聖上已經親自去了南城。」

    安元志回頭又著袁威,說:「城要是破了,你們護著我姐夫先走。」

    這個死士侍衛說:「那你呢?」

    「我也跟你們一起走啊,」安元志笑道:「你以為我還會去護駕不成?」

    這個死士侍衛一呆,總覺得安元志這話有哪裡不對勁,但也來不及細問了,這個死士侍衛說:「那我們不去南城了?」

    安元志說:「城裡的軍隊又不止我們一家,不去,你去我姐夫那裡說一聲,誰都不准打擾我姐夫休息。」

    「是,」這個死士侍衛答應了安元志一聲,又跑了出去。

    「白氏的江山早該完蛋了,」安元志小聲跟袁威說:「聖上的身體那麼差,我們再打下去,只能是便宜白承澤。」

    屋裡冷風颼颼,安元志臉上的笑容也是冰冷。

    世宗帶著人馬趕到南城的時候,風光遠已經帶著人把攻上城樓的沙鄴人都殺盡了。

    「聖上,」風光遠見世宗上了城樓,忙就跟世宗喊:「您不能站在這裡,沙鄴人還沒退走。」

    世宗了城樓,又是一地的屍體和鮮血。

    「大將軍,沙鄴人又架雲梯了!」世宗還沒及說話,又有兵卒跟風光遠大叫道。

    「你去守城,」世宗跟風光遠道:「朕今天就守在這裡,想奪雲霄關,讓沙鄴人先殺了朕。」

    風光遠一跺腳,說了聲:「聖上務必小心。」

    世宗沖風光遠點了點頭。

    風光遠跑去指揮麾下的兵將們守城了,世宗往城樓上一站,他就更不能讓沙鄴人攻上城樓了。

    城樓上的拚殺讓吉和這些跟在世宗身邊的太監,都不敢一眼。有的小太監閉著眼睛,聽著耳邊的這些聲響,雙腿直打哆嗦。

    世宗沒有去管這些近侍的丟人舉動,這時陸續有將軍帶著兵馬趕來助戰,世宗問了左右一句:「上官勇沒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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