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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52比皇后更危險的女人 文 / 梅果

    「去御書房打探消息去了,」安元志小聲道:「天知道,外面那幫人敢放火啊!」

    「救火啊!」慶楠不再問了,扭頭跟兵將們大喊道:「把宮門堵住,不能讓人進來!」

    蘇養直帶著人跑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安元志在指揮著人救火,堵著宮門的是一隊弓箭手,正拼著命沖宮外放箭。

    「上官將軍?」蘇養直站在雨中大喊上官勇,這個時候應該守在宮門這裡的上官勇在哪裡?

    「我姐夫去看那裡的宮牆了,」安元志跑到了蘇養直的跟前,手指著南面的宮牆說。

    「那邊怎麼了?」蘇養直站在這裡,也看不出那邊的宮牆怎麼了。

    「有人報那裡也著火了,」安元志信口胡謅道:「我姐夫不放心,親自帶人過去看了。」

    慶楠被煙燻黑了一張臉衝了過來,跟蘇養直喊道:「蘇大人,這火滅不掉啊!」

    「殺了蘇養直,救聖上!」

    這時,宮外的人再次大喊著衝撞起了宮門。

    原木撞擊著宮門的聲音,聽得宮門後面的人心驚膽戰。

    「那幫人都喊了一天了,」安元志跟蘇養直說:「說蘇大人要挾天子以令諸侯。」

    蘇養直險些沒吐血。

    「怎麼辦啊?!」慶楠盯著蘇養直問,這個時候不讓這位想著問上官勇就行。

    蘇養直說:「守住宮門,那火救不了就不要救了。」

    安元志說:「宮門要是被燒了,我們還怎麼守住宮門?」

    蘇養直的腦子飛快地轉著,他是帶著人死守在宮門這裡,還是帶著人回去死守禦書房?

    帝宮的正宮門是兩扇對開的鎦金銅門,福王逼宮的時候,這宮門被燒過一次,當時門軸被燒掉後,宮門才沒能守住。事後蘇養直命人重修了門軸,大門還是用的原先的大門。就在蘇養直在心裡做著選擇題的時候,半扇宮門又歪了下來。

    「門要倒了!」有兵卒驚慌地大叫了起來。

    「不准退!」蘇養直撥出了腰刀,喝令眾人道。

    這一回宮門不能再失守了,蘇養直在心裡想著,上一回有安錦繡出面剌殺了福王,他們才化險為夷,守住了御書房,這一回難道還要讓安錦繡出頭嗎?讓一個女人救他們這群大男人兩回?蘇養直覺得就算自己樂意,世宗也不會樂意。

    「我們衝出去好了,」三個人的身後傳來了上官勇的聲音。

    「姐夫!」安元志大喊了一聲,這下子他的心放下了,帝宮失不失守,安元志是一點也不在乎。

    「宮牆那裡怎麼樣了?」蘇養直開口就問上官勇道。

    上官勇不知道蘇養直問的是什麼宮牆,隨口道:「無事。」

    「等這事完了,我一定把謊報軍情的那個混蛋軍法從事!」安元志佯裝憤怒道。

    「慶不死,你帶人衝出去,」上官勇看有飛箭從歪掉的宮門裡射了進來,一邊命令慶楠,一邊就把安元志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慶楠轉身就點兵去了。

    安元志也要跟著慶楠跑,說:「我也去!」

    上官勇拉住了安元志,跟蘇養直說:「外面有多少人,我們還不知道,蘇大人你帶著人回去守禦書房,我這裡若是守不住,我會帶著人撤到你那裡去的。」

    蘇養直衝上官勇一抱拳,說了聲:「有勞了,」隨後便帶著大內侍衛們往御書房跑了。

    「我姐那裡沒事吧,」安元志看著蘇養直跑遠了,才小聲問上官勇道。

    「她沒事,」上官勇也拔了戰刀在手,跟安元志說:「慶楠衝出去後,你讓他們停止放箭。」

    安元志說:「你真要守宮門?」

    上官勇說:「不守宮門,你要放外面的那些人進來?」

    安元志湊到上官勇的跟前,耳語道:「我們管御書房裡的那個人的生死幹嘛?就讓外面那幫人清君側,順便把君也清了好了,我們帶著我姐跑吧。」

    上官勇食指一彎,在安元志的腦門上敲了一下,小聲道:「就憑外面的那幫烏合之眾?」

    安元志抱著腦袋,不服氣道:「他們能燒宮門,就不能燒了御書房嗎?」

    「你當京城四營是擺設嗎?」上官勇沒好氣道:「沒了青龍營,還有三營兵馬呢,到了最後關頭,聖上會調這三營的。」

    安元志差點都忘了,世宗這個時候是醒著的,玄武、朱雀、白虎三營還在,他這是在做夢了。

    「還愣著?」上官勇又敲了安元志一下。

    安元志提著刀跑前邊去了,邊跑邊喊弓箭手們停止放箭。

    「跑快點,那火就燒不到身上!」慶楠這時跟自己的手下喊道:「誰跑慢了,被燒死了,別想我可憐他!」

    半扇宮門這時轟然倒地。

    「快點!」上官勇這時也到了火前,跟慶楠喊了一聲。

    慶楠第一個衝進了火海裡。

    宮外作亂的人沒想到這群大兵敢不怕死的,冒著被燒死的危險從宮裡衝出來,一時間慌了手腳。

    慶楠衝出火海後,第一刀就砍向了對方的弓箭手,只有把這些人都殺盡了,後面的人才能無所顧及地衝出來。

    上官勇喊安元志:「元志,你帶著人救火!」

    安元志衝上官勇點了點頭,不情願但也得聽令行事。

    上官勇等了慶楠半盞茶的時間,然後把手中的戰刀往前一指,跟左右喊了一聲:「沖!」

    御書房裡,蘇養直跪在世宗的床榻前,急聲問世宗道:「聖上,那些都是皇室宗親,他們不明真相,要是被上官衛朝傷到了怎麼辦?」

    世宗捶了捶自己的心口,他這裡憋悶得厲害。

    向遠清和榮雙垂首站在一旁不敢吱聲,而吉和為世宗端著水的手抖了兩抖。

    蘇養直說:「聖上,是不是調三營人馬入宮?」

    「你怕了?」世宗問蘇養直道:「上官勇還抵擋不住一幫家丁嗎?」

    蘇養直想想宮門那裡燃著的大火就心慌,跟世宗說:「臣就怕上官勇陰溝裡翻船,聖上的安危容不得絲毫大意,臣求聖上還是調三營兵馬入宮吧。」

    「你能保證三營裡沒有叛臣嗎?」世宗問道。

    蘇養直說不出話來了,這個他哪裡敢保證?

    「朕不信朕還能死在一幫家丁的手裡,」世宗說道:「上官勇若是連一幫烏合之眾都打不過,那他也不用當這個將軍了!」

    世宗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蘇養直還求什麼呢?給世宗磕了一個頭後,蘇養直出去帶大內侍衛和御林軍們將御書房圍了起來。

    「韓約還在千秋殿嗎?」世宗在蘇養直退出去後,問吉和道。

    吉和忙道:「回聖上的話,韓約在千秋殿守著呢。」

    世宗沉默了一會兒,跟吉和說:「你去千秋殿看看,如果安妃睡了,就不要吵她,如果她被嚇得起身了,就將她接到朕這裡來。」

    「奴才遵旨,」吉和忙領旨道。

    這個時候,安錦繡就算是睡了,吉和也會將安錦繡叫醒接到御書房來的。

    半個時辰後,世宗等來了安錦繡。

    「聖上,」安錦繡要給世宗行禮。

    「過來吧,」世宗道:「頭髮怎麼濕了?」

    安錦繡剛在紫鴛的幫忙下洗了個澡,就坐了步輦到了御書房來,這個時候頭髮還往下滴著水。「外面下雨了聖上,」安錦繡坐在了世宗的身邊,小聲道:「聖上能接臣妾來,臣妾謝聖上的恩典。」

    「紫鴛替你主子把頭髮擦乾,」世宗望著安錦繡歎了一口氣,命紫鴛道:「將小九兒抱到朕這裡來。」

    紫鴛忙就把抱在懷裡的白承意放到了安錦繡的手上,自己拿了吉和送上來的毛巾替安錦繡擦頭髮。

    世宗看了看睡著打著呼嚕的小兒子,說:「這小子怎麼總在睡覺。」

    安錦繡說了一句:「睡覺沒什麼不好的,睡著了就什麼也不用怕了。」

    「朕知道你受委屈了,」世宗看向了安錦繡道:「你再忍耐些日子,朕不會讓你永遠委屈下去的。」

    「臣妾沒什麼好委屈的,」安錦繡低垂著眼睫,讓世宗無法從她的眼中窺探到絲毫的情緒,「臣妾就是擔心聖上,這是又有叛軍了?」

    「什麼叛軍,」世宗笑了起來,「一幫子家丁護院,那幫皇室宗親當朕是死人了!」

    安錦繡沖紫鴛揮了一下手,讓紫鴛退下去,跟世宗說道:「聖上無事就好,正病著,不吉利的話不要說。」

    「你擔心朕?」

    「聖上若是出了意外,臣妾與承意要怎麼辦?」安錦繡望著世宗道:「聖上怎麼會問臣妾這樣的話?」

    「沒事,」世宗握住了安錦繡的手,「朕現在心情不好,說了什麼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安錦繡顯得有些委屈,但最後還是叉了話題,問世宗道:「傷口還疼嗎?」

    世宗說:「沒事了。」

    傷處的疼痛一直都在,只是世宗忍了這些天,好像習慣了這種疼痛,這會兒只要不動,這疼痛好像也不像一開始那樣疼得,讓他恨不得斷去雙腿了。

    安錦繡看世宗抬起了手,便把身子前傾了一些。

    世宗的手撫上了安錦繡的臉,問安錦繡道:「怪朕罰元志嗎?」

    安錦繡搖搖頭,「聖上罰他是為了他好。」

    「不生朕的氣?」

    安錦繡詫異地看著世宗,不明白世宗這時這麼在意她的感想做什麼,他們都是這個人的棋子,堂堂帝王用得著在意一個棋子在想些什麼嗎?

    「錦繡其實一點也不傻,」世宗跟安錦繡說道:「朕讓元志去解東宮之圍,你就怨上朕了吧?」

    安錦繡的神情不解地道:「聖上的話臣妾聽不懂,聖上讓元志去解東宮之圍有什麼不好嗎?還是元志又闖禍了?」

    世宗看不出安錦繡的神情做假來,他看重的這個女人到底是真天真,還是心機太重讓他看不透?一個讓自己看不透的女人,世宗問自己,這樣的女人不是比皇后更危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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