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00克妻之人 文 / 梅果
京都城西街的一處民宅裡,上官勇哄睡著了自己的小兒子後,才走到了桌前,桌上的飯菜已經冷了,上官勇卻埋頭吃得很香。
上官睿手裡抱著幾本書走了進來,看見自家大哥吃飯的樣子,忍不住道:「大哥你還有胃口吃飯?」
上官勇好笑道:「不吃飯我餓死?」
上官睿走到了床前,看看沒心沒肺,呼呼大睡的小侄子,說:「你們爺倆兒一個樣。」
「你怎麼了?」上官勇皺一下眉,問上官睿道。
「大嫂成了安貴妃娘娘了,」上官睿說:「以後大哥你怎麼辦?」
「這樣她進宮後就不會被欺負了,」上官勇說了句:「我放心了。」
上官睿搖搖頭,說:「我們要怎麼說跟人說平寧的來歷?總不能跟人說他是大嫂生的啊,撿來的?」
上官勇塞了一嘴的米飯,這時候覺得食之無味了,說:「我有打算,你就不要管了。」
「我怎麼能不管呢?」上官睿急道:「平白無故多出一個孩子來,是個人都要問一句孩子的娘是誰啊!」
「這有什麼好煩惱的?」安元志說著話就匡噹一聲推門走了進來,「軍營裡在外面養女人的人多的是,姐夫就這麼跟人說好了,誰會在意一個沒有名分的女人是誰?」
上官睿說:「你在說的這個人是你姐吧?」
安元志說:「這就是個權宜之計,小睿子,你這人怎麼這麼死板?我姐都不在意,你在意什麼?」
上官睿一口血嘔在心裡,差點嘔死過去,鬧了半天,這事還是他死板了?
「姐夫,」安元志把一罈酒放在了上官勇的面前,說:「我家裡的那個老太太準備把府裡的三小姐嫁給你做續絃呢。」
上官勇這下子食不下嚥了,臉色一變道:「你說什麼?」
「安錦曲,」安元志說:「你也見過,就是上次在香園甩我姐耳光的那個,安府嫡出的三小姐,身份比我跟我姐都高就是了。」
「你家人是不是瘋了?」上官睿叫了起來。把已經嫁人的二女兒送上了龍床,再把嫡出的三小姐嫁過來做為補償,這就是所謂的世族大家做的事情?安府的人還知道羞恥二字怎麼寫嗎?
「你叫什麼?」安元志說:「我家裡是看姐夫身邊沒有一個女人伺候,又不想姐夫這樣一個未來的大將軍被別人家搶去,這才先下手為強麼。姐夫,」安元志望著上官勇笑道:「其實安錦曲那人就是脾氣壞點,比起安錦顏那個賤人來,她的心腸不壞,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上官勇把手裡的碗筷往桌上重重地一放,說:「你要是再說這話,就出去!以後不要認我這個姐夫!」
「我姐要是以後就呆在宮裡,出不來了呢?」安元志問上官勇道:「姐夫你也一輩子不找別的女人了?」
上官睿這時也望向了上官勇,這個問題也是他想問的,安錦繡都成貴妃了,還有可能出宮嗎?這個嫂子要是一輩子老死在後宮裡了,他大哥要怎麼辦?
「小睿子也想知道吧?」安元志斜了上官睿一眼,問道。
上官睿說:「大哥你有什麼打算?」
被兩個弟弟追著問這種事,讓上官勇覺得尷尬。在祈順,女人們是喜歡重情的男子,可是男子之間,還是覺得那些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風流種更厲害,沒有哪個男子會在同伴面前承認自己對哪個女人死心塌地的。上官勇鍾情於安錦繡,只是他不想把這種鍾情擺在光天化日之下,讓所有人都看到。
「不娶安錦曲也行啊,」安元志等了半天,看上官勇不說話,便說:「世間的女子這麼多,再找另一個就是。只是這個女人的心腸要好,不能虐待了我的外甥。」
這還真是親姐弟,上官勇聽了安元志這話,氣樂了,安錦繡跟他也說過這種話,什麼也不求,就求一個對平寧好的女人,求他不要忘了她。
安元志看上官勇笑了,心下就是一冷,但面色不變地道:「我說對了?」
「你說對個屁!」上官勇難得在安元志的面前爆了粗口,「我的事不用你們操心,眼看著你們兩個也都到娶媳婦的年紀了,想想自己好了,不用想我。」
安元志說:「我家還有兩個嫡出的少爺沒娶正妻呢,我的事還早著呢,我不急,我就著急姐夫你。」
「大哥不娶,我怎麼娶妻?」上官睿說:「長幼之序不可亂。」
「我不會再娶了,」上官勇被逼得沒辦法了,只得說道:「平寧就按元志說的辦,就說他生母是我養在外面的女人。」
「那這女人現在在哪兒呢?」上官睿問道。
「難產死了唄,」安元志無所謂地道:「一了百了。」
上官睿瞪了安元志一眼,「你倒是什麼也不在乎,就這麼咒大嫂。」
「謊話能當真嗎?」安元志也瞪上官睿,「你那腦子是木魚嗎?不敲就不響?」
「好了,不要吵了,」上官勇現在聽安元志和上官睿說話就頭疼,這兩人之間,好像好好說話很難。
「好,我們不說了,姐夫你說,」安元志說:「什麼事?」
「我天生剋妻,」上官勇說道:「所以以後我不會再娶了,以免再害了無辜女子。」
上官睿呆住了,安元志也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
「死了兩個女人,我還不克妻嗎?」上官勇自嘲道。
「哪,哪來有兩個女人啊?」上官睿叫了起來:「大哥,你這是打算孤獨終老了?」
上官勇說:「我有平寧了。」
「兒子跟老婆能一個樣嗎?」上官睿衝著上官勇問道。
「我決定的事不會改主意的,」上官勇說:「過些日子,我會找人為你說個好姑娘的。」
「你要是不娶,那我也不娶了!」上官睿生氣道。
安元志知道上官勇這人言出必行,說不會再娶,這人就真的不會再娶,為姐姐安錦繡高興的同時,安元志又覺得他們對不起上官勇。
上官勇低頭繼續吃飯,上官睿說的是氣話,他才不信這小子能一輩子不討媳婦。
安元志站起來就往外走。
「你去哪兒啊?」上官睿在後面沒好氣地問安元志。
安元志沒理上官睿,拉開門就走了出去。
上官睿這會兒沒人跟他吵了,只能一個人坐著生悶氣。
上官勇吃完了飯,把碗筷收收,跟上官睿說:「我去洗碗,你看著平寧。」
上官睿氣得也不看上官勇,等他哥拿著碗筷出去了,他才對著睡夢中的上官平寧道:「你爹是衛國將軍了又怎樣?連碗都還是自己洗!」
等上官勇在院子裡的水井邊把碗筷洗好了,安元志帶著一個滿頭白髮,老態龍鍾的老太太走了進來。
「這位是?」上官勇從水井邊站起身,問安元志道。
安元志眼皮都不抬,衝著房裡喊:「小睿子出來,把徐老媽媽扶屋裡去。」
上官睿從屋裡走了出來,看到這老太太就呆在了原地,瞪著安元志說不出話來。
「你發什麼呆啊?」安元志說:「扶老媽媽進屋。」
上官睿心虛地看了一眼還在茫然無知中的上官勇,走過來扶著老太太進屋去了。
「這老太太誰啊?」上官勇問,他租這屋子才租了一天而已,安元志就給他弄了一個老太太來,看樣子上官睿還認識這老太太,這兩個人到底要做什麼?
「也沒什麼,」安元志說:「就是想讓上官家的歷祖歷宗放心。」
「什麼?」上官勇完全聽不懂安元志的話。
「哎呀,」安元志走前拉住了上官勇的手,拿刀就是一劃拉。
上官勇看著安元志拿他剛洗好的碗接了他的一點血,端著這碗就跑進屋去了,上官勇站在院中半天回不過神來。
屋裡,徐老太太正抱著上官平寧看,嘴裡念叨道:「這小少爺長得可真好,長大了一定了不得。」
安元志跑到了徐老太太的跟前,把盛著血的碗往床邊上一放,說:「這是他爹的血,您給驗驗吧。」
「你,」上官睿有點不敢看安元志。
安元志衝著上官睿皮笑肉不笑地說:「你不是去找過徐老媽媽了嗎?這會兒還跟我裝什麼啊?你們讀書人就是這樣,做了婊……」
「閉嘴!」上官睿沒讓安元志把嘲諷的話說下去,他在軍營裡也呆了這些日子,知道安元志要罵他,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人可是你請來的!」
「你不相信這孩子是你的種,我當然要讓你放心啊,」安元志說:「不然我外甥以後還有好日子過嗎?你放心,我也不訛你家,平寧要不是你家的種,我抱走養活,不花你家一個銅板!」
「你!」
「邊上等著吧,」安元志衝上官睿揮揮手,跟徐老太太道:「老媽媽您就動手吧,酬勞我一個子兒也不少您的。」
上官勇把門踢開走了進來,這時候的上官將軍真正是臉如鍋底了,「驗什麼驗?」他看看屋裡的這三人道:「你們是要罵我,還是罵你姐,你嫂子?」
上官睿頭都不敢抬了。
「你讀書這些年,就讀成了這樣?」上官勇看著上官睿是痛心疾首。
上官睿嘴唇動動,沒說出話來,自覺沒臉的同時上官睿也委屈,他是去找過這個京都城裡有名的穩婆,想讓這徐老太太驗驗平寧是不是他們上官家的種,可是最後他也沒往家裡領人啊!
「驗過了我們不都能放心了嗎?」安元志不怕死的開口道。
「你也給我閉嘴!」上官勇罵安元志道:「你姐姐……」
「別扯上我姐!」安元志叫了一聲。
「血都放了,」徐老太太這時開口道:「還是驗一下吧,就當是圖了一個樂子,不然這血不都白流了?一個屋簷下住著有什麼好吵的呢?家和萬事興,都消停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