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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93賜安氏白綾 文 / 梅果

    許興帶著自己的兄弟們站在庵堂的大門外,正感歎著京都城的雨下起來沒完沒了的時候,一隊車馬就由遠及近,到了他們的面前.

    「奴才叩見聖上!」御林軍們一起跪地行禮,算著日子,他們也覺得世宗也該來庵堂看安主子了。

    世宗下了馬,這一回卻沒有急著進庵堂去,而是站在了庵堂的台階下等著。

    許興詫異地抬頭,以為這一次世宗又帶了什麼能搏美人一笑的東西來,卻沒想到看到一個女子自己走下了馬車。這女子身上的衣裙看著不是宮裝,可是那上繡著的丹鳳朝陽圖,讓許興這個小小的御林軍校尉,也能知道這個女子是誰了。

    「奴才叩見皇后娘娘,」許興馬上又衝這女子磕頭道。

    許興這一喊,其他的御林軍們甭管相不相信這個女子就是當朝國母,也都跟著磕頭,喊奴才叩見皇后娘娘。

    世宗看著皇后下了車,這才轉身往庵堂裡走去。

    皇后站在台階下,看看眼前的這座庵堂,青瓦灰牆的廟宇,在晨光中顯得莊重肅穆。皇后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在佛門清淨地住著的女人,竟然還要紅杏出牆,可見賤人就算當著佛祖的面,該淫蕩的時候還是要淫蕩。

    「你在看什麼?」世宗回身問皇后道。

    皇后走到了世宗的身後,小聲說了一句:「地方是好地方,就是多了一個髒人,平白污了這麼好的山門。」

    世宗轉身就進了庵堂,這個時候他對皇后的話不是全信,至少也有八分相信。皇后可能不在意他這個皇帝,可是皇后在意她的皇后之位,拿皇后之位做注了,皇后這樣的舉動,讓世宗不得不去想,安錦繡是不是真的叛了他。

    安錦繡坐在床上,聽見房門被人大力地推開,扭頭看時,世宗已經到了她的床榻邊。

    「聖上?」安錦繡的面上驚喜之色溢於言表,「您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世宗看了看這間屋子,傢俱擺什還是那些,也看不出這裡面有能藏人的地方。

    「聖上,你怎麼了?」安錦繡問世宗道:「您,您在看什麼?」

    世宗坐在了床上,目光冷冷地看著安錦繡。

    安錦繡害怕了,把身體一縮,說:「聖上,您這是怎麼了?」

    世宗還是不說話,就盯著安錦繡看。

    安錦繡臉上的笑容變得勉強了,「聖上,是臣妾惹聖上生氣了?」

    「承意呢?」世宗問安錦繡道。

    「承意在奶娘那裡,聖上要見他嗎?」

    「朕問你一句話,你要老實回答朕。」

    安錦繡點了點頭,說:「聖上要問臣妾什麼?」

    世宗的手撫上了安錦繡的臉,一字一句地問安錦繡道:「承意是誰的兒子?」

    安錦繡變了臉色,「什,什麼?」

    「承意是誰的兒子?」世宗又問了一遍,語調還是一字一句。

    安錦繡呆愣住了。

    「說!」世宗喝了一聲。

    「承,承意是聖上的兒子啊,」安錦繡說道。

    「你知不知道皇家有驗子的方法,」世宗道:「承意是誰的種,朕一查便知,朕只是想從你的嘴裡聽到一句真話,說,承意是誰的兒子。」

    「聖上是在跟臣妾說,承意不是聖上的兒子?」安錦繡反問世宗道。

    「回答朕的話,」世宗看著安錦繡的眼中,沒有了昔日的溫和。

    安錦繡說:「是,」但眼中的慌亂逃不過世宗的眼睛。

    「是?」世宗道:「皇后說那是個孽種,錦繡,你覺得朕應該相信你們中的哪一個?」

    「皇,皇后?」

    「沒錯,是皇后,」世宗道:「這個女人雖然不討朕的喜歡,可是她永遠也不會叛朕!你呢?!」

    安錦繡望著世宗,有苦難言的樣子。

    「跟朕說實話!」世宗吼了安錦繡一聲。

    安錦繡低頭不語。

    「你,」安錦繡的這種態度,讓世宗瞬間暴怒,就算他當年在宮裡艱難求生,也沒有受過如今這樣的羞辱,「朕對你還不夠好嗎?!」世宗怒問安錦繡道:「朕到底要怎樣待你才算好?說話啊!」

    「臣妾……」

    「閉嘴!」世宗道:「你是誰的臣妾?」

    安錦繡閉上了嘴,可是想想還是又問世宗道:「聖上是要殺我嗎?就因為皇后的一句話?」

    「沒有人敢叛朕,」世宗怒道:「你竟然敢叛朕?」

    「項氏也不叛了聖上?」

    「你,」世宗氣急,伸手就將安錦繡揮到了床下,「說,那個男人是誰?!」

    跌到了床下的安錦繡,吃了一疼,但不管世宗問她什麼,她都不言語了。

    皇后推門走了進來,繞過屏風就看到了跌在地上的安錦繡。「原來這個就是聖上養在外面的安氏了,」皇后走到了安錦繡的跟前,高高在上地看著安錦繡,這個女人此時披頭散髮,沒有上妝容,還在做月子中,身上隱隱有一股味道。只是皇后看著安錦繡的臉,這張素面朝天,沒有血色的臉,看著連她這個女人也要承認,這是張漂亮的臉蛋,放在後宮的美人堆裡,這個也是出挑的一個。

    「你進來做什麼?」世宗怒氣沖沖地問皇后道。

    「久聞其名,臣妾自然是進來看看這個安氏美人長什麼樣,」皇后用腳尖挑起了安錦繡的臉,說道:「知道本宮是誰嗎?」

    安錦繡看著皇后,這就是下令殺上官全家的女人了,面黑,五官也過於剛正。這樣的相貌放在一個男子的身上是英俊,可是長在一個女人的身上,就只能說是女生男相,天生帶煞了。

    「聖上,她還敢瞪臣妾,」皇后看安錦繡竟然也打量她,不禁跟世宗說道:「我說一個女人要有多大的膽子才敢叛了聖上呢,現在看起來,安氏你的膽子的確不小啊。」

    「娘娘,為何不放過我?」安錦繡小聲問皇后道,這聲音雖小,卻讓世宗與皇后都能聽清。

    「不放過你?」皇后冷笑了一聲,一腳將安錦繡踢得在地上滾了一滾,「你也配說這種話嗎?賤人!」

    「娘娘如何知道我兒子不是皇子的?」安錦繡捂著被皇后踢到的胸口問道。

    皇后望向了世宗,說道:「聖上聽到她的話了?到了現在她還要逞口舌之快。」

    世宗只聽到了我的兒子不是皇子這句話,其實這話也可以理解為,安錦繡在說,你憑什麼說我兒子不皇子的?但是這個時候的世宗想不到這一點,怒火和被羞辱之後的恥辱感,幾乎將世宗的理智全部燒盡。

    「賤人,」皇后扭過頭還是罵安錦繡道:「你的那個姦夫是誰?」

    蠢貨,安錦繡在心裡也罵了皇后一句,當著皇帝的面問姦夫?這個女人若不是跟著世宗一起共患難過,皇后之位真的不應該由這個女人來坐。

    「本宮問你話,你沒有聽到?」皇后又踢了安錦繡幾腳。

    皇后是練過武的人,這幾腳下去,安錦繡只覺得喉頭一甜,一口血吐在了地上。

    「那個人是誰?」世宗這時候沒有心疼的感覺了,只是站在一旁冷冷地問安錦繡道。

    安錦繡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跡,沒說話。

    「你還要護著那個男人?」皇后好笑道:「自己的命都沒了,你還要護著他嗎?聖上,看來安氏對那個男人還是有情啊。」

    「你出去,」世宗沖皇后道。

    「聖上還有話要跟這個賤人說?」皇后說:「直接處死好了,趁著這會兒知道這樁醜事的人還不多,盡早把這個賤人處理掉吧。」

    「朕讓你出去!」世宗沖皇后也吼了一聲。

    皇后斜了安錦繡一眼後,一甩袖子,轉身往外走,嘴裡還道:「臣妾告退。」

    屋子裡又只剩下安錦繡與世宗兩人了,世宗走到了安錦繡的跟前,低聲問道:「朕再問你最後一次,承意的父親是誰?」

    「聖上既然不信我,那又何必再問?」安錦繡抬頭望一眼世宗,眼神裡還透著一絲哀求。

    世宗一腳踢倒了花鳥的屏風,屏風上鑲著的琉璃碎了大半,「朕竟然會對你這種女人好!」世宗指著安錦繡大聲吼道:「朕對你還不夠好嗎?安錦繡,你竟然是個水性楊花之人,你怎麼對得起朕?!」

    安錦繡在地上哽咽了一聲。

    「那個男人是誰?」

    那個男人是上官勇,安錦繡在心裡道,我名正言順的丈夫!

    「說話!那個男人是誰?!」世宗幾乎想對安錦繡動手,只是地上的那灘血跡,又讓世宗看得有些心驚,「你真的要護著那個男人?」世宗蹲下身,挑起安錦繡的下巴,道:「算算你懷孕的日子,上官勇那時也在京都城裡吧?承意是上官勇的種?」

    安錦繡笑了一聲,眼淚順著臉龐滑下,似乎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絕望之中,「上官勇,」安錦繡笑道:「哈哈哈,上官勇,聖上竟然說是上官勇。」

    「不是上官勇又是誰?這庵堂裡的侍衛?」

    「聖上說我人盡可夫好了,」安錦繡說道:「不過就是死,我早就該死了。」

    「你!」世宗怒極了,到了這種時候,安錦繡還要護著那個姦夫!世宗拽著安錦繡的手,把安錦繡就這麼一路拖出了房間。

    「主子!」院子裡紫鴛驚叫了一聲。

    一個世宗的貼身侍衛上前一巴掌,把紫鴛打在了地上。

    皇后站在門前,看著世宗道:「聖上問完話了?要怎麼處置這個賤人?」

    紫鴛要叫我家小姐才不是賤人,卻被袁義死死地拉住了手,不知道是不是什麼穴位被制住了,紫鴛是張大了嘴,也叫不出聲來了。

    世宗將安錦繡扔下了台階,說道:「來人,賜安氏白綾。」

    「聖上真的捨得?」皇后望著台階下無力起身的安錦繡,解恨地道:「就這麼殺了?」

    「賜她白綾,送她上路!」世宗怒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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