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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84向太醫的預言 文 / 梅果

    上官勇摸著黑伸手在安錦繡的身下摸了一把,一手的濕滑,抬起手來要聞是不是有血腥味,卻被安錦繡攔住,「髒,」安錦繡低低地說了一句:「我沒受傷。%&*";」

    上官勇抱過安錦繡,狠狠地吻上,直到兩個人的口腔裡都瀰漫開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才戀戀不捨地分開。

    「我找機會再過來,」上官勇對安錦繡說道:「好好的活著,嗯?」

    安錦繡伸出手,在上官勇的臉上一點一點地撫過。黑暗中,上官勇的呼吸聲急促粗重,還有濁液腥膻的味道,安錦繡咬著已經被吻得艷紅的嘴唇,手指描畫著丈夫的刀削斧刻一般的五官,**退去後,又只剩下了難過。

    「錦繡,」上官勇靜靜地坐著不動,任由安錦繡的手指在他的臉上撫弄,「你想好了?」

    「想好了,」安錦繡歎息一般地道。隱忍,伺機而動是他們如今唯一能走的路,不想走也必須走下去。「給平安和寧兒找一處風景好的地方安葬,寧兒很喜歡平安,他們兩個相伴,在地下就不會太孤單。」

    「我想將他們跟爹娘葬在一起,」上官勇道。

    「你要送他們去漠北?」安錦繡忙就問道。上官勇是漠北元夕人,想必上官勇的父母也都歸葬於漠北元夕,這個時候長途跋涉由京城到漠北,不是一個明智的舉動,難保世宗,皇后身後的項氏家族不在路上對上官勇動手。

    「爹娘就葬在城外南郊,」上官勇替安錦繡理了理頭髮後道:「我們成婚後,我走得太急,沒來及跟你說。」

    安錦繡內疚了,上輩子她沒關心過上官家的事,這一世竟然還是忽視了。成婚後的兩個清明節也只是在家中祭奠了一下,沒到公婆的墳前去拜祭。「對不起,」安錦繡低頭對上官勇道。

    「對不起什麼?」上官勇沒明白。

    「去年和今年的清明,我都沒有帶小叔他們去祭拜。」

    上官勇大手拍拍安錦繡的臉,說:「那個墳山離京城遠,你嫁過來前,我們也只是在家中燒些紙錢。」

    「你不送爹娘他們歸故土嗎?」安錦繡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從京都去元夕太遠,我要養活小睿子和寧兒,哪裡有銀兩送他們去元夕呢,」上官勇語調低沉地道,「說到底還是我沒用。」

    安錦繡仰頭親吻了一下自己的丈夫,有哪個男人會在妻子面前承認自己沒用的?也就她的這個老實丈夫了。「再說這話,我就真生氣了!」一吻之後,安錦繡想想又嗔怪一般地跟上官勇道:「天下那麼多的百姓,有幾個能當官的?你這個將軍是揀來的?」

    「好,」上官勇抱著安錦繡說:「不說了,以後都不說這話了。%&*";」

    上官家原是漠北元夕的農戶,遇上災年後,舉村外出逃荒,就這麼走走停停,一村人從漠北走到京都城,最後在京都城南外的一處荒地裡安頓了下來,那時村人已經死了大半,這其中就包括上官勇的生母。安錦繡能想像上官勇幼年時的艱辛,但無法感同身受,在安府的深宅大院裡長大,她好歹沒受過饑寒。

    「走吧,」在上官勇的懷裡又溫存了一會兒後,安錦繡下狠心道:「庵堂裡的兩位太醫就要來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上官勇大力地又抱了抱安錦繡,鬆開手,起身下床。

    驀地沒了丈夫寬厚的懷抱,安錦繡的全身很快便變得冰冷,但還是勉強穿衣下床,從床下拿出一套衣服遞給了上官勇,說:「這是我為你備下的,穿上它走。」

    憑著上官勇的眼力,一片黑暗中他能看出,手上的是一套大內侍衛的官服。

    「應該合你的身材,快穿上啊,」安錦繡催上官勇道:「這侍衛晾衣時,紫鴛去偷的。」

    上官勇拿著衣服的手就是一抖。

    安錦繡不以為意,說:「這裡到處都是侍衛看著,我不能不做些準備。」

    「丟了衣服的人沒找?」

    安錦繡輕笑一聲,「沒找,那個侍衛還很自得,說是哪個思春的小尼姑藏了他的衣服。」

    上官勇穿上這套衣服,大小還真好合適。「我們這算什麼?」他問安錦繡。

    「苦中作樂,」安錦繡說:「事情已然如此,我們總不能天天以淚洗面吧?有的女人會,不過我不會。」

    小妻子這樣說了,上官勇還能再說什麼傷感的話?把衣服整了整,拉過安錦繡再狠狠地親吻一下,然後便走到了他進來時翻過的窗。

    「小心啊,相公,」安錦繡走到上官勇的身後輕聲叮囑道。

    「嗯,」上官勇應了安錦繡一聲,推開了這扇窗,等了一會兒後,翻出了窗去。

    安錦繡看著上官勇翻出窗去,忙就回身點亮了房中的燈燭。院裡的暗衛們看見她的屋裡亮燈,注意力會集中到她的這個屋子上,上官勇就可以更快地離開,而不被暗衛們發現。

    上官勇回頭看一眼有了光亮的房間,其實安錦繡就是不點燈他也能出去。下午時,這些暗衛站的地方他已經都看清楚了,想要人不知鬼不覺地出去,對上官勇來說不是難事。不出聲歎了一口氣後,上官勇高大的身形隱沒在了黑暗中。

    「小姐,你起了?」紫鴛在門外看見安錦繡點了燈,忙就沖屋裡說道。

    安錦繡在屋裡嗯了一聲,把靠著後院的窗都推開,夜風從大開的窗戶灌進來,讓安錦繡更是感覺冷,卻也讓屋裡夫妻合歡後的味道飛快地散去了。

    「那小姐,我進來了?」紫鴛在門外推一下門沒推開,便又問安錦繡道。

    「你去給我拿些飯來,」安錦繡說:「還有我出了一身的汗,讓廚房給我備些熱水。」

    「哎,」紫鴛答應著就往廚房跑。這個時候上官勇應該是離開了,紫鴛邊往廚房跑,邊在心裡禱告著,上官勇可千萬不要讓人發現了。

    安錦繡走回到了床前,將被濁液弄污了的床單疊起,放在了床下。鋪上了乾淨的床單後,安錦繡平躺在了床上,手輕輕摸著微微鼓著的小腹,這是她再給上官勇生一個孩子的希望,能多留一會就多留一會兒。

    等紫鴛帶著兩個小尼姑拎了熱水回來,在院門口碰上了用過了晚飯,要來給安錦繡請脈的向遠清和榮雙。

    「夫人這要是沐浴?」向遠清看看紫鴛三人手裡的熱水問道。

    「回向大夫的話,」紫鴛很乖巧地道:「我家小姐睡了午覺,出了汗,所以想沐浴。」

    安錦繡要洗澡,兩位太醫沒辦法進去請脈了,向遠清只得說:「那我們稍後再來。」

    紫鴛帶著兩個小尼姑進院去了。

    「走吧,」榮雙對向遠清說:「再等一會兒就再等一會兒吧。」

    向遠清跟榮雙錯開了一肩的距離往回走,小聲道:「今天廚房起火,你覺得是意外嗎?」

    「主持不是說了,起火時廚房裡沒有人,」榮雙道:「沒人的廚房會自己燒起來?」

    「可是她人住在這裡,」向遠清手往自己的身後指指,「燒了廚房就能要了她的命嗎?哪個殺手這麼傻?」

    榮雙說:「這又不關我們的事,你就不要多想了,多想無宜。」

    向遠清笑著搖搖頭,「老榮,你記住我今天的話,後面院裡的那個,將來進了宮,一定也能是個一宮之主。」

    榮雙說:「你瘋了?」

    後宮除了皇后居於中宮之外,只有貴妃娘娘可主一宮事,安錦繡進宮之後,就能被尊為貴妃?宮中美人數千,有名份的妃嬪貴人數百,被封貴妃的也不過四人,安錦繡能成為第五人?

    「你看著吧,」向遠清說:「這個女人我們都看不清,這就說明這個女人很厲害,憑著聖上對她的寵,再加上她自己的算計,宮裡的皇后娘娘要頭疼了。」

    榮雙看了向遠清一眼,說:「這與我們有何關係?」

    向遠清說:「現在是沒關係,可將來的事誰能說得準?」

    「哎!」榮雙煩悶道:「不當這個太醫,我們也許會更自在一點。」

    不當太醫,現在的名利又要從哪裡來?向遠清拍一下榮雙的肩頭,說了一聲:「只做分內事就好。」

    榮雙沒再說什麼,只做分內事他們就能得安穩了?怕只怕他們被拉到了這件事裡,安錦繡這個女子能讓他們如願嗎?

    房裡的安錦繡一直到兩個送水來的小尼姑出去後,才從床上坐起身來。

    紫鴛跑到床前,說:「將軍走了?」

    「傻丫頭,」安錦繡說:「你到房裡來這半天了,還要問?」

    「我怕他藏在房裡。」

    「這房裡藏不了人,」安錦繡起身道:「你就不要整天說傻話了,廚房那裡怎麼樣了?」

    「有侍衛在那裡收拾,」紫鴛跟在安錦繡的身後說:「今天的晚飯是在院子裡架了大鍋燒的。」

    「你把那床單燒了,」安錦繡回身指指床下道。

    紫鴛彎腰從床下拿出被安錦繡疊好的床單,說:「燒了做什麼?小姐嫌髒我拿去洗洗好了。」

    「讓你燒就燒吧,」安錦繡又一指房裡半人高的香爐,「就在這裡面燒,加了香一起燒。」

    紫鴛走到了香爐跟前,看看手裡的床單,突然就恍然大悟地道:「啊,將軍跟小姐……」

    「別說了,我去洗澡,你記得把床單燒成灰才行,」安錦繡瞪了紫鴛一眼後,走到屏風後面淨身去了。

    紫鴛把床單塞進了香爐裡,點了火,看著香爐裡火起,紫鴛是吐了一下舌頭,沒想到她家小姐的膽子這麼大,在這裡還敢跟上官將軍做那種事。「菩薩保佑,」紫鴛一邊往香爐裡加香料,一邊念叨著:「幸好沒被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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