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百五十一章 老頭 文 / 碧沁
愛一個人怎麼可能會看著他的逝去而無動於衷?
內心揣著希望,渴望著奇跡,但眼淚卻會如泉流淌。
因為理智會告訴她,夜白生存的可能是多麼的渺茫!
熾熱的紅光啊,那是上古龍魂的能量,是他們誰都無可比擬與超越的。
夜白被這樣的能量之光全然包裹,還能有幾成存活的可能?
所以這一瞬,大家都是痛苦的,絕望的,更是有些喪失理智的!
蘇悅兒還有保全的意識,因此她竭力去阻止龍煌的無謂犧牲,避免內心那種痛苦再放大。
但她自己並不能釋然,接受,甚至她內心充斥了絕望之下的救治之意——我要救他,即使是一線生機也要救他!他才不會死!
於是這種不合理的執狂,將她體內全部的魂力驟然激發,這猶如打開了一道洩洪之門一般,全部洶湧而出,並且不計後果!
你是上古龍魂,我就要怕你嗎?
你敢吞噬我的愛人,我就是拼到和你同歸於盡,也要你把他還給我!
這一瞬間,強大的意念貫穿了蘇悅兒的四肢百骸,以至於把那個已經交出了主導權的曾經的自己——迦月,都給喚醒了。
「你看,我說什麼來著?」
迦月的聲音冷冷地,卻也帶著一絲憐憫:「我早都和你說了,愛情是不值得你去付出的,因為它們帶給你的除了痛苦,悔恨和有負子民還有什麼?」
「我要救夜白!」
「救?拿什麼救?你自己的命嗎?」
「無所謂,我只要他活!」
「別傻了!你現在的命根本就不算是你的!」迦月的聲音充滿著憤恨:「你明明都錯了一次,怎麼還死心眼的要愛情?你現在的命都是元老們為你續來的,你憑什麼揮霍掉性命再投入到一場不可能有回報的愛情?」
「我的愛,不是為了回報。」蘇悅兒的聲音帶著一份獨白:「我只是不想孤單,我只是想要一個人發自內心的愛我,疼我,與權力無關,與地位無關,只是與他相遇的一瞬,便想和他白頭到老,至死方休。」
「傻!」迦月痛斥著:「錯了一次,還要再錯第二次嗎?」
「第一次的愛情,錯在你沒有審時度勢,就彰顯出來,引來所有的反對;錯在你明明和他彼此相愛,既然已經昭然若示了,卻唯獨和他藏著掖著不說明白!結果,兩個人不能同心協力,在歲月的長河裡各自奮戰,結果卻是相錯,並一錯就再不能挽回!」
「你說我錯,那你呢?難道你的就對了?你的愛情還不是眾人反對!」
「不一樣的!」蘇悅兒的聲音充滿了自信:
「我在人生最低谷的時候遇到了他,他帶著我成長,將我呵護備至,更與我建立家庭,生了孩子,我們已經是一家人了,我們的心融在了一起!不管遇到什麼困難,我們都會擺正這個心,用堅持與不懈,用忍耐與付出,力求再度重逢,而絕不會走上彎路,錯路!」
「……」迦月沉默了片刻,聲音頓時變的沒有了力氣:「那你現在在做什麼?豁出性命不要也要去救他,難道就不是彎路,錯路?」
「他不會死!」蘇悅兒的聲音鏗鏘有力:「他才不會丟下我,隨隨便便的去死!」
「……」
「我要去看著他站起來,我要去看著他回到我的身邊,繼續保護我,陪伴我,愛我!」
強勢的宣告之下,迦月的聲音沒再響起,而此刻的蘇悅兒則是眼仁徹底的藍中見紅……
「迦樓之地,謂之我土,此間之律,唯我之意!我要你們用浩瀚覆蓋異者的狂妄,我要你們用至純淨化所有的暴戾,我要你們……」
蘇悅兒的聲音是雙重的,慷鏘有力的是她,冷漠決然的是迦月。
她們重合在一起,以聖體中的絕對力量,以迦樓女皇的身份調動著這境地之上的一切元素為她所用。
這是拿自己的性命來扭轉局勢的一招,是蘇悅兒比龍煌更加瘋狂的行舉,也是迦月在蘇悅兒言論的說服下做出的配合。
這是一個堪稱扭轉乾坤的大招,這是一個令整個迦樓地皮上所有存在者都能感覺到的一種異動。
洞外本來激烈的戰鬥,因為這種如同天神蒞臨而訓話般的言語而驟然凍結——是的,就是凍結,他們保持著各自的招數停滯在那裡,仿若時間被停止了一般。
當然,不止這一處,在迦樓的境地上,很多地方的行為都開始出現了這種凍結……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洞中如海般的幽紫之中卻突然有了夜白的聲音:「悅兒,不要胡來!」
「夜白?!」
已經豁出去的蘇悅兒聞聽到了夜白的聲音很是愕然:他活著!他果然還活著!
此時夜白的聲音飄了過來:「乖乖等我!聽話!」
六個字後,夜白的聲音消失未有,蘇悅兒則是立刻停止了口中的咒語,沒有再強行施展下去。
於是體內的澎湃漸漸歸於寧靜,整個洞中的幽紫也漸漸稀薄,終究露出了那熾熱的紅光來。
不過此刻,紅光不再是濺射般的四射著,而是真入一輪紅日一般被一層金黃色的膜包裹在內,猶如一個巨大的皮球一般,靜靜的在洞中待著。
此刻,洞中的人,都安靜的守在此處。
龍煌不再瘋狂的撕扯籐蔓,唐川不再哭嚎。
霍驚弦的臉上是喜悅的淚水,衛賢的臉上是歉疚與希冀之色。
而滿面淚痕的蘇悅兒則乖乖的站在那裡,看著那個巨大的皮球,如夜白所願的,乖乖地等著他的歸來。
……
洞外交戰中的魂族和獸族此刻也從先前的停滯中,再度動作起來,開始繼續各自放招較量。
整個迦樓境地上,許許多多被凍結的場面也各自恢復了之前的行為。
有些人是敏銳的,他們似乎察覺到了哪裡不對,而四處張望,但隨即又無果的搖搖頭,繼續之前的事,並認定是自己想多了之類。
而此刻,某處的一棵枯籐老樹之下,蜷縮著身子枕著樹根睡覺的老頭兒卻睜開了眼。
他看了看並不蔚藍的天,輕歎了一口氣:「回來了,是好事,可是,似乎還是有些不在我們設想的情況內啊!」
他說著伸手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鬍子,搖了搖腦袋:「明明就還在九層,卻卯起勁兒的想用十方寂滅,這脾氣,怎麼還是那麼任性呢!哎!」
老者說完,又閉上了眼,呼呼大睡去了。
而周邊來來往往的人,誰都沒有在意這個衣衫襤褸的老頭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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