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百二十四章 七苦(下) 文 / 碧沁
「她們留不下我,你又跑出來做什麼?」
夜白輕聲的質問著:「是想考驗我究竟可以為她犧牲到什麼地步嗎?」
「王爺,您為她能犧牲到如何地步,不難想像,而我現在是要向你討一個說法。」巫承候說著將手中的鏡子往夜白的眼前送:
「我的父親,為了守護您所在乎的烈武,而預言未來,結果他看到了烈武將滅於一人之手,因而身死,您可還記得?」
夜白聞言抿唇不語。
「我父親死了,您當時說了,不管這個人有多強,您都會把他挫骨揚灰,而現在,這個人就是您的王妃,就是您最愛的人,您要怎麼辦?」
「人族先欠了魂族的……」夜白開口作答,可話沒說完,巫承候就大喊著:「別和我說這個!我就問你,你是不是要言而無信?你是不是要背信棄義?你是不是要讓為你而死的人,九泉之下不能瞑目!」
夜白深吸一口氣:「是,我寧負天下不願負她!」
八位王妃的身影頓時碎裂,抱著鏡子的巫承候瞪著他:「您會後悔的,因為天下之人從此都將是您的敵人!」
「好,知道了。」夜白淡淡應出一聲,巫承候的身影也立時碎裂了。
於是一臉決然不悔的夜白此時才眼圈泛了紅——曾經巫承候是多麼純真無邪的跟在自己的身後,三個侍從,忠心不輪誰深誰淺,但他是最乾淨最單純也最實在的一個。
而現在,霍驚弦尚還跟著自己,那殷眠霜已在靈族為王,巫承候也不知在烈武境地是何等境況。
物是人非,曾經伴隨著自己,給自己最後溫暖和信任的夥伴,現在卻天各一方,說不唏噓與難過,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人總得朝前走,他更只能一次只做好一件事,所以他唯有負了所有才能不負她。
步子有些沉重的向前邁出,而當他終於進入到下一階段時,他竟看到了蘇悅兒。
愛別離?這是要拿她來考驗我嗎?
夜白想著下意識的開啟天眼,想要確認這就是一個傾入進意識的虛影而已,和之前的諸位一般。
可是,當天眼掃過去後,他卻發現,蘇悅兒不是一個虛影,而是一股幽紫色的意識團。
也就是說,蘇悅兒的意識和他的意識相交在了一起。
「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還真是打算一樣不落啊!」蘇悅兒的口中抱怨著沖夜白笑言:「這次又要幹什麼呢?勸我們分離嗎?」
夜白聞言便走過去想要同蘇悅兒言語,可忽然的他的意識就像是被接管了一樣,居然不由自主的衝著蘇悅兒說到:「你剛才說了,魂族和我之間,魂族優先對不對?」
蘇悅兒不假思索的點了頭:「是的,先復興了魂族,我才能和夜白你好好的在一起。」
「那現在唯有刺向我,你才能走到下一關,去復興你的魂族,你該如何呢?」夜白說著,手裡自己就冒出了一根匕首長短的利刺來。
蘇悅兒見狀隨即皺眉反對:「我才不刺呢,我說了我可以和夜白一起復興魂族,根本沒必要二選一!」
「你是不想二選一,可是現在想要通關,你就必須做出選擇,當然你也可以放棄魂族,只和我在一起。」夜白不受控制的衝著蘇悅兒言語不說,還衝她伸出了雙手。
蘇悅兒看著夜白,眉由蹙變擰:「我要是兩個都不選呢?」
「那一刻鐘後,我會默認你選擇了愛情,放棄魂族,把你送出這條路,以後你就可以留在這裡和我永遠恩愛下去,不必在去做任何可能影響我們之間愛情的事。」
選擇在這一瞬間,變得無法逃避。
要不刺死眼前的假象走下去,要不就會留在這裡。
可是蘇悅兒不可能對夜白出手,她愛夜白,即使是個假象,也不願意傷害。
但如果不傷害,就會因為默認了選擇而被滯留在此,她是可以和夜白留在這裡了,但是魂族怎麼辦?夜白的家人怎麼辦?小蘋果以及唐川,霍驚弦他們又怎麼辦?
問題一下全湧了過來,一刻鐘的時間豈是夠她慎重選擇的?
而偏偏這個時候,感覺到她的猶豫,體內的那個她又在蘇悅兒的意識裡冒了出來:「你別忘了你承諾過的,你說過你會把魂族看重的,你已經對不起他們一次,你絕不可以再對不起他們第二次!」
「別逼我!」蘇悅兒抱著腦袋口中斥責:「影像在為難我也就算了,你跟著瞎摻合什麼?你是我,我就是你,你還在這裡添油加醋的為難我嗎?」
她抱怨著曾經的自己,為何如此不識趣的添亂,而夜白聞聽此言眼裡有著一抹心疼之色,他好想上前擁住她說:沒事,我理解你的難處,先出去才是對的。
可是,現在的他不是他所能控制的,所以他走上前去,居然不是給她安慰,而是捉下她的一隻手把利刃放在了她的手心裡:「要麼刺向我,要麼就陪我留下!」
「愛別離,就一定要這樣嗎?」蘇悅兒很煩躁很不開心,她使勁兒的喊著:「愛情和我的復國之業沒有矛盾啊!只要我們兩個一心,他是我的後盾,我的支持,我最好的助力,搭檔,還是我的心靈港灣啊!」
「你總得選擇一樣。」夜白回答著,儘管不是他的真心,但不能否定的是眼下就是這樣一個局面。
「不,我不要選!不要!」蘇悅兒說著想要扔掉手中的利刺,但偏偏在這個時候,身前的夜白忽然就向前一撞,直接撞進了這個刺上,以至於讓它沒入了體內!
「啊……」蘇悅兒驚愕的發出了抽冷聲,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而這個時候,控制夜白的那股子力量立時消失了,夜白終於獲得了自身意識的掌控力。
「悅兒,我知道你不會想要傷害我,可是魂族你也的確不能置之不理,所以,我不為難你,我替你做了決定。」
「夜白?你是真的夜白?」蘇悅兒的面容集聚驚恐之色,她幾乎是淒厲而喝:「夜白!你別嚇我,你不能有事,你……」
「噓,這是你我的意識交匯,所以現在你看到的都只是一個假象,你不必為我擔心,更不必當它是真的。」夜白說著緊緊地攥了蘇悅兒的手:「去吧,往下走,先出去,正如我之前和你說的,也許我會晚點出來,但終究會出來的。」
「可是你……」
「千萬不要告訴我爹這裡發生的事兒,乖……」夜白的話還沒說完,意識就已經從和蘇悅兒的交匯狀態分離開來,仿若剛才他拚力前衝的一下只是幻覺。
而這個時候,蘇悅兒和他也終於在各自的路上都前行了一步,一起進入了最後一苦之中: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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