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百二十二章 七苦（上） 文 / 碧沁
夜白的話，輕柔而堅定。
蘇悅兒聽的心口砰砰之跳，下意識的摟緊了他的腰身：「夜白，你真好，可是，我忽然覺得好不安……」
「不需要不安，你只要知道無論如何，我都會原諒你的選擇，會等著你，這就足夠了！」夜白說著將蘇悅兒放開，隨即伸出了他的小拇指：「我可還記得答應你的事兒呢！」
看看夜白，再看看他伸出的小拇指，蘇悅兒的鼻子一酸，伸手勾上：「是呢，你得在我徹底強大起來，保護我呢！」
「是！所以我會努力的保護你，更等著，你強大起來！」夜白說著和蘇悅兒的小拇指緊緊勾在一起，繼而摟著她在她的額頭上一吻：
「好了，咱們得走這條路了，雖然我不知道走上去後，你我是否可以同步並肩行走，但如果我們被分開各自行走，請一定努力走下去，不要掛心著對方，我們都得先憑自己的努力離開這裡，然後相信對方會走出來，匯合在一起，明白嗎？」
「嗯！」蘇悅兒使勁的點頭，於是兩人再擁抱了片刻後，一起攜手走上了這條紅色的道路。
「唰！」
一道強光從腳下湧出，隨即冒出來的強大吸力生生把兩人給分開，但是他們卻離的一點都不遠，彼此之間只是相距一臂之寬而已。
不過他們無法察覺，也毫不知情，因為此刻他們身在這條路徑之上，可彼此的意識卻是墜在不同的空間裡。
「哇哇哇」嬰兒在啼哭，美麗的婦人歡喜的抱著孩子笑著流淚，而突然出現的黑影立在前方，逼得美麗的婦人不得不把孩子藏匿在身後，甚至哭著將他丟掉……
夜白的唇輕咬著，這是他的生，他必須回味的第一苦。
他邁著步子想要逃離這段屬於他的過去，可是不管他跑了多少步，依然還在看著這一幕不斷的循環上演，而意識之外的本體，正在榮耀之路上原地踏步。
而此刻他身邊的蘇悅兒卻是一動也不動的，同樣在看到生的一幕時，她看到的不是陳氏與蘇堤，看到的也不是現代社會的父母，而是聖樹之下的她正被高高舉起，一眾人欣喜而崇敬的下跪……
……
「你有完沒完！」龍煌暴喝著再次躲開了衛賢的共損之招。
他，實力比衛賢強，也可以把衛賢直接幹掉，結束這場糟糕的打鬥，可是，越是交戰龍煌就越發捨不得對這個衛賢動手。
因為這傢伙雖然感覺跟瘋了一樣的不可理喻，可是如此彪悍的實力，以及這種同歸於盡的氣勢，卻很是強橫的，這讓龍煌相信這是日後兒媳婦復興魂族必須的一員大將，所以更加的捨不得傷他分毫了。
而這樣一捨不得，他就想當於束手束腳，自然沒法好好和衛賢對戰，只能一味的閃躲，於是把龍煌倒弄得有些狼狽似的。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龍煌這麼讓了，對方你就見好就收，大家結束這場**戰鬥唄！
可他像是根本感覺不到龍煌的好心似的，依然瘋狂進攻還全然是不管不顧的殺招。
甚至對於龍煌一再出言提醒表達的「夠了！」「都是一家人，你真玩命啊！」「我都收手沒要你命了，你就不懂的消停，不懂的敬老嗎？」的暴喝，一律無視……
「死，不是你死，就是我們一起死！」衛賢不變的言語是對龍煌所有話語回應的唯一答案，於是這苦逼的，**的戰鬥還在無法停下的節奏裡繼續著……
……
「夠了，不必一遍遍的提醒我！生下來固然與家人分開是我的痛，但是我不怨亦不恨！」
一句喝言，是夜白的怒斥，而伴隨著怒斥，這不斷循環的畫面卻終於消失。
「呼！」輕舒一口氣，夜白繼續邁步向前，走了沒幾步，這一次畫面已變，他居然看到了一個老態龍鍾的自己……
而這個時候的蘇悅兒也在榮耀之路上終於邁步，屬於她的意識空間裡，她正在口中輕喃：「我知道我的責任，我知道我得做什麼。」
青絲白髮，紅顏暮雪。
一面鏡子出現在蘇悅兒的眼前，她看到了自己的美人遲暮，看到了她的韶華易逝。
乾瘦而佝僂的身子，渾濁的雙眼，讓她明白這是年老的她。
抬手觸摸鏡中的自己，她沒有迴避也沒有懼怕，而是細細地對著鏡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眼角的皺紋，輕聲言語：「原來我老了，是這個樣子啊，不知道夜白會不會比我能耐看一些。」
「卡啦」鏡面碎裂，路徑復現，蘇悅兒愣了一下笑著向前邁步。
人總會老去的，她並不畏懼老態龍鍾，也不畏懼韶華已逝，所以看到年老的自己，她很淡然也很坦然。
此時，道路上的夜白也已經邁步向前，與蘇悅兒保持在同一個平線上。
此時的他也從垂暮的意識裡淡定走過——作為一個生死都曾經看淡的人，這算的了什麼呢？
病痛的感覺突至，渾身的痛，無休止的咳，還有那種翻江倒海的嘔吐之意，讓他們感受著病痛的折磨。
「生老病死是嗎？我受著！」蘇悅兒一臉無畏的時候，夜白正輕蔑的邁步向前，曾經早認為自己會死的人，自是不為所動的。
於是，病痛漸漸加重，最後，他們都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只是有所不同的是，夜白看到了化作龍骨被封塵，被遺忘的自己，蘇悅兒看到的則是她當初自責的自戕。
於是兩人的步子在這一刻有了落差，當夜白已經邁步向前，走向下一個階段的時候，蘇悅兒還困在曾經的死亡畫面裡，無法邁步向前。
因為意識裡每一個躺在那裡的死者，雙眼都是圓睜著的，他們全部看著她，像是在質問著她的罪孽，她的糊塗，她讓他們的失望。
體內已經沉寂下去的那個曾經的自己，在這一刻開始變得躁動不安。
不但有種要拿回身體的主導權的強勢擠壓，更有著咒語一般的承諾循環：「我知道這是我的錯，我會讓魂族復興的，我會改寫這一切的，我發誓！我發誓！」
「不！」在這種循環的意識之下，蘇悅兒努力的反抗著：「不要說什麼改寫！發生的事是無法改變的，你只能去彌補，只能去為他們日後的生活努力拚搏，去創建更好的一切，而不是夢想著改寫！」
「我害了他們……」
「我知道，所以你要努力為他們創造一個新的家園，去糾正錯誤。」蘇悅兒大聲的宣告著：「不要再試圖奪走主導權了，我說過，我會擔負起魂族復興的責任，你不應該不信任我！」
「我怕你擔不起！」
「我擔的起！」蘇悅兒肯定的回答，瞬間體內曾經的自己就安靜了下去，而此刻紅毯之上的她也終於邁步向前，不過此時，那些倒在血泊中的人卻站了起來。
他們如同怨靈一般一個個的瞪著蘇悅兒，表達著他們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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