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扶正 文 / 碧沁
唐華與夜白這三年裡說過的話,不會超過百句。
且大部分都是她一個人氣勢洶洶的去說,可換來的不是夜白的沉默,就是夜白的無視,再就是那日他怒斥自己的錯時,才難得地對她說了五句話。
而現在,他主動的搭理自己,卻是問著她的所剩時日,不得不說,此刻她真得心生涼意。
「你過來!」夜白此刻點了點自己的床邊。
滿心苦澀的唐華聞言一愣,驚愕的像是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你說什麼?」
夜白點了點床邊:「我說你過來,坐這裡。」
唐華的肩顫抖了一下,唇更是立刻就緊閉在了一起,那一瞬間,她的眼眶便似是紅了,但是她又死死的憋著,慢慢地挪步過去,最終坐在了他的床邊,與他面對面。
夜白的視界裡,唐華的身影和其他都是一樣的呈現的是灰色,他看到的只是一個剪影。
不過看著那個剪影,他輕聲說到:「對於你父親的事,我很抱歉。」
唐華緊閉著唇一字不發,手指在袖中緊緊地攥著。
「對於你的事,我也很抱歉。」
夜白的這一句讓唐華的眼淚掉落下來,隨即她閉著眼說到:「我,不用你,可憐。」
他從來不會對她說這樣的話,也不可能說這樣的話,而現在,她切切實實的聽到了,她自然認為他是在可憐她!
她不喜歡,很不喜歡!這讓她覺得自己更加的可悲,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雙手卻摸上了她的臉!
唐華驚愕的立時睜眼,就看到夜白看著她,手指一點點在她的臉上摸索著。
這……
她驚愕,她不解,她不明白他要幹什麼,而夜白此時一邊摸索一邊輕聲言語:「我想知道你的樣子。」
「啊?」唐華愣住了:「你,你看不到嗎?」
「嗯。」夜白很自然的應了聲,整整隱瞞了三年的秘密在這一刻似乎再不需要遮掩了。
「嗯什麼嗯,你又不瞎!」唐華說著一把去抓夜白的手,無心陪他如此的遊戲,可是她現在那點可憐的力氣,連唐華都是拽不住的,怎麼可能抓得下夜白的手?
而此時夜白卻開了口:「不,我看不見,三年前就看不見了!」
唐華愣住了,她抓著夜白的手愣住了,此刻的她儼然就像是被累劈了一般的僵著,而此刻夜白則依舊摸著她的眉眼,口中輕言著:「對不起,我娶你們幾個,都是為了得到你們的血來治療眼疾,但因為獸潮之故,我又不能讓人知道這件事,所以,也從來沒有給過你們一個交代。」
他說著收了雙手,衝著唐華輕言:「你是個美麗的女子,但對不起,是我毀去了你的一生,我現在說什麼都已經完了,但我會對你弟弟好的,至少在我的有生之年,我會盡力助他的。」
夜白由衷的表達著自己的歉意。
也許,在之前,他從不會去想到一個女人的委屈,因為在他的眼裡,什麼都不可以和烈武比。
可是現在,當獸潮沒有了威脅,當榮瀾已滅,當他身上再無重壓的時候,他就仿若解開了一直蒙著眼的黑布,赫然發現原來他的身邊立著許許多多,他對不起的人。
特別是他的元妃唐華,當他回府後得知她已命在微末時,他不由的就想起了先前在馬車裡蘇悅兒問他的那句話:「你就不難過嗎?」
難過……兩個字伴隨著一份歉疚在心頭乍然升起,他陡然發現,原來他不是自己以為的那麼無情。
而唐華此刻盯著夜白,整個人臉上都是淚。
她愛上了這個男人,可是也恨著這個男人。
她自始至終都認為這個男人的心裡只有大愛,所以永遠不會有小愛,可是他和蘇悅兒之間的親暱,又證明了她的判斷是錯的,而現在當她知道他竟然是瞎子,知道他娶她的真相時,她才知道,她輸的不是她不夠優秀,不夠他的眼界。
而是從一開始,他就沒當她是自己的女人。
「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此時,夜白輕聲詢問,就像是問她的遺言一般。
唐華看著他,唇哆嗦著,卻蹦不出一個字。
唐家是危難的,但夜白已經說了,他會有生之年都助力於唐川,而她又把唐家也托付給了蘇悅兒,那她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遺言,遺憾之言,可她已無力去表達什麼遺憾了。
她看著他,終究說出了連她自己也沒想到的話:「你把蘇悅兒扶正吧!」
夜白的頭一偏,想是驚訝於她的言語。
此刻,唐華自己也是驚訝的,她驚訝於自己竟然會去勸夜白扶正一個妾室,可是當這話真得說出口了,驚訝不過一秒的事,她立時覺得這是個對的提議。
「既然你心裡有她,那就扶正她吧!你已經毀了我,就不要再毀了她吧,畢竟,能走進你心裡的人也許就只有她了。」
夜白的唇抿著,似乎被唐華這話震撼,但又似疑惑著她為何要說這樣的話。
「我無緣得到你的愛,這是我的命。我之前是怪你的,但現在……我不怪你了。」唐華說著自己扶著床邊站了起來:「夜白,下輩子,求別讓我再遇到你!」
「好。」夜白輕聲相應,唐華含淚而出。
痛,可是也暢快!
雖然明明知道,她從頭到尾都沒和他有一絲的交集,但這一刻,她卻像是心被救贖了一般,覺得所有壓在心頭的郁都散了!
「大姐,你怎麼了?」看著唐華含淚出來,正在陪唐川一起動腦筋的蘇悅兒立刻奔到了她的跟前,唐華卻不管臉上的淚痕,衝著她一笑:「你愛王爺對嗎?」
蘇悅兒一愣,不好意思的點了頭。
「那就好!好好愛吧,把,我這一份,也一併愛了吧!」唐華說完不等蘇悅兒言語,就邁步急走,急得,連唐川都沒顧上喊。
蘇悅兒有些錯愕的愣在那裡,她看著唐華急奔的從視線裡消失後,衝著球球說了一句:「你陪著川川」後,立刻就往殿裡奔,而球球聞言雖然沒有表達抗議,但是小眼睛瞥了一下還在被一道題困住出不來的川川,無奈地搖搖頭,隨即自己臥在一邊玩尾巴去了。
「你們說了什麼啊,怎麼大姐她,哭了啊!」蘇悅兒一進後殿就去問夜白,可夜白卻默不作聲。
蘇悅兒當即做到他的面前便去扯他的胳膊:「說話啊,你們這是吵架了嗎?大姐她已經沒多少時日了,就算你是王爺,也得讓著她點啊!你就不能……」
蘇悅兒話沒說完,夜白便往前一撈,將她抱進了懷裡,在蘇悅兒一愣時,她聽到了夜白有些嘶啞的聲音:「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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