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罪與罰 章 十五 十二樂章 下 文 / 煙雨江南
章十五十二樂章下
死神班緩緩走進房內,關上露台的門,將呼嘯的寒風擋在外面。可是房間內的氣溫比外面還要低得多。
「風月大人,好久不見了。」死神班苦笑著道:「您到我這樣一個已經退休的老人家裡,恐怕不是只想來喝杯茶的吧?」
他頓了頓,又道:「其實您自己來就可以了,何必用這麼大的陣勢呢。」
死神班從風月身後的三個隨從身上完全感受不到一點生的氣息。關門的時候,他偷偷發過去了三縷若有若無的探測鬥氣,但鬥氣剛一接近三位神秘的人物,就被他們黑袍上延伸出來的黑暗所吞噬,從此恍如石沉大海,再無消息。
死神班至此無言,惟有苦笑。
殺手最基本的技能是觀察,觀察中最重要的就是觀察、探測出敵人的實力。死神班已然發現,這三個神秘的傢伙任何一個都可能擁有不下於他的實力。
何況房間中還有一個風月?
風月冷冷地道:「你現在退休,不覺得太早了些嗎?我可以延長你的生命,如果你不執著於純粹的人類形態。」
死神班一邊為自己準備早就計劃好的那一杯紅茶,一邊慢慢地答道:「風月大人,我並不留戀生命。漫長的生命對我來說,只是一個沉重的負擔。我非常喜歡現在的生活,依靠微薄的積蓄過著簡單的日子,每天曬曬太陽、看看湖景,天冷時就在壁爐邊讀一本小說或者詩歌,偶爾還能去酒館裡喝一杯。這裡的安詳可以使我忘記黑暗世界,遠離過去的記憶。安靜地等待死亡的到來。現在,這已經是我惟一的生活目的。」
死神班並沒有讓風月坐,因為風月從來不曾坐下。他也沒有給風月及三位神秘人備茶,他們看上去都不需要這種東西。
「是嗎?」神秘人中的一個問,他的聲音極為低沉、沙啞和含糊不清:「那這些又是什麼?」
他伸手拍在身邊的牆壁上,一片淡淡的黑色迅速擴展蔓延到整面牆壁,然後磚牆無聲無息地倒塌,露出了後面一間密室。死神班注意到,從他寬大的袍袖中露出的,是一隻深黑色的鎧甲手套。
死神班的瞳孔微微地縮了一下。
密室中亮著明亮的魔法燈火,將掛滿四壁的各式武器、盔甲和奇異的魔法物品映照得熠熠生輝。這些魔法裝備是死神班一生的珍藏,也是他最大的嗜好所在。
風月手一招,正中的一柄細劍飛到了她的手心。這是死神班一直佩帶的那把細劍,劍身通體繚繞著淡灰色的霧氣,看似平平無奇的劍刃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裡面暗藏著無數細微的各色絲紋。
死神班剛把茶杯放在口邊,就此呆立不動。他的手不住地顫動,帶著茶杯急速碰撞著牙齒。然而他卻渾然不覺,只是死盯著風月的手。
風月左手握住細劍劍柄,右手食指搭在劍鋒上,輕柔地撫過,那鋒銳之極的刃口竟不能傷害到那柔嫩若水的手指半分!
風月纖指過處,繚繞的灰霧都被一掃而空。
細劍上一切魔法屬性,竟然就這樣被風月一指抹去!
死神班臉色灰敗,顫抖著看著這把陪伴了自己三十多年的細劍。他手上青筋時隱時現,但最終只是喟然長歎一聲,頹然坐倒。剎那之間,死神班宛如老了十歲。
這把細劍由精金、密斯特拉魔法黑鋼以及數種其它的珍稀材料製成,劍柄上還有幾顆可以探測操控死亡力量的虛空寶石。就算沒有任何魔法屬性,單算材料價值,這也是一把價值連城的劍。
只不過風月那一指,至少把這把劍的真正價值抹去了七成。
此時另一個神秘人一直籠在胸前的雙手慢慢張開,那寬大的袍袖中只能看到一片幽深的黑暗。陣陣陰寒之極的風從那雙袍袖中湧出,死神班雖然不如亡靈法師那樣有一雙可以看清靈魂的眼睛,但他也是聖域強者,此刻依稀可以分辨出有無數靈魂正從那雙袖口中飛出。
風月伸指凌空一點,那些靈魂如潮般匯聚到她指尖前,凝成一道銀色的光流。風月以指尖牽引著那道銀色光流,在空中書寫出了一個繁複的魔符。銀色光芒構成的符號一旦書就,一層紫藍色的光輝就如薄紗般浮現在表面。
她纖指飛舞之下,一個又一個由銀色光流組成的魔符在空中形成,天青、土黃、玫紅……各種色彩依次包裹住它們,最後一共有十二個魔符,緩緩地繞著風月飛舞。
每一片魔符都散發著不同的氣息,代表著一種獨特的力量。
死神班勉強壓下心中的震驚,仔細分辨著這些魔符的氣息。
一十二枚魔符,分別代表著虛弱、衰老、遲緩、昏暗、疲倦、中毒、幻音、偽像、混亂、狂暴、破法和湮甲十二種負面狀態。
風月的右手食指再次在細劍劍鋒上撫過,散發著土黃色光輝、代表著遲緩的魔符似是被一道無形的力量牽引,飄落在細劍的劍鋒上。嗡的一聲,細劍猛然一震,通體開始閃耀起極淡的土黃色光芒。
死神班猛然站起!
他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先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才睜開了雙眼。他的目光,自此再也離不開風月手中那柄閃耀著土黃色光輝的細劍。
天已經完全黑了,房間沒有燈火,只有十一枚魔符和細劍散發著十二種不同顏色的淡淡光芒,映得死神班的臉忽明忽暗。風月和那三位神秘人都仿如溶入了黑暗一樣,房間正中,只有那把細劍傲然存在。
良久良久,死神班終於將目光從細劍上挪開,又自十一枚魔符上一一掃過。
「這……這把劍……」班的聲音極為乾澀。
「它很快就可以擁有一個新名字。」風月淡淡地道,然後又補充了一句:「如果我願意……」
「什麼名字?」死神班極度緊張,當中又有些不敢置信的期待。
風月徐徐道:「黃昏之……」
「……十二樂章!?不可能!這決不可能!」死神班叫了起來。
黃昏之十二樂章,黑暗世界傳說中的凶器,向來只隱藏於黑暗之中的黑暗。這把出處不詳的短劍據傳每揮出一擊,它的犧牲品都得同時接受十二種負面狀態的考驗。若非高踞力量頂峰的強者又或者是特殊的存在,同時抵抗住十二種不同負面能量傷害的機率幾乎為零。
因此,再強橫的存在被黃昏之十二樂章刺中幾次之後,哪怕僅僅是劃破表皮,也會變得衰弱不堪。
黃昏之十二樂章,正是黑暗世界每一個殺手夢想中的恩物。但這把短劍已近百年未曾顯露蹤跡,有傳言稱它因太過凶厲,觸怒了天界,已被毀滅云云。
但是,黃昏之十二樂章,這每一個殺手畢生的夢想,怎麼會如此容易地在風月手中再現?
死神班目光從細劍收了回來,迎上了風月的銀色雙眼。他在疑惑,風月,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
風月右手一轉,細劍已經遞到了死神班的手中。死神班握著細劍,運力虛刺數下,終於確認此刻細劍的每一次攻擊,都會附帶著遲緩的效果。只是,黃昏之十二樂章應該附有十二種負面狀態攻擊才是,現在才僅僅一種,顯然風月改造細劍的過程還遠未結束。
死神班充滿狂熱的眼睛望著尚在天空中飄浮的十一個魔符,就欲將細劍交還給風月。哪想到風月根本不接,任細劍插落地面。
她左手一張,餘下的十一個魔符紛紛落入白皙的掌心,如雪入暖水般,溶進了那幾乎透明的肌膚內。
「這……」死神班錯愕不已。
「我已經將黃昏之序章烙印在劍上,算作對打擾班大人的補償。我們這就離開。」風月淡淡地道。
死神班這才想起風月剛剛說過的那句『如果我願意的話……』。他頹然坐倒,雙手抱頭,胡亂地抓著自己的頭髮。轉眼之間,他又跳了起來,在房間中焦燥不安地走來走去。
死神班盡力不去看插在地面上的細劍,可是他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會落在那泛著土黃色光輝的劍刃上。
若是細劍上同時泛起十二種光芒,那該是何等輝煌壯觀的景象啊……死神班癡癡地想著。
他隨即暗罵自己無知,當十二樂章齊奏之時,所有的俗世光輝都將斂去,細劍將陷入絕對的黑暗之中,不會反射任何光芒。就是持劍人,也只能通過自己的感覺來掌握劍刃的形態走向。
「風月!你……好!算你厲害!你說吧,要怎麼樣你才肯讓十二樂章一齊奏鳴?」死神班怒吼著,他的眼睛中已經開始出現血絲。
風月嘴角似乎透出一點得意的微笑,她不急不忙地道:「偉大的樂章向來與時間同在。因此每過一個月,我就會回想起一篇樂章。」
死神班沉默地繼續踱步,只是這一次他宛如沒頭蒼蠅一樣,東撞一下,西碰一下。他猛然立定,死盯著風月,咬牙切齒地道:「很好!我不退休了,為你賣命就是!不就是十一個月嗎,我認了!」
「十二個月。」風月道,「如果你想要餘下的樂章,那麼初章也要算一個月。當然,班大人,您也可以在收到幾個樂章後,繼續您的退休生活。那樣的話,您這把劍的威力也少不了多少的。」
死神班重重地哼了一聲。傳說中,當黃昏之十二樂章一齊奏鳴之時,會有更加強大的附加能力出現,然而這能力是什麼,從沒有人能夠說得清楚。就算湊齊十二樂章沒有額外的功能,以他對神器的狂熱喜愛,也絕不能容忍有一篇樂章失落在外。
死神班將細劍插在了腰間,如一道灰影般在小樓內遊走了一圈,再出現在風月面前時,他已經恢復了平日的打扮,手中拎著一口灰撲撲的箱子,恨恨地道:「我已經準備好,可以出發了!我們要去哪?」
風月淡淡一笑,逐漸隱入了虛空。
一個黑袍的神秘人以鏗鏘如金屬撞擊的聲音緩緩地道:「我們會帶你到下一個目的地,在那裡,我們將與風月會合。」
青色天穹,峰巒疊嶂般的雲海,高高的雲層之上景色仍然是如此單調。神聖巨龍格利高裡正跟著風月向極北之地疾飛。
它盡可能地提升速度,使之維持接近自己的上限。雖然格利高裡的力量不怎麼樣,但它的速度已經是極快,至少不會讓風月為此發怒。可是漫長的飛行實在無聊,身周的景物也實在毫無可觀之處。最不能忍受寂寞的格利高裡苦思之後,終於找到了合適的話題,於是問道:「主人,我怎麼感覺到加持黃昏之十二樂章不應該是那麼簡單的過程呢?是不是每添加一章,難度就會增加一些呢?」
「增加一倍。」
格利高裡立刻來了精神,能夠找到一個合適的馬屁切入點,有時靠運氣,有時也是要運用智慧的:「主人!您真是太偉大了!黃昏之十二樂章添加到最後一章時,那簡直是只有神才能完成的工作啊!」
「我只能添加到第五章,餘下的,慢慢再想。」風月淡淡地道。
格利高裡一下被這迎頭一擊給打得有些暈頭轉向,它不由得問道:「可是……死神班那裡怎麼辦哪?」
風月哼了一聲,冷冷地道:「管他!先用上幾個月再說。」
天空依然是沉重的鉛灰色,大片大片的雪從黯淡的蒼穹裡旋轉著墜落下來,綿綿不絕,無窮無盡,彷彿要持續到世界末日。街道上早就沒有行人,厚厚的雪片在地面上飛快地一層層累積起來,發出快樂的「沙沙」聲。然而北國的冬季再寒冷苛酷,也只能對窮苦的人抖抖威風。此刻在這個風雪之夜,席爾德城中最奢華的宅第中一片燈火輝煌,地下室供熱的魔法裝置全力開動,從大廳到內室,整棟房子都熱氣騰騰,溫暖如春。
「阿喀琉斯真是太傲慢了!」羅格顯得憤怒之極,用力拍著浴池的邊緣,把正在為他按摩的年輕侍女嚇了一跳。
「他不過是力量強些罷了,可是您是侍奉主神的天使,天界有多少光輝是源自於您的雙翼啊!如果說您是塵世中掌握一國的君主,那麼阿喀琉斯不過是一個力氣大點的士兵罷了。他怎麼可以對您如此傲慢?」羅格憤憤不平,最後還不忘加上一句:「我看教會那些人的信仰也不夠虔誠,只知道依力量分高下,根本看不清誰才是真正接近至高神的天使。」
足可容納十人共浴而有餘的浴池佔據了半個房間,用產於阿郎山的整塊青雘石雕刻成樹葉的形狀。在這寬大浴池的另一頭,麥克白也浸泡在熱水中,他露在水面上的健壯身體堪稱完美,與羅格白白胖胖的體型完全不同。
麥克白仰著頭,透過氤氳的水汽看著天花板,就似是沒有聽到羅格的挑撥離間一樣。
片刻之後,麥克白閉上了眼睛,慢慢地道:「阿喀琉斯的力量決不僅僅是強些而已,你還無法理解他的強大。教會中的那些人也並非無能。至少教皇和奧古斯都都已經看出了我和阿喀琉斯之間的力量差距,而且他們也清楚這次來的任務將由阿喀琉斯完成,而我,只是作為輔助而已。所以他們這種做法,並不算錯。」
羅格倒是不以為然:「光天使不過是些徒有力量的傢伙而已,他們哪能與您的智慧、高貴和聖潔相比?就算從天界的位階來說,您也要遠遠高過了光天使。唉,可惜在這個世界,力量決定了一切。所以教會那些趨炎附勢的小人才會如此冷落您。就算您只是輔助……不,應該監督阿喀琉斯,教會那些傢伙也不應該一個隨從都不給您!他們可有好幾萬的神聖騎士哪!」
麥克白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羅格使了個眼色。麥克白身後的兩位美艷侍女會意。她們除去了身上裹著的大浴巾,一左一右悄悄地滑入了大浴池中,將充滿彈性的**貼上了麥克白那健美的身軀,兩雙正為他按摩的纖手也悄悄地沒入了水面。
麥克白如雕像般,一動不動。許久之後,他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那雙藍灰色的眼睛清澈透明,看不到任何慾火。
羅格心底暗暗一驚。
麥克白眉頭微皺,道:「人類的身體真是有無窮無盡的**,難怪那些低階的天使會一一墮落。你們兩個出去吧,我不需要這些。」兩個纏著他的侍女一怔,但麥克白的語聲中有不容置疑的威嚴,因此她們匆匆披上衣服,退了下去。
麥克白又看了一眼那如水蛇般纏在羅格身上的侍女,皺眉道:「你也出去!」侍女不敢違抗,只得匆匆退下。
麥克白正色道:「羅格,你若想魔力進步得快一些,就要克制身體上的**。人類的身體雖然有潛質,但相應的**也太過強烈。正是因為擺脫不了**的束縛,所以你們中間力量強大的人才會那麼少。不然的話,以現在人類的數量,怎麼可能只有這麼少的強者?哼,聖域,這種程度的力量居然也能受到萬人景仰?真是可笑!」
羅格立刻抓住機會大拍一頓馬屁。
麥克白絲毫不為羅格的馬屁所動,他繼續道:「這些天你為我安排的不錯,讓我對這具身體上的**有了充分的瞭解。羅格,你再一次證明了自己。你的身體雖然從屬於黑暗和死亡,但你信仰光明。世人對力量的理解還很膚淺,他們只知道神聖力量會自動和黑暗、死亡之類的負面力量戰鬥,其實源自於天界的神聖力量怎麼可能如此粗陋簡單?神聖力量是高於一切的力量,它不僅能與黑暗共存,還能將黑暗轉為光明。羅格,你明白了嗎,只要你對至高神的信仰虔誠,死靈法師並不是一條不歸路。但是!若你還像現在一樣沉浸於**的**,那麼你只有等待著天界的救贖。等我返回天界之後,就會去安排你的救贖。可是在救贖之前,你最好可以盡量的提升自己的力量,這樣救贖完成之後,你能夠得到的光輝才會更多。」
「救贖!多麼動聽的詞啊!」羅格讚歎不已,但他的情緒轉眼就變得低落,歎道:「可是,我的身體充斥著邪惡的力量,我會得到天界的救贖嗎?」
麥克白望著羅格道:「你的力量並非源自黑暗諸神,所以不要擔心。如果你能夠在天界救贖降臨前將自己徹底轉化成神聖屬性,那麼我可以保證,在弗利安米爾大人的光芒所及範圍內,將會有你的一個位置!」
羅格心中一顫,知道機不可失,立刻向麥克白求教運用和轉化力量的方法。
說到對神聖力量的理解,就是那些畢生鑽研的光明法師,又怎麼可能比得過天界的高階天使?
時間在不知不覺間流逝,但池中的水溫始終保持著恆定。浴池反翹起一個優美弧度的葉尖處,冒著熱氣的涓涓細流不間斷地注入池中,另一端的葉柄則微微下壓,引走多餘的池水。在缺水的紅土荒原,這樣一間浴室已經不能夠用奢侈來形容了。但顯然胖子已經無瑕享受身體上陣陣舒適的感覺。
「大致就是這樣。」麥克白終於初步講解完了神聖力量的基本運用,然而他又皺起了眉頭,道:「光與暗是不能直接轉化的。你需要將黑暗與死亡魔力先轉化成位於光暗之間的一種力量,然後再轉化成光明屬性。在這個過程中,你需要一件東西,以轉換和存貯魔力。不過,能夠轉換力量屬性的裝備是極少的,存貯魔力的裝備相對多些,你留心一下吧。」
羅格一時之間還無法全盤理解麥克白所講,他只能死記硬背下來,待以後有機會再慢慢鑽研。他忽然想到一事,於是又問道:「麥克白大人,您當日施放的秩序鎖鏈應該是以純正神聖力量驅動,因此只能用來束縛亡靈或者是其它最邪惡力量組成的生物。可是您卻用它束縛住了一個普通的人類!這是為什麼?」
麥克白淡淡地答道:「秩序鎖鏈的確是以神聖力量驅動,但施放出來時,已經被我轉換成了無屬性的魔力。我的秩序鎖鏈,不要說一個人類,就算對面是一個低階天使也一樣能夠束縛。你對力量的理解還是太拘泥於人類那點可憐的知識了。」
羅格心中狂跳了一下。一條可以束縛任何各族屬性的秩序鎖鏈,這意味著什麼?在胖子心中,這絕不僅僅是對力量運用有深邃理解的證明!
在大多數人信仰光明的國度,這意味著栽贓、嫁禍、陷害,意味著無數的冤案,意味著胖子可以站在信仰、道德和光明的一方,以正義之名,堂皇地剷除前進路途上的異已!
那些能夠看穿羅格陰謀的強者,絕不會對世俗的權力鬥爭感興趣。而那些能夠被羅格以世俗權利壓搾或者是攻擊的人,也根本不可能看清秩序鎖鏈背後的力量屬性。
麥克白從浴池中站起,來到落地窗前,拉開了厚厚的窗簾。半輪如血的夕陽透過落地窗,在房間中灑下大片大片的金黃,也為麥克白健碩完美的身軀籠罩上一層明黃色光暈。
「羅格,以後不必為我安排任何享受,我不需要那些。現在我要做的是完全掌握這具身體,這樣才能恢復我真正的力量!」麥克白在窗前負手而立,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如有磁力。
他望著半天如火的翻捲雲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時逝如水,原來兩人談談說說,不知不覺間一日一夜已經過去了。
窗外,大雪初歇,又是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