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卷 第六百一十五章 紋面決明 文 / 兵心一片
第六百一十五章紋面決明
梁天淒冽的聲音不停地在山洞中響著……
就在南海仁的劍靈就要掃上梁天的脖頸時，一道大力突然傳來，狠狠地擊在了劍靈之上。
劍靈發出嗡的一聲響，飛回到了南海仁的手中。
接著一道人影擋在了南海仁的面前，那人影一出，南海仁就感到了一股強大的壓力從心裡壓來。
「閣下果然好身手，鬼妖功法以達化境，『紋面決明』要一一領教。」一個低沉而又雄渾的聲音向南海仁道。
隨著話音，映入南海仁眼簾的是那張紋著神秘圖案的臉，和一身黑色衣衫的身體。
南海仁一運神功，護住身體道：「好！正想領教閣下高招！」
「哈哈哈哈！剛才閣下已經打了一場，若我再與你力鬥，則是佔了你的便宜，我們這場比鬥由武比改為文比如何？」那自稱「紋面決明」的人道。
「好！在下就依你，但不知這文比如何比？請劃下道來！」南海仁道。
「聽閣下剛才的怒喝，在音律上必有過人的造詣，紋面決明正好與閣下有此同好，我們就在音律上一較長短如何？」
「好！悉聽尊便，就依閣下所說。」南海仁朗聲道。
「哈哈……爽快！」紋面決明大笑聲中從身體裡喚出一面古琴，那琴樣式奇古，卻比一般琴多了三弦，琴身更是看不出是由何種材料所為。
紋面決明席地而坐開始了彈奏。
「第一曲『情眸』，請閣下雅正！」紋面決明向南海仁道。
話聲一落，紋面決明十指在琴弦上輕輕滑過，悠揚的樂曲就從指間流淌了出來。
『情眸』是一首喜氣洋洋的曲子，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生活中最美好的往事，或功成名就，或金榜題名，或洞房花燭，或喜得貴子，或久旱逢甘雨……無數美好的回憶紛紛湧上心頭，令人如沐春風，渾身暖洋洋的……
紋面決明一拿起古琴，南海仁就已經作好了最充足的準備，抱元守一，寧心靜氣，將身體機能調節到最佳狀態。
令南海仁感到奇怪的是對方並沒有發出什麼預想中的奇聲怪調，或是超強的能量攻擊，反而真的是在彈一曲無比美妙的音樂，只是勾起了自己心中最美好的記憶片段，讓人不知不覺之間拋卻了所有的煩惱，投入到這有樂聲構成的清藍之夢之中……
南海仁初時防範甚強，但隨著那喜慶的樂音不停地飄進耳中，不知不覺間他就融入了這片喜慶的氣氛當中，臉上充滿了歡愉之色，眼前又現出了萬草谷中與寒霜、木靈雲喜結良緣、寒霜二女為自己和吟雪姐姐主婚……
驀然，琴音一變，彷彿天地之間被濃烈的殺伐之氣所籠罩，到處是瀰漫的硝煙和垂死的哭號，四周到處都是斷臂殘肢，白骨和孤魂……
南海仁的心情來了個九百度的大轉彎，一下子由高興的雲端摔了下來，剛才還陽光燦爛，喜氣洋洋，現在卻如墮地獄一般，殺氣盈膚。
這種巨大的反差使南海仁的每個神經末梢都發出了痛苦的嘶鳴。
那在邊廂的梁松則面現痛苦之色，顯然已經承受不住這種瞬間情緒的轉換，如果再繼續聽下去的話，很可能會爆體而亡。
那紋面決明，抬手打出一道玄光將梁松擊得暈了過去，然後雙手疾拂，琴音變得更加蕭殺起來。
南海仁也險些把持不住，豆大的汗珠流了下來，忙收懾心神運起混沌真訣相抗。
這時紋面決明拂出的琴聲又是一變，由地獄般的痛苦和慘象不可觸目的戰場變成了如泣如訴的哀涼，淒婉的旋律誘發出心底無盡的憂傷。
紋面決明惑人心弦的聲音響起：生有何歡歲重陽，死又何苦度幽亡；情天遺恨白骨地，歸去方是真家鄉……
……
南海仁中的這如泣如訴的聲音後，臉上現出淒苦之色，雖然神識出現了劇烈的激盪但卻還能保持一絲清明。
紋面決明看著南海仁到了此時還能抗住自己的「情眸」奪心之音，也心中暗暗稱奇不已。
紋面決明眼中精光一閃，曲調再一次陡變，哀傷的旋律一掃而空，變成晴天朗日，碧空如洗，三月桃花紛飛，春意盎然。
南海仁的眼前現出了一對熱戀的青年男女在山間盡情地追逐跳躍，毫不吝惜地灑下串串歡聲笑語，連空氣中都充滿了歡樂的情緒，而它來得如此突然，突然得沒有時間去思考，乍喜的感受同樣令人感到的是巨大的折磨。
南海仁被這股突然而至的如潮水一般湧來的無邊歡樂弄得心裡空落落的，它是如此的不真實，如此的虛幻，讓人懷疑它是否真地存在，進而懷疑自己是否存在！
南海仁感覺自己已經處於精神崩潰的邊緣，他下意識在張嘴發出了一聲長嘯，那嘯聲似龍吟、如虎嘯，嘯聲中更有佛門禪唱的清音。
嘯聲一出，琴聲音突然變得凌亂起來……
紋面決明的眼裡已經寫滿了驚詫，因為這首曲子自己已經是全力施展了，雖然這不是自己最強的一曲，不過到目前為止能夠接得下它的人自己還沒有碰到幾人，這個小子憑什麼可以堅持到現在？我絕對不可以賭輸！
「情天恨海，恨比天高！」紋面決明口中大喝著，雙手疾撫琴弦。
剎那之間，無邊的恨意如同噴湧而出的岩漿向南海仁瘋狂地撲了過去，將他緊緊地包裹在其中。
此時的南海仁好像行使中大海中的一葉孤舟，被無情的驚濤巨浪恣意地擺弄著，高高的拋起到波峰，然後又重重的落下到波谷……
而南海仁心中的波濤起伏，則更為強烈。
在苦苦堅守的心靈陣地即將失守的這個瞬間，被各種極端的情緒深深感染著，他感覺好像渾身像要爆裂開來一樣，喜，怒，哀，樂，憂，怖，恨，輪番衝擊著他已經很是脆弱的神經，到後來竟牽動了他修行以來所悟出的大道之愛來，南海仁的身體劇烈的波動起來。
這一下，頓時使南海仁陷入了精神和**的雙重折磨之中，漸漸地抵擋不住了。
可是，就在這千鈞一髮的剎那，南海仁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我為什麼一定要抵抗呢？
既然明知無法抵擋，就讓他們統統都來好了！
它們本身也是我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啊！我又何苦排斥它們呢？
想通此節，南海仁索性放開了全部的心靈，將所有的情感都毫無例外的包容了進來，如此豐富的情感洪流很快就充斥在他心靈的各個角落，並交織在一起，漸漸地，這些原本互不相干的各種情感相互吸收吞噬，最後竟完全地融合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形成了：大道有情，眾生博愛。
剎那之間，南海仁的心裡被這種濃烈的感情包圍著，悲也好，喜也罷，歡樂或痛苦，你們都是我的情，都是我修行中的愛！
在這一瞬間南海仁修行的感悟竟然又上升了一個層次，這是連紋面決明都始料不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