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百一十九章 子賽篇 :一夜無眠 文 / 路嚴
清晨,子賽滿身疲憊從床邊站起;一夜的折騰,令他根本未從合眼。
恰在此時,小鵬從房外走來。
「大人!奴才已將藥取回,現在是否要煎上?」小鵬輕聲詢問,生怕吵到依舊處於睡眠中的梓童。
子賽回眸,望了眼絲毫沒有醒來跡象的梓童;開口道:「等她醒來再去煎,免得藥涼了!」
「是!」小鵬應聲;靜站於一側,與子賽一同等待梓童醒來。
半個時辰左右,隨著一聲嚶嚀,梓童慢慢睜開眼瞼;一夜的睡眠,並未讓她臉色有所恢復。
「梓童公主!您終於醒了?!」小鵬見狀,聲音難掩喜悅。
梓童微眨酸痛雙眼,昨夜一幕幕,在腦海中迴旋;眸中忍不住,再次浮現出一抹驚恐。
子賽見狀,打發小鵬:「先去煎藥!」
未察覺梓童異樣,小鵬應聲:「奴才這便去煎藥!」話音落,快步走出廂房。
子賽走至床邊:「事情已經過去,不要再想了!」
梓童揚眸,望著立於自己上空的子賽;唇角動了動,緩緩閉上雙眼。
子賽未語,靜靜凝視著她。
良久;梓童再次睜開眼瞼,眸中恐懼,已被完好的隱藏起;手臂撐與床上,緩緩坐起身軀。
子賽適時拿起枕頭,為她墊上。
梓童靠與床邊,聲音略顯嘶啞:「我們什麼時候啟程?」
「今日暫時留下,一切等明日再說!」子賽未作思考,直接回復。
梓潼聞言,清楚知曉,定是因為自己,他才會選擇耽誤行程:「對不起……」
「你無需說對不起,該說對不起之人是我!」子賽開口;下意識不想,讓她將所有過錯攬在自己身上:「昨日我若不執意離去,你便也不會因驚嚇過度而昏迷;至於所耽誤的行程,等你好後,在慢慢追回!」
梓童蜷起雙腿,手臂環抱膝蓋,下巴搭在膝上;眼底浮出一絲傷感:「這不能怪你,就算你在這兒,我也不一定能撐的住!」昏迷,只是早晚之事罷了!
梓童所言,令子賽心中疑惑更深:「我開始以為,你只是單純害怕雷聲,現在看來並不是那麼簡單……」子賽凝視眼瞼微垂的梓童:「……可否說說,到底是何原因?」
梓童輕輕搖頭:「我不想說!」
對於那段絕望記憶,梓童不願再去提及。
子賽本就無心試探,既然她不願意說,便也未在繼續追問。
梓童緩緩抬起臉頰:「昨夜,你是不是被嚇到了?」
「是!」子賽並未有所隱瞞,直言道。
梓童唇畔,扯起一抹自嘲輕笑:「你有沒有覺得,那時的我像個瘋子?」
「沒有!」那時的你,只是充滿絕望。
梓童重新垂下頭顱:「父皇、媽咪第一次見到我失態時,都被嚇得不輕;過後父皇說,我失態的時候,很像個瘋子!」
「沒有!」子賽神色雖依舊冰冷,語氣中卻有著鮮少出現的人情味:「想來太上皇,只是與你開個玩笑!」
梓童眸中,閃過意外:「你不是一直很討厭我嗎?為何今日卻要處處安慰我?」
「……」子賽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如此做;只是下意識想去安慰,不想再見到她昨夜那充滿絕望的眼神。
「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你願意留下陪我!」雖然當時自己神志有些不清,卻依舊能感受到他的氣息。
「……」子賽靜靜凝視梓童,總覺她今日與以往有很大的區別。
梓童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幹嘛一直看著我,我說錯了什麼?」
「沒!」子賽輕啟唇瓣,說出心中所想:「只是覺得,你好像突然間長大了!」
「你的意思是說,我以往很幼稚?!」梓童微微撅起櫻唇,表示心中不滿。
「難道你覺得不是?」子賽不回反問。
「當然不是!」
子賽走至桌邊坐下,語氣平靜敘述:「如果你不幼稚,你會因我公事公辦而懷恨在心?如果你不幼稚,你會因此而賴在我的府邸遲遲不肯離去?如果你不幼稚,你會三天兩頭的給我找麻煩?如果你不幼稚,你會千里迢迢偷偷跟來?」
「……」梓童。
話說,他的口才什麼時候變得如此之好?
見她啞口無言,子賽噤聲,也未再多加舉例。
良久,梓童總算找到自己的聲音:「你今日,真的很不一樣哎!」
「是嗎?」子賽不置可否勾了勾唇角。
梓童重重點頭:「你平日冷著一張臉孔,總是給人疏遠冷漠的感覺;而今日,你雖然依舊沒有笑容,卻給人一種很親切的感覺!」
「……」子賽。
「梓童公主!您的藥!」隨著聲音傳來,小鵬快速出現在二人視線中。
聞著散發於空氣中濃濃藥味,梓童下意識皺起鼻尖:「好難聞!我不要喝!」
「梓童公主!那怎麼可以?」小鵬將滾燙藥碗放於桌上,神色認真重新開口:「只有喝了藥,病才能快些好起來!」
「小鵬說得對!良藥苦口利於病,不想喝也要喝!」
「不要!」梓童鼻尖皺的更深,決定抗議到底。
「大人!這……」小鵬面色為難,望向子賽。
子賽端起藥碗,起身:「交給我!」
「是!」小鵬樂意之至,做個甩手掌櫃。
子賽走至床邊坐下,勺子輕攪碗中黑色藥液:「乖乖喝,我讓小鵬去給你買些甜棗來!」
「對啊!奴才怎將這事給忘記?」小鵬懊惱輕拍頭顱:「梓童公主!吃些甜棗,藥就不會那麼苦了!您先喝藥,奴才這便去為您買些甜棗回來!」話音落,一溜煙消失在二人面前。
望著碗中黑乎乎藥液,以及陣陣刺鼻味道;梓童苦著臉求饒:「可不可以不喝?」
「你覺得呢?」子賽舀起一勺藥液,放至唇邊輕吹,直至不燙後,才緩緩遞至梓童唇邊。
凝視子賽細微動作,梓童心中劃過一絲暖流;原來,他冰冷的外表現,竟有一顆如此細膩的心。
梓童不由自主張開櫻唇,喝下子賽勺中藥液;苦澀的藥液滑入嗓中,竟有一種甜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