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百零四章 心如死灰 文 / 路嚴
倪伯齊聽聞，冷冷一笑：「別異想天開了，此山已被重重包圍，哪怕一隻蒼蠅都插翅難飛！」
「即便如此，也好過束手就擒！」若終歸有一死，至少要為自己搏一搏。
倪伯齊指尖輕彈額前髮絲，笑的那叫一個風華絕代：「那好！哥哥我成全你便是！」話音未落，人已朝黑衣人攻去。
黑衣人一把推開子依：「快走！」下一秒，身子迎上倪伯齊。
子依眸中有著動容之色，明知自己不可能逃出升天，卻也不忍拒絕他的一番好意。
轉身，隨便挑一個方向小跑而去。
眾侍衛見狀，快速朝其追去。
倏然，從一側灌木叢中跳出一抹倩影：「子依！快隨額娘走！」
不等子依反應過來，女子已拉著她朝西北方向奔去。
一一等人萬萬沒想到，在他們的眼皮底下竟還藏有一人。
侍衛們稍稍一愣，不留餘力繼續追捕。
只不過片刻功夫，子依與女子便被逼至陡峭崖邊。
「你們已無退路，還不乖乖束手就擒！」
女子眸光，快速朝身後看了眼；深不見底的懸崖，令人心生怯意。
子依神色坦然，彷彿被逼上絕路之人，並不是自己般。
女子握著子依的柔荑慢慢收緊，深吸一口氣：「你怕嗎？」
子依輕輕搖頭；自己已一無所有，還有什麼好怕的！
不遠處的一一，時刻注意子依所在方向動靜；心中有太多話語，可張了張口，卻最終什麼都未說。
望著子依側臉，女子眸中有著愧疚之色：「你會走到今時今日，其實一切都是額娘的錯；當年，額娘若是早些將你接回身邊或者不讓你與泥哈……」
「一切皆是命！」子依回望女子，唇畔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苦笑：「現在說什麼，都已經遲了不是嗎？」
「子依……」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子依！」子依輕輕搖頭，眼神有些飄渺：「走到今時今日，子依不會怪任何人；要怪，只能怪天意弄人！」
「子依……」女子臉上愧疚之色，並未因子依話語而有絲毫緩解。
「你不用覺得愧疚，更不用覺得抱歉；所有事情，本就在泥哈大人的算計中；相信無論子依在哪，結局終會與今日一樣！」子依唇角勾起一抹淺笑，並不想將今生心結，帶至來生。
「子依！謝謝你！」謝謝你不怪罪額娘；謝謝你的開導；謝謝你……
子依慢慢仰頭，望向天邊夕陽西下折射出的美景；輕聲呢喃：「我們該上路了！」
「是啊！我們該上路了！」女子慘然一笑，拉起子依縱身跳下懸崖。
一一眼瞼微合；也許，這就是她們最好的結局吧！
「娘娘！公主！」一抹淒銳嗓音，在一一耳畔響起。
一一眉宇微蹙，緩緩回身。
入目，是子賽所帶領之人浩浩蕩蕩前來。
「可有漏網之魚？」淡然詢問，從一一薄唇中溢出。
「啟稟皇上！無一漏網之魚！」子賽恭敬回稟。
「很好！」一一欣慰點頭，隨口吩咐：「將所有戰死侍衛，通通帶回帝都厚葬！」
「是！」子賽應聲，隨即對眾侍衛使個眼色。
「……你們走了，為什麼要獨獨留下奴婢？為什麼？……沒有你們，奴婢活在世間還有什麼意義？還有什麼意義？」小如吃吃的笑著，淚水卻不停滑落「……死了！都死了……也許，奴婢很快就會去與你們團聚……公主，記得要在黃泉路上等著奴婢；不然，奴婢會覺得寂寞……」
凝視神色淒楚之人，紅綾櫻唇慢慢抿起，仇恨的火焰，在眸中跳躍；隨手將懷中寶寶交予東方旭驍，抽出離自己最近侍衛腰間佩劍；邁開步伐，一步步接近此生最恨之人。
「紅綾今日便要你死！」手中佩劍猛然舉起，狠厲朝小如胸口刺去。
「小如！」韶華瞳孔瞬間放大，不由自主高呼。
「等一下！」一一倏然抓住紅綾手臂，制止她將要刺下的一劍。
「一一哥哥……」紅綾不敢置信望著一一，眸中有著受傷之色：「……為何要阻止紅綾為孩兒報仇？」
「一一哥哥並不是要阻止你為孩兒報仇，只是一切等回宮再說！」一一何嘗不能真切體會，紅綾心中恨意與疼痛；只是眼下，還有更重要之事要做：「放心！一一哥哥會將她留給你親自處理！」
「你不騙紅綾？」紅綾眸中隱隱有著懷疑之色；害怕錯過此次機會，再難親手為自己孩兒手刃仇人。
一一重重點頭。
紅綾深深吸了口氣，暫時壓下心中濃濃恨意，隨手扔下手中佩劍。
從始至終，小如眸中未有絲毫害怕之意，只有死一般的寂靜。
「怎麼不繼續反抗了？」倪伯齊居高臨下，望著躺於地上傷痕纍纍的黑衣人，聲音中隱含一抹戲謔意味。
黑衣人抬起手臂，狠狠擦拭掉唇角血絲；眸中閃過決絕之色：「要殺便殺，何必如此多廢話！」
「有膽色！哥哥我喜歡！」倪伯齊用劍挑起黑衣人下巴，臉上笑意不變：「只是這張嘴，還真是硬！」
「……」黑衣人惡狠狠瞪視倪伯齊；覺得他此刻行為，是對自己嚴重的侮辱。
倪伯齊無趣聳聳肩：「既然你急於送死，哥哥我成全你便是！」
「住手！」一一倏然出聲，制止倪伯齊下手。
倪伯齊硬生生收住手中利劍，疑惑不解望向一一：「皇上！您這是何意？」
一一未回答倪伯齊所問，平靜望著躺與地上的黑衣人：「朕不會忘記，你在洞內曾對洛洛贈藥之恩！」
簡簡單單一句話語，令黑衣人感受到自己主子未曾有過的寬宏。
倪伯齊撇撇嘴，收回利劍：「小子！你的命算是保住了！」隨後對一側侍衛使個眼色，令他們將人押下。
「皇上！我們是否要下崖尋人？」子賽意有所指望著子依跳崖之處，詢問道。
一一望了眼天色，微微搖頭：「天色即將暗下，即便她們活著，只怕也無從找起！」無聲輕歎一聲，隨即吩咐：「都累了一天！洛洛也急需治療，都撤了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