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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晉都新田 第一百六十六章暗室溫情 文 / 林家成

    第一百六十六章暗室溫情

    眾人的期待中,義信君牽著衛洛的手,走下了馬車。

    他們的面容在出現在火把光中時,本來以為眾人會歡聲大呼的。哪裡知道,一抬頭卻對上了一片寂靜!

    這一瞬間,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只有火把騰騰的燃燒聲。眾人仰著頭,呆呆地看著這一對並肩而立的少年男女,突然覺得,這兩人彷彿是傳說中的天上星宿。如此華美,如此讓人不敢仰視,也如此的讓人心醉。

    就在這時,幾個老漢同時跪伏在地,沙啞著高聲叫道:「神女!仙童啊!」

    這幾個老漢衣著破舊,顯然只是普通的賤民。

    他們這一跪,便有一些同樣衣著破舊的賤民跪了下來,向著兩人頻頻叩頭。

    義信君朝這些跪拜的人看了幾眼,沒有吱聲。

    這時一個藍袍大袖,顯然剛剛加冠的青年人大步從馬車上跳下,他穿過肅立的人群,目光癡癡地盯了一會衛洛後,轉向義信君叉手道:「聞君來處城,處至來迎得晚了些,君請勿怪。」

    這是客套話。

    義信君雙手還禮,朗聲道:「君客氣了。」

    處至右手朝前一伸,笑道:「已為君安排好庭院,請!」

    「請。」

    義信君緊緊地摟著衛洛又向馬車走回。衛洛老實地低著頭,安靜地倚在他的身邊。自得了衛洛以來,他幾乎是一見到她便這樣摟著,要麼令她倚在他的懷中。

    處至還在癡癡地望著衛洛,他看了幾眼衛洛,又看向義信君,看著看著,目光中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

    義信君身邊人才無數,他這抹光芒眾人一眼便注意到了。不過大家也不怎麼在意,想來,天下間的大多數權貴,面對義信君和衛洛這樣一對璧人,都會生出把他們佔為已有的心思吧?

    車隊再次駛動,在處至的帶領下,向著他所說的院落走去。

    這一連半個多月的風餐露宿,衛洛早就渾身發癢。因此,她很有點迫不急待。

    一行人跟著處至來到院落,衛洛迫不及待的令幾侍婢弄來一桶熱水後,便瞅著那熱氣騰騰的洗澡後,紅著小臉坐立不安起來。

    因為,在她的旁邊,義信君正嘴角含笑,桃花眼中波光閃動,歪著頭饒有興趣地盯著她。

    他竟然就這麼盯著她,絲毫沒有離開的打算。

    熱水便被放在寢房後側,只有幾層薄紗隔開。

    衛洛的心不安了。

    她低著頭,紅著小臉,雙手相互絞動著,半晌半晌不知如何是好。

    腳步聲響。

    義信君緩緩向她走來。他走到她身前,伸手把她摟入懷中。

    他纖手的手指撫上衛洛的小臉,從她的眉毛,轉向她的鼻尖,再轉向她的嘴唇。

    他的手指就這麼放在她的小嘴上。指尖輕輕按著她的小嘴,他吐出一口渾濁的氣息,緩緩問道:「洛,直到如今,還是不欲我近?」

    他的聲音沙啞中有著隱怒。

    衛洛一凜。

    她記起來了,二三年前兩人共塌時,他便要求摟著自己共睡,當時自己乾脆地拒絕了。沒有想到這麼久,他還記得這事!

    而且,他顯然對自己的這個行為有點惱火。

    衛洛垂下眼斂,她伸手摟向他的腰,將自己的臉埋在他的懷中,低低地喃喃地說道:「今日與往歲一樣,我實羞也。」

    她不用說,義信君也發現她很羞澀,因為她連耳朵尖也紅了。

    他低著頭,桃花眼灼灼地盯著紅暈滿臉,一臉無助的衛洛,輕輕吐出一口氣來。

    他頭一低,緊緊摟著她的腰,在她的眉眼處印上一吻,喃喃問道:「洛,你知我因何喜著白袍?」

    衛洛一怔,她抬起頭來向他看去。

    縱使這樣抬著頭,她的小臉也是暈紅一片,墨玉眼中羞澀之極。

    這樣的衛洛,令得義信君不由自主揚唇微笑。

    他笑著笑著,那笑容中添上了一分苦澀。他花瓣樣的唇再次壓上了衛洛的眉眼。就這麼吻著她,他苦澀地低低地說道:「洛,我的洛!有你在側,我心實安啊!」

    略頓了頓,他的聲音已經嘶啞得說不出話來,「我之所以愛著白袍,便是感覺到自身已污,配不上我的洛了。」……

    衛洛萬萬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更萬萬沒有想到,他會如此看重自己,會如此看輕他自己。

    這一刻,她的心中好不酸痛。

    她伸出雙臂,緊緊地摟著他的腰。她將臉埋在他的懷中,喃喃的,同樣聲音沙啞地說道:「君何出此言?君頂天立地,權霸強齊。君是洛的依靠啊!若沒有了君,洛今日不知流落何方,更不知是生是死了。君是衛洛唯一可以信任,可以依靠的丈夫啊。君說出這樣的話來,卻是置衛洛於何地?」

    她有點情動,說話之際聲音沙啞,那毫不掩飾的依戀和尊敬,也令得義信君華美的眼中,閃過一抹淚意。

    他低下頭來,把自己的臉埋在她的頸間,與她耳鬢廝磨著。

    這個動作,是他一直喜歡做的,可是直到今日,衛洛才發現,他與自己,便如兩隻游在大海中的魚,彼此是彼此最大的,也是唯一地依靠,相濡以沫,相依相偎。

    衛洛緊緊地摟著他的腰,閉上了雙眼,對自己說道:衛洛,這一下,你真的應該把涇陵公子完全的忘記了!那個男人,他永遠不會理解你的痛,知道你的傷。只有眼前這個人,才與你同病相憐。才是這個孤寂無情的世間,你唯一的依靠。

    她想到這裡,摟得更緊了。

    義信君把唇埋在她的頸側,他輕輕的她的頸脈上印著吻,低低的,沙啞地喚道:「洛,洛。」

    「嗯。」

    「這世間,唯你讓我心安。」

    「你也是,素,你也是。」

    衛洛沙啞著,含著淚說到這裡,身軀卻是一僵。

    感覺到她突然的僵硬,正自情動中的素不由一陣愕然。他抬頭看向衛洛。

    卻見衛洛盯著穹形屋頂的巨梁處。她眨巴眨巴著眼,那剛剛還盈滿淚水的眼中竟是哭笑不得。只見她雙眼一瞪,怒喝道:「君為堂堂丈夫,怎能不告而進暗室?咄!君實欺人太甚!」

    她一句話喝出,義信君不由一凜。他迅速地放下衛洛,也仰頭看去。

    在兩人的盯視,紗簾晃動,薄帳輕搖,一個白衣的人影嗖地一下,頭下腳上的倒吊在屋樑上。他一伸頭,便對上義信君殺氣騰騰的雙眼。

    見此,他居然十分難得地搖手道:「休惱,休惱!我剛剛趕至,便被此姬給喝破身形。怪哉,君之姬耳目過人,在她面前我竟無藏身之地。怪哉!」

    他說,他一來便被衛洛發現了,所以也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

    義信君聞言頭一低,看向衛洛。衛洛對上他詢問的目光,點了點頭。

    見她點頭,義信君的表情才轉為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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