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13章 山上的女人 文 / 我本瘋狂
對於人這種獨立個體而言,一百年的人生說短不算短,說長卻也不算很漫長。
而在這一生的時間之中,總歸有起起伏伏,跌跌撞撞,有風光的時候,也有失落無助的情形。
在張徹看來,這幾年在燕京的境遇就彷彿在爬人生之中一個巨大的山谷一般,前幾天一直咬牙堅持著,想著有一天總歸會爬出來,站到山峰之上,可是這個過程實在是太過漫長。
今天前面發生的事情一度讓他有一種喪失決心的感覺,那一種努力往上爬突然籐條斷掉的感覺,當真是說多麼絕望就有多麼絕望。
然而這人生卻也猶如黑夜和白天一般。就在你以為光明會再重現的時候,它卻悄然的把溫暖帶回了身旁。
在張徹眼中,此刻的葉皇當真是猶如天神下凡一般。
那種冠絕全場的氣場,那種霸絕天下的氣勢,完全就把黃世成一家子當成了手中的玩偶一般。
尤其是最後說的那一番話,也終於讓張徹明白了這個年輕人為何有如此大的氣魄了。
華夏有很多姓葉的,叫葉皇的自然也不會少!
但是在燕京,敢稱呼葉家的,只有那在青華山的葉家,而這個葉家恰好有一個剛剛找回來沒多久的孫子,也就是整個葉家的唯一繼承人,他的名字就是葉皇。
一邊和葉皇走著,張徹上下打量著這個比自己高一個頭,身材勻稱的完全如同衣服架子的男子,心中可謂是感概玩笑。
他很清楚,在碰上這樣一個男人之後,自己的人生將發生多麼翻天覆地的變化。
沒人願意一輩子受窮,一輩子被人踩在腳底下,他張徹自然也是如此。
前面,眼前的男人說自己的人生將得以改變,他還有些不怎麼相信,可是現在,他不會再懷疑這其中是否是真的。
「看什麼呢,我臉上難道有花不成?」
看到張徹一路上不時轉身看向自己眼神充斥著感激之色的樣子,葉皇就算是臉皮再厚也受不了了。
我要是個美女,你這樣看也就算了,頂多說你色。
我是一個大老爺們,你這麼看,算哪門子事情?
「呃……不……不是,葉公子,您誤會了,我只是感激您而已。」
被葉皇這麼一問,這張徹卻是變得侷促了起來,臉色發紅尷尬的說道。
「怎麼一會的功夫,連稱呼都變了?」
葉皇輕皺了一下眉頭,「既然我以兄弟稱呼你,那你也就不必要在乎我是不是葉家的什麼人,我們只是年紀相仿的朋友而已,這樣可以嗎?」
「可是?你我畢竟身份並不……相同……"
雖然對於葉皇這種平易近人的態度,張徹心中非常的感激,可是他卻是清楚兩人之間在地位上存在巨大的差距。
倘若是他不知道葉皇的真正身份,一些煩惱自然也就不復存在,可是清楚了,要想放得開就有些難了。
「知道我為什麼幫你嗎?」
停住腳步,葉皇示意張徹跟著自己走向不遠處的涼亭。
這邊,張徹搖了搖頭,他心裡雖然有一些猜測,卻是沒有說出來。
「因為你給我講述的關於你的經歷,有很多在我身上有映照,甚至可以說,在某些方面我比你慘的多。」
輕笑一聲,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煙,扔了一支給張徹。
張徹在大學的時候本來是抽煙的,但是得罪了黃溥之後,經濟拮据,這幾年都沒捨得怎麼買煙,見葉皇扔過來的是一根特供的小熊貓之後,拿在手裡哆嗦了半天,最終沒捨得抽,而是夾在了耳朵上。
「怎麼,不抽煙?」
「以前抽,這兩年沒怎麼捨得買……」
對著葉皇尷尬的一笑,張徹心中滿是苦楚。
自從因為得罪了那黃溥之後,自己在燕京就陷入了一種飢寒交迫的境地。
不單是被學校勒令退學,而且在燕京這寸土寸金的地方想要生存下去,面對的壓力更是異常的巨大。
這兩年的時間,張徹一邊咬牙堅持著自己的畫家夢想,一邊還要穿梭於各個工地打工,年終的時候寄一些錢回去。畢竟父母辛辛苦苦刨土旮旯把自己供養成人,讓自己上大學,就是希望有一天自己可以為窮苦的家庭帶來一絲變化,如今自己幾乎滅絕了希望,但是他卻不人心寒了二老的心。
也正是因為父母的期盼,兩年來,張徹在眼睛過著艱苦的生活卻最終咬牙挺了下來。
看了一眼自己因為搬磚、扎鋼筋架子而變得異常粗糙的手,恐怕沒人會把這和一個堅持夢想的畫家聯繫在一起吧?
這邊,葉皇聽了張徹這麼一句滿腹感慨的一句話,點了點頭,抿著嘴拍了拍後者的肩膀。
「抽吧,一根煙而已,既不能讓你一下子暴富,也不可能讓你一下子窮困潦倒,它僅僅只是一根煙而已。」
「說是一支煙,可是我清楚,這一支煙已經改變了我的命運。」
聽到葉皇的話之後,張徹愣了片刻,然後從耳朵上拿下香煙,接過葉皇遞過來的打火機點上,一連猛吸了幾口,不知道是吸的太急了,還是被嗆到了,連吸幾口之後便在哪裡咳嗽起來。
咳著咳著,眼睛裡就蓄滿了淚水,最後歇斯利地的放聲大哭起來,那樣子彷彿是想把這幾年心中所承受的各種屈辱和困苦全部發洩出來一般。
背後,葉皇並沒有上去安慰的意思,只是站在一旁抽著煙,慢慢等待著後者從這種情緒之中解脫出來。
對於葉皇而言,碰上這張徹完全就是一種偶然的機會,倘若不是因為獨孤小萱,自己不可能這段時間悶悶不樂,不悶悶不樂,就不會想到來香山散心,更不會碰到這張徹。
而若不是恰好碰上了張徹,他也不會看到那畫板之上的獨孤小萱,就不會知道獨孤小萱目前還在燕京,並沒有去美國。
總的來說,在這來香山的事情上,葉皇覺得有一種因果纏繞其中,正因為某些原因,最終導致了某些事情的發生。
葉皇不是虔誠的佛教徒,也不是什麼道家子弟,但是在人生的某個節點之上,他卻不得不去相信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的存在。
在這茫茫浩瀚的世界之中,的確有些東西是無法用言語和現代科學來解釋的。
趴在欄杆之上,哭了好一會,張徹緩緩起身,抹了淚水,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好了?」
葉皇笑了笑,問道。
「嗯!哭了一場,舒服多了。」
點點頭,「讓葉公子笑話了,憋得有些久了,想要發洩出來。」
「沒什麼,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壓抑了這麼久,是該好好的大哭一場,發洩一下自己心中的情緒,不然一直憋著,也不是辦法。」
「走吧,今天難得遇上一個聊得開心的,我請你喝酒,喝完酒,咱們再聊聊你以後的事情,你讓我有了勇氣去面對一個人,我也送你一場大的造化!」
拍了拍張徹肩膀,沒有給對方什麼反對的機會,葉皇直接向著山下而去。
背後,張徹原本還想說葉皇替他報仇黃溥已經是大恩了,不想渴求太多,可是葉皇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香山紅葉在夕陽的映照之下,紅的更為的通透許多,已經走到半山腰的葉皇和張徹並沒有發現,就在他們之前和黃世成交鋒不遠處,一條僻靜小徑的亭台處,一道清麗的人影正注視著他們。
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獨孤小萱。
倘若葉皇此刻站在獨孤小萱對面的話,一定會發現,相比於上次相見,此刻的獨孤小萱明顯瘦削了很多,整個人給人一種弱不經風的感覺。
這和上次相見時候獨孤小萱那種女強人的模樣反差極大。
很顯然,這幾個月獨孤小萱過的並不好,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
「真不準備和他見上一面?」
背後,一聲歎息傳來,一名中年男子踩著很是規律厚重的步伐走了過來。
「見了又能怎麼樣?彼此相視無語,那還不如不見。」
趴在欄杆之上,獨孤小萱的情緒有些落寞,雖然在心底也有一絲絲看到葉皇的欣喜。
「不見又想見是不是?你啊,就是嘴巴硬,心裡怎麼想的,以為王叔叔不知道?」
「王叔叔,我哪有……」
被後面自己王叔叔這麼說,獨孤小萱小臉微紅,轉過身狡辯道。
「沒有,你還讓我過去盯著他,你不還是怕他吃虧不是,心裡惦記著,嘴上卻不肯承認,跟你爺爺一個脾氣。」
被王叔戳中心裡,獨孤小萱知道再解釋就是掩飾,也就鼓著嘴撇過頭去。
「你說他來這裡幹什麼,是來看紅葉的嗎?」
「估計也因為某些事情煩心,想散散心吧。這小子得知你去了美國,可是受了不小的打擊。」
「爺爺把這事情告訴他了?」
一聽這話,獨孤小萱先是一愣旋即焦急問道。
她有些不明白,自己爺爺為什麼把自己將要去那裡也要告訴葉皇。
「據我所知不是老爺子告訴他的,他老人家現在看到葉皇恨不得一枴杖打上去,葉皇哪敢見你爺爺,估計是其他人告訴的吧,具體是誰我就不清楚了。」
在這事情上,他其實很清楚到底是誰透露給葉皇的,不過王叔還是打了個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