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八百九十五章 前一日 文 / 解語
黃氏點頭道:「臣妾知道該怎麼做了,十五日……應該來得及。」
在她答應後,胡氏喃喃道:「魏氏一向狡猾,不知這一次能否如咱們所願;另外皇上那邊,娘娘也得安排好了。」
「本宮心中有數,穎妃不必擔心。」隨著這句話,事情就此定了下來。
十月初八,黃氏傳來消息,魏氏家人與鄭豐分別到了京城,隨時都可以將他們帶去傅恆府中。為防鄭豐知道魏氏的真實情況,黃氏特意讓人將他們安置在兩個不同的客棧之中,以免見面。
十月初九,在夜色朦朧之中,瑕月來到養心殿,弘歷正在欣賞一幅剛剛得來的米芾真跡,看到瑕月進來,甚是驚訝地道:「你怎麼來了?」
瑕月屈身行了一禮,似笑非笑地道:「怎麼了,皇上不願臣妾過來嗎?」
弘歷擱下手中的卷軸,走下來執了她的手笑言道:「哪有這回事,不過朕想著,阿羅明兒個就要出嫁了,她又陪了你那麼多年,你一定很是捨不得,這會兒該與她一起說著體已的話。」
瑕月低頭一笑,感慨地道:「確實有些捨不得,不過又不是不能見了,皇上可是答應臣妾了,許阿羅隨時入宮看望臣妾。」
「這倒也是。」如此說了一句,弘歷又想到剛才的書卷,拉著瑕月來到御案前,道:「瞧瞧,這是成都知府於騰獻上來的《研山銘》,其字剛勁強健,具奔騰之勢,又變化無窮,比之《多景樓詩》、《虹縣詩》更加沉頓雄快,實在是他書法中的精品。」
瑕月仔細看了一眼,道:「確實很不錯,傾側之中含穩重,端莊之中又婀娜多姿,米芾將這一切掌控的爐火純青,令人心生佩服;不過……」她收起畫卷,在弘歷錯愕的目光中,道:「您眼睛都紅了,想必看了很久,可不能再看了,以免傷了雙眼。」
弘歷自己也覺得雙眼有些酸澀,逐由著她收走,嘴上打趣地道:「是啊是啊,若是傷了雙眼,就看不到朕如花似玉的皇貴妃了。」
瑕月將書卷交給四喜收起來,嗔道:「皇上何時變得這樣油嘴滑舌了,明明就對臣妾嫌棄得很呢。」
弘歷沒好氣地道:「朕若嫌棄你,就不會那樣護著阿羅了,你真當這個固山格格容易封嗎?你啊,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瑕月笑語道:「是是是,臣妾知錯,還請皇上大人大量,不要與臣妾這個小女子計較,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唯有以這盅湯來報答了。」一邊說著,一邊從齊寬帶來的食盒中取出燉盅,舀了一碗遞到弘歷手中。
弘歷笑道:「你這妮子,一盅湯就想將朕打發了,這個算盤打得可真好。」說著,他嘗了一口,當即擰眉道:「這是什麼湯,怎麼味道有些怪怪的。」
瑕月催促著他將碗中的湯喝盡後,方才道:「這湯是用梨、桔皮、生薑、蘿蔔還有冰糖一起燉煮而成。」
弘歷聽得越發奇怪,「你無緣無故燉這麼一盅東西給朕喝做什麼?」
「怎麼了,怕臣妾害皇上嗎?」這般笑著,她道:「臣妾前幾日聽皇上有些咳嗽,原本想燉冰糖燉雪梨的,但是與皇額娘說起的時候,皇額娘說這個偏方專治咳嗽最是有效,當年她曾燉給康熙爺服用過,效果極好,所以臣妾便照著皇額娘說的法子燉了。」
見她對自己的事如此在意,弘歷胸口微暖,道:「其實朕只是偶有幾聲咳嗽罷了,並不礙事。」
「臣妾總盼著皇上無病無痛。」如此說著,瑕月話鋒一轉,道:「對了,臣妾下午去看過魏貴人,她很是掛念溫玉公主。」
弘歷不以為然地道:「算算日子,她明兒個就出月子了,到時候自可去阿哥所看望。」
瑕月點點頭,神色有些猶豫地道:「皇上,明兒個阿羅大婚,能不能將魏貴人也帶去傅恆府中。」
弘歷疑惑地道:「這是為何?她與阿羅可沒什麼交情。」
瑕月輕歎了口氣道:「其實除了小公主之外,魏貴人也很思念身在永平府的家人,自從她入宮到現在,已經整整九年沒有見過家人,她不停地說想要見見他們,臣妾見魏貴人說的實在可憐,又思及她為皇上誕下小公主,勞苦功高,就擅作主張將她家人接到了京城安置在客棧之中,若是明兒個魏貴人去了傅恆府中,就可以藉機將家人見上一面,也算了了她一直以來的心願。」說到此處,她屈膝道:「臣妾擅作主張,還請皇上恕罪。」
弘歷扶起她道:「這有什麼好責怪的,魏氏得你如此憐惜,實在是她前世積德。」
「皇上過譽了,臣妾只是以己度人罷了,若臣妾的親人還在世,臣妾也很想見一見。」說到此處,瑕月的神色有此黯然,弘歷知她必是又想起了自己的家族,扶了她的肩膀道:「誰說你的親人不在世,朕不是嗎?」
瑕月被他說得笑了起來,連連點頭道:「是,皇上是臣妾唯一,也是最親的親人。」
如此笑語過後,弘歷道:「既然你已經將他們接到京城,也罷,朕明日就帶魏氏同去吧,到時候,你讓他們早些趕到傅恆府中,悄悄見上一面。」
見弘歷同意,瑕月為之一定,感激地道:「臣妾代魏貴人謝過皇上垂憐。」
弘歷輕捏著秀氣的鼻子道:「垂憐她的不是朕,而是你,她該好好感謝你才是。」說罷,他對候在一旁的小五道:「去告訴魏貴人,明日隨朕去傅府觀禮,並與家人相見。」
「皇上不必如此心急,留著等明日給魏貴人一個驚喜不是更好嗎?」瑕月瑕月並不想讓魏靜萱這麼早知道,以免有了防備。
這只是一件小事,弘歷當然不會駁瑕月的意思,轉而道:「明兒個的事都安排好了?」
「皇上放心,一切安排妥當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面對瑕月的回答,弘歷頷首道:「那就好,阿羅與傅恆等這一日,足足等了十年,實在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