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七百四十七章 如願 文 / 解語
魏靜萱聞言連忙抹了淚道:「奴婢該死,請娘娘恕罪。」
待她依言退下後,愉妃有些感慨地道:「臣妾都不記得有多久沒這樣與皇上坐在一起用膳了。」
弘歷抿了一口梅子酒,輕笑道:「你忘了除夕家宴嗎?」
愉妃替他斟滿酒盞,道:「臣妾怎麼會忘了,不過那時有許多人,今兒個卻只有臣妾與皇上兩人。」頓一頓,她又道:「皇上您多喝一些,等今年梅子採摘之時,臣妾再多釀一些,這樣您何時想喝了,臣妾就何時給您送來。」說到此處,她歎了口氣,道:「臣妾記得,皇后娘娘生前,也頗喜歡梅子酒,可惜……她喝不到了。」
聽到明玉的名字,弘歷胸口發悶,端起剛剛斟滿的酒盞一口喝盡,喃喃道:「皇后……她沒有福氣!」
愉妃悄悄瞅了他一眼,一邊斟酒一邊道:「若是當初皇后娘娘能夠想開一些,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每每想起,都令人唏噓得很。」
弘歷沒有說話,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著,直至喝得醉意朦朧,愉妃見差不多了,攔住還想繼續灌酒的弘歷道:「皇上,您別喝了,再喝下去會醉的。」
「朕沒事。」弘歷掙開她的手,喝盡杯中的酒,想要再倒之時,卻發現壇中已經沒了酒,醉薰薰地對四喜道:「去,再去拿酒來。」
「酒都讓皇上喝盡了,您讓喜公公再去何處拿。」這般說著,愉妃道:「臣妾扶您去內殿歇一會兒吧。」
弘歷睜著通紅的雙眼,含糊地道:「不用,朕要繼續喝。」
見他不肯走,愉妃只得道:「這樣吧,臣妾去內殿陪您喝好不好?」
「好。」弘歷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愉妃趕緊上前扶住,與四喜等一起攙著他進了內殿,待得替其脫了靴子躺下後,愉妃對四喜道:「你下去吧,這裡有本宮侍候著就行了。」
四喜恭敬地道:「娘娘也喝了不少酒,不如回去歇著吧,奴才會侍候皇上。」
愉妃笑意微冷地道:「怎麼了,不放心本宮嗎?」
四喜趕緊道:「奴才萬萬沒有此意,是怕辛苦了娘娘,還望……」
愉妃打斷他的話道:「行了,本宮沒事,你下去吧。」
見她堅持,四喜只得退下,待得殿門關起,只剩下她與魏靜萱後,愉妃走到床榻前,望著弘歷英挺的面容,忍不住俯下身,輕蹭著弘歷的臉頰,六年了,整整六年了,她一直獨守空房,眼睜睜看著弘歷翻他人的綠頭牌,而她,永遠都只能遙望養心殿。六年……任是十六年,二十六年,弘歷都不會再臨幸她。
所有這一切,都是拜那拉瑕月所賜,這個仇,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所以,哪怕要她親手扶持別人爬上龍床,也再所不惜。
想到此處,她在醉酒呢喃的弘歷耳邊道:「皇上,您想不想皇后啊?」
「皇后……」弘歷喃喃重複著這兩個字,忽地一把抓住愉妃的手道:「好想,朕好想你,皇后,你不要走,不要走!」
「皇上,您認錯人了,皇后在那邊呢。」弘歷睜著醉眼順著愉妃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個人影,他看了一眼後搖頭道:「不是,她不是皇后。」
「不是?」愉妃扶起他道:「皇上您看清楚,她真的不是皇后嗎?臣妾明明看著就是。」說罷,她朝魏靜萱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地上前一步,依著愉妃之前教的話道:「皇上,您不認識臣妾了嗎,臣妾是明玉,您的結髮妻子啊!」
「明玉……」弘歷用力晃了晃腦袋,睜大了眼睛想要看得清楚一些,人影由清楚變得模糊,當模糊變得清楚之時,他竟然真的看到了明玉,顫聲道:「明玉,真的是你,你回來了?!」
魏靜萱暗自一喜,上前道:「是,臣妾回來看您了,皇上,臣妾好想您。」
「朕也好想你!」這般說著,弘歷掙扎著從床上起來,跌跌撞撞地來到魏靜萱面前,緊緊抓著她的胳膊,含淚道:「這些日子以來,朕一直在想你,還以為此生此世,只能在夢裡相見了。」說著,他將魏靜萱緊緊擁在懷中,一遍遍喚著明玉之名。
看著這一幕,愉妃心中猶如貓在抓一樣,又痛又癢,她不知有多想取魏靜萱而代之,可是沒有用,一旦弘歷再體會到那種感覺,酒醒之後,只會更加厭棄她。
想到此處,愉妃轉身走了出去,待得關了殿門後,對躬身行禮的四喜道:「皇上已經睡下了,上朝之前,你們幾個不要進去叨了皇上歇息;另外,記得煮一盅醒酒茶,免得皇上醒來後頭疼。」
「奴才記下了,恭送愉妃娘娘。」在四喜的聲音中,愉妃於夜色中登上等在外面的肩輿,往鹹福宮行去。
四喜並不知道,此刻內殿之中,弘歷正緊緊抱著魏靜萱,不停呼喚著明玉的名字,許久,他撫著「明玉」的臉頰道:「為什麼要自盡,朕從來沒有想過要你的性命,只是想你明白自己犯下的錯;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之後,朕有多痛苦。」
魏靜萱附著他的話道:「臣妾知道,但是臣妾當時真的沒有顏面見皇上,您對臣妾那麼好,臣妾卻一次又一次的讓您失望,臣妾……真的很內疚。」
弘歷哽咽地道:「不管你犯什麼樣的錯,朕都會原諒你,偏偏……你選擇了一條死路,讓朕與你從此陰陽相隔。明玉,你怎麼忍心!」
魏靜萱依著他的肩膀道:「皇上的痛苦臣妾都看到了,臣妾也很後悔,可是……」她哭泣著沒有說下去,只是緊緊抱著弘歷。
再次見到「明玉」,勾起了弘歷壓抑在心
中的情感,摸索著她的臉頰,在那張飽滿如玫瑰的唇上親吻著,那樣的溫柔與憐惜,就如在親吻一個失而復得的珍寶。
魏靜萱在青樓學習之時,就曾有過肌膚之親,對於親吻並不陌生,然弘歷的吻不同,那種溫柔,令她剛一接觸便陷了進去,貪婪地索取著更多……更多並不屬於她的溫柔。
這一夜,羅帳之下,春意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