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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六百三十五章 不平 文 / 解語

    明玉說不出話來,只是不停地哭著,弘歷握著她冰涼的手俯身低低道:「明玉,愉妃說的沒錯,朕已經失去了永琮,萬不可以再失去你!等到……永琮入棺,你就能夠看到他了!」

    「入棺……」聽到這個字,明玉哭聲一滯,旋即變得更加淒厲與激動,「不行,永琮不能入棺,他沒死,他不可以入棺,不可以的。」

    「明玉,你不要這樣!」弘歷用力拉住她,大聲道:「永琮死了,你不讓他入棺,難道想他不能入土為安嗎?」

    明玉捂著耳朵喃喃道:「我不要聽,我什麼都不要聽啊,我只要永琮,我……」說到此處,明玉身子一軟,暈了過去,弘歷及時將她扶住,抱至暖閣中,眾人連忙跟了過去。

    周明華為明玉診過脈,她只是傷心過度所以暈了過去,並無大礙,但是這些天她一直沒怎麼吃東西也沒怎麼睡,使得身子很虛弱。

    在命周明華下去後,弘歷抹了把臉,喚過瑕月,啞聲道:「朕想在這裡陪皇后,永琮的事情,你先替朕辦著。」

    瑕月點頭道:「皇上放心吧,臣妾會辦好的。」說罷,她退出了暖閣,黃氏也跟著一併走了出去,幫著瑕月一起操辦永琮的喪事。

    明玉醒來後,又是嚎啕大哭,她生了兩個兒子,但兩個兒子都是幼年即殤,永璉還好一些,至少那麼大了,永琮卻是才兩歲都不到;她好不容易癒合的傷口被再一次挖開,而且這一次挖得更深更痛。

    弘歷一直寸步不離的陪著明玉,直等永琮入棺之後,方才陪著明玉來到放置永琮棺槨的偏殿,她一看到棺槨,便推開弘歷,踉踉蹌蹌地來到棺槨前,用力推著上面的棺蓋,站在一旁的瑕月見狀,連忙上前勸阻道:「娘娘不可如此!」

    明玉瞪著通紅的雙眼道:「何時輪到你教本宮做事,走開!」

    「娘娘,七阿哥滿身都是天花之毒,你現在開棺,只怕……」瑕月話未說完,明玉便抬手朝她摑來,阿羅等人悚然變色,想要阻攔已是來不及,不過明玉並未摑下,弘歷拉住明玉的手,不悅地道:「皇后你要做什麼?」

    明玉冷聲道:「皇上雖然封了她為皇貴妃,但臣妾始終比她位尊,她有何資格這樣教訓臣妾?」她本就恨極了瑕月,再加上這會兒心情差到了極處,自然哪裡都看著瑕月不順眼。

    弘歷搖頭道:「皇后想到哪裡去了,皇貴妃是擔心你沾染天花,這才好心提醒罷了。」

    明玉恨恨地收回手,冷聲道:「臣妾不用她來好心。」

    在命瑕月先行退下後,弘歷歎然道:「皇后,皇貴妃是出於一片好心,而且這些天她為了永琮的後事,很是辛苦,你又何必如此呢!」

    明玉吃吃一笑,道:「皇上倒是明白她的心情,那臣妾呢?」她指著自己的胸口道:「您明白臣妾是什麼心情嗎?就像……就像有把刀,無時無刻不剜著臣妾的心一樣,那種痛……生不如死!」

    弘歷心中一軟,安慰道:「朕明白,好了,現在皇貴妃已經不在了,莫要再提她了,但是棺蓋萬萬不能打開,知道嗎?」

    明玉沒有說話,只是怔怔地看著棺槨,眼淚不停地從哭腫的雙眼中落下,泣聲道:「臣妾真的好想永琮,老天爺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將臣妾的兩個孩子都奪走了;究竟臣妾做錯了什麼,要遭來這樣的報應?甚至於……臣妾連永琮的面都不能見!」

    弘歷沉沉歎道:「皇后不要再這樣自責了,永琮在天有靈,也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咱們只能嘗試去接受它。」頓一頓,他道:「雖然永璉與永琮都不在了,但還有朕在,朕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明玉怔怔地看著他,輕聲道:「皇上真的會一直陪在臣妾身邊嗎?永遠不離開?」

    弘歷點頭道:「是,朕會陪著你,所以哪怕是為了朕,你也要盡快振作起來,知道嗎?」

    弘歷的話語令明玉心中好受了一些,尤其是想起他這些日子的陪伴,垂淚點頭答應。

    且說齊寬在陪著瑕月回到延禧宮後,忿忿不平地道:「皇后真是太過份了,主子好心為她,她卻揚手欲打,主子怎麼說也是皇貴妃,又不是一介宮女,哪裡能由著她說打就打。」

    知春連連點頭道:「可不是嗎?奴婢剛才看著,真是肺都快氣炸了,主子這陣子忙前忙後的為七阿哥準備後事,皇后不說一句謝也就罷了,居然還要打主子,天底下哪裡有這樣的人。」

    瑕月接過阿羅遞來的茶,抿了一口道:「罷了,你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她,用得著這樣生氣嗎?」

    知春撇嘴道:「也就主子不生氣,還有啊,皇上也是,皇后那個樣子,居然一句責備的話都沒有,奴婢原先還以為皇后失寵了呢,結果……哼,真是偏心。」

    阿羅瞥了她一眼道:「皇后剛失了七阿哥,皇上對她定然寬容厚待,很是正常。」

    知春脫口道:「長公主去世時,也沒見皇上這個樣子。」

    齊寬瞪了她一眼,低聲道:「多嘴什麼呢,誰叫你說這些的。」

    知春意識到自己失言勾起了瑕月的傷心事,連忙低頭道:「奴婢該死,請……」

    瑕月打斷她的話,涼聲道:「無妨,最艱難的日子本宮都熬過來了,沒什麼打緊的。皇上……」她眸光複雜地道:「與皇后畢竟是十幾年的夫妻,那份情意豈是說沒就沒的,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齊寬道:「主子,既然皇后不領您的情,咱們也沒必要再幫她,由著她去就是了。」

    阿羅

    搖頭道:「怎麼連你也糊塗起來了,主子哪裡是幫她,是在幫皇上呢,不想讓皇上為難。」

    齊寬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可是這樣……實在太委屈主子了。」

    知春接過話道:「就是,要奴婢說,就讓皇后打開棺蓋看七阿哥好了,攔著做什麼,最好讓她得天花,這樣就不會再有人總是藉故挑主子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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