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四百二十九章 妒心難止 文 / 解語
愉嬪的惱怒焦急,並沒有影響其他人的心情,一年一度的除夕,向來是宮中最熱鬧的日子,平日裡相對冷清的乾清宮,這一日宮人穿梭不止,仔細佈置,紅燈延綿,四處可見窗花,福字,且那些福字精細的做成各種圖案,如壽桃、鯉魚躍龍門、五穀豐登、龍鳳呈祥等等,極是好看。另有一些宮人,捧著夜間要放的煙花安置在不常有人經過的地方。
至於其他宮院,早在除夕前些天就佈置好了,處處透著濃濃的年味兒。除夕這日一早,黃氏就來到延禧宮,她知道這一整天,瑕月都會很忙,所以主動過來幫襯著。果然是沒錯,從早上到下午都不得空,連午膳也是對付著用上幾口,直至天色將暗之時,方才將所有事情都安排妥當。
在打發了內務府的宮人下去後,瑕月輕吁一口氣,對黃氏道:「今日真是多謝儀妃幫忙了,否則單靠本宮一人,這會兒還忙不完呢。」
黃氏笑道:「臣妾也就幫著做了一些小事,多數都是娘娘在忙,哪裡當得起您這聲謝。」
瑕月笑語了幾句後,瞧了一眼天色,道:「時辰不早了,儀妃趕緊回鹹福宮帶上四阿哥去乾清宮吧,本宮也要過去再瞧瞧,看有沒有漏了什麼。」
黃氏應了一聲,左右瞥了一眼,道:「對了,怎麼沒瞧見大阿哥,他也差不多該過去了。」
阿羅在旁邊抿唇笑道:「大阿哥今兒個一天都待在御膳房呢,娘娘忘了您之前與主子說過的話了嗎?」
被她這麼一說,黃氏頓時想了起來,哂然道:「想起來了,瞧本宮這個記性,明明是自己說的話,卻要別人來提醒。」
如此說著,黃氏辭別而去,在她走後,瑕月亦帶著阿羅幾人去了乾清宮,因離晚宴的時辰尚早,所以多數人還未來,只有幾位貴人聚在那裡磕著瓜子說話,瞧見瑕月到來,連忙起身行禮。
瑕月抬手溫言道:「諸位妹妹不必多禮,你們且先說話,本宮再去四處看看準備的怎麼樣了。」說罷,她喚過一個宮人吩咐道:「本宮記得讓御膳房備了蜜橘,甘甜多汁,你去拿一碟過來給幾位貴人。」
一眾貴人聞言再次行禮,張貴人堆笑道:「其實臣妾們剛才看過,一切皆佈置的很好,並無不妥,娘娘您大可放心。」
柏貴人亦言道:「是啊,娘娘您已經操勞多日了,還是坐下來歇歇吧,剛才琪貴人說了一個笑話,很是好笑呢。」琪貴人就是與她一道入宮的富察氏,因其名中有一個琪字,所以稱之為琪貴人。
「話雖如此,總要親眼看過才放心,若是等到太后與皇上來了,才發現不對,那可就來不及了。好了,你們繼續吧,本宮過去了。」
「恭送娘娘。」待得瑕月走遠後,剛剛還一臉恭敬的張貴人撇了撇嘴,低聲道:「真是時時刻刻都不忘了討好太后與皇上,都已經是貴妃了,還想怎麼樣。」
寧貴人抿唇笑道:「這還用說,自然是想更進一步,姐姐莫忘了,貴妃之上,還有皇貴妃,甚至是皇后呢。」
張貴人不屑地道:「皇后雖說被禁足,但位份未動,她再怎麼費盡心思討好,也不可能成為當朝皇后;再說了,就她那個出身,能做上貴妃,已經是祖墳冒青煙了,還想再往上,真是癡人做夢。」
寧貴人擺手道:「罷了罷了,不要說她了,再說下去,只會壞了咱們姐妹聊天的興致。」
正如瑕月與黃氏所說的那樣,宮中的恩情,來得快去得也快,別人更多記著的,是她高高在上的位份,還有身上所繫的寵愛。
只要一日身繫恩寵,就一日免不了遭人嫉妒,不止是她,旁人亦是如此。
待得華燈初上之後,瑕月終於將整個乾清宮都檢查了一遍,大體皆好,只有幾個微小的錯誤。與此同時,陸續有人到來,嫣然笑語之聲令得乾清宮變得越發熱鬧起來。
在瑕月逗弄黃氏帶來的永珹時,瑜嬪到了,黃氏看了她一眼,低聲道:「幾日不見,臣妾怎麼覺得她又胖了些?」
瑕月微微一笑道:「瑜嬪身懷龍胎,自然得胖一些,若是瘦了,就該叫人擔心了。」
在她們說話的時候,瑜嬪已是來到近前,有些艱難地屈膝道:「臣妾參見貴妃娘娘,參見儀妃娘娘。」
「瑜嬪快快請起。」瑕月親手扶起她,輕斥道:「本宮之前不是說了嗎,這段時間的禮都免了,怎麼你就是不聽;萬一傷到龍胎,你讓本宮怎麼過意得去。」
瑜嬪細聲笑道:「娘娘說笑了,哪裡會有那麼容易傷到。」
「不管怎麼樣,小心一些總是好的。」若是不知情的人見了,必會以為她們是十分要好的姐妹,殊不知,彼此心裡皆想著要取對方的性命。
瑕月正待要讓瑜嬪坐下,外頭傳來太監尖細的聲音,卻是弘歷到了,諸人連忙迎出去,跪下齊聲道:「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身明黃長袍的弘歷走了進來,在命眾人起身後,他來到瑕月面前,輕笑道:「朕原想與你一起過來的,哪知去了延禧宮,宮人說你早早就來這裡了。」
瑕月低頭道:「臣妾擔心宮人會有疏漏,所以先過來看一遍,沒想到令皇上空走一趟,實在是臣妾的不是,還望皇上恕罪。」
弘歷笑言道:「朕又未曾怪你,恕什麼罪,隨朕進去吧。」說罷,他牽過瑕月的手並肩入內,在走到一半時,忽地停下,掃視了眾人一眼,疑惑地道:「怎麼沒瞧見老五,他人呢?」
眾人面面相覷,正不知該如何回答時,一個略有些諷刺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皇上專程命小五去臣弟府中傳旨,臣弟怎敢不來。」隨著這句話,一道修長的身影出現在弘歷眼中,不是弘晝又是誰。
「臣弟參見皇上。」雖是在行禮,弘晝神色中卻毫無敬意,弘歷神色微沉,冷聲道:「來了就好,太后許久不見你,甚是掛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