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兩百三十七章 燕窩 文 / 解語
瑕月咯咯笑道:「只怕皇上尋不到這個機會。」這般說著,瑕月又道:「如今天色尚不是很晚,不如臣妾陪您去外頭走走?」說到此處,她歪一歪頭,嬌聲道:「上次陪皇上游賞夜雪,甚是有趣,不知臣妾今夜還有沒有這個榮幸?」
弘歷被她引得發笑,「嫻妃有此興,自然沒問題,可惜今夜不曾下雪,夜雪之景是見不到了。」說罷,他向瑕月伸出了寬厚的手掌。
瑕月嫣然一笑,無瑕的容顏在燭光下有一種勾人心魄的美,在吩咐知春去燉燕窩後,便抬手,將纖細的手掌放在弘歷掌中,任由他牽著自己漫步出了延禧宮。
走了一段路後,弘歷駐足道:「冷嗎?若冷的話咱們回去吧。」
十二月的夜風遠比十一月時更冷,雖然沒有下雪,卻感覺要將手腳凍僵一樣,這麼一小會兒,瑕月的鼻子已經被凍得通紅,然唇邊的笑容卻不曾斷過,道:「有皇上在身邊,臣妾永遠都不會覺得冷。」
弘歷朗聲一笑,道:「朕能認為你這是在刻意討好朕嗎?」
瑕月噗哧笑道:「臣妾說的可是實話,如果皇上非覺得臣妾是討好諂媚之語,臣妾也沒辦法。」
「你啊,真是什麼話都讓你說盡了。」弘歷笑著搖頭,他自己並不曾發現,從剛才開始,他臉上就一直掛著笑容,不曾停下來過。
一路走來,靜謐溫默,宮人遠遠看到他們,皆無聲地跪了下來,直至他們走出極遠,方才敢起來。
待得走到御花園附近時,弘歷軒一軒長眉,道:「為何此處路燈如此暗淡,只能照見方圓半丈之處?朕記得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可是宮人偷懶,不曾勤添燈油?」
瑕月聞言急忙道:「是臣妾讓宮人少添一些的,只要大概能照見就可以了,再說這夜間,也沒什麼人來御花園,無謂照得那麼堂亮,宮中到處都要使銀子,能省一些就盡量省一些,而且最近朝廷事情又多,處處都要用銀子。」
弘歷被她說得心有慼慼,歎道:「可不是嗎,保定府那邊也就算了,天花已經被控制,未曾傳染太甚,但接下來,朕打算大力推行種痘,防治天花;考慮到百姓生活不易,若再因此收他們的銀兩,實在說不過去,所以朕打算免費推行,所有用銀皆由國庫支出。再加上永定河還未曾修繕妥當,台灣那邊也要繼續用銀,戶部那邊的壓力實在很大,朕看戶部尚書,每天都是愁眉苦臉的樣子。」
瑕月柔聲道:「臣妾無法在國事上為皇上分憂,就只能在宮中節省開支。」
弘歷頷首道:「朕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只希望這所有災禍都可以早一些過去,還百姓一個清平盛世。」
「皇上愛民如子,臣妾相信,上天一定會厚待皇上的子民。」面對瑕月這番話,弘歷沒有說話,只是將掌中的手握得更緊一些。
待得回到延禧宮,知春已經燉好了燕窩,瑕月接過後親自遞給弘歷,後者剛一揭開盞蓋,便輕咦一聲道:「怎麼是白燕,血燕呢?」
白燕也被稱為官燕,比毛燕、草燕之類的名貴,算是燕窩中的上品,但與血燕不可同日而語,以瑕月的身份,理該服用血燕,所以弘歷才會有此一問。
知春嘴快地道:「回皇上的話,主子這裡並無血燕。」
「多嘴。」瑕月回頭斥了她一聲,道:「啟稟皇上,臣妾不喜歡血燕,所以就讓內務府送了些官燕來。」
「是嗎?」弘歷半信半疑地問了一聲,不等瑕月開口,他又自顧自地搖起頭道:「不對,朕記得你以前很喜歡血燕,非血燕不服用,怎麼可能一下子就不喜歡了。」說到此處,他擱下手裡的盞窩,道:「嫻妃,你與朕說實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瑕月賠笑道:「臣妾說的就是實話,不錯,臣妾以前是很喜歡血燕,但不知道怎麼一回事,這會兒就是喜歡不起來,還是白燕最合臣妾胃口,若是皇上不喜歡的話,臣妾這就讓人去燉血燕,勞皇上再等一會兒。」
這般說著,她對知春道:「立刻去重新燉一盞血燕來。」
知春為難地道:「主子,咱們宮中一丁點兒血燕都沒有,奴婢拿什麼去燉啊。」
瑕月正自思索之時,弘歷已是道:「就算你不喜歡血燕,內務府也應該有派人送來。」
「這個……」瑕月低著頭說不出話來,她這個樣子無疑令弘歷更加起疑,追問道:「究竟怎麼了?」
知春正要開口,被瑕月暗暗拉了一把,只得悻悻的住口,她們之間的小動作並沒有逃過弘歷的眼睛,冷聲道:「知春,有什麼話就說,不必擔心你主子責怪,自有朕為你做主。」
知春瞅了瑕月一眼,屈膝道:「回皇上的話,主子根本不是不喜歡血燕,而是無血燕可用。」
弘歷愕然道:「怎麼會這樣?朕與太后那邊的血燕不是一直照常供應嗎?」
知春歎了口氣,道:「主子接手宮中事宜後,發現血燕雖貢上來不少,但能夠動用的卻不多了,只夠保證皇上、太后、皇后還有昭慶公主所用。主子無奈之下,只能用白燕。」
知春口中的昭慶公主便是指嘉柔,她與凌若一道住在慈寧宮中,不過嘉柔性子溫默,再加上先天不足,身子不是很好,並不常出來。
弘歷擰眉道:「今年貢上來的血燕並不在少數,不該如此緊張才是,嫻妃,當中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瑕月避過他的目光,道:「沒什麼,臣妾用白燕也是一樣的,再說,臣妾真覺得白燕比血燕滋味更好,皇上就別再問了。」
弘歷不容置疑地道:「不行,這件事朕一定要問清楚,那麼多血燕究竟到哪裡去了?」
「是……是……」瑕月吞吐許久,無奈地道:「不瞞皇上,臣妾也不知道,臣妾接手宮中大小事情的時候,血燕就只剩下沒多少了,臣妾當時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想著畢竟不是什麼大事,就沒稟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