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千六百七十七章 罷了 文 / 解語
胤禛冷聲道:「朕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既然書中出現過,就一定有,只是世人不知道罷了,朕相信只要肯找就一定能找到!至於老十三那邊,只要吩咐他府裡的人,不要將這事件傳到他耳邊就行了,哪個敢多嘴,就先摸摸自己有幾個腦袋。」
瓜爾佳氏甚是無奈地看了凌若一眼,後者走到胤禛身邊,軟言安慰道:「皇上,臣妾知道您著緊十三爺的病,但此事急不得,還是慢慢商議得好。」
往常只要凌若開口,胤禛總是聽得進去,然一次卻是固執得很,「不必再商議什麼,按朕的話去辦就了,不論費多少人力物力,都要把仙丹靈藥給朕找出來求老十三的性命!」在說到最後一句時,胤禛的聲音甚至在發顫,可見他對這件事有多緊張在意。
凌若歎了口氣道:「若世間真有仙丹,奏始皇就不會死;若人間真有起死回生的靈藥,前朝嘉靖帝就不會沉迷於練丹卻一事無成。皇上,就算您派人尋遍千山萬水,也是尋不見這所謂的仙丹靈藥。」
胤禛此刻根本聽不進勸說,執意道:「未曾尋過如何知道,只要有一絲希望朕都不會放棄,朕一定要救老十三!」
「皇上……」凌若待要再說,胤禛已是驟然打斷她的話,「行了,你們誰都不要再說,朕意已決。」說罷,他目光一轉,落在尚跪在地上的容遠身上,「這幾日就勞煩徐太醫去怡親王府診治,盡量為十三爺調理身子,讓他可以撐到朕找到靈丹。」
容遠猶豫片刻,道:「皇上,請您聽貴妃娘娘一言,莫要一意孤行,世上本無仙丹本無靈藥,您又何處去尋!」
胤禛面頰微搐,冷聲道:「朕不想聽這些,都給朕退下!」
容遠還想要開口,凌若已是朝他使了個眼色,讓他不要再多說,容遠歎一歎氣,只得隨眾人退了下去,片刻功夫,殿中只剩下胤禛與凌若兩人。
胤禛盯著地上兩道黑影,冷冷道:「你也退下!」
凌若溫言道:「皇上心中難過,臣妾如何放心退下!」
胤禛沉默了一會兒,搖頭道:「不論你說什麼,朕都不會改變心意的。」
凌若歎了口氣道:「臣妾知道皇上與十三爺兄弟情深,這麼多年來,比同母所生的親兄弟還要親,如今十三爺有事,皇上自是心急如焚,恨不能親自踏遍千山萬水為其尋藥。」
胤禛吸一吸氣,抬起頭道:「不錯,雖然老天爺讓朕生在皇家,讓朕與皇額娘疏隔了這麼多年,但朕從沒有怪過老天,你知道為什麼?因為老天爺將老十三,三,還有你帶到了朕的身邊,所以朕雖是皇帝,卻非孤家寡人。現在老天爺要將老十三收回去,朕說什麼都不肯。」
「生老病死,是人生必經之路,誰都改變不了,其實臣妾心中何嘗好過,雖然臣妾與十三爺相識不如皇上久,但不論是在潛邸還是在宮中,十三爺一直對臣妾尊敬有加,視臣妾如嫂,若有萬分之一的可能,臣妾都不願意看到十三爺有事。」說到後面,凌若聲音變得哽咽起來,抓住胤禛僵硬的手臂道:「可是有些事,由不得咱們做主,所以皇上您還是應該看開一些,而且徐太醫剛才也說了,雖然十三爺的身子不能康復,但並不會一時三刻就要了他的性命,或許好好調養,五年十年也是有可能的。」
「你不必安慰朕,若真有這麼久,徐太醫說不會說那些話。」胤禛眼眸中充斥著透明的液體,這些東西的存在令他不敢眨眼,不敢低頭,因為稍有動作,它們就會從眼中落下。
胤禛澀澀地道:「朕以為自己已經看淡了生老病死,卻原來不是,當在意的人有事時,朕還是會害怕,會緊張,朕失去過你失去過弘歷,幸得上天垂憐,你們猶如奇跡一般都回到了朕的身邊,可若是這一次失去了老十三,朕相信,不會再有那樣的奇跡。老十三為朕受了許多苦,甚至那十幾年的圈禁,或多或少也是因朕之故,若不是被圈禁了那麼多年,老十三的身子不會那麼差,朕……朕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臣妾相信十三爺心中從未怪過皇上,因為您是他的兄長,年幼時,若不是皇上一力護扶,十三爺根本活不到今天。您救了十三爺,所以在這未來的四十年裡,十三爺一直拿性命在還您的救命之恩,都說一飲一啄皆是天定,真是沒錯。」
「朕寧可不要他還,朕只要他活著便好,所以不管希望怎麼渺茫,朕都要為他找到仙丹靈藥!」胤禛固執的說著,令凌若久久無語,許久方才道:「皇上自登基以來,一直勤政愛民,不擾民不驚民,認為民乃載舟之水,若讓民心散失,那麼舟就會擱淺,動彈不得。」
胤禛聽著她的話道:「這話朕是說過,怎麼了?」
「皇上一旦下皇榜,命天下人皆去找尋仙丹,必然會有許多官員想要藉著這個機會飛黃騰達,平步青雲;到時候為了仙丹,什麼樣的手段都會使出來,皇上雖有心約束,但天下那麼大,官員那麼多,皇上約束的過來嗎?到時候受害的就是那些平民百姓,甚至會有人找邪道拿什麼童男童女去練丹,敢問皇上,這是您願看到的嗎?」她這句話問得胤禛啞口無言,而凌若的話尚在繼續,「更可怕的是,民心離散,那先帝傳下來的江山,您與十三爺拚死守護的大清就會大亂,這又是您想見到的嗎?」
凌若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大錘一樣,狠狠擊在胤禛的心裡,令他心驚肉跳,生出後悔之意,不過嘴上仍強硬地道:「朕並非此意!」
「臣妾知道,所以臣妾斗膽,在這裡再次懇求皇上,收回成命!」說到這時在,凌若雙膝及地,向胤禛下跪。
「若兒,你……」胤禛神色有所不悅,但未苛責,許久之後,他長歎一聲道:「罷了,朕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