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寒夜 文 / 解語
冬天的夜晚特別寒冷,尤其前些日子剛下過雪,更是呵氣成霜,弘歷三人躲在一處山洞,洞口被阿桂搬來的大石封住,又用樹枝野草做掩護,避過那些四處搜山的暗衛,不過他們也因此一直被困在裡面,不敢出去。
「四阿哥,那些人一定是二阿哥派來的,想要你的命。」阿桂一邊說著一邊狠狠地咬了一口大餅,這是他們帶的乾糧,本是以備不時之需,想不到現在卻成了他們救命的糧食。
「這還用你說,除了二阿哥,誰又會派人來暗殺我們;倒是你,這是最後一張大餅了,你吃了讓四阿哥吃什麼?」兆惠沒好氣地瞪著阿桂,後者有些不好意思地晃晃腦袋,嘟囔道:「從昨天夜裡到現在就只過一張餅,實在餓的受不了才吃的。」這般說著他將沒咬過的半張餅撕下來遞到弘歷手,「四阿哥,你也吃些墊墊肚子。」
「我不餓。」弘歷搖搖頭,拿過羊皮袋想要喝水,卻發現裡面的水早就已經沒了,只剩下一個空袋。
「四阿哥,咱們這樣躲下去也不是辦法,就算他們找不到咱們,咱們也自己餓死渴死了,得想辦法逃出這座山才行。」
「可現在外面都是人,一出去就有可能被發現了,憑咱們可打不過那麼多人,而且下山的路都有人守著,還能有什麼辦法。」阿桂也不想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但事實如此,由不得他不接受。
兆惠道:「沒辦法也得想出辦法來,咱們好不容易死裡逃生,又走到如今這一步,怎能就此困死在此。」
「想不到弘時會知道我沒死,而且提前派人埋伏在城門口,不讓我們進城。」弘歷用力拍著身邊堅硬的石頭,恨意令他臉上那道淡淡的疤痕變得殷紅如血。
「會不會是送信給怡親王的人被他發現了,從而知道四阿哥你還活著,這樣一來,也就解釋了怡親王為何一直沒派人來接我們,也沒有將此事告訴皇上。」兆惠並不知送信人是被毒蛇咬死的,只是憑著現有的線索猜測著。
「怎樣都好,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從這些人眼皮底下逃出去。」弘歷逼迫自己冷靜下來,經過那麼多事,他已經逐漸學會了控制自己情緒,冥思片刻,他道:「阿桂,你剛才說下山的路都被守住了是不是?」
阿桂三下兩下將手裡的餅吃完後道:「嗯,咱們剛尋到這處山洞的時候,我曾去查探過,每一個路口都有人守著,且最起碼有三人以上,而且還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設陷阱。」
藉著從石縫照射進來的月光,弘歷冷冷一笑道:「換句話說,沒路的地方就沒人守著對嗎?」
他的話令兩人一愣,不明白他這麼說的意思,兆惠第一個反應過來,帶著一絲驚容道:「難道四阿哥你想不從山路走?可除了那幾條路之外,別的地方要不根本無法走路,要不就是懸崖峭壁,難以通行。」
弘歷冷冷道:「但是除了這個辦法之外,還有其他法子下山嗎?」
他的話令兆惠他們沉默了下來,良久道:「但不管怎麼說,這個法子都太冒險,萬一一個不好,就性命不保,四阿哥乃是千金之軀,不可冒此險。」
「冒險也總好過坐以待斃!至於什麼千金之軀……」弘歷搖頭苦笑道:「如今再說這話,簡直就是笑話,我現在被弘時當成喪家之狗一樣攆來攆去,連自己的家也回不得。」
見弘歷下定了決心,兆惠與阿桂也不再說什麼,三個合在一起,開始商量要怎樣才可以下山,阿桂曾出去的探過路,按他的說法,東面那邊山勢,雖然也很陡峭,但比其他幾面要好許多,若真要冒險下山,東面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商議之後,三人趁夜色出了山洞,摸黑靠著天上的星斗指路往東面走,一路上小心地躲避著那些搜查他們的人。
好不容易來到東面,發現這裡也有人在搜尋,待人都走了之後,方才摸到山邊,繩索是沒有了,只能靠手腳攀爬下山。他們一個個屏住呼吸不敢出聲,小心翼翼地往山下攀去。
東面雖然相比平坦,但也只是相比而已,真爬起來,還是艱險無比,尤其是對傷勢未曾痊癒的弘歷而言,動作幅度一大,胸口的地方就隱隱作痛,而且喉嚨癢的一直想要咳嗽。
若此時有人看到弘歷他們幾個,就會發現攀爬在山崖的他們就像幾隻猴子一樣,不過他們要比猴子笨拙許多,再加上天色漆黑,只有些許星月之光,根本看不清腳下的路。
不過,總算一路有驚無險,一直爬到半山腰也沒被人發現,此處有一個小土丘,爬得手腳酸軟的他們在此處稍稍休息,以恢復體力,不過他們都不敢說話,怕被人聽見。
正當三人站起來準備再爬的時候,阿桂一腳踩空險些摔了下去,虧得弘歷反應快,牢牢抓住他的手,沒有讓他摔成一灘肉泥,不過他腳下踩的那塊石頭卻是沿著山崖骨碌碌地滾了下去,雖然阿桂沒有摔下去,但石頭摔下去的聲音卻是驚動了不遠處的暗衛,朝著這個地方聚集過來。弘歷他們緊張地連動都不都動,心裡企盼著那些暗衛趕緊離開,然越是這樣想,事情就越往相反的方向發展,那些暗衛不止沒有離去,其幾個還攀爬了下來,離弘歷幾人所在的地方越來越近。
怎麼辦?怎麼辦?再這樣下去,遲早會被發現的,到時候,他們就真要死在這裡了。
三人在黑暗互相看著,皆從對方眼看到了慌亂,危機迫在眉睫,卻想不出化解之法。阿桂心更是懊惱不已,要不是他不小心,踩落了一塊鬆動的石頭,怎會引來這麼多人來。四阿哥這次回來,是要向二阿哥報仇,怎可以不明不白的死在這種鬼地方。
想到這裡,他突然抓過兆惠的手,在他手心一筆一劃地寫了起來,寫到後面,兆惠的手已經在顫抖,卻什麼也沒說,只是用力捏一捏阿桂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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