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百四十三章 難過 文 / 解語
望著胤禛帶著忐忑不安的舒穆祿氏離去,年氏臉都青了,餘下戴佳氏等人也好不到哪裡去,唯有那拉氏是從頭到尾都帶著輕淺的笑意,沒有任何意外或不悅之色。也是,這本就是她一手安排的,皆在意料之中,又怎會不高興。
那拉氏接過翡翠遞來的暖手爐,溫言道:「好了,眾位妹妹辛勞一夜,早些回去歇著吧,別累著了。」
年氏心中恨極了那拉氏,皮笑肉不笑地道:「臣妾等人怎及皇后娘娘殫精竭慮,娘娘才該好生歇著才是。」
那拉氏似沒聽出她話中的諷意,輕笑道:「本宮身子不好,精神也短,往後還有許多地方需要倚重妹妹。」
著那拉氏那張掩藏在脂粉下的笑臉,年氏恨不得一掌摑下去,強忍了怒意道:「娘娘客氣了,娘娘旦有差遣,臣妾等人又怎敢不從,臣妾先行告退。」
在年氏離去後,戴佳氏等人亦三三兩兩離去,心中皆有些發沉,今夜之後,本已被人遺忘的舒穆祿氏崛起已是不可阻止之勢,只是不知她會盛寵到何等地步,會是另一個熹妃或年貴妃嗎?
風水,轉得可是真快……
在凌若扶著水秀的手離開時,那拉氏忽地道:「本宮瞧熹妃適才喝了許多酒,可還走得了路?要不要去抬肩輿過來?」
瓜爾佳氏剛要幫著說話,凌若已經開口道:「多謝娘娘關心,臣妾尚可步行。」
那拉氏笑意深深地道:「那就好,本宮會囑御膳房煮一碗姜茶送去承乾宮,妹妹好生休息,若明日起不了身的話,就免了新年的請安,本宮自會向皇上解釋。」
在那拉氏離開後,凌若立刻彎身嘔吐了起來,將剛才吃下去的一切都吐了出來,只是她一直沒吃東西,這吐出來的自然都是酒。
胃中翻江倒海一般的難受,可是又怎及得上心中的痛,凌若一邊嘔吐一邊不斷落淚。
胤禛,胤禛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她了,又或者,他根本就沒有在意過,否則怎可以做到這樣無情。
「若兒,若兒你怎麼樣了,是不是很難受,你別嚇我啊!」瓜爾佳氏被她一邊吐一邊哭的樣子給嚇住了,扶著她不知如何是好,勉強定一定神後對從祥道:「快,趕緊去請太醫來,另外再讓人把本宮的肩輿抬來。」
在感覺整個胃被吐空後,凌若虛弱地道:「姐姐,我沒事。(最穩定,)」
「我不是皇后,你不用在我面前強撐。」瓜爾佳氏哪裡肯聽她的話,將身邊的人派了下去,而她就和水秀一道扶著凌若到乾清宮暫坐。
「你啊,早叫你別喝那麼多了,就是不聽,現在好了,都吐出來了,肯定是剛才吹了風的緣故。」瓜爾佳氏一邊抹著凌若嘴角沒拭去的痕跡一邊心疼地說著。
凌若不願瓜爾佳氏太過擔心,忍了淚道:「我都說了沒事,姐姐不要擔心了,而且吐出來後舒服多了,就是把姐姐衣裳給弄髒了。」
凌若這麼一吐,她身上髒污了不說,瓜爾佳氏與水秀身上亦是沾染了不少,且還瀰漫著濃濃的酒氣。
瓜爾佳氏不在意地道:「無妨,左右這套衣裳我也不喜歡了,扔掉就是,我只是擔心你啊,唉,你這樣折磨自己算是怎麼一回事呢。皇上……他又瞧不見。」
這句話,頓時讓凌若悲從中來,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不斷落下,無聲的出現又無聲的消失,「皇上如今眼裡只有慧貴人,如何還能瞧得見我,就算我死了,他也不會顧一眼。」
瓜爾佳氏聽著不對,趕緊道:「呸呸呸!不許說這麼不吉祥的話,再者皇上也不是這麼涼薄無情的人,你莫要想這些不該的。好生歇著,待肩輿來了之後我便送你回去。唉,好好的除夕夜鬧成這個樣子。」
「皇上若不是涼薄無情,溫姐姐何以會對他死心。」凌若澀聲笑著,聲音在黑暗中聽來,格外淒涼。
「你與溫姐姐不同。」瓜爾佳氏撫著她的背道:「就算皇上如今眼裡真的只有慧貴人一個,日後也自會想起你來,畢竟你與皇上有著那麼多年的感情,豈是說拋便能拋的。」
「有何不能拋,李氏、宋氏同樣伴在皇上身邊多年,還有涵煙,不一樣說拋就拋了嗎?始終,在皇上心中,唯有一個納蘭湄兒是真正不可取代的,先是佟佳梨落,如今又是舒穆祿氏,她僅是一雙眼相似,便立刻由答應晉為貴人。至於其他人,皆不值一提。」說出這句話,凌若心中刀割,大滴大滴的淚濕了瓜爾佳氏的錦帕。
「你只到皇上晉舒穆祿氏為貴人,卻不曾到皇上這幾個月對她的不聞不問。」瓜爾佳氏撫著凌若的背道:「也許今日的你在皇上心中尚無納蘭湄兒的份量,但我相信,假以時日,皇上一定會明白。」
「假以時日……」凌若癡然一笑道:「好些年前,允祥就曾這樣說過,結果呢,還是如此,根本沒有人可以越過納蘭湄兒成為皇上心中的最重,我也一樣。」她揪緊了胸口的衣裳道:「明明一切都明白,可為何心還是那麼痛,痛得就像要死一樣?」
瓜爾佳氏無言地著她,許久,將她攬入懷中,輕聲道:「罷了,不要再想這些了,好好歇一會兒,等回去後睡一覺就沒事了。」
凌若閉目不言,然她心裡清楚,只要心裡一日尚有胤禛,就一日不可能會沒事。
又歇了一會兒,從祥帶著肩輿過來,儘管有水秀等人在,瓜爾佳氏還是不放心,跟著凌若一道去了承乾宮,沒一會兒功夫,太醫便來了,緊接著楊海又進來稟報說御膳房奉皇后之命送來姜茶。
礙著太醫在,瓜爾佳氏不便說什麼,待太醫一走,她立刻道:「去把那碗姜茶倒了,哪個曉得裡面會不會有什麼古怪。」
「她不會這麼明目張膽的動手腳。」凌若倚著墊子道,經過這麼會兒功夫,她已經平靜了許多,不像剛才那麼失控,但也僅止於表面而已,心裡依然是不可碰觸的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