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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四百六十九章 活下去 文 / 解語

    刀疤將軍屈指在鋼刀上輕輕一彈,飽飲鮮血的鋼刀發出歡快的輕鳴聲,「若不是知道她的身份,你以為我派人在這裡守這麼久?通州那些鬧事的災民要死,徐太醫要死,熹妃娘娘……更要死!這,是皇上的旨意!」

    「不可能!」容遠斷然否決,不願相信他所說的話。|i^

    至於凌若,死死咬著嘴唇,火光下,那張臉白得嚇人。

    刀疤將軍冷笑一聲,道:「承乾宮熹妃與徐太醫苟且,宮闈之餘更私自潛逃出宮,命誅殺之!」他頓一頓又道:「這是皇上下給本將軍的密旨,唯本將軍一人知曉。」正因為如此,他才將其他人遣開。

    「胡說!」凌若驟然大叫,尖聲道:「本宮出宮乃是奉皇上之命,何曾私逃出宮,你讓開,本宮要去見皇上!」

    「可是皇上不想見你!」刀疤將軍在說完這句話,繃直了手臂,冷冷道:「行了,該知道的,你都知道了,現在可以去死了!」

    在最後一個字落下時,珵亮的刀身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冷厲的痕跡,朝著凌若狠狠砍來。

    凌若像是嚇傻了一樣,愣愣看著那把要命的鋼刀朝自己落下,連閃躲也忘記了,還是容遠先一步反應過來,背著她往旁邊一滾,令他這一刀劈了個空。

    「沒有用的,你們逃不了!」刀疤將軍殘忍的笑了一下,再次掄刀劈來,這一次比上次落勢更快,帶著呼呼的風聲。

    這一次,他們顯然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好運,凌若儘管竭辦閃避,背上仍是被砍到,鮮血從傷口拚命湧出,凌若甚至能感覺到體溫正逐漸被流出的鮮血帶走。_!~;

    刀疤將軍沒有急著要凌若的命,此刻他們兩個就像自己爪下的老鼠,怎麼也逃不出去。他收回鋼刀,tian了一口上面尚且溫熱的血液,神色陶醉地道:「這就是宮裡娘娘的血嗎?味道果然比尋常人香甜許多,能親手殺一位正三品的娘娘,著實難得。」

    「若兒!」容遠猙目欲裂地看著這一幕,又怒又痛,胤禛怎麼可以這麼狠心絕情,當真是枉費若兒待他的一番情意。

    他要救若兒,他說過會一輩子守護若兒的,絕對……絕對不要看著她死!

    容遠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借劇痛讓自己冷靜下來,這麼多軍士在此,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但是,一定會有出路,一定會有!

    在緊張的思索中,他看到了停在刀疤將軍旁邊的那匹白馬,一個念頭頓時浮上心頭。

    「死吧!」那廂,刀疤將軍赤紅著雙眼掄刀砍下,這一刀下去,凌若縱是有十條命也沒了。

    就在砍到一半時,他突然覺得手肘一酸,緊接著就失去了知覺,刀匡啷一聲掉到了地上。低頭看去,只是不知什麼時候他一直沒怎麼在意的另一隻螻蟻來到了他身後,用手指重重頂在他手肘的天井穴,令他瞬間失去了控制右手的能力。

    趁著他還處在震驚中,容遠一把抱起倒在地上的凌若,將她放到馬背上,然後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塊尖石,用力刺在馬臂處,白馬吃痛,嘶叫著撒開四蹄奔了出去,把擋在前面的幾個人都給撞翻了。

    刀疤將軍沒想到原本十拿九穩的事還會生出波折來,氣急敗壞地道:「追!還愣在那裡做什麼,都給我追!一定要把這個奸人給追回來!」

    若兒,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很奇怪,這一刻,容遠的心情竟然出奇的寧靜,沒有害怕,沒有惶恐。人生百年,總有一死,有些人死得重於泰山,有些人則死得輕於鴻毛;

    他呢?他不知道,不過至於他讓凌若有了一絲生的機會,如此就夠了。

    這一刻,他突然很想見靖雪,無比想念……

    以前救過的一個道士曾對自己說,人在臨死前想到的那個人,必然是牽掛最深的。

    他當時一直以為自己到了那一刻,想念的人必定是凌若,卻原來不是,不知從何時開始,那個無怨無悔跟了自己十幾年的女子已經逐漸佔據了他的心。

    對凌若,更多的是一種親情……

    如果,可以活著回去,他一定娶靖雪為妻,從此一心一意地待她,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可是,那究竟是奢望了,他回不去,也活不了。只盼來生,他可以再遇見靖雪,下一世,他必不會負她!

    容遠哥哥……趴在馬背上的凌若痛苦地抬起手,努力想要去抓住那個在視線中越來越模糊的身影,她知道,容遠這是拼了命在救她,那些人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伸出的手冷在夜風中,她什麼也抓不住,昏迷前她看到的最後一幕是刀疤將軍撿起刀往容遠身上砍去……

    「不要!」凌若尖叫著睜開眼,眼中儘是驚恐之色,額間冷汗涔涔,直到看到老舊發黑的屋樑時才漸漸緩下神色。

    隔了一會兒,隔著裡外屋的簾子被人挑了開來,一個年青男子走到凌若床邊,將拿在手裡的碗放下後溫言道:「你又做惡夢了?」

    那名男子瞧著約摸二十來歲的年紀,身上是一襲漿洗得有些發白的粗布藍衣,五官不是很出色,卻乾淨耐看。

    「嗯。」感覺到溫熱的面巾正輕輕拭去她額間的冷汗,凌若疲憊地閉一閉眼。

    「你這樣天天做惡夢可是不行,改明兒,我去求求那城頭的毛大夫,讓他給你開一貼定驚寧神的藥。」那人這樣說著。

    「不必了。」凌若說道:「上回為著救我,你去求他已經挨了好一頓白眼,只是惡夢而已,過幾天就好了。」

    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上次與娘說話的時候,聲音大了些,倒是被你聽去了,其實我都習慣了,沒什麼的。」

    見凌若不說話,他又道:「先把藥喝了吧。」他一邊說著一邊小心地將凌若扶了起來,將旁邊疊好的粗棉被子塞到凌若背後,讓她好倚著,隨後又端起木凳上的粗瓷碗遞過去道:「喝吧,已經放了一會兒不燙的。」

    凌若沒說什麼,只是接過藥碗慢慢喝著苦得足以讓人想吐的藥,直至一碗藥見底方才放下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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