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五十四章惡魔之眼 文 / 七十二編
第五十四章惡魔之眼
「de-176星系，一共有三個跳躍點……」基地指揮室裡，巴巴羅薩指著星際圖，對胖子和契科夫道：「連接的通道，除了本身的de和你們來時的bu這兩條邊緣航道外，還有瑪爾斯商業航道。」
胖子專注地看著星際圖上巴巴羅薩手指的地方。海盜頭子口中的三個跳躍點所連接的星系，已經被標注成了紅色。看起來，如同在一片白色的絲網上滴上了幾滴紅墨水，渲染出很大一片。
「瑪爾斯商業航道屬於b級航道。是自由世界最重要的航道之一。它以瑪爾斯自由港為中心，和東部星域的奧丁商業航道連接。經過蘇斯帝國和查克納帝國之間的主航道通往東北星域。從那裡，可以繞道途徑耶穌商業航道進入中部星域。」
巴巴羅薩歎了口氣，接著道：「不過，現在五大自由港商業航道的許多支路，已經被西約或者斐盟封閉了，其他的低級商業航道，也大致如此，大伙的日子，都不怎麼好過。」
巴巴羅薩口中的商業航道，是通行等級次於主航道的普通航道。如果把主航道比喻成高速公路，那麼，商業航道就等同於通行能力較差且路程較遠的盤山公路。
和陸地公路一樣，這是一條網狀通道。各種等級的航線如同河道一般，縱橫交錯。大部分航道是互相貫通的，也有許多邊緣航道延伸的盡頭，是只有一個跳躍點的荒蕪星系。
星際通道和公路唯一的區別是，公路網絡之間，有鄉村城鎮連接。而星際通道，往往上百萬光年，數十個跳躍也看不見一個移民星球。
胖子看星際圖看得眼花。揉了揉眉心，指著距離八跳之外的一個藍色小點問道：「說說瑪爾斯自由港的情況。」
「這一屆地瑪爾斯執政聯盟，是北方商業聯盟。」巴巴羅薩道：「他們投標的任期還有一年。開戰之初，他們也算是發了些財，許多交戰國的企業和逃難者，都湧了進來，感覺比以前繁榮了許多。不過，最近由於航道封閉。貨物進出不暢，加上戰亂，局勢混亂了許多。」
「唔……」胖子摸了摸剛剛刮過鬍子的鐵青下巴，對巴巴羅薩的話有些好笑。一個海盜頭子，說自由港這種從來就沒有正常過的地方亂，那可真不知道已經亂成了什麼樣。
自由港，由於其特定的環境，有著極其特殊的社會形態。
那裡地警察。與其說是警察，還不如說是一個服務組織。他們通常只是幫助維持一下秩序，震懾一下沒有背景的平民，偶爾也幫忙找找貓狗，抓抓小偷。其他的一概不管。
不光是警察。包括軍隊在內的幾乎所有政府職能部門都是這樣。沒有人會關心政治——勢力最大的那一幫說了算！如果有更厲害的一幫打到了原來的那一幫，就等於換屆選舉了。
地下的勢力，才是真正地勢力。表面上的所謂政府，只不過是皇帝的新衣。連遮羞布都算不上。只不過因為管理平民的需要。才讓其存在。
如果有傳言說某個自由港的首席行政長官是某位黑社會大哥地小弟，這一點也不奇怪。那只能說明，這位黑社會大哥在執政權招標中標了。
自由港沒有政黨，有的只是各種利益聯盟，比如說商會，比如說運輸集團，比如說僱傭軍團，還比如說黑社會和海盜。執政權。被作為商品，由這些團伙進行投標。
四年一度。中標者在付出一大筆錢之後，還必須投資自由港的防務以及基礎建設，作為回報，他可以獲得自由港稅務收益的一部分來沖抵他地投入，而最重要的回報是，在任期四年內，他將非常安全。這是一個公認的中立地位。只要你在這個位置上循規蹈矩。沒有人會來動你！
所以，自由港的執政權。又被稱為保命權。有不少面臨絕境的富豪一擲千億，就為了獲得這個權利，以圖絕處逢生。
當然，軍隊，以及一些關鍵政府職能部門的人事權和管理權，是政府所沒有的。雖然聽起來有些諷刺，不過，對於自由港來說，再正常不過了。這些部門由地下勢力掌控，每一股勢力在其中都有自己的代言人。
一方面合作，另一方面，這些勢力互相之間也明爭暗鬥。
在自由港，背叛和聯合每時每刻都在變化著，誰也不能一手遮天。大夥兒都必須小心翼翼，才能保證自己不會第二天醒來地時候發現自己包括性命在內已經一無所有。
這是一個奇怪的地方。如果有足夠的智慧，你可以在這裡活的很愉快。
這裡不但有各種各樣暴富的機會提供給有冒險精神的人，也有寬鬆的環境，讓普通平民過日子——黑社會也不會輕易對平民下手，他們收保護費比警察更有職業道德。
當然，一旦下手，那麼，下得必定是死手。許多曾經紅極一時的人物或勢力，都是這樣煙消雲散地。
瑪爾斯自由港，是胖子定下地最重要的一個目標。只有把這個星球攥在手裡，才能真正地統合自由世界。
而在踏上去瑪爾斯自由港地路之前，胖子知道，靠手中的紅鬍子海盜團是遠遠不夠的。自己現在需要的，是更強的力量和更多的錢。沒有足夠的強勢，在那個弱肉強食的地方，是翻不起什麼風浪來的。
「你覺得我們應該從哪裡下手？」胖子揉了揉熬得通紅地眼睛，把目光從星際圖上移開，點了支煙，看著巴巴羅薩道。
「我……」巴巴羅薩看了看胖子，謹慎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最近派出去的眼睛傳回來的消息裡，好像沒有什麼有油水的目標。主航道上。蘇斯帝國的艦隊還在絡繹不絕地向薩勒加邊境集結，這個時候，沒人敢冒險。」
邊緣航道依附於商業航道，而商業巷道，又依附於主航道。在目前主航道每時每刻都有蘇斯帝國艦隊通行的情況下，的確沒有誰敢於輕舉妄動。
註冊地不在西約，沒有蘇斯帝國地特別通行證，就連運載最普通貨物的商船也不能進入蘇斯艦隊的視線。更別提那些運載能量，機械和電子設備等嚴控貨物的自由商船了。
也有冒險穿越封鎖線的走私船，不過，這些基本都是斐盟的所屬船隻。運送的目的地，又是勒雷，加查林這些被封鎖地斐盟國家，這樣的商船，自然不在胖子的搶劫範圍之內。
胖子撅著嘴。吐了個煙圈，然後，又急急忙忙地吐出一道直煙。看著直煙穿進煙圈裡，很有成就感地『淫』笑兩聲道：「有什麼話你就說，別吞吞吐吐的——紅鬍子海盜團就沒有仇人？」
巴巴羅薩看著胖子。臉色變幻。說實話，他現在打心眼裡對胖子有一種畏懼感。現在的他，已經被胖子扯掉了海盜眼中的強大面紗。在吐露海盜寶藏的那一瞬間，巴巴羅薩就知道。胖子贏了。自己永遠也不可能成為以前那個說一不二震懾群雄的海盜首領。
自己之所以還能站在這裡，成為這個新團伙地三個領導者的一員，只不過因為胖子的一句話。這個人，天生有控制人心的本事！他毆打一個人，不過是為了控制其他人的心理！沒有人比他更瞭解人性了。放在和平時代，他是一個高明地心理學家，而現在，他是一個惡魔！
你永遠也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個瘋子。但是，只要看看海盜們看他的眼神，再看看船塢裡停泊的那艘破爛戰艦，你就能知道，他絕對是一個天才！跟著這樣一個人無疑很危險，但是，也一定很精彩！
沉默半晌，巴巴羅薩終於點頭道：「說實話。我一開始就想建議從這附近的幾股海盜下手。不過，我不想讓你以為我這是借刀殺人。」
「借刀殺人有什麼不好？」胖子驚奇地拍了拍巴巴羅薩地肩膀。歎息道：「你就是太善良，太老實——我們是海盜啊，趕緊把你以前的那一套都丟掉，講什麼正義啊？」
「噗！」隨著契科夫把剛剛喝進口裡的茶給噴出來不停地咳嗽，巴巴羅薩臉都紅了。縱橫黃金三角星域近二十年，殺人盈野的紅鬍子海盜，被人罵做善良老實，這還是頭一次。
「再說了……」胖子一揮手：「同行是冤家，我們必須要有足夠的認識。敵人狡猾而凶殘，他們欺凌百姓，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他們盯著咱們紅鬍子海盜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這是要置我們於死地，我們這是被迫自衛！」
契科夫覺得有些好笑，這安排罪名的勾當，胖子使得相當熟練，儘管他連那些海盜是誰都不知道，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張嘴血口噴人。
「他們是誰？」胖子一臉好奇地問巴巴羅薩。
「惡魔之眼海盜團，大統領斯蒂爾曼。」巴巴羅薩指著星際圖上五跳外的幾個星系道：「最近十年，一直在這片星域活動，實力和我們不相上下，以前大大小小地打了幾十次，互有勝負。算是死敵，以前在黃金三角星域就結下的仇。」
「有弱一點的麼？」胖子皺了皺眉頭：「當海盜，最重要的是要學會揀柿子按軟的捏。」
「有。」巴巴羅薩老老實實地道：「不過，惡魔之眼離我們最近。雖然大家都不知道對方的基地在哪裡，不過，從活動區域來看，我們和他們有很大一部分是重合的。幾次搶劫都撞到了一起，不拔掉這顆釘子，我們沒辦法對其他海盜團下手。」
「開張就打硬仗？」胖子有些鬱悶，這似乎不太符合自己持強凌弱的原則：「你先說說看，把他們地情況說仔細一點！」
距離紅鬍子海盜團所在地de—176公共星系不過四跳距離的de—454星系是一個巨大地海星狀星系。在星系中的亞洲象星座，de—4541恆星系，集中了六個跳躍點。這裡，也是惡魔之眼海盜團主基地地所在地，
此刻。大統領斯蒂爾曼，正做在金絲絨包裹的椅子上，享受著自己的晚餐。
「最近……」斯蒂爾曼用餐叉將一塊切割好的牛肉放進嘴裡，慢慢地咀嚼著，修剪整齊地金黃色鬍鬚隨著嘴唇一動一動：「那幫紅鬍子，好像安靜了許多。」
二統領彼得森伸手拿過了桌子上的威士忌，為斯蒂爾曼斟上，皺著眉頭道：「前段時間。他們的主力還在金字塔星座劫掠了一支運送礦石的商團。成功過後，忽然就銷聲匿跡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他們的礦石出手了麼？」斯蒂爾曼細細地切割著盤子裡地牛扒。
「聽說已經給了克勞斯那老傢伙了，不過，還沒有出手。」彼得森把空酒瓶放到一邊，起身從酒櫃裡又拿了一瓶濃牌威士忌，習慣性地扯掉商標，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道：「那可是一大筆錢。」
「礦石能值多少錢？」斯蒂爾曼嗤之以鼻。他放下手中的刀叉，抓起餐巾擦了擦嘴，冷笑道：「等和蘇斯搭上線，這個片星域，還有他們紅鬍子份？！這次咱們付出兩艘武裝商船和四艘魚雷艇的代價。轉眼我們就能分到一艘軍用配備的巡洋艦。這買賣才叫賺錢。」
「最重要的是……」斯蒂爾曼得意地看著彼得森：「我們有了西約的支持，在這片星域，還是什麼是我們不能做的？」
「那是，那是！」彼得森興奮地搓著手：「大哥。你說那幫比納爾特人的行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難道他們要把bu航道就這麼封鎖下去？那咱們的船得等到什麼時候才到手啊！」
「性急的人，永遠體會不了等待的美妙……」斯蒂爾曼微微一笑，重新拿起刀叉：「我們從黃金三角區域，被紅鬍子趕到這裡來，十年都等了，還在乎這麼幾天？等拿到了船，哼哼。我會讓海雷丁明白，這裡，不是黃金三角星域！」
烏裡揚諾夫如同標槍一般，筆直地站在艦橋上。
在這位躊躇滿志地蘇斯帝國上將的面前，是巨大地戰列艦舷窗。窗外，群星閃耀。艦艇左前方的恆星發出耀眼的光芒。九艘颱風級戰列艦和兩艘揚科維奇上將級太空航母，在數十艘克斯坦丁級巡洋艦和上百艘驅逐艦的簇擁下，破空而行。
恆星地光芒。給這支雄壯地混合艦隊。披上了一道炫目的綵衣。
「我喜歡這個時刻……」烏裡揚諾夫陶醉地看著窗外的景色：「冷冰冰地金屬戰艦，在宇宙中踏上征途的時候。總是充滿了讓人心曠神怡地美感。我很懷疑，在這支雄壯的艦隊面前，有什麼，是我們不能征服的！」
「五十年困守東隅。」頭頂半禿，身材矮小的蘇斯帝國東南方面軍第二混合艦隊副司令格爾什科夫，靜靜地站在烏裡揚諾夫身後半步的位置，他地聲音，如同夢囈一般：「帝國的雄心，早已經鼎沸。雷斯克大捷，終於為我們打開了南下的通路。風雲際會，現在，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我們的身上。」
烏裡揚諾夫的目光，在搭檔的聲音中，變得異常尖銳。目光，彷彿劃破了宇宙的星幕，到達了十跳之外，那個已經慌亂到了極點地國度。
「命令艦隊，全速前進！」烏裡揚諾夫猛然轉身，目光凌厲地看著主控室裡，一排排肅立於身後地軍官，大聲道：「這是千載難逢的戰機，帝國地資源，已經枯竭。為了打造我們這支帝國武力，皇室已經竭盡全力。現在，是我們用我們的血和炮，回報帝國的時候！電告第一混合艦隊，第二艦隊將於七日後，準時抵達集結點！」
「帝國！」格爾什科夫肅立揚頭，大吼一聲。
「前進！」肅立的軍官們，如同被點燃地火藥，猛然間爆發出一聲嘶啞狂亂地大吼。
窗外，恆星遠去，光芒消褪。森冷地鋼鐵戰艦，無聲無息地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