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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38章 文 / 雲棲木

    艾天祐好歹還能說出話,葉氏早已是捂著嘴將丹丹摟在懷中泣不成聲,江瑾瑜看了眼乖巧窩在葉氏懷中的丹丹,眼中閃過痛惜,他有心將這片刻時間留給他們一家三口,卻見艾天祐已經收斂了情緒,他急忙對艾天祐見禮,艾天祐忙不迭的回禮,翁婿兩個到了隔壁深談。

    許婆子和吉祥亦是喜極而泣,兩人含淚與丹丹行了大禮自覺的退了出去。

    葉氏好不容易止住了淚,一遍遍的摸著丹丹的臉上下打量,生怕她哪裡少了一塊。

    丹丹捉住她的手在葉氏懷裡撒嬌,「娘,我沒事了,什麼事都過去了,身子也都好了……」

    看葉氏清瘦如柴就知道她如何的擔心自己,好的壞的,噩夢一樣的一切,都過去了,沒必要再讓爹娘跟著心悸一回。

    葉氏的眼通紅一片,她用手梳攏著丹丹的鬢髮,雖然知道這個時候問起來有些不合情理,可是當娘的心,總是那麼不知足,希望子女好了再好,「小丹……」

    葉氏輕聲喊著丹丹。

    「嗯……」丹丹閉眼享受著葉氏溫暖的懷抱,江瑾瑜這一路上給了她無盡的溫柔和呵寵,可是心愛的男人和疼愛她的娘親的懷抱給了她完全不同的感受,都是那麼的讓人貪戀滿足。

    葉氏遲疑道:「方遠那個畜生……他,他有沒有……」葉氏問不下去,她的聲音發抖,彷彿丹丹只要說出那個話,她就無法承受。

    丹丹沒說話,只窩在葉氏懷中輕輕的搖頭。

    葉氏不能置信,又彷彿是天大的欣慰,衝撞的她猛的抱住丹丹大哭,「小丹。我的兒……老天保佑……佛祖保佑……」

    她流淚放開丹丹,慌不迭的對著佛祖的方向跪地磕頭。

    葉氏似乎又想到什麼,急切的拉住丹丹。「你有沒有跟王爺解釋,王爺有沒有……」有沒有嫌棄。有沒有猜忌,有沒有相信,有沒有覺得小丹被擄去已是壞了名節……

    葉氏以前都是親暱的喊江瑾瑜濯玉,姑爺都很少喊,一個女婿半個兒,葉氏當他是整個兒子疼愛歡喜,可是江瑾瑜陡然的變的身份無比尊貴。她再也不敢喊濯玉或是姑爺,見到江瑾瑜,不自覺的就感覺壓抑,本能到口的稱呼就是王爺。雖然艾天祐不說,她亦感覺到面對女婿的時候,艾天祐一日比一日拘謹慎重。

    丹丹搖頭,「娘,你想多了。他不是那樣的人。」她雖然整天張口閉口的罵江瑾瑜混蛋,可是,天底下再也沒有他這般溫柔、體貼的混蛋了。

    被衛文紹擄走了那麼些天,是個有腦子的都會胡思亂想衛文紹與她的關係,可是江瑾瑜從來沒有質疑她半分。連在她面前提都沒有提過,彷彿她不管遭遇了什麼,對他都不算什麼,而過去的都過去了,他只想好好的疼愛現在的她。

    可是,沒有表露出來,不代表他的心底不在乎,她知道每晚在確定她熟睡後,他都是整夜的不合眼,雙拳緊握,雙目赤紅,有時候驀的翻身坐起滿身殺氣,有好幾次他趁著夜色出去,不知為何又很快的回來,落寞無聲的緊緊摟著她睡下……

    在這個注重名節的時空裡,能做到江瑾瑜這一步的男人,是個奇跡般的存在吧,她何其有幸。

    葉氏的一顆心終於落了下來,她心中歡喜,眼淚卻是不停的往外湧,丹丹也不勸慰,只無聲的幫葉氏擦了眼淚讓她宣洩。

    待葉氏的情緒終於平復了,丹丹正欲問她賢儀那個小傢伙的情況,卻聽許婆子在外面壓低聲道:「稟太太、王妃,皇太孫妃來了,想見一見王妃,王爺說若是王妃覺得疲憊推了便可……」

    雖然隔著門扉,丹丹和葉氏看不到她半分,可是許婆子依然彎著腰,一臉的恭恭敬敬,口中稱呼王爺和王妃的時候,她的內心很是感慨敬畏。

    當初,她就覺得這個小姐聰慧不凡,卻沒想到竟是有這般大的福分和造化,她自是暗知了江瑾瑜的真實身份,太太跟老爺證實的時候,沒有避諱她,老爺鄭重點頭的那一刻,太太震驚的幾乎呆滯,而她,亦是張大了嘴心中砰砰砰的亂跳。皇子啊,姑爺竟然是皇子!當朝天子的兒子,太子的兄弟,皇太孫的皇叔,這是多麼尊貴不可仰望的身份啊!這麼尊貴的人,竟然是她家的姑爺,她家小姐竟然成了親王妃,皇上親封的超品親王妃,比皇太孫妃還要身份尊貴。

    她家的小姐,想見皇太孫妃就見,不想見就不見,這得多……多……許婆子簡直不知道用什麼來形容此刻的心情,她回著話,心潮恭敬而澎湃。

    葉氏一直不知道丹丹與葉青桐之間的罅隙,聽了許婆子的話,不待丹丹開口,葉氏已站起身來,「娘要去佛祖面前親自磕頭,你和青桐好好說說話,那孩子……唉,也是個看著福氣,心裡發苦的,你還不知道吧,你身邊的那個清怡,懷了身子,皇太孫將她捧的快欺壓到青桐頭上了……」這樣一看,還是自家姑爺可靠,煙蘿雖然也懷了孩子,卻是從來不敢在女兒面前放肆,就是在扮成小丹的妙蕊面前,也是乖巧的跟貓兒一樣。

    「清怡?!」丹丹愕然,從西北一路回來,她都窩在江瑾瑜懷裡感受風土民情。對西北她有不好的回憶,怕是以後再也不會踏足半分了,以後旅遊她要往南行,所以,江瑾瑜將行程放的很慢,只要她感興趣的地方總會停下來讓她盡興,兩人整日裡耳鬢廝磨的遊玩,哪有時間聊及這些閒雜之事,陡然聽葉氏這麼一說,丹丹的震驚可想而知。

    葉青桐穿了件華貴的通袖鳳穿牡丹的交領金線滾邊褙子,頭上亦是珠翠如雲,從來都是薄施粉黛的臉塗抹了厚厚的脂粉,饒是如此也遮不住她眼底的青黑,坐在丹丹面前,雖然她極力的遮掩,卻是一臉的晦澀憔悴。

    丹丹雖然面色清瘦,卻是眉宇舒然靜謐,恬靜若水,她靜靜的任由葉青桐打量,平靜的沒有任何情緒,連嘲諷或同情都沒有半分,仿若對面的人是個無關的陌生人。

    這樣的丹丹讓葉青桐的心揪痛,有什麼東西在她的心底攪動、噬咬,讓她妒恨又不甘心。

    她望著丹丹的目光漸漸的複雜起來,再也無法維持表面的平靜,她的指甲緊緊的扣進掌心,帶著憤怒和指控,怨恨的看向丹丹,「看到這樣的我,你終於滿意了吧?」

    煙蘿是皇太孫送給江瑾瑜的女人,江瑾瑜在大婚的那日與煙蘿顛鸞倒鳳,還讓其懷了身孕,丹丹遭受此等折辱,葉青桐是暗自嘲弄過丹丹的,甚至很快|慰。自從她發覺皇太孫心裡有了丹丹的影子,她的心底便住進了一個心魔,一點點的誘惑她、控制她,腐蝕著她的良知和溫婉,每每丹丹的名聲受損,或者出了什麼醜聞,她總是莫名的爽快和平衡。

    她曾經也會為這樣的自己感到驚恐和羞恥,可是,朱逸博總能刺激的她失去理智去怨恨丹丹,父母以為王太醫的事件上,她是受害者,是葉青凝喪心病狂的在害她和丹丹,可是,誰又知道,那是她做的,是她一直想做的,也真的做了。

    好可惜啊,丹丹的命太好,她沒死,與朱逸博鬧了那番醜聞,江瑾瑜還不離不棄的寵愛著她……

    葉青桐盯著丹丹,臉上慢慢的浮出一抹惡毒的笑意,「我們倆個都要當嫡母了呢,只是太醫說,你家的那個會生個兒子,而清怡肚子裡是個女兒,這可怎麼辦呢,你家的那位王爺已經為你的庶長子請封了世子之位,而皇太孫將你的侍婢放在心尖上疼著,清怡現今與煙蘿有多麼的親密,你是知道的吧?唉,表姐我想幫你也是有心無力了……」

    葉青桐說著這樣的話,心中的恨和痛卻讓她有種想撕碎丹丹的衝動,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賤婢,她痛恨丹丹讓朱逸博念念不忘,更痛恨丹丹將清怡那個賤人送給朱逸博,她認定是丹丹在心腸惡毒的報復她,噁心她……

    所以,她將今天的一切不幸都推卸到了丹丹的身上,若是沒有丹丹,她不會失寵,不會變的怨毒猙獰,不會連她自己都唾棄自己。

    道不同,互不往來便是,何必非要弄的彼此很狼狽,丹丹本來是想淡漠如水的看葉青桐一眼,瀟灑離開的,可是走到門口,她還是忍不住刺了葉青桐,她抬目定定的看了葉青桐一眼,忽然輕輕的笑了一聲,「讓表姐費心了,我也沒想到清怡會有這般造化,她一向很是善解人意,有她幫著表姐伺候太孫殿下,難怪表姐有功夫為我憂心……可是,表姐的氣色好像欠佳,也不知找王太醫看看身子了沒有……」

    王太醫早就在天牢重地身首異處了,丹丹竟然笑語晏晏的讓個死人給她看病……「你——」葉青桐張大了嘴,面色慘白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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