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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9章 文 / 雲棲木

    這一刻的衛文紹眼中心中,所思所想,皆是紅羅帳中那個靜謐沉睡的嬌顏,他的心滾燙澎湃,洶湧著一種情緒,讓他情不自禁的俯下身,閉上眼,輕輕的含住了那兩片飽滿嬌嫩的紅唇。

    那唇溫軟又苦澀,帶著淡淡的藥香,卻一直甜到了他的內心深處,在他此後經年的生命裡從來沒有消失遺忘過。

    「璇玉拜見皇上。」巫蠱教的新一任聖女璇玉斂膝跪拜,玉紗罩面,遮住了她的真容,清素的衣裝和精簡的釵環珮飾給人一種靜雅如玉的美感,她的聲音也是恭敬低柔,沒有聖女的妖媚之氣,也不見皇家公主的嬌蠻嗔嗲,當然,她並不知道她的生父巫蠱教宮主還有衛國皇上的身份。

    這是一個在什麼境地都能安之若素的女子,讓人見之忘俗。

    衛文紹雖然對她沒有絲毫的兄妹之情,卻是對她比對羽靈公主要和善的多。

    「起來吧。」衛文紹的語氣還算平和,他看了木果子一眼,木果子蠟黃了臉退了出去,被皇上踹了一腳,簡直讓他肝腸寸斷,小命去了大半條,這會兒五臟六腑還火辣辣的痛。

    「怎麼回事?」雖然從夏惠口中知道了始末,衛文紹還是陰厲的看向璇玉聖女,雖沒有動怒,聲音卻是發寒怵人,眸色也是幽深不可測。

    衛文紹可以說是一個性情暴戾、陰狠手辣的皇上。

    若不是璇玉的身份與他有幾分利用價值,衛文紹不會讓璇玉等人活到現在。在他眼中,無用的,壞了他大事的人,只有死路一條。而讓他存了幾分懷疑、不可信的人,更是必須死。

    璇玉聖女雖沒有聞聲色變,卻是急忙恭敬的跪地,「屬下失職,沒有徹查巫蠱教,才讓丘乙率先將人救了出去,凝玉的靈力進階很快,若不是有她在,屬下很難將丘乙等叛逆誅殺,可惜。江瑾瑜有冷君奕的接應。屬下實在不是他們的敵手。讓他們逃脫,屬下罪該萬死……」

    江瑾瑜等人明明還在璇玉聖女的手中,可是她出於某種私心。編造了假象將一切推到了丘乙身上。

    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讓衛文紹相信,衛文紹生性敏感多疑,多說多錯,她將對夏惠的說辭複述了一遍,便安安靜靜的跪地請罪。

    衛文紹雖然覺得璇玉聖女的話不可盡信,也沒發覺大的破綻,丘乙救江瑾瑜等人也是說的過去的,因為,他也在懷疑這個丘乙非原來的那個丘乙,只是還沒來得及對他動手核實而已。

    丘乙是衛聶昊安插在大朱的細作。以商人的身份為掩護,在大朱行商了二十多年,他還有個哥哥丘甲,在衛文紹還是方遠的時候,被江瑾瑜暗殺了,後來丘乙以丘甲死前與賈姨娘有生意交易為由以此威脅齊鳴和賈姨娘,繼而將火燒到艾天祐身上,還沒等丘乙有進一步的動作,江瑾瑜便派人將丘乙解決了,又用自己的人偽裝成了丘乙,定期給衛聶昊互通消息,衛聶昊竟是一直沒有發覺這個丘乙異常。

    衛文紹也是反反覆覆的查看那個丘乙多次報來的消息後才生出了懷疑之心,那些情報雖都是大朱發生的隱秘大事,卻是每每滯後,早已不是秘密的時候,才到了衛聶昊的手中,當然,衛聶昊以為延遲是因為丘乙謹慎,消息傳遞的途中又費了周折所致。

    在衛聶昊發覺他在大朱多年的佈局大勢已去,再也不能收盤的時候,他給丘乙發了一封密令,讓丘乙不惜一切代價安全護送心月聖女和璇玉回衛國,就是那道密令的發出,促使了江瑾瑜有所動作,傳出了謝夫人被朱逸博的護衛暗殺的消息。

    至於衛聶昊與心月聖女的關係,還要從多年前說起。

    心月聖女,天下絕姿,傾國傾城,是衛聶昊的最愛,也是巫蠱教大巫師伊桑唯一的女兒,雖為絕色女子,心月卻是有一顆逐鹿天下的雄霸之心。所以,當年青春韶華的她毫不猶豫的與心上人分別,潛入大朱。她先是刻意的現身與大朱皇上來了一次美麗的邂逅,美人鄉英雄塚,何況心月又動了妖術,大朱皇上對她魂牽一夢之後,再也尋不到她的芳跡。恰在那時,江儀安立了赫赫戰功,君前謝恩,和嘉公主被他的英偉不凡氣概所吸引,哭鬧著非君不嫁,而江儀安已經有了談婚論嫁的心上人,便是謝鵬飛的姑母謝玉娘。皇上禁不住和嘉公主和皇后的鬧騰,又想恩寵江瑾瑜這員風姿無雙的猛將,便一道聖旨讓江瑾瑜尚了公主,而將謝玉娘封為夫人。可是後來,皇上才發現這謝玉娘竟然與他心底思之念之的一面佳人有幾分相似,於是,在一次醉酒後,便發生了讓他終身懊恨的荒唐事……

    那次後,謝玉娘竟是懷了身孕,而江儀安為了富貴榮華竟然將她送上龍床的的做法,也傷透了謝玉娘的心,她性情貞烈,不想忍辱而生,多次自殺未遂,用剪刀生生劃破了自己的臉,江儀安對不人不鬼的謝玉娘又愧疚又厭惡,再沒了情意,便將她棄在謝園不聞不問。後來,心月聖女出於某種考慮,控制了謝玉娘,待她生下腹中的孩子後,心月聖女舉刀自殘,劃開了自己的絕世容顏飼養攝心蠱,從此,心月聖女就變成了謝夫人,這個角色一扮演就是二十年,竟是瞞過了所有人的眼睛……

    若不是衛文紹發現了衛聶昊寢殿裡那一副他精心收藏的畫卷,看到上面那個姿容絕世的女子容顏,竟是與他的生母湘夫人有三五分相似,他也不會揭開這些塵封的秘事。也是如此,他又多了一個掣肘江瑾瑜的手段,本來以為他會用不上它,讓江瑾瑜到死都做個不知生母的糊塗鬼,可是,現在,他不得不用那個手段將江瑾瑜逼出來了。

    身為一國之君,竟然如此的色令智昏,衛聶昊和大朱的皇上竟是如出一轍的愚蠢!衛文紹重重的一聲冷笑,將思緒收了回來,他無聲的挑了眉梢。

    他雖然愛丹丹,可是,他絕不會如他們一般昏聵,而他的愛也不會那麼的下賤污穢,愛便是愛,是永遠的唯一,他永遠不會將自己的感情放在一個替代品身上,不,即使得不到,他也永遠不會要一個替代品,在他的心裡,天下的女子,沒有一個人比的過丹丹。

    衛文紹沉默的時間太久,他的情緒陰陰晴晴,詭異難測,璇玉聖女跪在地上,屏息垂首,後背卻是沁出一層細密的薄汗。

    茗香被夏惠喊去秘密的說了一番話,出來的時候,她面色煞白,神色惶恐,身子也微微的顫抖。

    一個柳眉杏目的窈窕宮女上前挽了茗香,輕笑道:「茗香妹妹,我是細葉,茗香妹妹是皇后娘娘身邊的老人,以後還請茗香妹妹多多照拂提點我才是……」

    這細葉是衛文紹重新選了近身伺候丹丹的宮女,除了茗香,其它的人都被處理了,茗香是因為夏惠求情,才倖免一命。

    二人回了皇后的寢殿,茗香一直攥緊了手心守著丹丹,期待而惶恐,終於,她看到床上的人濃密的眼睫輕輕的顫動了一下,然後睜開了潤如墨玉一般的大眼睛。

    「娘娘?」茗香滿含期待的輕喚了一聲。

    「娘娘?你是誰?」床上的人蹙了蹙眉,忽然跳了起來。

    茗香嚇了一跳,「奴婢是茗香啊,娘娘,你怎麼了?你不記得奴婢了嗎?」

    丹丹跳下床趿了鞋就捂著肚子四處找門,茗香神色驚惶,「娘娘,娘娘……」

    「別叫了,廁所在哪裡,憋死老娘了!」丹丹沒好氣的推開試圖拉住她的茗香,動作很是粗魯,將茗香推的一個踉蹌,險些撞到桌角。

    茗香的眼圈頓時紅了起來,娘娘不記得她了,娘娘竟然真的不記得她了,怪不得夏惠說娘娘醒來後可能與以前不一樣了,讓她切忌不要在娘娘面前提起以前的事情。

    「娘娘是要出恭嗎,請跟奴婢來。」細葉正捧了洗漱之物進來,一見丹丹的不雅情態立刻猜了出來。

    丹丹急忙跑了進去,又將兩人趕了出來,一個人呼呼啦啦了半晌,好不暢快。

    茗香還處在震驚失落和委屈中,細葉卻是側耳傾聽了裡面的動靜,心中太詫異,眼角眉梢不免帶出幾抹輕鄙之色。

    皇后娘娘,堂堂的一國之母,皇上傾心愛慕的人,她只當多麼的絕色風華、高貴優雅呢,竟然是這般粗鄙不堪的女人。

    細葉簡直要嗤笑出聲,這樣的女人,淑妃娘娘根本就無需忌憚,即使現在皇上圖她一時新鮮,時過日久,終會厭惡於她的低俗。

    這細葉是淑妃娘娘的人,她的家族花了大力氣才將人安插在衛文紹的身邊,取得了他的信任,否則也不會被送到丹丹近側。

    丹丹神清氣爽的出來,看到這神態各異的兩人,不由蹙了蹙眉,「你們是誰?」她忽然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嘶,好痛,我是誰,我是誰啊……」

    她愕然的看著茗香和細葉,眼中閃過迷茫,然後痛苦的抱住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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