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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91章 文 / 雲棲木

    「不是,不是,他什麼也不是,他就是一個賤種,謝夫人那個不要臉的下賤女人生的賤種,聖龍是我,我才是真正的鳳子龍孫……」皇太孫又開始不管不顧的叫嚷了起來,滿嘴的污穢不堪,妒恨滔天。

    要說江瑾瑜分明為皇太孫擋了一劍,皇太孫為何不感激他還如此的仇恨刻骨?

    只因現在滿朝悄然議論炎親王刺向皇太孫的那一劍淬滿了劇毒,出招又快又狠,若不是江瑾瑜捨命護駕,皇太孫必死無疑。眾人便道皇太孫福大命大,有聖龍護體,更贊江瑾瑜忠義可表,仁義無雙。

    但是,皇太孫有他自己的理解。聖龍護體?他的命是江瑾瑜救的,聖龍是誰,不言而喻就是江瑾瑜,同樣是被毒劍所傷,憑什麼在朝臣心裡他就得必死無疑,江瑾瑜就安然無恙?那豈不是江瑾瑜也是聖龍護體,江瑾瑜不光是聖龍,還有聖龍護體,這讓他大怒。

    而江瑾瑜是皇上血脈的事又不知被誰悄悄的宣揚了出去,朝中重臣不免私下裡竊竊私語,推崇的有,喟歎的有,惋惜的有,眾人不敢指責皇上的是非,卻俱是又把江瑾瑜高看了一眼。皇太孫堅決認為是江瑾瑜搞的陰謀詭計。

    最最讓他氣怒成狂,含恨吐血的,炎親王的劍根本就無毒,而且以他的身手,炎親王想一劍殺了他,絕無可能!

    他根本就不需要江瑾瑜擋那一劍。

    所以,卑鄙無恥的江瑾瑜,陰險狡詐的江瑾瑜,竟然利用這一劍贏得了滿朝文武的敬佩和贊服。

    一樁樁一件件,他本就恨不得生啖江瑾瑜的血肉,適才他的幕僚竟然又查出了他一早就讓內閣大臣準備好的繼位矯詔不翼而飛,竟然也是江瑾瑜搞的鬼。

    「江瑾瑜。我與你勢不兩立,本宮要殺了你!」酩酊大醉的皇太孫將對江瑾瑜的妒恨詮釋的淋漓盡致。他忽然將葉青桐看成了江瑾瑜,口中咬牙切齒的嘶吼,面目更是猙獰,舉了雙手朝葉青桐撲來。

    葉青桐早已被他口中的驚天秘密嚇的手腳哆嗦,皇太孫凶狠的舉動更是嚇壞了她。她顫抖的躲過皇太孫的攻擊,快速的合上門,貓著腰從他腋下鑽過去。

    皇太孫還在顛三倒四,「你不過是個賤種,是皇上,是他身為皇上,為老不尊。昏聵敗德,君辱臣婦生下的賤種,天理不容……」

    葉青桐屏著呼吸操起一旁的玉石盆景閉上眼朝著皇太孫的後腦門重重的砸去。

    皇太孫終於乖乖的閉上了嘴,葉青桐白著一張面無血色的臉。費力的將昏死的皇太孫仰面放平了,製造了他自己跌倒的假象,捂著心口起起伏伏幾番喘息後。才打開門大聲喊道:「快來人,殿下摔昏了……」

    謝夫人一直讓妙蕊關注著府上的一舉一動,申婆子勉強保住性命就不錯了,雙手卻是完全廢了,精神也近乎崩潰,她身邊唯一能明著用的人也只有妙蕊了,雖然她對妙蕊深深的不放心。但是自認有甘皇后的事挾制妙蕊,她也不怕妙蕊生出異心。

    「皇太孫的車駕可進府了?」謝夫人手中摩挲著一隻血色玉瓶,瓶內的血呈現妖異的紫黑色,妙蕊近身伺候她幾日,已經對她臉上的蠱蟲有了瞭解,隨著飼液裡血色的逐漸加深,那蠱蟲也日趨破土,今日謝夫人將瓶內的血勾兌成這番顏色,只說明,今日這蠱蟲便要破皮而出,同時還要在同一時刻植入宿主體內。

    妙蕊謹慎的看了那玉瓶一眼,垂目道:「奴婢適才打探,還未入府,但老爺已經讓江豐海做好了迎接的準備,想來也就要到了。」

    謝夫人卻是忽然從袖中拿出一個荷包,遞給了妙蕊,「尋個借口去找那個清怡,想辦法留在那院裡,記住,此物只能放在皇太孫的茶水裡……」

    自甘皇后莫名的失心瘋刺殺了皇上,妙蕊再從謝夫人手上接過這種東西,就心底說不出的發怵,她倒不是多有仁慈之心,可這謝夫人看是寧謐淡薄,與世無爭,實則心若蛇蠍,毒辣無比。

    她一臉敬畏的接過那荷包,忽然想到什麼似的,臉色一變道:「夫人,據婢子觀察,太太好像不是回了艾府,而是遭了不測,爺正秘密的大肆調動暗衛去圍攻西郊密林,說是要不惜一切代價圍剿了什麼巫蠱教的四大護法,為太太報仇雪恨……」

    江瑾瑜對連祥下的令是活捉,妙蕊卻告訴謝夫人是不惜一切代價圍剿,巫蠱教四大護法雖然被困於密林,可那片山林地勢複雜,佔地頗廣,連祥和兀朮帶人去圍捕,耗時耗力,卻又不能確保萬無一失,太太的性命危在旦夕,爺卻是等不急了,所以,最好的辦法是謝夫人自亂陣腳,將消息透漏給四大護法。

    與其被他們圍困的彈盡糧絕活活憋死,倒不如讓他們生出心存僥倖,拚死一搏殺出重圍的心思,只要他們主動現身,連祥和兀朮只管帶足了兵馬守株待兔就好。

    謝夫人自以為身份的秘密掩飾的很好,妙蕊的話雖讓她心驚肉跳,面色卻是淡定自若,擺了手道:「胡說,哪裡有什麼四大護法,你們太太也必是回了娘家,否則,你們爺哪裡還呆得住,行了,你快去準備吧。」

    「是!」妙蕊訕訕的退了出去。

    謝夫人卻是沉凝了臉色,她閉目靜了一會兒,喊了一個相貌靈秀的小丫頭蝶杏進來,蝶杏雖是江瑾瑜府上的人,卻是已經被她用不同尋常的法子收服了,對她絕對的忠心,只為每月從她這裡得到一枚解藥。

    蝶杏是她在幾個貼身伺候的丫鬟裡考量了許久才選中的,機敏深沉,處事很有能力,身後還有父兄姐弟,蝶杏就是不為她自己,也得為家人的生死考慮。

    謝夫人遞給蝶杏一個盒身普通卻又透著幾分精緻的水粉盒,「你去正街的奇香緣給我買盒水粉,就照著這個樣式買。」

    蝶杏恭恭敬敬的接過先去請示了江儀安,只說娘病了,想回去看看娘,江儀安很爽快的答應了。

    蝶杏才出了府,清影和連瑞便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蝶杏果真先回了一趟家,待了小半個時辰,又在街道上兜兜轉轉了大半天,才忽然閃身進了奇香緣,片刻便走了出來,逕自回了府。

    連瑞很吃驚她的謹慎,忍不住對清影道:「謝夫人的手段太可怕了,隨隨便便就能收服一個人為她所用。」

    清影正疑惑謝夫人不過一個尋常妾室夫人,為何會有這般讓人匪夷所思的野心,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來,她低呼道:「九姨娘,她竟然還在京城?」

    九姨娘雖然做了一番喬裝,可她走路時特有的招牌卓越風姿,還是讓密切觀察過她的清影一眼認出。

    廬生假扮衛文紹,不光皇后娘娘、炎親王的人暗中與他聯繫,申婆子和九姨娘竟也與他幾番交涉,田莊毀了巫蠱教的寶藏圖,申婆子逃了出去,回到府上竟是不急不躁的蟄伏了下來,他們從申婆子身上推斷不出她口中的聖女,便想到從九姨娘身上下手,而九姨娘卻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他們還以為她和那聖女潛逃了。

    清影正在分神,連瑞忽然道:「蝶杏出來接頭的人是九姨娘,謝夫人從妙蕊那裡得到巫蠱教四大護法有難,就派蝶杏出來給九姨娘報信,九姨娘必是會設法營救他們,咱們只需盯緊九姨娘便可……」

    尋找小姐的事,清影雖心急如焚卻幫不上忙,她也是臨時被連瑞喊來盯梢謝夫人的身邊人,這會兒已是被連瑞的話驚得手腳冰涼,「謝夫人也是巫蠱教的人嗎?她不是爺的生母嗎?怎麼會是巫蠱教的人?」

    謝夫人不是祖籍黃花鎮,又是謝鵬飛的姑母嗎,怎麼竟是巫蠱教的人?申婆子伺候了她多年,清影心中一緊,這麼說,她和小姐一直苦思冥想的那個聖女,很有可能就是謝夫人?

    清影很是不能置信,她目瞪口呆的看向連瑞。

    連瑞咬牙切齒道:「呸,那個惡毒的女人也配稱爺的生母!」

    清影一把揪住連瑞的衣襟,臉色氣的發青,柳眉倒豎,「你們和爺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家小姐?」

    她家小姐絞盡腦汁、處心積慮的為江瑾瑜謀劃周旋,還犧牲了一個廬生,田莊到現在餘毒未清,還有之前為接應冷君奕他們犧牲的十幾個兄弟,小姐更是自今生死未卜,做了那麼多,付出了那麼多,卻至始至終沒有得到江瑾瑜一句實話,謝夫人是個可怕的惡毒女人,是巫蠱教的聖女,不是他的生母,這麼重要的事,竟然一樣樣的都瞞著小姐!

    若是早先告訴了小姐,小姐又何需那般勞心勞肺,即便為江瑾瑜謀劃周旋,也會多幾分防備和成算。

    連瑞冷不防被清影勒的喘不過氣來,而近距離的貼著清影英姿俊俏的臉,更是讓他莫名的臉紅燥熱,他磕磕巴巴道:「別生氣,別生氣,是爺,爺怕驚著太太了,不想讓她恐慌涉險,卻沒想到太太是女中豪傑,爺也很後悔沒有早日告訴太太實情……」

    「呸,我們小姐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和你家爺!」清影重重的一摔連瑞,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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