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76章 文 / 雲棲木
「這是仁濟藥房的一個小夥計派人送給衛文紹的,送圖的人傳話說明日戌時三刻在仁濟藥房後面的後廂相見……」清影看了那圖一眼,「申婆子急著要見衛文紹,只怕有什麼事等不及了。」
丹丹點頭,「與這圖有關,申婆子這是暗示衛文紹原圖在她手上。」
「可,這是什麼圖呢?」看申婆子的慎重程度,幾番試探後才露出這圖,說明這圖非常重要,「明日見還是不見?」
丹丹忽然就想到江儀安讓人綁架楊德力和青石的事,好似要找一個什麼前朝留下的寶藏,之前丹丹還覺得江儀安處事狗血,想財寶想瘋了,可是這會兒,她盯著那圖許久,目光落在那些奇怪的符號上,突的心頭一動,那些符號她在哪裡見過?
她急忙翻出了陳嬤嬤留下的一冊古卷,仔細對照了許久,篤然而笑,對清影道:「安排一下,明晚我出府。」
第二日,丹丹讓清水給連祥傳信,讓他去茶點鋪子給清怡傳話,讓清怡將茶點鋪子的賬冊帶回來,她要好好的盤點盤點。
申婆子一直在留意丹丹院裡的情況,待傍晚時分,親眼目睹了福媽媽滿含怒氣的送了清怡出府,清怡明顯的被訓斥的羞愧難當,一直低垂了頭用帕子抹眼淚,申婆子不屑的看了看福媽媽,迅的收拾了一番,藉著謝夫人有一劑藥沒抓齊全又出了府去。
仁濟藥房竟然是申婆子的秘密窩點,在那裡見面肯定是不安全的,丹丹讓清影將見面的地點放在了盛日茶樓,這也是江瑾瑜的一處私產,到達之前,清影已經讓楊德力將一切都安排好了,無論是捉拿申婆子還是丹丹她們撤退,都有十全的把握。
雖然心裡有所準備,可是看到廬生扮成的衛文紹還是讓丹丹暗自吃了一驚。太像了,稍一晃神就會覺得是方遠站在她面前,唯一欠缺的是眼神和氣勢,丹丹上下打量了廬生,點頭道:「已經很像了,但是眼神再凌厲、逼人些,或者再陰鷙一些,要一開始就逼視的對方不敢直視你……」這樣被識破的可能性會降低幾分。
丹丹沒想到廬生這般年輕。也就十七八的樣子,身形上與方遠頗為相似,可是卻少了方遠後來咄咄逼人的強勢感。
這是自己真正的主子,想不到竟然親自來看他了,雖是一襲男子藍袍,卻是那麼的嬌美奪目,狡黠慧敏,明亮美麗的眸子目不轉睛的望著他,頓時讓廬生倍感壓力,他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跳加的聲音。
這是怎麼了?廬生耳根一紅。有些不自在,嚇的急忙垂應聲遮掩自己咚咚跳個不停的胸腔。
丹丹看了廬生的狀態微微蹙眉。嚴厲道:「你現在就是衛文紹,衛國的皇子衛文紹,身份尊貴,心性陰戾警惕,不輕易相信任何人……」申婆子是條老毒蛇,她手上的圖又至關重要,必不會輕易交出。廬生一個不慎就可能被她識破。
「是,屬下明白了!」廬生很是羞愧,面紅耳赤。完了,主子對他不滿意。
田莊看了廬生一眼,解圍道:「廬生,你先去隔壁琢磨琢磨,拿捏好那個分寸,切忌不可心虛慌亂,再將與申婆子的對話細細的在心裡過幾遍,一定要做到自然……」
他們已經縝密的商量好了,言多必失,讓「衛文紹」以不屑輕蔑的態度激怒申婆子,刺激申婆子多說話,從她的話裡掌握一些信息。
「是!」廬生如蒙大赦,急忙退了出去。
丹丹客氣的請田莊上座,彼此推辭了一番,丹丹坐了主位,請田莊落座才認真的問了龐虎等弟兄的情況,聽到他們已經與江瑾瑜的人馬聯繫上了,緊繃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申婆子對「衛文紹」的謹慎和幾番不信任很不滿意,但還是如約來到了盛日茶樓後院的秘密暗室裡,丹丹通過暗孔清楚的看著申婆子的一舉一動,心底的驚愕越來越大。
原本以為申婆子不過是衛文紹埋下眾多暗子中的一個,得了那張秘密的圖紙急於上報給衛文紹,才會那般焦急,卻沒想到申婆子這般大牌,見了堂堂的衛國皇子不鞠躬不行禮,竟然先來一陣冷笑,下巴微揚,也不開口,只瞇眼陰沉的盯著「衛文紹」,一副怒氣沖沖的問罪之態。
丹丹緊緊的盯著申婆子,她與衛文紹到底是什麼關係?謝夫人是她的主子還是僅僅是她在大朱遮掩身份的一個擋箭牌?
「不好,這個老刁婆太狡詐了。」清影悄聲道。
丹丹轉看向廬生。
有時候,人的情感真的很複雜,可以多年心如止水,也可以驟然亂了一湖春水,廬生對丹丹一見鍾情,因美麗女主子的呵斥,廬生心底生出愧窘,深怕表現失誤壞了主人的大事,便將丹丹的話反反覆覆的在心中揣摩,一遍遍的告誡自己他就是衛文紹,就是衛文紹。
謊言說的多了,最後說謊的人自己都幾乎要信以為真了,廬生此刻便是達到了這種境界。
面對申婆子的盛氣凌人,「衛文紹」霍然站了起來,踢開房門大步走了出去,竟是看也沒看申婆子一眼。
「這——」清影吃了一驚,這般走了,那圖怎麼辦?雖然他們可以活捉了申婆子,萬一她那圖不在她身上,再咬舌自盡了,可就斷了線索了。
丹丹卻是無聲的笑了起來,這個廬生,聰明的很!
申婆子卻是忽然著急了,急忙喊道:「衛文紹……大皇子,大皇子你別走啊?」
衛文紹以前是前衛皇衛聶淵的幼子,現在被列為衛國第一繼承人,又比衛皇的兩個兒子年長,便被人稱為大皇子,其深層的含義便隱約被人默認為他是衛聶昊的種。
喬裝改扮的田莊伸手擋住申婆子,神態倨傲威煞道:「放肆,大皇子的名諱也是你個賤奴亂喊亂叫的,擺正你們的姿態,拿出你們的誠意再談正事吧!」田莊說完,頭也不回大步出門。
丹丹正對著申婆子,申婆子的憤怒、輕蔑、隱忍、焦急的表情悉數落在眼中,不由的蹙了蹙眉,申婆子背後的主人與衛文紹不是上下屬關係,是互為利用,與衛國的皇子做交易,態度還挺囂張,她的背後主人到底是什麼人?
田莊和廬生已經走遠,申婆子面色憤怒的低低咒罵了一聲,丹丹隱約聽得什麼衛皇都對本使禮遇三分,黃口小兒倒是張狂的很……
水竟是越來越深了,沒想到一個定安王府妾室房裡的老僕婦竟然在衛皇面前很有臉面……丹丹對清影道:「去跟連祥打聽打聽,申婆子什麼時候入的定安王府,什麼時候開始伺候的謝夫人,這些年可有長時間離開定安王府過?」
申婆子的防備這般重,圖肯定沒帶在她身上,丹丹示意眾人放她離去,去見了田莊和廬生。
丹丹笑著對廬生讚許,「不錯,很機敏。」
廬生飛快的看了丹丹一眼,耳根悄悄的紅了。
田莊重重的拍了廬生的肩膀,「小子,不錯,果然得了你師父那個老傢伙的真傳,裝模作樣很有一套!」
田莊的師父與廬生的師父是故交損友,雖不是什麼威震江湖的大家,但看家本領都是獨一份的,在江湖上也都有響噹噹的綽號,年紀大了,便隱遁了,廬生是田莊投靠了丹丹後動用了三寸不爛之舌從他師父「千面手」那裡誘拐下山的。
千面手,聽綽號就知道此人可以化作千面,親爹親娘都認不出來,廬生是個孤兒,自小師從「千面手」,本事學的不錯,卻是心性單純,缺少歷練,原本田莊還有些擔心他,扮成衛文紹,事事都是他寸步不離的帶著。
田莊這誇獎實在是不怎麼樣,廬生的耳根又紅了,一直延伸到脖子筋,垂頭不語,只專注的盯著自己的腳尖。
眾人沒有注意他的神色,只擔心申婆子會不會一走了之,丹丹搖頭,「她必會再次約見衛文紹,再矜持一兩次,殺殺她的銳氣,直到她耐性和戒備降到最低的時候,再點頭,記住,讓她帶了真圖來。」
果然,一人敲門進來回道:「申婆子求見衛文紹。」
丹丹看了田莊一眼,田莊點點頭,走了出去,姿態高傲的將申婆子擋了回去,「我們大皇子要務太多,你有什麼事下次拿出誠意再來吧,我們大皇子可沒時間陪你們兜圈子。」
申婆子比大夥兒想像的還要焦急,田莊的話讓她氣急敗壞,忍了又忍冷笑道:「誠意是雙方的,你們大皇子是個心思深沉之人,他需給我們一個可信的保證,我們聖女才能將那秘圖給他,否則,一切免談!」
聖女?田莊和內室的丹丹都是神色一震。
申婆子狐疑的看像田莊一眼。
田莊立刻沉臉張狂大笑,「免談?你們聖女當真以為沒了她手上那半張圖,我們大皇子就成不了大事?如此,你們聖女就守著她那毫無用處的半張圖紙去吧,我們大皇子人貴事忙,恕不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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