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63章 文 / 雲棲木
「立刻放了她們,聽到沒有?否則,我讓你們有來無回?」丹丹氣白了臉色伸開雙手去拉一個執仗的銀甲衛。
人家根本不忌憚她的威脅。
她nǎ裡是那人的對手,人家輕輕一避,便躲過她的糾纏,還不耽誤刑罰。
福媽媽忍著滿頭大汗和鑽心的疼痛,勸道:「太太不用擔心,奴婢……不疼……是奴婢失職……老爺懲罰的對……」
清水也是咬牙忍道:「太太別氣……太太走了幾百步……老爺沒打咱們……幾百下已是……仁慈……」
混蛋,一群混蛋,丹丹提起裙擺往清影房裡跑,不一會兒又狂跑出來,沖了四人面前,兩手揮動,猛的撒了一把白沫,四人只覺的一嗆,齊齊打了幾個噴嚏,眼前一花,咕咚栽倒在地。
江瑾瑜聽到信趕回來的時候,人仰馬翻的院子早已恢復安寧,福媽媽和清水還是每人受了七八板子,被抬回了房裡上藥,其它人倒是倖免了,可見到老爺怒髮衝冠的駭人表情,個個心中惶恐,大氣都不敢喘。
見老爺騰的挑了簾子進來,正伺候丹丹的清華和清靈嚇的腿肚子一軟,急忙跪了下來。
「你們出去?」丹丹合上手裡的書,情緒平靜。
兩個丫頭有些遲疑,擔心老爺對太太發作。
江瑾瑜看了兩人一眼,「太太讓你們出去,聾了不成?」
「是!」兩人驚的臉色一變,急忙退了出去。
丹丹無聲冷笑,這會兒又幫她塗脂抹粉的給她立威了?可真是心思詭異。瞬息萬變。
江瑾瑜掃了眼丹丹手裡的書,頗有些意外。這小東西鬧騰成這樣,一出手就將他的四個銀甲衛都放倒了。這會兒倒是扮起斯文來了。
他順手拿起丹丹手裡的書,「三十六策」?不由的挑眉一笑,「不蠻幹了,又想用哪一策?」
丹丹不理會他的揶揄,坐直了身子拍了拍身邊的小杌子,「坐過來!」
江瑾瑜面色一黑,這小東西,察言觀色的本事見長,發覺他斂了怒氣。立刻頤指氣使了。
「即使你不想我見她,也不用真的拿福媽媽和清水做篾子吧?她們是我最得寵的人,你竟然真打?」丹丹說著不由氣憤起來,騰的站到床上,指著他道:「還是說,你想一箭雙鵰,就是想藉機打我的人,滅我的威風,讓大夥兒都知道以後這府上都得為你是瞻。我就是個擺設,你才是發號施令的正主兒,是大王!」
江瑾瑜先是吃驚於她的敏銳聰慧,聽了她後面的話不由的哭笑不得。大王,還山賊呢!
他索性脫了靴子坐到床上,又將她拉坐在懷裡。禁錮了她的掙扎,下巴頂著她的腦袋歎聲道:「待事情了了。咱家就你一個正主,你是大王。好不好?」
丹丹撇嘴冷笑,「如此說來,眼下的大王還是你嘍?我還得繼續沒臉沒皮的受你的氣,對你言聽計從才能保得她們的屁股不開花嘍?」
她狠狠的掐了他腰間的肉,用力一擰,直把江瑾瑜疼的一聲悶哼。
「江瑾瑜,你不就是要在府裡立威嗎?你直接一巴掌往我臉上扇不就得了,效果更好,你幹嘛打福媽媽和清水?」
一說到這,丹丹又激動起來,也不管是哪兒了,齊手並腳的往他身上招呼。
江瑾瑜一看不好,急忙制住她的手腳,「剛才還一副聰明絕頂的模樣,怎麼一眨眼又犯擰了,乖,別動,我與你說會兒話,一會兒還得回宮裡。」
丹丹停下手來看著他,眼底有了一抹正色,雖然氣他不講情面的打福媽媽和清水,可掀開衣服上藥的時候,丹丹便發覺兩人的傷雖然紅腫卻沒破皮,不過有些青紫,痛是有的,卻不會傷及筋骨,也就養三兩天便能好。
傻子也知道在御前任職的銀甲衛不會就那點手勁。
「你不想讓她jiē觸到我,為何還將她留在府中?」謝夫人上門都能讓江瑾瑜不講情面的懲罰福媽媽和清水,只能說明一件事,江瑾瑜不想謝夫人jiē觸到她,或者不想她jiē觸到謝夫人,打福媽媽和清水不過是個借口,阻止她與謝夫人jiē觸。
江瑾瑜喟歎的將臉埋在丹丹的發頸間,「丹兒,你怎麼這麼聰明呢?」
丹丹撇了唇角,冷笑道:「少拍馬屁,你就不怕我跟她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到到時候斗的不可開交?」
婆媳自古就是天敵,雖然謝夫人不過是個妾室,可還是有七品敕命在身的,真要衝突起來,丹丹還是不能明目張膽的對她過分。
江瑾瑜蹙了蹙眉,語氣淡漠道:「我已經讓江豐海收拾了最西北角的一個院子,派了妙蕊過去伺候,你的禁足令我又加了一個月,如此,時間也夠用了。那邊的事你不用操心,有什麼就吩咐江豐海去辦……」
西北角的院子偏居一隅,離他們這主院最遠,想了想,他還是慎重道:「再遇上申婆子和她,你們都要謹慎點,千萬不要與她們單獨相處。」
把親娘說的像虎狼似得,還是那般看起來怡靜優雅的謝夫人,丹丹看了江瑾瑜一眼,「謝夫人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你很恨她嗎?」如果不是心中有恨,不會對自己的生母這般淡漠,談及的時候連語氣聲調都是冰冷的,這種冷像是發自他的內心和骨血,丹丹都懷疑其中有刻骨的恨意。
江瑾瑜的氣息有些不穩,週身散發了一種陰鷙的冷凝之氣,久久沒有做聲。
丹丹急忙回抱住他,有些後悔她問的太尖銳了。
磨合了這一段時間,丹丹對他的性格已有些瞭解,他不是一個喜歡講過去事情的人,即便她經常好奇,可還是忍住不問他,除非他自己提及,每每他開口,都夾雜著無盡的痛楚與憎恨。
而他所經受的,又何止偶爾告訴她的那些,丹丹也不願讓矜傲的他將過去的羞辱和傷痛在她面前再重新撕開一次。
馨香柔軟的身子和親暱的擁抱緩和了江瑾瑜的戾氣,他並沒有被這個世界完全的遺棄,他還有她,只要有丹丹在身邊,他便足夠了。
將臉埋在丹丹的發間,溫柔纏綿的摩挲了片刻,他伸手摀住丹丹明亮又滿含疼惜的眸子,輕輕吻了吻她的眉心,冷聲道:「我不恨我生母,但是我恨她。」
什麼叫不恨生母,但是恨她?這話分明很矛盾,他的生母不就是她嗎?
江瑾瑜揉了揉她的軟發,勉強嘲諷一笑,「一言難盡,皇上還有吩咐,我要即刻回宮,她不是個柔善的女人,你不是她的對手,不要與她jiē觸。」
江瑾瑜終是不放心她,將四個銀甲衛弄醒,又嚴厲的叮囑了一番,才帶了連瑞離府往宮裡去。
四個銀甲衛又給丹丹當起了門神,雖然面目冷凝端肅,可每每承受江夫人的目光,總忍不住羞惱鬱悶,想他們堂堂四個大男兒,竟然被一個柔弱的小女人給放倒了,簡直奇恥大辱,可是頭兒的吩咐又不能違抗,只得忍辱負重的沐浴在眾人滿含鄙視的目光裡,每日在心底狠狠嘔兩大口血來。
申婆子神色陰沉的打量著院中的裡裡外外,諸多不滿,恨得槽牙疼,可夫人已經對她發出警告,只得忍了,對妙蕊沒好氣道:「去打聽打聽那個小——那邊怎麼回事?」勉強將小賤人給嚥了下去。
妙蕊利落的應了一聲,很快派人去打探,謝夫人住了進來,申婆子立刻將謝園裡用慣的下人都調派了過來,將江豐海派來伺候的都打發了出去,同時把瘋瘋癲癲、精神時好時壞的碧草也帶了過來。
但是,她沒讓碧草跟她們住一個院裡,直接讓碧草去找落英,落英無奈,請示了丹丹,丹丹讓福媽媽給碧草專門安置了一個小院,又派人專門照顧她,也算全了碧草的娘對江瑾瑜的情義。
申婆子將妙蕊打探來的福媽媽和清水受了二十大板的事說給謝夫人聽,考慮到丹丹和四個銀甲衛的名聲,四個銀甲衛被放倒的事被直接封殺在了丹丹院子裡,妙蕊自然不會告訴申婆子。
申婆子冷笑著對謝夫人道:「夫人,那小賤人被那位給禁足在院子裡,還發落了她最得臉的兩個奴才,聽說小賤人和那位大鬧了一場,那位甩袖離去,可見那位也是對她這般待夫人不滿yi……」
謝夫人已經拿掉了幕離,深可見骨的疤痕正對著申婆子那邊,聽著申婆子膚淺猖狂的聒噪,一半絕色一半猙獰的臉微微蹙眉,雖然是很細微的表情變化,可牽動了那疤痕,原本僵硬的疤痕竟如蜈蚣一般慢慢的蠕動了起來,趁著謝夫人臉上其它部位光潔如玉的皮膚,說不出的可怖噁心,讓人不寒而慄。
申婆子正說的起勁,猛地看到那不斷扭動的疤痕,將旁邊的皮肉都撐了起來,似乎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要從裡面鑽出來,不由的臉色大變,哎呀一聲驚叫出來,捂著嘴指著謝夫人的臉道:「夫人……它,它怎麼動了起來?」
(祝大家聖誕快樂!謝謝大舉媽媽+的平安符,謝謝淙淙媽小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