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36章 文 / 雲棲木
因著獨自開了府,下人統一改了口,稱江瑾瑜為老爺或爺,稱丹丹為太太,眾人習慣稱江瑾瑜為爺。
主僕幾個正逛著,有婆子來回姑奶奶來了,忽然想到爺已經從江府脫離了,再稱江夜蓉姑奶奶不合適,便立即又改口道葉府的大奶奶來了。
丹丹急忙親自去迎,兩人不過兩天沒見,卻是有許多話要說,互相挽了胳膊正欲低語,卻見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駛入府中,從車上下來三個女子,前兩個眉眼一般無二,細眉如月唇若點朱,姿色妍麗身段風流,加之綵衣美服讓人見之眼前一亮,很容易被吸引,最後一個是斂眉垂目的落英。
「那二人是誰?」一見那兩人氣韻舉止江夜蓉便露出不喜之色。
看著那雙生的臉蛋丹丹已猜出是誰,清水上前回道:「是皇太孫送給爺的一對孿生美婢,一位擅長歌,一位擅長舞,爺昨兒吩咐送去莊子上的……」
江夜蓉蹙眉道:「那怎麼今日又拉回來了?」自出了錦屏的事,江夜蓉變的草木皆兵,將葉青宇身邊伺候的丫鬟大清理,全換上了自己的人,姿色也多是尋常之色,她認為男人都是愛嘗腥的貓,不能指望他自覺,只能女人嚴防死守。
丹丹看到這三女也是頗為詫異,江瑾瑜走前並沒有跟她提讓這三人回來,便不好回答江夜蓉,這時三人已經來到她近前,便仔細的瞅了兩人幾眼,果然品貌風流,是一對絕色尤物,這皇太孫倒也捨得割愛。
「煙蘿(瓊枝、婢子落英)見過太太!」三人屈膝行禮,數落英禮節最為恭敬規矩。
不待主母開口,孿生美婢中自稱煙蘿的那一位率先抬首站直了身子,眉目流轉嫣然顧盼,好不親暱的捂唇嬌笑。吐出的話如黃鶯初啼,讓人耳目一新,「還沒安頓好便接到了爺的消息,這緊趕慢趕的,可把咱們給累的,不知太太將我姐妹二人安排在何處?」
雖是與主母講話,卻是透著放肆嬌嗔,不是生來便這般。便是仗著爺的寵愛給主母來個下馬威了!
福媽媽臉一沉就要上前教訓,江夜蓉已冷笑道:「嫂子,你也忒好脾氣了,什麼時候由著這麼個玩物蹭鼻子上臉了?這要是說出去,人家不會說嫂子寬容慈善,反倒說嫂子你治家不嚴、軟弱無能,這種上不得檯面的玩意你可不能縱容,否則她們還真不知道自己的斤兩……」
江夜蓉這話毫不留情面,福媽媽聽的心中解氣,煙蘿一雙俏臉卻是氣的青白交加。她自來自視甚高,又心中有些依仗。扭了帕子就要理論,瓊枝倒是個識時務的,立刻捉了她的手往後拉了一步跪在丹丹腳下,「太太息怒,姐姐一向心直口快……」
丹丹卻是沒有再聽下去,對著江夜蓉輕笑了一聲,挽著她的胳膊道:「走。我讓如意給你做桂花酥,你哥讓人送了些洛神花茶,我泡給你喝。可以讓你平肝降火、養血美顏……」
如此的不屑與輕蔑,比江夜蓉喝斥她一通還讓人羞臊惱恨,煙蘿恨的面色扭曲,瓊枝咬唇緊緊抓住她的手腕。
遠去的女子,桃紅色芙蓉花刻絲褙子,拇指甲大南珠捻絲花簪,白貂披風繫在纖柔聘婷的肩頭,身姿優雅而怡然,緩步行去雲卷雲舒萬千風華,想不到竟然是這般氣質芳華的女子,瓊枝眸色複雜道:「姐姐,你太急躁了,當下我們要做的就是隱忍!」
煙蘿低低的恨聲道:「好,我忍,等我懷了……」瓊枝猛的摀住她的嘴驚道:「姐姐,你不要命了嗎?」
煙蘿撫了撫小腹,眼中閃過一絲得意與譏諷,「我就不相信爺是個鐵石心腸不認親生骨肉的,倒時候,倒時候我看這只不會下蛋的母雞還怎麼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
落英跪在二人身後聽不清她們的低語,卻是驟然感到一股陰寒躥遍全身,不由頭皮發緊,看來太太同樣不將她放在眼中,落英不由的心中苦澀莫名,早知如此她就應該聽爺的留在莊子上也好過如今的被人輕賤,明知道在爺身上沒有一絲希望,可她為何還是不甘心,彷彿懷著希冀的心不一遍一遍的被踐踏、死灰,她便沒有重新尋找新的活下去的念頭,可是,現在身子到了這裡,就是為得承受這般羞辱難堪的嗎?
丹丹倒是真沒有羞辱落英的心思,自江瑾瑜與她說開碧草與落英的事,丹丹便釋懷了,落英充其量是江瑾瑜用的慣的一個大丫鬟而已,既然讓落英又回來了,必然是有所安排,她只是沒必要拿莫須有的事讓自己添堵而已。
走了一段路,丹丹才轉身對福媽媽道:「這幾人讓江總管去安排吧。」江總管是江瑾瑜的心腹,必能領會他的意思。
江夜蓉卻是對她她這種無所謂的態度很不滿,「嫂子,你可別不當一回事,這些女人就跟沒見過男人似得,慣會使那下作的手段,仔細我哥著了她們的套,倒時候有你後悔的……」
丹丹噗嗤笑了出來,「你哥願意著她們的套我有什麼辦法?」
「我哥不是那樣的人……」江夜蓉急忙為大哥辯護,忽然想到葉青宇的事不由的神色黯然,「你說怎麼會有那麼多不知羞恥的下作胚子呢,不勾引主子會死啊,求了主母放出去好好的配了良人不好過整日裡被人作踐、伏低做小的……」
聽著江夜蓉將過錯推到這些女人身上,丹丹默然,這些女人固然可恨可悲,可蒼蠅不叮無縫蛋,若不是男人給了她們幾分希望,她們又怎會賊心不死!
江夜蓉貼著丹丹耳邊道:「我回去就給那個小賤人灌了藥,想生下一子半女的做夢去吧!」說到最後已是咬牙切齒。
丹丹吃了一驚,「我大舅母可知道?」
江夜蓉含糊道:「應該知道的吧,我院子裡有幾個婆母給的丫頭!」又痛苦中夾著欣慰道:「你大表哥是知道的,他沒說什麼……」
看著江夜蓉明艷中卻染了幾許憔悴狠意的眸子,丹丹悵然,以前那個恣意、驕傲的江夜蓉再也不見了,內宅裡又多了一個因為男人不知不覺變的狠辣、雷霆的主母,直至原來那個雖潑辣卻無比純真善良的女子變的面目全非。
月上柳梢,燈影綽綽,被換上江府匾額的別院一派靜謐溫馨,丹丹洗漱了靠著軟榻出神,猛的聽幾個丫頭一聲驚呼。
「怎麼了?」丹丹問道。
片刻清水才進來,面色有些為難,「小,太太……」習慣性的喊小姐,剛喊了兩天奶奶,這又忽然改口為太太,大夥兒都很不習慣,「適才清華整理箱籠,發現冷世子送的匣子好像變輕了,清華怕有閃失,打開一看,裡面的物件竟是不翼而飛……」
梨花木雕花描金的匣子,一尺見方,是冷世子在小姐大婚之日當著小姐的花轎送至的,小姐新婚事多,也可能刻意忽略,一直沒有問起這事,福媽媽當日便吩咐她們仔細收了,當時是她和清華兩人整理的,匣子上蓋了錦緞,有個金搭扣卻是沒有落鎖,小姐沒吩咐她們查點,所以她們兩個也不知道裡面是什麼,只是絕不可能是空的,當時那匣子過了她的手,很是厚重。
清水說完,丹丹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看了看漸濃的夜色,她也分不清自己是個什麼心境,脫口道:「拿過來我看看。」
清水急忙去將匣子抱了進來,火紅的精繡牡丹花的流蘇錦緞下蓋著一方匣子,好似蓋頭下嬌美含羞的女子等著心上人掀起蓋頭,又透著股華麗的悲涼,丹丹也不知怎的,莫名的就有這種感覺,那艷麗的視覺衝撞竟讓她有種流淚的衝動,人也一下子感傷了起來。
丹丹默默的注視匣子怔忪了片刻,深吸一口氣指尖拂過精美的流蘇,剛剛觸及紅緞,外面有丫頭輕呼了一聲,接著簾子一挑,江瑾瑜走了進來。
主僕二人同時一驚,下意識的丹丹猛的縮回手指,又給清水使了個眼色,清水趁機半掩著將匣子抱了出去,丹丹悄悄鬆了一口氣,竟有做賊心虛的感覺。
江瑾瑜狀似無意的掃了清水的背影,笑道:「這麼晚還沒睡,做什麼呢?」
匣子裡的東西不可能憑空沒了,其它物件都沒有閃失不可能單這個匣子出了差錯,不會是他動了吧?如此想著,丹丹抿了抿唇猶豫著要不要開口問他,倒不是她多麼珍重冷君奕送的東西,可那是送給她的,於情於理都應該經了她的手由她來處理,他沒有權利這般霸道的替她做決定,而且關於冷君奕,她心底始終有種複雜的感情,即便與情愛無關,也無法視他為陌路。
江瑾瑜一直盯著丹丹的臉色等她回答,見她沉默了半晌深思不屬,笑意便僵在了唇角,「你先睡,我去洗一洗。」也不待丹丹應聲,轉身往外走去。
(謝謝anna1978的平安符。)(。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