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010章 愛需要緣分 文 / 雲棲木
待眾人都散了下去,丹丹單獨給了清水一個荷包,裡面裝了十兩銀子,對清水道:「瞅著青石個子長高了,也出息了不少,就是身板太瘦,像個大蝦,他正是長身子的時候,別讓他太省,你給他補補。」
青石雖然人小,可是已經成了小大人,有了責任和擔當,月例全部存了起來,說是要留給姐姐置辦嫁妝。
見清水驚愕的沒有反應,丹丹將銀子塞到她手裡,「過了明年春,我準備讓他跟在楊德力身邊當學徒,你看怎麼樣?」
楊德力是江瑾瑜手下的一個大管事,一手抓了五個鋪子都游刃有餘,左右手能同時使用算盤,能到他手下跑腿,對青石來說是個可遇不可求的機會,歷練幾年足以到小鋪子裡當個二掌櫃,青石那孩子機靈上進,丹丹打算重點栽培他。
清水抓了荷包對著小姐跪地磕了一個頭,將丹丹嚇了一跳,立刻伸手拽她,清水卻是含了淚道:「小姐對我姐弟倆的大恩大德,清水一輩子難報,就是下輩子,我姐弟二人也要為小姐當牛做馬……」
丹丹聽的汗顏,她沒有清水想的那麼仁慈善良,在這個時空處處存在高低貴賤,每個人都有自己身份的定為,她想幫清水姐弟也要有限度,否則反而讓他們不勞而獲,認不清自己的身份,存在了不切實際的幻想,反而是害了他們。
她自己也不是好人,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當日若不是看中了清水又怎麼會將她姐弟倆收下?好在清水沒有讓她失望,忠心可嘉,是她可以放心帶入定安王府的人。
至於其它幾個丫頭,丹丹蹙眉陷入沉思。
定安王府與艾府的親事照舊的消息不出半晌,已是傳遍了京城各大關注兩家親事的府邸。
兩府更是忙的人仰馬翻、雞飛狗跳的緊急置辦。因出了和親的傳聞,兩家之前的置辦都取消了,現在世子爺一句話,一切照舊正常進行,簡直要了兩府人的老命。
按例已入秋,天氣漸涼,可是今年的秋老虎跟發了瘋似得,早晚還好,中午簡直是個大蒸籠,人們恨不得跳進井裡呆著。可世子爺下了嚴命,眾人上緊了發條,兩府的人個個忙的汗如雨下。急的跟耗子似的,好在有實力,有人脈,又捨得大把的砸銀子,到了初八這一日。一應物事都置備齊全,下人們也各司其職,只待初十歡歡喜心的嫁娶。
丹丹這兩日被當成了衣架子和花瓶,各種衣服和頭飾不停的往她身上招呼,伺候的人不嫌累,她自己卻是累的散了架子。倒在床上再也不願意起來。
小姐是去嫁入定安王府做世子妃,太太發了話,所有的都要盡善盡美。一切都是最好的,哪裡敢怠慢,更怕出了差錯,幾個丫頭也不顧丹丹嬌嗔的喊累,架起她繼續往其身上招呼。
「不行了。不行了,試的要死了。要吐了……」丹丹看了清水捧上來的大紅牡丹花開織金右衽衫和點翠的繁複頭面、簪釵螺鈿,毫無形象的趴在床上,耍賴不起來。
「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大喜的日子,小姐總是口無遮攔,清水立刻連吐了三口,還是不放心,又吩咐小丫鬟快去折了桃枝,象徵性的對著丹丹抽了幾下,以去晦氣。
丹丹笑清水大驚小怪,不以為然,一抬眼看到在一旁安靜幫她歸置箱籠的清怡,忽然一拍手笑著對清水道:「再有什麼別來尋我,找清怡,讓她幫我試!」
清怡的身段和丹丹差不多,都是纖穠有度,婷婷玉立,單從背影看,還真不好區分。
丹丹的話讓清怡的手一頓,清水直覺的這有些不妥,正想尋了什麼說辭勸勸這位隨心所欲的大小姐,院子裡嬌笑聲傳來,竟然是江夜蓉和詹惜雪、蔡寶珠、李媛幾人到了,雖然後日才是正日子,幾人約好了要來送她,被江夜蓉一鼓動,都迫不及待的提前上門了,關於試穿的問題,清水倒不好再說下去了,急忙放了手頭的活,親自伺候幾位大小姐。
幾個人都是極其相熟,說是損友也不為過,江夜蓉本就性子潑辣歡快,又是已為人婦,言語更是大膽,丹丹是她大嫂,她不敢再沒大沒小的調笑,便捉了蔡寶珠開刷。
蔡寶珠已經訂了親,婚期在明年開春,是趙大學士的長子趙光律,在大理寺任評事一職,人品端方,上進好學,年輕有為,將來很有前途。美中不足卻是趙光律相貌略顯平庸,偏生膚色略黑又身材魁梧,明明滿腹才情卻讓人覺得是一莽夫,而蔡寶珠生的花容月貌,聘婷裊娜,單從相貌上講,蔡寶珠嫁他不是一朵鮮花插了牛糞也是插了木頭樁子。
但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娘看好了趙光律,她只有順從。
且趙光律的品性她也試探過了幾回,是個值得托付的男子,趙家就兄弟兩個和一個庶妹,人口簡單,公公儒雅清流,婆婆又是個出了名的溫和慈善,她嫁過去就能當家作主,主持中饋。
趙光律又待她客氣著重,看著嚴謹沉肅,卻時不時的暗中送她一些小禮物討好她,兩人私下相處他都是發乎情止乎禮,很是得蔡寶珠敬重,對他僅有的那點相貌上的遺憾便釋然了,心裡還對兩人的婚姻生出了幾分憧憬與期待,今日,丹丹婚嫁在前,蔡寶珠想到下一個就是自己,由不得暗自紅了臉頰。
江夜蓉是過來人,一看她那眼角含春的竊竊嬌羞的模樣,不由的刮了她的鼻子笑道:「小沒羞的,是不是在羨慕我嫂子,在悄悄的想你那趙大官人吧?」
這話說的直白又粗魯,眾人不由捂嘴笑看蔡寶珠,蔡寶珠騰的大紅了臉瞪江夜蓉。
蔡寶珠處事一向大方耿直,敢作敢為,當時就是她第一個看不慣阮聽白諂媚沐冰蘭,率直的說了出來,還和阮聽白當眾吵了一架,是個直腸子真性情的姑娘。
她見江夜蓉笑的皮厚又得意,幾人素來也都是笑鬧慣了的,開起玩笑渾吝不羈,由不得去撕江夜蓉的嘴,「看我不撕了你這張潑皮嘴,卻不是為我,而是替你大嫂教訓你這個滿嘴胡唚的沒羞貨。」
江夜蓉躲開蔡寶珠的手,跳了起來,「我怎麼沒羞了,我可是臉沒紅,氣沒喘,咱幾個中是誰在一旁暗自旖思遐想春心大動,大夥兒瞅瞅,說說是誰呀?」
「呸!」蔡寶珠臉更紅了,起來追了江夜蓉就要掐她,兩人頓時鬧成一團。
丹丹看著前幾日蔫頭巴腦幾乎天都要榻下來奄奄一息的江夜蓉,再看看她現在如魚得水的歡暢模樣,知道她是為江瑾瑜和自己高興,心中頗為感動,不由的看著兩人發自內心的輕笑,可是一抬目卻是發覺李媛與詹惜雪兩人均是一副不自在的模樣,丹丹不由的心中一怔。
李媛倒是沒什麼,目前也在議親,對方正是趙光律的弟弟趙光法,表姐妹嫁了兄弟倆,也算是親上加親,但她比蔡寶珠面皮薄多了,怕江夜蓉想到了也一併取笑她,只微微紅了臉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其實她剛才也在想趙光法來著,趙光法與他哥趙光律不同,趙光律長的像趙夫人的娘家兄弟,趙光法卻是隨了趙大人清瘦的模樣,膚色也比趙光律白上幾分,這門親事她也是滿意的。
詹惜雪卻是明顯的情緒有些異常,雖然極力掩飾,不過是強顏歡笑,細看,眼角還有些水光,明顯的是觸動了傷心事。
前段時間詹惜雪就在與景明伯府的世子議親,門當戶對,俊男玉女的一對璧人,據說都到合八字下聘的份上了,可是最終親事卻不了了之,看了詹惜雪這番鬱鬱寡歡的神色,丹丹暗自歎息了一聲上前輕輕的握住詹惜雪的手,擔憂的望了她。
詹惜雪忍著鼻尖的酸意,才沒有落下淚來,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帶了鼻音道:「丹丹,恭喜你!」
丹丹不由的想到了前世的一首歌,《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盼不到我愛的人,我知道我願意再等……愛需要緣分……愛我的人癡心不悔,我卻為我愛的人甘願一生傷悲……愛與被愛同樣受罪……
這首歌的意境正是她與詹惜雪最好的詮釋和寫真,詹惜雪無疑是為方遠用情至深,但是,他們一個衛國的皇子,一個大朱國公府的女兒,還會再有交集嗎?如何才能有交集?
「小雪,我得了一首曲子,很是纏綿悱惻,感人落淚,想不想聽?」趁著江夜蓉與蔡寶珠笑鬧,丹丹悄聲的問詹惜雪。
詹惜雪有些錯愕不解的看向丹丹,不知道這個火燒眉毛的時刻丹丹怎麼忽然與她說起風花雪月了,聽著似乎還挺哀婉的。
「這,不好吧?」大喜的日子,聽落淚的曲子?詹惜雪反而覺得丹丹不對勁了,立刻收了悵然憂傷的情緒,就要安慰丹丹,丹丹卻是拉了她的手,「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