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25章 磨礪 文 / 雲棲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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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青桐到了老太太院裡，老太太正等著她，打發了下人，只留一個心腹惠娘在一旁伺候。

    「怎麼回事？」老太太問葉青桐，雖然已經知道的很詳盡了。

    葉青桐原原本本的說了，倒沒有偏頗誰，她不想欺騙祖母，況且，她知道發生的事祖母必是分毫不差的知道了，只是說完頓了一頓，略有遲疑道：「四妹妹極力的勸丹丹入宮陪我，怕是那事四妹妹還沒死心！」

    老太太一直面沉似水的聽著，沉了好一會兒，猛的一拍旁邊的几案，「小小年紀居然能生出這種腌臢心思，這個不知廉恥的下作東西，還在癡人做夢，丟人，丟人！」老太太滿面怒容的沖了惠娘道：「讓人將她給我拘起來，去將她老子娘叫來！」

    惠娘沒有急著走，知道老太太是氣頭上，前面正在大宴賓客，這會兒把三老爺和三太太急沖沖尋來，四小姐再大鬧一場必定惹人注意，這可關係到表小姐和四小姐的名聲，她抬目徵詢的看了眼葉青桐。

    葉青桐對她點點頭，上前對老太太輕聲勸道：「祖母，這事不能急於這一時，大哥的婚事重要，四妹妹也可能是一時轉不過彎來想差了，再說若是被丹丹知道，怕是要多心了，反倒不好，畢竟與四妹妹是表姐妹，三叔和三嬸也尷尬，姑母也在中間為難。」

    老太太氣的呼呼吐了一口濁氣，「行，我且容她幾天，再給她最後一個機會，若是她再不識好歹，我便直接將她配出去，就是她老子再縱著她，也不能由著她丟人現眼！」

    配一般是主子將底下的小廝、丫鬟配了婚事，老太太是被葉青凝氣的狠了。有些口不擇言，但是可見葉青凝也作到頭了。

    老太太與葉青桐的這番話，丹丹自是不知曉，等靈書請她回老太太院裡的時候，葉青桐與皇太孫已經回宮了，見老太太面色不善，丹丹眼睛紅紅的將包紮的手背在身後垂頭給老太太行了禮便沒精打采的回自個房裡，那模樣忍辱、懂事、乖巧又委屈。看的老太太哭笑不得，卻也沒有再寵著她，冷著臉色逕自看她去了。

    幾個孫女加起來都沒有這個外孫女隨了她的性子，簡直與她年輕時候的脾性如出一轍，看著乖巧懂事，其實嫉惡如仇、敢愛敢恨，爽辣又奸詐，算計人從來不手軟，吃啥都不願吃虧，但是。本性卻是純良耿直，有事做在明面。比那陰沉作偽、內裡陰私的四丫頭可愛多了。

    惠娘看了丹丹委屈又小心翼翼的懂事模樣，心有不忍，再看老太太幾番變化的臉色，勸道：「表小姐還是個孩子，怕是心裡不好受，再說不過是小孩子拌嘴吵架，老太太莫當真了。婢子瞅著表小姐被老夫人給嚇著了。」

    老太太一瞪眼，「嚇著？這丫頭心思鬼著呢，她可沒那麼容易被嚇住。讓她好好想想！」話說玉不琢不成器，她自是喜歡這個丫頭，定安王府又是個虎狼窩，這丫頭雖然有膽識有心計到底還是個孩子心性，有些過激沉不住氣，自要好好磨礪磨礪她。

    但是這個小東西也忒大膽了，不說四丫頭到底是自己的孫女，是她的表妹，這丫頭竟然敢連她這個外祖母一起算計進去，小東西，關公面前耍大刀，也太小瞧她外祖母的本事了！

    惠娘看了看老太太言不由衷的表情，心中暗笑，面上憂道：「聽說表小姐的手可是流了不少血，婢子剛才瞅著包了厚厚的一圈，表小姐眼睛都哭紅了。」

    那兩隻桃子眼倒不是假的，老太太立刻坐不住了，一下子站了起來，往外走了兩步忽然又停了下來，「你快去看看，仔細讓丫頭伺候著，按時給她上藥，飲食上問問要不要忌口……」

    老太太忙不迭說了一通，最後道：「你讓丫頭將大夫給我叫來，我親自問問！」

    惠娘悄悄悶笑了一聲立刻去了，老太太感歎道：捨得一身剮敢把皇上拉下馬，這丫頭夠狠有種，幸好不隨她娘那般綿軟敦厚的受氣性子，否則，就是江小子再求的懇切，也不能將丹丫頭給他到府裡去受糟踐，眼下看來，這丫頭到了那裡也可以游刃有餘，不禍害別人就不錯了。

    客氣的送走了惠娘，丹丹望著恍惚的燈影出神。

    清水看了她的眼睛又看了包的厚厚的手，心疼道：「小姐，明兒還要去王府，你這又是何苦？」那個葉青凝雖然過分，但是小姐也太剛烈了，竟然用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真是得不償失，小姐也太不愛惜自己了，若是再深一些，那些碎片留在皮肉裡，可要吃大苦頭了，清水想想都後怕，又擰了帕子給她敷眼睛。

    不得不說，丹丹也是一個比較狠的主，能對自己下的去手自殘的人都夠狠！主要是她近來的情緒有些不寧，很是焦躁不安，葉青凝又三番五次的去撩撥她，丹丹自是要尋人發洩了，而且，她一旦真的狠起來，別說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就是自損一千她也在所不惜，這是丹丹骨子裡極端、任性又自殘的一面。

    「走，去外祖母房裡！」丹丹拿掉帕子直接站了起來往外走，老太太猴精，自己這點小把戲自是瞞不過她的，葉青凝雖然是庶女好歹是老太太的孫女、三房的小姐，她也確實衝動了一些，沒有顧忌三舅和三舅母的臉面，倒不如老老實實地跟老太太交代了認個錯。

    老太太還沒睡，也不知是不是在刻意等著她去，正閉目養神，惠娘半跪在地上給老太太捏腿，見丹丹走了進來，立刻要出聲，丹丹急忙給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順勢跪在老太太榻前，接過了惠娘的活，用那只好手輕柔舒緩的給老太太揉捏。

    老太太似是困乏了，照舊閉了眼似沒發覺忽然換了人，丹丹的手勁和力道讓她舒服的翻了個身，不一會兒竟是微微的起了鼾聲。

    「表小姐，你看著這……」惠娘有些不好意思。

    丹丹站起身來輕輕的幫老太太往上拉了拉紅絨毯子，引著惠娘輕手輕腳的走到外間才道：「外祖母許是累著了，不要打擾她了，我回去了，你多給她按壓百里穴，就在這裡，可以緩解她的風濕痛。」

    老太太有風濕痛，經常膝關節和下半身疼痛，年紀又大了，入睡也不太容易，丹丹邊給惠娘做示範，邊道：「左右交替，一邊壓6下，反覆十次，這個穴位要每日不斷，早晚各一次持之以恆才有效，簡單易學，惠媽媽可以教給其它姐姐，一學就會。」

    這惠娘是老太太的陪嫁丫鬟，年歲也不小了，丹丹瞅她剛才跪著給老太太按摩很是吃力，才這般說道。

    惠娘心下感動，知道這是表小姐體恤她，不由更多了幾分親近喜愛，低聲道：「表小姐莫難過了，老夫人其實是很擔心表小姐的，親自逮著大夫問了小半個時辰，還讓婢子……」

    老太太忽然在裡面發出了細微的聲響，似在翻身，惠娘心中一凜，急忙打住，丹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悄聲道：「是我不懂事惹外祖母生氣了，我回去了，外祖母這裡就有勞媽媽了！」

    惠娘不好再說什麼，親自送了丹丹出去才小心的進了內間，以為老太太會責備她兩句，老太太卻是一動不動，不久便又發出了鼾聲，這回是真的睡著了，惠娘看了看老太太舒展的眉宇，睡的安然，一顆心才落了下來，卻不知她這邊轉身，那邊老太太微微翹了唇角。

    三太太方氏翹首以待一直等到丫鬟來回老太太房裡的燈熄了，非但沒有鬆一口氣，反倒更是隱有不安，老太太不找她說事，她就不能主動對老爺說起，否則老爺又以為她這個嫡母看不慣葉青凝，總是心心唸唸的將她打發出去似的，而且，她吃不準老太太是個什麼意思，以老太太的脾氣，出了這種事是一定會大發雷霆、絕不姑息的，背地裡可能會偏袒著丹丹，但是面上至少也會各打五十大板，喝斥規矩一通，以示家規和公允，可是老太太今日卻是忍了，也不知這事是暫時壓下去還是就此揭過去。

    就是這樣，最是讓她難辦，方氏歎了一聲，暗想著明日去葉氏那裡，只要葉氏一提，她就好辦了。

    葉氏卻是不知道兩個丫頭大鬧了一場的事，吉祥雖然聽說了，但是老太太沒發話，小姐和四小姐也都息事寧人了，她便不敢再回給葉氏讓葉氏分心，現在什麼也比不得葉氏養胎重要。

    丹丹一早洗漱完畢去給老太太請安，老太太神色間看不出異常，滿是迫不及待的等著孫媳婦上門的喜色，直接打發她快去定安王府陪江夜蓉。

    有了外孫女忘了親孫女，有了孫媳婦又忘了外孫女，丹丹腹誹了老太太匆匆吃了早飯急忙往定安王府趕，其實她自己也是想早早過去陪江夜蓉，自然是趕在詹惜雪幾人前面，第一個到的，那幾人連影子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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