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42 不愛了 文 / 二月榴
樓少東盯著她此時的模樣,喉間輕滾,眸色灼亮,滾燙地烙在她身上。舒骺豞曶
喬佳寧暗叫一聲不好,揚手就將自己的包扔了過去。樓少東偏頭躲過,她側趁機竄進臥室,闖地一聲將門關上了。
樓少東手裡抓著她的包,看著關上的門板,聽到卡嚓乾脆落鎖的聲音,突然間就笑了。不管分開多久,不管發生任何事,喬佳寧終歸是喬佳寧,這性子倒是半點沒變。
臥室裡的喬佳寧落鎖後開了燈,從衣櫃裡拿出一件t恤衫,走到衛生間將上衣脫了,衫衣扣子一顆顆解開,然後濕了條毛巾擦,對著盥洗台上的鏡子擦拭。
裡面的女人剪著俏麗的**頭,沒有經過挑染的頭髮黑亮而蓬鬆,厚重又有質感,映得臉部也更加瘦小。遮蓋了身上的那股幹練,此時渾身都透出一絲女性婉約。
她摸著自己微腫的紅唇,嘴裡彷彿還殘留著樓少東的味道,就連細嫩的脖子上都有些微紅色的痕跡,是他啃咬的出來的。她怔怔望著鏡子裡的自己,指尖摸著那些痕跡,讓她憶起黑暗中他的唇烙在自己肌膚上的感覺。
三年前,他們曾經有過一段非常親密的時期。這個男人的習慣,他的味道,甚至他在自己身上落下的灼燙感,彷彿都沒有變……
想到這裡,喬佳寧驟然回神,心緒突然間有些亂。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摸著跳動的心口,問喬佳寧你是怎麼了?為什麼又陷進那些埋葬的記憶裡?
明明決定的挺好,要撇清關糸的不是嗎?怎麼就又跟他糾纏了起來呢?深深吸了口氣,然後用毛巾簡單擦過自己,彷彿像是在擦掉他在自己身上的留下的印記和味道,然後才套上那件大t恤走出去。
這時樓少東在她的客廳裡環繞著,真的很小,連他公寓裡的衛生間都比不上,卻佈置得很溫馨,處處能看到她與那個孩子生活的痕跡。
櫃子上有他們的照片,男孩抱著喬佳寧的脖子,在她臉側印下一個吻。他笑得那樣純真,臉上帶著對喬佳寧的依賴,而喬佳寧也笑得那般燦爛。
是的,燦爛,光線充足地照在她臉上,竟也比不上她臉上的笑那般明亮。樓少東指尖摸過她的臉,唇角也跟著微微勾起來。
喬佳寧不管在任何時候,都能讓自己過得自信而充足,並且快樂。
擱下相框後,他坐到沙發上,從她包裡拿出手機,然後按了自己的號碼,撥出。他的手機鈴聲便響起來,他掐斷的了通話,然後掏出自己的手機。
這時臥室的門便開了,喬佳寧看到他的動作,快步上前奪了回來,問:「你幹什麼?」
他這種行為等於侵犯別人**,到底懂不懂得尊重?
樓少東上下掃了她一眼,那意思好像說她明知故問,然後低頭將她的號碼存起來,根本枉顧她的意願。
她本來想就此兩人撇清關糸,可是看樓少東這意思好像並不想這樣。喬佳寧深吸了口氣,強壓住自己心裡的火氣,說:「樓少東,我們好好談一談。」
她不想再這樣拖著糾纏下去,因為她怕越是糾纏,兩人牽扯不清楚。他可以像三年前一樣,將她當做一個遊戲來捉弄,而她的人生沒有幾個三年,再也經不起那樣的傷害。
樓少東將她的號碼存儲,這才從屏幕上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然後讓機身在掌心間漂亮地旋轉,穩穩落在掌心間,這才站起來放進兜裡。
他越過她走到櫃子前,拿起上面的她與小嘉的照片端詳。說:「沒什麼好談的,馬上收拾東西跟我回家。」口吻自然的霸道,帶著不容置啄的味道。
喬佳寧眼眸極跳了下,不得不再次出聲,提醒:「樓少東,我們離婚了。」如果他沒得健忘症,他就應該記得兩人沒有什麼關糸了。
說實話,如果當初可勉強稱為新鮮。那麼三年前,他該得到的也都得到了,她並不覺得自己對他還有什麼吸引力。
她不提離婚還好,離婚兩字吐出口,樓少東的眸色一下子冰寒下去。偏偏薄唇又還勾起抹笑來,他轉過身來,一步步走向喬佳寧。
喬佳寧原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又倔強的要命,卻不知道為什麼,此時看著他冰寒幽暗的眸子卻不自覺地發悚,腳步下意識地後退。
他高大的身子擋住光線,走過來的陰影籠罩住她,她退一步他便進一步,直到她的後背慢慢抵到牆上,他已經傾身過來。
「樓少東……」她的手下意識地抵在他的胸前,底氣有些不足。
她雖然不明白自己哪句話說錯了,只猜想他還不能接受離婚是自己先提出來的,所以喊的這聲有點示弱的意思。因為經過三年前的事,她也有些瞭解他,有些事並不能一味用強硬的態度,那樣吃虧的還是自己。
他的手捏住她的下頜,唇一點點湊上去。
「別……」喬佳寧一邊抓住他捏著自己下頜的手,一邊別過頭去拒絕。
言語、態度上示弱都可以,但並不包括被隨便輕薄。
可是樓少東的手勁一向很大,這會像是下了決心讓她動彈不得,所以她根本躲不開。他的薄唇還是碰到了她的唇上,只輕碰著並沒有進一步的行動,讓她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喬佳寧,誰說我們離婚了?你寄來的那張廢紙,我可沒有簽字。」他說話的氣息都噴在她唇間臉頰上,聲音那麼輕那麼輕的,可是一字一句都感覺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說明他還是恨的,她連向自己求證都沒有求證,她連讓他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就寄了一張離婚協議過來,單方面了斷兩人的關糸。
「你——」聽清他的話,喬佳寧眼中滿是詫異。
「所以乖乖聽話。」說著便吻住她,帶著那麼點警告的意味。
與剛剛進門時一樣,她越掙扎他就禁錮的她越緊,動作也便越放肆。直到他的手伸進t恤的衣擺間,手掌熨貼上她的後背的肌膚,很肉。欲的撫摸。
「你混蛋!」她惱羞成惱地揚起手,朝著那張俊臉打過去。
這一巴掌並不單單因為被他佔便宜,更有些惱羞成怒。她以為自己早就擺脫他了,本來還想只不過談一談,加重那種兩人離婚的真實感。而他卻告訴自己,他根本沒辦結婚手續。
當然,她憤怒也並不是因為自己被耍了。而是因為他明明對自己不夠認真,為什麼還要糾纏?這樣耍著她,隨意的佔著便宜,就那麼好玩嗎?
人都是有自尊的,沒有人願意被褻瀆。
「我混蛋?」樓少東捏住她揚起的腕子,反問,唇也帶出諷刺,接下來的話又詭異曖昧,問:「我可以幹出更混蛋的事你信不信?」話挑明了也好,他是在提醒她,他現在幹什麼都是履行夫妻義務,而不是性騷擾。
他知道他又不理智了,可是三年來從看到那些虛擬新聞而開始的愧疚,到後來真實感覺到也許再也見不到她的惶恐。一直到最後,心心唸唸只想找到她,那種刻骨的思念,見面直到此時此刻才算真實。
可是面對她的冷淡,她一如既往的排斥自己,他也會覺得有那麼絲委屈。他承認,當然是他讓她誤會才導致她離開的。可是三年前來難道只有自己這般思念,她都半點不在乎自己嗎?
說到底,還是她的冷淡傷了他。他可是j市的樓少,走到哪裡都吸引人的關注,為什麼偏偏在最在乎的女人眼裡看不到他?
「你到底要幹嘛?」喬佳寧真的不懂了,頹然透出些無力。
到底這種糾纏要持續多久?
「馬上收拾東西回家,別讓我再重複第二次。」那些之前準備好好解釋的話,面對她的排斥,讓他的驕傲再也他吐出口,卻注定僵硬。
因為這種情況下,喬佳寧又怎麼會跟他回家?即便他好好解釋,都未必能成。
癥結在於三年前,在於莫珞,更在於那個失去的孩子。而這些,樓少東仍舊懵懵懂懂。即便精明如他,在愛情面前也不過是個最普通平凡的男子罷了。
喬佳寧別過頭,臉頰在他的指尖下摩擦的生痛。他也不肯放手,彷彿恨極了她這個模樣,兩人就這樣無聲地較著勁。
喬佳寧還是那麼倔,倔得讓人生氣,就是不服軟。有時候他真恨不得捏碎了她,可是真捏碎了,他又捨不得,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矛盾。
可是她越是這樣,樓少東心裡就越不痛快。他的手勁他知道,就算她眉都不皺一下,他都跟著心疼。頭驟然低下,緊緊封住她的嘴。
她的掙扎更加厲害,幾乎是拚命的掙扎。他掐著她的下頜迫使她張開嘴,舌還沒伸進去,就被她狠狠咬了一口。
「唔……」他吃痛的呻吟出聲,卻仍不放開,就那樣死死地吻著,彼此間都血腥的味道。
他抱著她,半摟半抱、跌跌撞撞地進了主臥裡,直到她摔在那張床上,喬佳寧頭腦都有些發懵。醒過神來時,他的身子壓著自己,那麼重那麼重的,壓得她根本動彈不得,都有些喘不上氣來。
樓少東也理不清自己的心理,彷彿是因為愛,又彷彿是因為恨,就是不想看見這麼跟他別著勁的喬佳寧。他瘋狂地吻著她,彷彿想用吻傾訴對她的思念,讓她感受自己。然而她卻領會不到,只有滿臉的厭惡。
她越是厭惡,他越是受傷,不甘。所以最後演變成他不顧她的掙扎,動手開始撕扯著她的衣服,動作越來越猛烈。
終於,筋疲力盡的喬佳寧放棄了掙扎,她就直挺挺地躺在那裡。窗簾子並沒有拉上,藉著外面透過來的光,可看到她白嫩的肌膚暴露在空氣裡。
可是她的臉卻隱在陰影裡,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可是身上散發著強烈的倔強不屈,又矛盾的消極反抗,彷彿更能扎痛他的心。所以說放棄掙扎的她並不能讓他痛快,只能更深切讓他窺探到自己的可悲。
他愛她,卻只能用強!可是他也深刻的明白,如果他今天真的用這種手段得到了她,卻只會將她推得離自己更遠。
「喬佳寧,你就那麼不願意跟我在一起嗎?」三年前她失蹤之前,他以為她最起碼是有些愛自己的。可是三年後,尤其是此時此刻,他才深刻的感覺到,她已經將那些愛收得乾乾淨淨。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個敢愛敢恨的女子,可是他不願意相信,她的愛也可以做到如此絕決。
喬佳寧沒有說話,她只是直挺挺地躺在那裡,也沒有整理被他撕扯的衣衫。她知道,她越是掙扎,越是反抗,反而越給他施暴的理由。
她只怔怔地望著透著光的窗外,說:「樓少東,我們離了吧?」聲音幽幽,竟是無盡的疲倦。
她這三年來過得並不平順,甚至比只負擔家裡時更加辛苦,但是她都挺過來了,就是再艱難的時候,都沒像現在這樣,那是身心的疲憊,彷彿連動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因為只要看到這個男人,她心裡的那道看不見的傷就會隱隱作痛。
「離?休想!」樓少東看著她,此時他有些慶幸,慶幸臥室裡的黑暗。不然,他真怕看到她此時臉上的表情,懷疑自己會不會心軟。
喬佳寧閉上眼睛,彷彿疲憊的再也說不出話。
兩人就在靜默中待了幾秒,樓少東的理智彷彿也回籠回來,他抓著她的手,問:「佳寧,告訴我到底為什麼?你是真的不再愛我,還是因為莫珞?」
如果是莫珞,他可以好好地給她一個交待。如果不愛……他不敢再想下去,因為只是想想,胸口就痛。
其實當年,他並沒有感覺對她的愛這般刻骨,但是經過三年的尋覓,彷彿並沒有消匿,卻奇異的成倍增長著。
喬佳寧卻搖頭,她說:「樓少東,追究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她累極了這種糾纏,三年前,就已經將她的所有精力磨光。何況這三年來也發生了太多的事,他們之間已經不再單純是愛與不愛的問題。
「怎麼會沒有意義?」他抓著她的肩,激動地問。
兩人離得那麼近,終於對視。即便在光線暗淡中,他都被她眼睛裡的淡漠震住,一時不敢探究下去。於是,他轉了另一個話題,問:「那我們的兒子怎麼辦?難道你要繼續讓他做私生子嗎?」
他想,這或許是他能抓住她唯一的一條線。
「兒子?」喬佳寧有些楞住,過了一秒才反應過來,拂開他的手說:「小嘉,他不是你的孩子。」
「那是誰的?別告訴我,他是你和別的男人生的?」他質問。
雖然明知道不會有這種可能,聲音還是揚高了幾度,似乎帶了些許彆扭。
氣氛轉得太快,快得令喬佳寧有些哭笑不得。扶額回答說:「也不是我生的。」
她不屑於說謊,是因為沒有必要,如果說是她生的,勢必會給樓少東打擊,然後她得到報復帶來的短暫快樂。然而,她太瞭解他,之後便是給自己帶來無盡的麻煩,所以這般坦白也好。
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她與他之間沒有半絲牽扯……可是心還是不可抑止的疼痛,也許她是想到了多年前那個曾經失去的孩子。
樓少東卻疑惑地蹙起眉,不知是在懷疑她的話,還是覺得情況出乎意料的複雜。
喬佳寧接著解釋:「他是我朋友蕭蕭的孩子,其它的請你不要多問。」那些事,設及另一個人的**,她一點兒也不想多提。
「蕭蕭?」他咀嚼著這個名字。
在他印象裡,她可以稱之為朋友的只有微微和江映月,所以這個名字十分陌生。是她這三年來結識的新朋友嗎?是陪著她一路走過三年的人嗎?
臥室的光線這樣暗,讓他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就一如錯過的三年,他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她認識了什麼人,她發生過哪些事,他都一無所知。
三年,真的可以改變許多。
就彷彿他還在三年前裡等著她,等她回來繼續分離前的日子。而她卻已經悄然走過了三年,走得越來越遠,早就脫離了他們共同的軌道。
他突然有些害怕,害怕這樣的喬佳寧,害怕中間再沒有一絲牽扯的他們。於是他抓著她的手,問:「我憑什麼相信你?」語氣間滿是懷疑,或者是不甘。
黑暗中的喬佳寧卻很淡定,彷彿又恢復到初見時的淡然,她坦然地望著他,說:「我沒有必要騙你,如果你不信,也可以去做dna檢測。」
她的聲音那樣坦然、篤定,沒有一絲閃避的意思,卻是讓樓少東的心感覺掉進了無底洞裡。
他咬了咬牙,但猶不甘心地說:「好,我會查清楚的。」然後站起來離去。
他走得腳步沉穩,但是只有知道自己是在落荒而逃。為什麼?因為無法面對她那種看破紅塵般的淡然,一種看著自己無波無緒,坦然地把他當成陌生人的樣子。
那就意味著,她是真的不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