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41 一個皇甫集團,他輸得起 文 / 二月榴
皇甫曜的目光從窗外收回,他可以看出她整個晚上的心不在焉,她眼裡滿滿的悲傷,但是她卻不肯說,不肯告訴自己。
他的手掌摩擦著她的臉頰,將她的臉抬起面對自己,堅持:「小喬兒,告訴我?」
喬可遇對上他的眼睛,那樣沉靜,那樣堅定,彷彿這世間的所有苦痛。只要自己開口,他都會替自己抗起。她的唇掀了掀,問:「曜,你有沒有可能放棄皇甫集團?」
他的臉色在一瞬間驟變,連眼神也冷下來,手改抓住她的肩問:「小喬兒,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指尖幾乎嵌進她的肩胛裡去,那般痛,可是他卻渾然不覺。
皇甫集團對於他而言,到底意味著什麼,他想她不會不知道,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喬可遇看了他的反應,則垂下眸子來,掩去眼裡的悲傷。
是啊,她是傻了,才會問出這樣的話來。
他怎麼可能會放棄皇甫集團?他今天的成就,他一直以來的高高在上,都是因為有皇甫集團的襯托。他將近十年的苦心經營,那兒不止是他開疆拓土的王國,更是他身為皇甫家嫡孫的榮耀,他又怎麼會輕易放棄?
他與韓少瑋之間的爭鬥,自己這些日子看得最為清楚。皇甫曜這麼驕傲的人,他怎麼能允許,允許自己被韓少瑋踩在腳下?
那樣的境況他肯定受不了,而她更不忍心看到那樣的皇甫曜。
可是他們的晨晨怎麼辦?
「到底發生什麼事?」她這樣的表情,更讓他執著地問。
她卻抬起頭,衝著皇甫曜微笑,說:「沒什麼,早點睡吧,明天專心去開股東大會。」
她不能說,不能讓他分心。
汪兵韜說一定會救出晨晨的,他一定會,她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喬可遇?」皇甫曜加重語氣叫。
喬可遇卻裝沒有聽懂他喊自己的意義,推著他回到臥室裡,幫他放了洗澡水,並沒有注意他暗淡下去的眸子。
浴室的門並沒有關緊,虛掩的門縫裡可以聽到隱隱的水聲。喬可遇就躺在床邊,睜著眼睛,她在想今天見到的韓少瑋。
他這樣卑鄙,所以即便她答應了他的所甩要求,他也未必會守信用,放過晨晨。因為他早就恨皇甫曜入骨,恨與皇甫曜站在一起的所有人,所以如果自己聽了他的話,也許下場會更加慘烈。
但是如果告訴皇甫曜,他又怎麼辦?他也會主動放棄股權吧?如果主動放棄,那麼韓少瑋便更不會放過晨晨,不會放過皇甫曜。
眼皮漸漸發沉,她耳邊又響起韓少瑋對自己說的話。他站在琛哥哥的墓前說:總有一日,他要將自己與阿琛所受的苦,讓皇甫曜都嘗一遍。
眼前漸漸升起濃霧,她看到失去所有的皇甫曜,被人按押在韓少琛的墓前。韓少琛面目猙獰,用碎酒瓶直接碎酒瓶插進皇甫曜的左胸——
「不——」她心痛的大喊。
皇甫曜洗完澡走出來,看到喬可遇已經睡了,只是好像做了惡夢。她身子蜷縮在床的另一側,眉頭緊皺,似乎睡得極不安穩。
他坐到床邊,傾身過去拍她的臉,打算將她叫醒。指尖碰上她臉的那剎那,被睡夢中的她捉住手,聽到她喊:「琛哥哥——」
皇甫曜心頭一震,目光看向床頭燈光線籠罩的她,眉頭深鎖,一副痛苦的表情,彷彿陷在夢魘裡無法自拔。
琛哥哥!他以為她早就忘記了那個男人,卻原來從來不曾真正離開過她的心房。
眸色幽冷,他驟然抽回自己的手,抓著床單慢慢收攏。
終究,沒有將她搖醒。
……
而喬可遇這一覺睡得特別沉,醒來時還感覺到頭痛欲裂。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外面的泛起魚肚白的天色,她側身看了一眼皇甫曜,他似還在沉睡,呼吸均勻清淺。
抓起床頭櫃的手機看了一眼,才早上6點鐘而已。裡面有一條汪兵韜發過來的信息,說已經找到了晨晨的下落,讓她沉住氣。
她抓著手機閉上眼睛,只覺得胸口一鬆,然後起身穿了衣服走出臥室。
剛剛轉身,忽然覺得哪裡有些不太對勁,又轉過頭去,看到通往二樓的台階上有個東西在燈光下反光。她慢慢走過去看了一眼,竟是皇甫曜的鈕扣,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在地上。
她伸手撿起來欲走,抬眼間看到書房的門居然也開著。臉色不由驟變,因為皇甫曜一般不會這麼大意。她走進去四處看了看,也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便將門關了走下來。
「卡嚓!」很清脆的一聲,床上的皇甫曜驟然睜開眼睛,卻沒有動。
隨著腳步聲臨近,喬可遇的身影從臥室門口越過,走向客廳。
保姆今天過來的也很早,6點半左右便開始準備早餐,皇甫曜是8點起的床,洗漱完畢,兩人簡單吃了早餐。
這天,兩人都出奇沉默,喬可遇沒有胃口,自然也是勉強往嘴裡塞。餐桌上只有皇甫曜那邊,可以聽到杯盤相撞的細微聲響。
保姆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也覺得他倆今天很不對勁,連眼神交流都沒有。
「你的臉色很差,今天就不用上班了。」皇甫曜抬起頭來,看著她的眼神有些幽暗。
喬可遇握著筷子的手緊了下,然後低垂著眸子點頭。她現在緊張地等待晨晨的消息,去了也只怕做不了什麼。
她只盼皇甫曜在這次股東大會中一切順利,盼著晨晨能平安歸來。
皇甫曜的目光盯著的她的發頂上,終究一句話也沒說,起身便走。
「等等。」他拉開門的一瞬間,喬可遇出聲叫住他。
皇甫曜轉身,喬可遇上前,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領帶。抬眼看著他,說:「我等你回來。」唇角微揚了下,雖然那個笑,看起來是如此勉強。
「嗯。」皇甫曜應,然後轉身離去。
公寓的門被他關上,喬可遇站在那裡一直緊張地握著手機。她盼著晨晨平安,盼著皇甫曜回來時,她能抱給他一個平安的晨晨。
她發誓,這一次絕不會再拖延下去,任何境況下,她都會與女兒、與皇甫曜在一起……
——分隔線——
皇甫集團
股東大會已經準時開始,偌大的會議桌前,皇甫曜坐在主位,皇甫御沒來,韓少瑋坐在左側第一位,其它股東分散坐在兩側。
他簡單地說了幾句開場白,在熱烈的掌聲中掃了會議桌一眼,左側第三、四個位置是空的。
「大少,胡董和張董打電話說不舒服,今天都沒有過來。」張特助俯在他的耳邊低聲說。
這兩個人一直都是最支持皇甫曜的人,如今稱病……他聽了眸色幽深,臉上並沒有起任何變化。
韓少瑋唇角微勾了一下,有些胸有成竹的意思。顧總則將後背倚入椅背,看起來最氣定神閒,彷彿事不關己。
皇甫曜微微頷首,示意會議開始,張特助便將手裡的文件一一發放到到各個股東面前。
接下來便是簡單的陳述:「各位股東現在手中所分發到的,是皇甫集團過去一年公司內的運營狀況、財務報表數據,還有在各項投資中的收益以及少量虧損。當然,也有市場佔有率的調研數據等等。」
「後面是本人對今後帶領公司發展的方向,以及改革整改的建議,還有長期遠景的規劃等等。下面,就讓張特助為大家詳細講解一下。」皇甫曜說。
皇甫集團一年不知要開多少次臨時股東會議,這些數據他們都很清楚。
辦公室裡很安靜,只有翻閱紙張的聲響。
張特助將投影打開,正準備開始。
這時韓少瑋的助理走過來,附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他滿意地點頭,然後站起來說:「各位,請暫停一下。」
他這一出聲,截斷了張特助欲出口的話,其它人也都抬起頭來,不明所以看著韓少瑋。
韓少瑋則看向皇甫曜,左邊唇角微彎起轉向後面的律師團。那些人都在盯著電腦屏幕,似乎出現了短暫的噪動。
為首的律師突然站起身來,看了皇甫曜一眼,臉色有些為難。然後轉身面對眾位股東說:「對不起各位,現在情況稍微有一些變化。」然後他俯身在皇甫曜耳邊低語說了幾句。
皇甫曜眸子一凜,慢慢垂下去,臉色也漸漸陰沉。但是沒人能看出他更多的情緒變化,他半天都沒有說話,那些股東除了韓少瑋含笑坐在那里外,所有人都在猜測。
長久的沉默,會議室裡已經漸漸浮動不安起來。
「趙律師,你可是皇甫集團的老人,是跟著我爸一起開創的皇甫集團。縱使再不忍心,也不能一直這麼拖著,宣佈吧?」韓少瑋下巴微揚,頤指氣使地看著他。
那姓趙的律師看了臉色諱莫如深的皇甫曜一眼,然後戰戰兢兢地站在會議桌邊宣佈:「對不起各位,我們剛剛得到消息,大少剛剛已經大幅減持了皇甫集團百分之十的股權。」
此言一出,滿場嘩然。
就連張特助的臉色都變了,只有皇甫曜還沉穩地坐在那裡,臉色諱莫如深,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大哥,你做這董事會主席的位置也有8年了吧?是不是也該退位讓賢了?」韓少瑋抬眼看著他說,眸中閃著笑,神情無比得意。
他手裡加上其它皇甫家族中人的,足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現在來講超過皇甫曜手中的百分之三十三(原有百分之四十二,通過收購不計名股份增持到百分之四十三,剛剛減持百分之十。)也就是說,在此時此刻,最大的股東已經轉變為韓少瑋。
皇甫曜眼皮微抬,只睨了他一眼,唇緊緊抿著,並沒有再說話。
此時的張特助還握著打出去的電話,喊:「這不可能,大少還在開會,怎麼可能拋售股票。」張特助似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打了個措手不及,似乎比皇甫曜還不能接受這個結果。但是他的話,已經證實了人們對這個消息的置疑。
沒有足夠的股份,皇甫曜就將這麼輕易地失掉董事會主席的位置。這意味著,接下來總裁的位置也可能不保。
「等等,如果我將手中百分之八的股份,無償轉給皇甫大少呢?」顧總適時開口。
「顧總?」韓少瑋聞言臉色一變。
如果顧總將百分之八當場轉給皇甫曜,他處心積慮的謀劃將毀於一旦。
「不必了。」皇甫曜站起身來,就在別人以為局勢再次逆轉的時候,皇甫曜卻拒絕了顧總的贈予。
他不是傻瓜,在場的每一個都不是,他們都知道顧總所謂的贈予,將來必定是要回報的。而皇甫曜絕不會是任任何人拿捏的人,即便他此時在與韓少瑋的較量中失了利。
他站起身來,目光犀利地掃過眾人。臉上張條緊繃,卻自始至終都帶著從容,彷彿接受這樣的結果很坦然。
唇如往常般微微勾起慵懶的笑,然後將手插在褲兜裡,朝著會議室外走去,頎長的身影依舊削瘦有力,背依然挺得筆直,一如他一直以來的王者風範。
但是不管他退得多麼驕傲,腳下的步伐邁得如何沉穩,他在別人眼中也是敗了。這個他馳騁了多年王國,在此時此刻便要拱手讓人。
在皇甫涵死去十幾年後,在聶蘭處心積慮為他保了這些股份之後,讓給了他父親的私生子韓少瑋,讓給他的弟弟韓少瑋。
他退出去,身後傳來律師宣佈新任董事會主席的人選——韓少瑋。
皇甫曜回到辦公室裡,他坐在辦公桌的皮質椅上,望著窗外射進來的陽光。
「大少,即便是這樣,我們還有機會的,你在皇甫集團這麼多年的成就,股東們都看在眼裡。只要投票的票數過半,你依然可以擔任現在的職位。」張特助跟進來,很著急地說。
皇甫曜卻抬起頭來,看著他的眸子出奇的沉靜,說:「你先出去吧。」
「大少?」張特助看著他,他跟了皇甫曜這麼多年,無論任何風雨,他都一副雲淡風清的樣子,但是那同時他都會爭取。但是這次,他卻沒有像從前一樣去想辦法爭取或媽力,明明還有希望,卻似乎已經打算接受這個事實。
「出去吧。」皇甫曜向他擺手。
張特助唇張了張,終究沒說什麼,慢慢退出去。臨關門時又抬頭看了他一眼,光線充足的辦公椅上,他的身影看起來如此寧靜,而……寂寥。
是啊,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這一次本以為萬無一失,誰又曾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皇甫曜站起來走到落地窗邊,三十四層的頂樓,可以俯瞰到整個商業圈的全景。下面的車水馬龍如同螞蟻,卻聽不到半分鳴笛喧囂。
打敗他的不是韓少瑋,而是喬可遇。
那個女人,她真的出賣了自己,她如何忍心……
他並沒有在窗外站多久,門外就出現一陣噪動,他側目,便見韓少瑋不顧張特助、姚淘淘等人的阻止,已經帶人闖進門來。
「大哥,是在悼念即將失去的一切嗎?」韓少瑋的下巴微揚,得意地看著他問。
皇甫曜看著他,在敵人面前習慣性收好自己的灰敗,他定定地看著韓少瑋,只沉聲問了一句:「誰幹的?」
韓少瑋也看著他,眼中的笑意漸濃。唇微張,回答:「除了喬可遇,還有誰?」
皇甫曜心中一刺,因為猜測與證實終是不同的,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因為聽到這個名字而心痛。
喬可遇,這個他人生將近三十年來,第一次全心全意愛上的女子,他第一次想要好好珍惜的女子。
最終,還是背叛了他。
她不知道,一個皇甫集團他輸得起,他輸不起的只是她在韓少琛與自己之間的抉擇。
「大哥,你悼念完沒有?如果悼念完了,就請你馬上從我的辦公室裡出去。」韓少瑋得意地看著他。
自他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一刻比此時更讓他覺得痛快,覺得可以將皇甫曜踩在腳下。
「玩我剩下的,也真是委屈你了,那就好好享受吧!」皇甫曜唇角勾著一貫慵懶的笑,眸色卻冰得可以悚人。肩撞在他的肩上,使韓少瑋腳步趔趄了一下。
韓少瑋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明明失了所有,卻像不過扔掉一個包袱般的輕鬆。他沒看到皇甫曜的狼狽,所以他很不甘心。
「瑋少?」助理看著他面色冷峻,小心翼翼地叫。
「除了文件,給我把這裡東西都扔出去。我要拆了這裡,重新裝修。」他吼。
「是。」助理趕緊唯唯諾諾地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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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的喬可遇等在瞰園裡,皇甫曜那邊她倒不擔心,只一心盼著汪少可以救出晨晨。可是整個上午眼看便要過去了,卻仍然沒有消息。
她不敢打電話,更不敢隨便出去。汪兵韜叮囑過了,韓少瑋有可能已經派人盯著自己。所以如果她去找晨晨,很可能打草驚蛇。
「喬小姐,我現在出去買菜,您中午想吃點什麼?」保姆走進來問。
「隨便吧。」喬可遇蹙著眉回答,根本沒有心思。
「好,那我去去就回來。」保姆說著退出去。
這時她手裡握著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她看到是汪兵韜的號碼,快速按了接聽鍵,問:「汪少,怎麼樣?」整顆心都提到咽喉裡。
「小喬兒,晨晨被關的地方很隱密,我們的人觀察了整個晚上都不敢冒然行動。我們找到了一個叫安琪的女人,她說只有見到你才肯幫忙。」孩子還太小,所以要顧慮的方面也更加多。
「安琪?在哪?」喬可遇抓著手機問。那頭汪兵韜說了安排的地址。她說:「好,我馬上就過去。」
喬可遇掛了電話,抓起外套便要往外走。門卻在這時被人推開,她看到皇甫曜走進來。
「曜,你怎麼回來了?」喬可遇問,表情有些詫異。
皇甫曜卻沒回答,他目光掃過她手臂上搭的外套,然後轉到她的臉上,眸色沉沉,問:「去哪?」
喬可遇只覺得他神色有些不太對,但一心只記掛著晨晨,卻也顧不上解釋,便說:「我有事,回來再跟你解釋。」一邊說一邊著急地往外跑。
「喬可遇。」手腕卻被他捏住。
喬可遇吃痛,被他直接拽回了臥室裡,將她甩在大床上,他整個人也壓了下來。
「曜,你做什麼?」喬可遇想起來,無奈推不開他壓著自己的身子,壓得她的胸部發痛,都有些喘不上氣來。
「這麼著急,是急著去和韓少瑋邀功嗎?」他離她那樣近,呼出的氣息都噴在喬可遇臉上。
這張臉這麼的美,如此近看更是美得驚心動魄,可是她卻背叛了自己。指尖在她細嫩的脖子上流連,有那一瞬間他真想就這樣掐死她,因為他從來沒有這樣恨過一個女人。
「什麼邀功?你到底在說什麼?」喬可遇伸手抓住他觸碰自己脖子的手,在聽到邀功兩字時臉色驟變,終於正視他很不對勁的神色。
「怎麼了?」皇甫曜看著她那無辜的表情想笑,就是這樣無辜的表情,讓他皇甫曜甘願走進這個溫柔的陷阱。
他只是想知道,這個女人在他與韓少琛之間到底會選擇誰?或者說,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與自己在一起,這樣做,只是為了脫離自己的掌控。
「喬可遇,你拋售了我百分之十的股票,助韓少瑋如願做上董事會主席,將我踩在腳底下,你滿意了?而你現在居然還問我,我怎麼了?」皇甫曜笑,唇角、眼眸裡的譏誚從來都沒有這樣濃烈。
他在笑自己,笑自己如此涼薄的人,居然會栽在這樣一個女人手裡。
「你到底在說什麼?什麼拋售股票?」喬可遇看著他一臉的茫然。
那些股票對他到底意味著什麼,她知道。所以她沒有,即便是受威脅,她也沒有真的想那樣做過。
「沒有?」皇甫曜的臉突然冷下來。
他直起身子,從床頭櫃子裡翻出一個信封,然後狠狠甩到喬可遇的臉上。
照片如雪花般散落,信封的一角劃過她的額角,帶來一陣火辣辣的刺痛。
喬可遇吃痛的眨眨眼睛,低眸看到落在她身前的照片。是在景山的墓園裡,韓少琛的墓旁,韓少瑋正俯身摸著她的臉頰。
「喬可遇,你還有什麼話說?」他大聲質問。
這個女人,他一直以為她單純,曾幾何時,她也變得這般會耍心機?
「這些是哪來的?你不要聽信韓少瑋的挑拔,他也拿過你的照片給我。」她著急地看著他,深恐他相信了這些。
因為他此時此刻的表情,似乎已經深信不疑。
「挑撥?管韓少瑋什麼事?這些是我讓跟蹤你的人拍的,根本沒有任何人挑拔。喬可遇,你私自見過韓少瑋多少次?你們在商量什麼?在商量怎麼替韓少琛報仇,還是商量怎麼讓我一敗塗地,你好徹底的脫離我?」皇甫曜看著她,從來沒有過的痛心疾首。
「你到度在說什麼?」喬可遇茫然的表情,在聽到後面的字眼時驟變:「跟蹤?原來你從來都沒相信過我?」
如果信任,又何必相信這些照片,她眼眸中閃過失望,也同樣痛心。她以為,他是愛自己的。所以他對自己與別人不一樣,原來並不是。
「對,我就是從來沒有相信過你。」明明那些舉動最初是出於保護的目的,這一刻卻完全變了味道。
而對於喬可遇而言,沒有什麼比這一刻更讓她痛心。她捂著自己胸口,有種喘不上氣來的感覺,問:「你說真的?」
皇甫曜看著她那樣子,心也跟著莫名的痛。他的眼睛猩紅,卻裝著不在意,勾起笑,那弧度好比一把劃開她心房的刀。說:「喬可遇,別裝得這麼可憐兮兮的,你不是已經得逞了嗎?何必再裝。」
「我沒有——」她否認。
「沒有?那麼昨晚上那杯加了料酒你怎麼解釋?不是為了讓我睡著,方便你來竊取我電腦裡的資料?」
「你胡說什麼?」她眼中驚異。驚異他嘴裡說出來的這些話,他居然……他居然以為自己會這樣對他?什麼加了料的酒?她根本不知道好不好?
猛然,她又想起今早起來時的腦袋沉沉,難道是因為喝了那杯酒的緣故?
「我說什麼?喬可遇,我說我很失敗,居然會真的愛上你這樣的女人,你滿意了嗎?」他吼。
灰敗,從來沒有如此刻這般湧上心頭。
「皇甫曜,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真的愛過我?是不是?」如果真的愛過,為什麼會這麼輕易便懷疑她?如果真的愛過,為什麼會輕易的說出這些話來?
「那麼你呢?你是愛我還是愛那個死去韓少琛?」他反問。
昨晚她夢中的那句琛哥哥,照片上的墓地,已經成了他的心結。
喬可遇看著他,看著失去了理智的他。她咬著唇,眼圈發紅,心從來也沒有像此刻這般痛過。
她的苦心經營,一心為他打算,自以為兩人可以彼此信任,便可以闖過這一關,卻原來並不是,他從來都沒有相信過自己。
「喬可遇,別以為這樣你就可以脫離我,告訴你,不可能。即便我不愛,也沒有任何人能救你。」
喬可遇還未從傷心中回神,恍恍惚惚中聽到他的吼叫。然後便是「匡!」的一聲,臥室的門板震動。
門被緊緊關閉。
喬可遇突然意識到什麼,過去拉門,卻發現已經被鎖。
「皇甫曜,你幹什麼?放我出去?」她著急地拍著門板。
「喬可遇,我說過,即便死,你都要給我死在這橦公寓裡。」皇甫曜清冷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
這一次,他不再需要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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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明:關於股票問題,偶不是專業人士,不對的地方,親愛滴們發揮領會精神哈,不要太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