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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七十七章 懇請休妻 文 / 西子情

    半個時辰後,馬車來到宮門,凌蓮和伊雪挑開簾子當先下了車。

    雲淺月順著二人挑開的簾子向外看了一眼,宮門口靜靜,並排地停著各府的馬車,二皇子府、四皇子府、德親王府、孝親王府、秦丞相府、兵部侍郎等,容景那輛通體黑色的馬車單獨地停在一處,車前坐著打著傘的青泉。她想起三公子如今還躺在床上下不了地,那麼絃歌應該也差不多。

    青泉也看到了雲淺月,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連忙跳下車打著傘走了過來,來到車前,對雲淺月一禮,「淺月小姐!您今日也進宮了?」

    「嗯!」雲淺月點點頭,笑看了他一眼,「絃歌的傷很重嗎?」

    「絃歌哥哥的傷是很重,養了幾日,如今勉強能下床。」青泉道。

    雲淺月點頭,緩緩下了車,打開傘,對青泉道:「你在這裡等你家世子吧!我進去。」

    青泉點點頭,應了一聲,轉身走回自己的馬車。

    雲淺月打著傘抬步走向宮門,宮門口的侍衛自然不攔她,別人進宮出宮都需要亮出腰牌,但雲淺月不必。她從小就有特例,可以隨時進宮。雖然這不是明文規定,但對於她來說已經成了不成文的規定。

    進了宮門後,雲淺月向早朝的金鑾殿走去。

    清晨的皇宮也很靜,在細密的雨簾中莊嚴肅穆,白玉石鋪陳的地面方方正正,平平板板。鞋底踩在地面上,發出細小的踏水聲。遠遠看去,多了一種江南煙雨的綿愁之感。

    來到金鑾殿外,雲淺月駐足,目視前方。

    金鑾殿金碧輝煌,是整個皇宮最輝煌的一座宮殿。明晃晃,金澄澄的耀人眼目。金殿兩旁兩尊威武的金麒麟,殿簷四壁都雕刻著金色的騰龍。殿門兩側站滿著腰佩櫻槍和大刀的內廷護衛,人人冷眉肅穆。

    雲淺月靜靜看著,這座金殿內如今集結了這整個天聖皇朝最尊貴的人物和核心人物?他們的嘴和手中的奏折代表著一處地方,一方水土。金鑾殿金椅上坐的那個男人,執掌皇權,萬里版圖始於手中,乾坤盡在奏折裡。這樣的至尊高位,有多少男人不夢想?

    無怪乎老皇帝要中央集權!

    無怪乎夜天逸、夜天傾、夜天煜等皇子汲汲營營!

    無怪乎天聖大一統下,小國想方設法變強,蠢蠢欲動,脫離掌控!

    無怪乎老皇帝形骨將枯卻還要陰謀算計勞心勞力為他的繼承人清除障礙鞏固山河!

    ……

    腦中忽然想起關於百年前。百多年前天下大亂,前朝舊制崩塌,夜氏先祖引領群雄,涿鹿天下,戰火連綿,山河動盪,當時論百姓民論和擁護之聲其實不是夜氏先祖最高,而是當時氣質冠絕天下的榮華公子,也就是後來被先祖封了榮王的容景先祖。

    那一場江山畫卷,後人記載於冊的不過是寥寥數語,其中的因果緣由到如今百年後都埋葬於塵埃。同時埋葬於塵埃的不止是那一場江山涿鹿,還有榮王和貞婧皇后的兒女情長。

    自那之後,榮王府背負百年繁榮背後的瘡痍,雲王府背負百年繁榮背後的孤涼。

    若是時光流轉,倒回百年前,不知道如今早已經歸於塵土的榮王還會不會那樣選擇?

    這世間又多少人唾手可得江山而不得?

    百年前的榮王是一個,那麼百年後……是否還有?

    「小姐?」凌蓮的聲音響在耳畔。

    雲淺月拉回放空的思緒,緩緩回頭,看著凌蓮,「嗯?」

    「奴婢沒事兒,奴婢見你半天身子一動不動,眼睛一轉不轉,有些擔憂,便喊了您一聲。」凌蓮見雲淺月回神,鬆了一口氣。

    雲淺月微微扯動嘴角,極淡地一笑,「沒事兒,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兒!」

    凌蓮點點頭,不再多話。

    雲淺月繼續看向面前的金鑾殿,這一座大殿中,百年來,埋葬了多少人的鮮血?文伯侯府,藍氏一族,還有那些大大小小被抄家滅門之案。皇權若是成了某個上位者的劊子手,那麼這江山對於百姓而言還有何意義?

    盛極而衰,衰極而敗,敗極而生。

    金鑾殿內響起鐘聲,一下一下,緊接著裡面傳來震天動地的高喊。

    「小姐,退朝了!」凌蓮輕聲道。

    雲淺月「嗯」了一聲。

    不多時,只見一襲蒼老的明黃的身影從裡面走出,後面跟著文萊和宮女太監等儀仗隊。正是老皇帝。老皇帝當先走來看到雲淺月沒有絲毫訝異,顯然她站在殿門外這麼久已經有人稟告他得知了。雲淺月沒走過去,依然靜靜地站在那裡。她從來就不懂得見君之禮。

    老皇帝停住腳步,站在殿門外,他停住,他身後的人也跟著駐足,都看向雲淺月。盯著她看了片刻,對她招手,「月丫頭過來!」

    雲淺月這才打著傘走過去,這時雨大了起來,打在傘上,不再是細小的雨聲,而是辟里啪啦連成一線,在她面前連成細密的雨簾,但她所過之處,衣鞋未濕。

    「皇上姑父!我想知道我的嫂嫂犯了何罪?」雲淺月停住腳步,直視著老皇帝的臉。

    「月丫頭,你等在這裡,就是向朕問罪的?」老皇帝挑眉,看不出喜怒。

    「是也不是!」雲淺月搖頭,「昨日嫂嫂進宮,住在宮中,我不放心,今日來接她,卻不知道她犯了什麼錯?被您打入了天牢?」

    「犯了什麼錯?」老皇帝眸光一沉,對身後的文萊道:「文萊,你告訴她,七公主犯了什麼錯!」

    「是,皇上!」文萊從後面走上前一步,看了雲淺月一眼,恭敬道:「七公主犯了一出子不孝親,四出女子善妒。」

    「就這樣?」雲淺月揚眉。

    「月丫頭!七出之罪犯了兩出,還不算大?若不算大,再加上一個藐視皇權,死不悔改。朕有這樣的女兒,如何能不問她罪?」老皇帝面色一沉。

    「皇上姑父說的是嫂嫂不孝敬您?」雲淺月又問,「這從何而說?」

    「養不親,語不恭,視為不孝。」老皇帝道。

    雲淺月點點頭,又問,「嫂嫂善妒?這又從何說?」

    「身為嫡妻,茲霸夫君,不准納妾,少沿襲子孫。視為善妒。」老皇帝又道。

    雲淺月忽然「哈」地一聲笑了,這一聲極大,即便在雨中,任誰都能聽出肆意的嘲諷和荒唐。她似乎覺得真是遇到了天大的笑話,便不再說話,笑個不停。

    老皇帝眉頭皺起,沉著臉色問,「月丫頭,你笑什麼?」

    雲淺月不說話,逕自笑著搖搖頭。

    「朕問你話呢!」老皇帝聲音加大,蒼老的聲音在雨中威嚴不見。

    「皇上姑父問話,我若不答,您是不是也治了我的罪?問話不答,也是七出裡面的嗎?我自小不讀女訓女戒,竟不知道這世間竟有如此荒唐的說法。」雲淺月收了笑,嘴角似嘲非嘲,「您是不是忘了,她如今可不是您的女兒,而是雲王府的兒媳了?您若處置她,是否也應該過問了雲王府是否在意她的七出之罪?」

    老皇帝臉色微青,「他先是公主,其後才是雲王府的兒媳。朕教訓她,天經地義。」

    「哦,原來是這樣啊!都雲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原來在皇上姑父這裡的說法竟然不是。和著雲王府娶的不是媳婦,而是皇上姑父的天威呀。」雲淺月一副受教了的表情,嘖嘖道:「看來竟然是我錯了,當初怎麼就答應七公主賜婚給我哥哥了呢?茲另天下父母心,以後千萬別娶皇家的公主了,皇家的女兒不可娶。」

    「月丫頭!你胡言亂語什麼?」老皇帝怒喝。

    「我在說什麼,皇上姑父明白的。」雲淺月淡淡一笑,「既然七公主如此沒有教養,不懂相夫教子,不懂孝順之禮,善妒不知女訓,實在是丟皇上姑父的臉,我們雲王府也不想要這樣的女人。稍後等哥哥出來,我便讓他休妻吧!將您的女兒還給你,與雲王府再無半絲瓜葛,免得耽誤哥哥納妾,毀他姻緣和以後為雲王府血脈延續的子嗣。我們家再為他另娶一妻,一定再不敢娶皇室的公主。」

    「你……」老皇帝臉色瞬間鐵青,額頭泛起青筋,怒道:「你說讓雲離休妻?」

    「是啊,皇上姑父,這樣的女人,不休了做什麼?您不是覺得她罪不可赦嗎?我覺得您的說法很對。我也覺得她這樣不好,我當初真是瞎了眼了將她給哥哥娶回家,我還親自操持他們的大婚呢,累了我半個月。如今您既然意識到她不好了,這正好,我們雙方都省心,我也省得在府中再看見她,哥哥也省心,可以另娶,再納一大堆美妾,男人們,誰不想三妻四妾?左擁右抱?」雲淺月笑呵呵地道:「或許您現在就將她問斬了得了?我們也省得休妻了。這樣也不損您的面子。」

    「雲淺月,朕對你真是太好了!讓你敢在朕面前如此說話。」老皇帝明顯震怒。

    「哎呀,皇上姑父,是您記性不好,還是我記性不好?我一直不就這麼說話的嗎?這天聖皇朝上下誰不知道我沒禮數?說話直言直語?再說我也沒說錯啊,我不是按照您的意思向著您說呢嗎?您教訓女兒,我覺得很對,為了讓她長教訓,我覺得要做得更乾脆一點兒,直接將她處死了,以儆傚尤!讓您的公主看看,也讓天下的女子看看,再不准犯七出之罪。這可是一勞永逸,殺雞儆猴,以一儆百的好事兒啊!我是在支持您,您果然年邁了,聽不懂了嗎?」雲淺月神色無辜地看著老皇帝。

    老皇帝袖中的手發顫,喝怒道:「來人,將這個……」

    「皇上,妹妹說得不無道理,七公主實在不孝善妒,臣請求皇上,恩准臣休妻。」雲離不知何時從裡面走出來,不理會地上的水漬和愈大的雨水,「噗通」一聲跪在老皇帝面前。

    老皇帝的聲音被打斷,從雲淺月身上收回視線,看向雲離。

    雲淺月清楚地看到老皇帝額頭的青筋跳了跳。

    「皇上,老臣也覺得小女說得有些道理,老臣掌管禮部,百善孝為先,再知禮數七出,七公主實在不符合一個兒媳的規範,臣早先就有些不同意離兒娶七公主,但奈何皇上恩隆雲王府,小女一心促成,老臣也就勉強答應了。觀察這數日之後,她每日早上都不侍奉請安,擺公主架子,還不准離兒納妾,毒霸夫君,實在缺少管教。老臣礙於皇上顏面,不好對皇上出來言說,如今既然皇上也發現了。老臣懇求,恩准犬子休妻再娶。老臣也是怕了,以後再不讓離兒娶天家的公主。實在嬌慣,沒有半絲為人妻,為人兒媳的本分。」雲王爺也出來,半跪在老皇帝面前,一番言辭,誠懇意切,痛定思痛。

    雲淺月有些想笑,爹爹這話說得可比當頭打了老皇帝一棒子,她想處置女兒,對哥哥敲山震虎,但如今到頭來他們來個休妻,他自己教女無方,顏面掃地。如今想找回自己的面子,就要維護七公主了。否則這樣一鬧,以後天家的女兒,真沒人敢娶了。

    這會不會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果然是老糊塗了!

    雲淺月心裡哼笑了一聲,該她唱的戲唱完了,不再說話,目光看向老皇帝身後。裡面憧憧人影,沒看到容景的臉,她收回視線,懶洋洋地打著傘站著。

    老皇帝的臉變幻了一番,似乎壓抑著怒意道:「雲王兄,七公主雖然嬌慣些,但也沒有你說的這麼不堪吧?」

    話果然轉了回來!

    「皇上息怒,老臣實在是肺腑之言。七公主不符合老臣心目中的兒媳婦人選。」雲王爺懇切地道,還有些戰戰兢兢。

    「嗯?她難道比你家的月丫頭還不像話?」老皇帝真動怒了。

    「這……」雲王爺似乎一口氣憋在心口,吶吶片刻道:「這倒也不是……她比淺月還是好的。」

    「你自己的女兒都教養不好!憑什麼說朕的公主不符合你心中的兒媳婦任選?」老皇帝勃然大怒,喝了一聲。

    雲王爺似乎身子一顫,不敢言聲了。

    「先滾回去教育好你的女兒,再來和朕這般說話!」老皇帝扔下一句話,拂袖而去。

    老皇帝氣沖沖離開,文萊等人連忙打著傘跟上,轉眼間嘩啦啦就走了一大堆人。

    雲淺月心裡快笑翻了,老皇帝這樣就被他們聯合打擊走了,實在是讓她很沒成就感。不過也是他活該。只想著七公主是雲王府的兒媳了,不想著七公主是他的女兒,利用不到就毀,可笑到頭了真要毀的時候才知道打了自己的臉。

    「哎,老臣的確教女無方。」雲王爺慚愧地站起身,對跪著的雲離擺擺手,「離兒,你也起來吧!七公主雖然嬌慣善妒,但和你妹妹比起來,還算比你的妹妹好一些,你就認了吧!你妹妹若是哪日嫁出門,指不定比七公主還要加上一個更字。」

    「父王說的是!」雲離似乎也是任命地站起來。

    大殿內散朝出來的滿朝文武大部分都對雲離投以同情的目光,但少數精明人看在眼裡,只覺得這一場三人唱三黃的戲分外精彩。

    「月妹妹,養傷數日,身子可大好了?」夜天傾當先走出來,站在雲淺月面前,眸光隱了一絲笑意打量她,細密煙雨中,她身姿窈窕,容顏清麗,有女子的婉約輕靈,也不失男兒的英氣,她身板站得筆直,比這宮廷的內衛還要筆挺。

    「嗯,差不多了!你的傷看起來好了?」雲淺月對夜天傾笑了笑。

    「我的傷不重,是小傷,修養幾日就好了!你的傷我那日聽說很重,如今這秋雨綿愁,風寒涼意,你趕緊回府吧,不要在外面久待,對身子不好。」夜天傾語氣柔和地道,像是對待妹妹。

    「我知道了!」雲淺月含笑點頭。

    「月妹妹,真有你的,居然讓你哥哥休妻,你這小姑子小心以後遭了嫂子仇恨。」夜天煜也從裡面走出來,伸手拍了雲淺月肩膀一下,「還挺結實,看來傷也不是太重嘛!」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險些去了半條命,你說重不重?」

    「你從小到大,受過的傷不計其數,比螳螂還結實。這點兒小傷,我壓根就沒擔心你。」夜天煜又伸手去拍雲淺月。

    雲淺月眼皮又忍不住向上翻,還沒待她翻起,一隻手從夜天煜身後伸出,將她輕輕一拽,躲過了夜天煜的魔爪,她不用回頭,就知道這月牙白的雲紋水袖也就只有那一人穿。

    「我竟然忘了月妹妹根本就不用我們擔心了!有景世子就足夠了。」夜天煜回身,只見容景所站的地方與他不多不少正三尺,他對容景一笑。

    「她就愛逞強,身子弱從不說出來。四皇子不心疼自己的手,景自然要心疼她的肩膀了。」容景將雲淺月帶到他身邊,伸手握住她的手,另一隻手自然地接過她手中的傘,兩人一同站在傘下,細密雨簾中,眾人只覺自然如畫。

    「呵,景世子對月妹妹真是好。」夜天煜笑呵呵地放下手。

    「四弟,我們回府吧!」夜天傾笑著看了容景和雲淺月一眼,抬步向宮外走去。

    「月妹妹,還有二十日就是我的生辰了,你可要給我準備禮物。」夜天煜對雲淺月說完一句話,跟著夜天傾也向宮門走去。

    「禮物沒有!」雲淺月語氣有些惡劣地道。

    「我府中有十壇上好的梨花白。生辰就在我府中簡辦了,你若沒有禮物,那梨花白嘛……」夜天煜不回頭。

    「行,到時候一定備禮登門給你祝賀。」雲淺月改口。

    夜天煜哈哈一笑,不再說話,顯得極其歡快。

    「真是嘴饞,梨花白也不算什麼上等的好酒。」容景偏頭笑看了雲淺月一眼。

    「梨花白雖然不及靈芝醉、雪蓮香,但別有一番味道。想要市面上去買也不容易,不喝白不喝。」雲淺月咂咂嘴,似乎因此被勾出了酒癮。

    「你真是……」容景似乎有些無奈,笑著拉上她向外走去。

    「真是什麼?」雲淺月覺得這人什麼時候愛說半句話了。

    「唔,我在想著,以後要養你,似乎成本很大。」容景似乎在計算,唔噥一聲。

    「我很好養的!」雲淺月立即表態。

    「好養嗎?」容景顯然不贊同雲淺月的話,「你喜歡天下美食,美酒,見到好玩的東西就愛不釋手,遇到好玩的地方打都不走,有了好的新鮮的東西,就跟別人勾了你的魂兒似的。這樣的你,你確定好養活?」

    「呃……」雲淺月愣了一下,細想一下,似乎是這麼回事兒,她有些鬱悶,「我有你說的這麼……」

    「有!」容景肯定地點頭,在雲淺月話沒說完就打斷她。

    「你榮王府不多的是錢嗎?」雲淺月挑眉看著他。

    「你愛的不止是錢。」容景提醒她。

    「也是!」雲淺月似乎陷入困頓,苦惱地想了片刻,「那怎麼辦?」

    「以後要求再高一點兒,別被人家一勾就走。」容景提出要求。

    「好!」雲淺月答應的痛快,原來繞了半天,這句話才是真話。她無語,這人!

    二人一路說話旁若無人地走出了宮門,細密的雨簾和傘下是二人的世界,誰也擠不進去。月牙白錦袍和紫色阮煙羅的身影在接天連地的水簾中,如遠色山河兩抹彩黛。

    下朝的文武大臣都沒離開,齊齊看著那二人遠去,無人說話,心中都在想著,景世子和淺月小姐真真是般配。

    「咳咳……」內殿內傳來一陣壓抑的咳聲。

    眾人這才驚醒,都齊齊向內殿看去,只見夜天逸獨自一人坐在殿中一把椅子上,臉色發白,手中拿著一塊潔淨的帕子,正掩唇輕咳。人人心頭一驚,才想起七皇子是受了重傷,本來都以為他應該在府中養傷,卻不想他今日頂著雨上朝了,皇上憐愛他,特賜一把椅子聽朝。這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可見皇上對七皇子的器重和珍愛。

    內殿的咳聲好一陣才止住,眾人對看一眼,有幾個與夜天逸很是知近的朝臣轉身走了回去,其餘人都暗暗想起淺月小姐和七皇子的婚約來,看剛剛淺月小姐和景世子的光景,這婚約之事,還不知道能不能成,這可是大事兒,皇上如今提也不提,七皇子對那二人也不理會,景世子和淺月小姐更是仿若無人,該如何就如何,似乎忘記了雙方都有婚約,不得不說這無比怪異,但眾人卻偏偏都覺得這怪異得很正常。

    雲王爺向裡面看了一眼,對雲離道:「離兒,我們回府!」

    「是,父王!」雲離頷首。

    二人一起向外走去。

    德親王和孝親王對看一眼,兩雙老眼中都齊齊閃過了同一種顏色,須臾,各自搖搖頭,也向宮外走去。

    餘下的朝臣也都三五一幫,三兩一夥地離開。如今時局看著表面平靜,但只有他們處在權利中心的人知道,其實已經鬥到了白熱化的階段。七皇子和幾名擁護他的小皇子歸然不動,二皇子和四皇子底下動作不斷。更為令人驚異地是後宮皇后和她肚子裡面的太子一直太太平平,與暗潮湧動的朝局形成鮮明對比。

    雨愈發地大了起來,朝臣們都自備了傘,一時間只聽得金鑾殿通往宮門的路上辟里啪啦地雨水打在傘上和地上的聲音,倒是掩蓋了眾人的腳步。

    此時,雲淺月已經坐上了容景的馬車,剛一上車,便懶洋洋沒骨頭一般地抱著靠枕大咧咧四仰巴拉地趟在了車上,佔據了大半的車廂。

    容景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無奈地揉揉額頭,「雲淺月,你能不能有點兒女人樣?」

    「這就嫌棄我了?」雲淺月斜睨著他。

    「到也不是,你這樣實在是讓我想做一件事兒。」容景看著她,眸光湧動著什麼。

    雲淺月眨眨眼睛,靜聽下文。

    容景卻不說了,伸手拿起一本書,翻看起來。

    雲淺月也不糾葛,想著這大雨天的他能想做什麼事兒?無非看不慣她想將她扔出馬車。她撇撇嘴,提醒道:「容公子,你整日裡抱著書,小心成書獃子。」

    「淺月小姐放心,就算在下變成書獃子,也忘不了娶你的事兒。」容景翻弄著書頁,頭也不抬地溫聲道。

    雲淺月噗地一聲笑了,覺得真有意思,便懶洋洋地躺在車上什麼也不做,歪著頭看他。

    容景不再理會她,逕自翻著書。

    雲淺月越看他越賞心悅目,不由暗暗有些白癡地想著這麼好的男人怎麼就被他給釣上鉤了?還對她死心塌地,這實在是以前從沒想過的事情。不由心中有些得意,也有些滿足,這種得意和滿足想掩飾都掩飾不住,似乎溢滿了,露出表面。

    「雲淺月,什麼事兒讓你這麼高興?」容景無奈地抬起頭。

    「美事兒!」雲淺月得意地道。

    「那麼請問,淺月小姐,我能知道是什麼美事兒嗎?」容景看著她。

    「不告訴你!」雲淺月搖頭。

    容景放下書本,伸手將她拽進懷裡,俯下頭看著她,聲音低柔含了一絲魅惑,「嗯?」

    「你不看書了?」雲淺月心跳了跳。

    「你這樣一副恨不得將我吞進肚子裡的樣子,我如何能看得下去?」容景細細地端詳著雲淺月的眉眼,低聲道:「這麼些日子似乎又長開了些。」

    雲淺月輕咳了一聲,臉有些紅,她的眼光剛剛很**裸嗎?大約也許一定是的!

    容景不再說話,低頭吻上了她的唇瓣。

    雨水打在車棚頂上,辟里啪啦做響,外面水天交接處,一片清涼的白,不多時起風,夾風帶雨,更多得是沁涼的冷意,但即便這樣的天氣,車中卻溫暖如春。

    許久,容景放開雲淺月,帶著細微地克制埋在她頸間,身子僵硬地抱著她,一動不動。

    雲淺月也一動不敢動,軟綿綿地躺在容景的懷裡喘息,一聲聲的嬌喘讓她自己都有些臉紅心跳,但卻也享受這樣近而不得的暖味時光。

    二人都不說話,就這樣偎依著一路回到雲王府。

    馬車在雲王府門口停下,雲淺月依然窩在容景的懷裡不想出來,對他懶洋洋地道:「要不饒著大街再走兩圈吧?」

    容景輕笑,低頭看著雲淺月,見她貓咪一樣地窩在自己的懷裡,忽然感覺心口被漲得滿滿的,他眉眼彎成一彎月牙,笑道:「雲淺月,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如此黏人呢?」

    「沒發現嗎?」雲淺月細細思量以前的自己。

    「沒發現。」容景搖頭,「以前你見到我就躲,恨不得躲到天涯海角去。我每次見你都恨不得將你拽我懷裡來打一頓,最好是掰開了揉碎了的那種。」

    「我有這麼可恨嗎?」雲淺月也笑了,嗔了容景一眼,「後來我不躲你了,你不也躲著我嗎?」

    「那是我恨極了,想給你些教訓。」容景道。

    「那麼請問,容公子你覺得我長了教訓了嗎?」雲淺月笑看著他。

    「誰知你竟然啟動鳳凰劫,將我忘了個一乾二淨。明明失憶的人,居然還想躲著我。真是可恨!」容景似乎微微磨了磨牙,但這咬牙切齒的表情在他做來也那樣的雅致如畫,「最後折磨的還是我自己,還得步步為營將你騙回來。想想也真夠不容易的。」

    雲淺月撲哧一聲又笑了,覺得容景啊,真是可愛極了!

    可惜她剛剛這樣一想,便感覺身子一輕,輕飄飄地被扔出了馬車,簾幕掀開,她整個人如一根拋物線,她還來不及眨眼睛,腳已經沾地,穩穩地站在了大門口,細密的雨簾似乎終於找到了可以洗禮的人,頃刻間將她洗了個乾淨,她猛地回頭,便見那輛通體黑色的馬車簾幕落下,容景的臉一閃而逝。

    她愣了愣,剛要說話,車中傳出容景的聲音,「想要黏著我,就趕緊想辦法嫁給我!」話落,只聽他吩咐一聲,青泉一揮馬鞭,馬車離開了雲王府大門口。

    ------題外話------

    景美人……哈!o(n_n)o~

    都討厭老皇帝是吧?放心,他快死了!o(n_n)o~

    扯開破鑼嗓子大喊兩聲,親愛的們,月票!月票!票!聽見沒呀?^o^(*^__^*)……

    親們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愛你們!謝謝親們送的鑽石打賞鮮花!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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