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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公子謀 第三十六章 天作之合 文 / 西子情

    容景話落,老皇帝騰地站了起來。舒骺豞曶

    皇后本來站起來的身子一軟向地上栽去,幸好她身後的孫嬤嬤及時將她扶住。

    與其同時,湖心亭內呼啦地一聲站起來一大片人。其中包括德親王、雲王爺、夜天煜、雲暮寒、容楓、秦玉凝、容鈴蘭等人,人人都震驚不敢置信地看著單膝跪在地上的容景。

    孝親王雖然沒站起來,但似乎也被驚得夠嗆,同樣不敢置信地看著容景。

    其餘沒站起來的人全部化成雕塑了一般,一動不動。

    夜天傾臉色剎那一黑,似乎忽然明白了什麼,死死地盯著容景。

    夜天逸從剛剛站起來的那一刻之後面色再無表情。

    湖心亭內霎那之間靜得連風絲都不聞,所有人的目光聚焦一線。此情此景比剛剛雲淺月一句話的影響力不可同日而語。幾乎除了夜輕染在外的所有人都想不到容景會有如此請婚的舉動,而且要娶的人還是雲淺月。

    景世子是誰?那是榮王府世子,天聖第一奇才,受天下百姓推崇敬仰。

    雲淺月是誰?雲王府嫡女,天聖第一女紈褲廢物,受天下百姓嘲笑冷眼。

    誰想到二人會公然請旨賜婚?

    不但是老皇帝想不到,天下怕是無一人想到!

    夜輕染雖然有所準備,但還是被雲淺月和容景剛一來到就請婚的舉動給驚住了。看著二人單膝跪在地上,手握著手,他忽然心中酸澀鈍痛,他自認他喜歡雲淺月,但也不會有這般勇氣跪在皇伯伯面前讓皇伯伯請旨賜婚,心中的不甘忽然就退去了些。

    雲淺月雖然知道容景對她的心意極深,但還是被他那句「此生只此一妻,獨一無二。」的話觸動心弦。一時間感覺眼前面對的不是老皇帝和一眾人,而是無數蓮花盛開,芬芳明艷。她想著今日即便老皇帝不答應,那麼她得了這一句話也是滿足的。

    一時間湖心亭數百人無一人說話,甚至連呼吸聲也不聞。

    老皇帝震驚過後看著容景和雲淺月,不知道想些什麼,一時間並未開口。

    皇后由孫嬤嬤扶著,看著地上的二人,震驚過後鳳眸深處流露出一絲羨慕,也並未開口。

    雲王爺老臉灰白,似乎忘了呼吸。德親王勉強回歸神來看了夜輕染一眼,心底似乎歎息一聲。孝親王回過神來老眼露出陰狠的笑意,榮王府和雲王府從始祖爺起便有不得聯姻的不成文規定,容景和雲淺月卻公然挑釁皇上的忌諱,離死不遠了!

    夜天傾臉色陰沉,眼底毫不掩飾地流露出憤怒,額頭隱隱有青筋在跳。他想起容景那句「秦小姐大才,堪當國母。」的話,這麼說容景對雲淺月早有預謀,偏偏他卻信了。如今父皇召回七弟,他坐了二十年太子如何能不後知後覺的明白因為他太急在父皇面前失了心?一時間恨極,卻是發作不得。

    夜天逸悄無聲息坐下身,臉上面無表情,看不出想些什麼。

    其餘人依然處於震驚中回不過神來。

    「不行!我不准!」湖心亭外忽然傳來六公主一聲大喊,打破了沉寂。

    雲淺月眼睛瞇了瞇,想著她早先是不是太手軟了?居然讓這個女人這個時候站出來攪局!

    容景仿若未聞,似乎沒聽到六公主的聲音。

    眾人被這一聲大喊驚醒,都順著聲音看去。

    只見六公主提著裙擺從玉橋疾步跑來,朱釵環珮隨著她跑動發出清脆的響聲。她小臉上淚痕未退,幾步就跑進湖心亭,推開擋住她路的夜輕染,站在容景和雲淺月前面,對老皇帝急促地大聲道:「父皇,我不同意!」

    老皇帝此時回過神來,看著六公主,一時間並未說話。

    「父皇,我不同意!您不能答應!」六公主又大聲道。聲音不止湖心亭內眾人聽得清楚,就連湖心亭外留守的太監宮女護衛也全部聽得清楚。

    「哦?你不同意?你不同意什麼?朕不能答應什麼?」老皇帝看著六公主,終於開口。

    「我不同意景世子娶雲淺月,更不同意雲淺月嫁給景世子!」六公主道。

    「哦?你因何不同意?」老皇帝挑眉,老眼深邃地看著六公主,眸光掃見容景和雲淺月,眼底深處凌厲如劍。

    「雲淺月不配景世子!」六公主對上老皇帝的視線,似乎豁出去了一般,大聲道:「她紈褲不化大字不識琴棋書畫不精詩詞歌賦不懂沒有任何禮數教養囂張跋扈名聲污濁連一個腳趾頭都比不上景世子,他憑什麼要嫁給景世子?景世子是天聖第一奇才,豈是雲淺月能污濁的?所以兒臣不同意。試問天下有幾人同意?」

    「這就是你的理由?」老皇帝揚眉。

    「是!」六公主腰板挺得筆直,答得乾脆。

    老皇帝點點頭,眸光掃了一圈,「在座眾人也是一樣想法?」

    眾人無人開口。

    「有誰和六公主一樣想法?站出來讓朕看看。」老皇帝看著眾人不動,沉聲問:「難道都沒有嗎?」

    「老臣和六公主一樣想法,雲淺月的確不配景世子!」孝親王瞅準機會站了出來。

    「臣女也和六公主一樣想法!雲淺月不配景世子!」冷疏離也站了出來。景世子雲端高陽,天下人人推崇敬仰,天下女子莫不對其心儀,但都望而卻步,自知難以攀配,不敢污濁。憑什麼雲淺月能讓景世子說出「此生只此一妻,獨一無二。」的話?

    「兒臣也和六妹一樣想法!」夜天傾也沉聲開口。他那日從和秦玉凝定下名分後,卻每每面對秦玉凝提不起任何心動情緒,想到的只是雲淺月,她這些年的一顰一笑,都如此生動,更甚至追溯到十年前父皇四十五大壽時她哭著喊著鬧著要他和七弟換府邸,將鼻涕眼淚抹他一身,一直令他厭惡,可是如今再想起來卻覺得她那時如此可愛。他覺得自己魔怔了。秦玉凝樣樣都好,符合他選太子妃的標準,也正是他心裡一直想要的女子,雲淺月哪一樣都不符合,可是偏偏拉扯著他的心。即便他已經再無機會,但也不能讓容景就這樣娶了她!

    「嗯!還有嗎?」老皇帝看了一眼三人,看著不動的眾人再問。

    眾人眼觀鼻,鼻觀心,年輕的公子小姐們無人敢說話。外圍的那些朝中重臣都是伴君數載,此時見老皇帝這般問話焉能不明白皇上的意思?皇室一直對榮王府和雲王府心有忌諱,但也只是私下而已,此時被景世子和淺月小姐公然請婚將忌諱架在明面上。他心中如何不惱?此時這般借六公主之話詢問眾人,自然是想借群臣之手要個反駁的說法。但是此事關係的人是景世子,景世子雖然還未曾入朝接替王位,但早就已經是榮王府名副其實的當家人,深不可測,不可得罪。眾人一時間都不敢貿然開口。

    「德王兄?雲王兄?鳳愛卿?你們有何看法?」老皇帝見無人說話,老臉陰沉了一分,看向德親王、雲王爺、鳳丞相。

    三人聞言立即出列一步。

    德親王看了一眼臉色灰白的雲王爺,猶豫了一下,當先開口,「景世子是榮王府世子,淺月小姐是雲王府嫡女。這可是大事,要慎重。」

    「德親王說得對,的確要慎重!」鳳丞相連忙跟風。

    「嗯,雲王兄如何想法?你可是事先知曉?」老皇帝看向雲王爺。

    雲王爺心中早已經翻起滔天巨浪,他雖然知道景世子和淺月相互之間太過親近親密不對,但因為老王爺支持,所以他也無權阻止,更何況也阻止不了。可是怎麼也料想不到二人今日敢當眾請旨賜婚。他早已經渾身冷汗,一時間不知如何言語。

    「雲王兄沒有想法嗎?」老皇帝看著雲王爺挑眉,帝王威嚴盡顯。

    雲王爺感受到來自老皇帝的壓力,這是迫使他認清形勢。他白著臉看向容景和雲淺月,二人從說過一句話之後便單膝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再不發一言。此時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容景抬頭淡淡看了他一眼,雲淺月眼睛眨了一下。他忽然不知道打哪裡來的一股勇氣,沉聲恭敬地開口:「回皇上,景世子雲端高陽,老臣自然願意有此乘龍快婿!」

    雲淺月嘴角微微勾起,覺得她這個爹還不是百無一用。

    「哦?」老皇帝老眼瞇起,「這麼說雲王兄是贊同的了?關於六公主所言,你家的月丫頭可是配不上景世子的,你如何說法?」

    「夫妻相處之道不言誰強誰弱。景世子既然願意娶淺月,心中必定有一桿秤。」雲王爺頂著壓力沉聲開口。此時這般形勢,無論對錯,已經容不得他退縮。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他此時也豁出去了!

    「哈哈,好一個夫妻相處之道不言誰強誰弱!雲王兄這些年看來是悟道了!」老皇帝哈哈大笑一聲,卻是任誰都聽出來沒有絲毫笑意。須臾,他轉頭看向身邊,沉聲道:「皇后,你是月丫頭的姑姑,也是最有權利說話的人,你怎麼看?」

    皇后一直由孫嬤嬤攙扶著,臉色發白,她同樣怎麼也想不到她才找了雲淺月敘話,今日景世子便和她上演了這麼一出。這豈不是公然挑戰皇室威儀?有什麼後果他們二人能不清楚?她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這二人瘋了,可是想起那日雲淺月冷靜地說出「傾覆了天下又如何?」時的語氣,她便覺得生出今日之事也不例外了。

    「難道皇后沒想法?」老皇帝見皇后不說話,再次詢問。

    皇后離老皇帝最近,自然比雲王爺更能清晰地感受到高山般的壓力。她在宮中生活了二十餘年,對老皇帝的心機手段更是能比別人領會的深,身子顫了一下,雖然多少年想要反抗,打破這種死寂的生活,擺脫雲王府女兒悲情的命運,可是想到老皇帝的手段,她依然不受控制地生出懼意。想著若是自己同意,那麼這宮中大約從今以後再無自己的立足之地了。可是若不同意,下面的一對有情人也許就因為她一句話而不得圓滿。她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只覺得怎樣說都不得兩全。

    「看來是將朕的皇后給驚嚇住了!」老皇帝聲音聽不出情緒。

    「臣妾不是驚嚇住了,是實在沒有想到我們紈褲不化的月兒能得景世子垂青。」皇后忽然開口,不看老皇帝,看向容景和雲淺月,姿態溫婉端莊,「嫂嫂去時托付臣妾好好照顧月兒,這些年臣妾卻沒有教導好她,養成了這副紈褲的性子。但皇上也說月兒是真性情,試問天下女子能有幾人有她的真性情?正如兄長所言:夫妻相處之道不言誰強誰弱。既然景世子願意娶她,而且言:今生只此一妻,獨一無二。那麼臣妾自然也樂見其成!」

    老皇帝老眼瞬間射出厲光,看著皇后。

    皇后當沒看到,推開孫嬤嬤,筆直而站。大紅服飾雖然厚重,但遮掩不住她眉眼間的堅定決然。這一刻將皇上身邊一眾妃嬪全部都比了下去。當得上一國之母,母儀天下。她也想明白了,這些年在皇宮如坐死牢,已經沒有希望。而雲淺月不同!她既然已經讓皇上廢除祖訓,今日即便不能再打破雲王府和榮王府不得聯姻的不成文規定又何妨?總歸是讓雲王府的女兒不再聽從命運擺佈。她幫不上忙,但也不能為了保全自己而不顧他們。哪怕是皇上會殺了她,她此時也要同意。

    雲淺月心中溫暖,想著她這個姑姑不枉費她今日一番施救!看她神情大約還不知道老皇帝想要借素素之事廢除她,但在不知道的情形下做到這一步才更顯不易。

    容景神色不動,顯然早就料到皇后會如此。

    「朕還不知道原來皇后是樂見其成的!」老皇帝拋出一句話,老眼看著皇后,「朕記得你月前還跟朕說將月丫頭嫁給容楓也不錯。如今又改主意了?」

    容楓今日也被特意宣旨進宮參加乞巧,聽見老皇帝提到他的名字面色微變。

    皇后亦是面色微變,但很快就恢復神色,溫婉端莊地道:「臣妾是覺得她快及笄了。既然喜歡容楓,嫁了也就嫁了。後來得知她對容楓不過是貪玩胡鬧,做不得真,也就作罷了。如今她這般鄭重其事,臣妾本來就欣賞景世子,景世子如今喜歡月兒,臣妾覺得最好不過。皇上知道臣妾就這麼一個侄女。自然希望她嫁得好的。」

    「你希望她嫁得好?難道皇家還比不上榮王府不成?」老皇帝盯著皇后。這一句話可謂是胸中藏有雷霆,令人聞之膽寒。將榮王府搬上了和皇室對比的台階。一個不好,便會大發雷霆怒火。

    皇后一驚,連忙道:「皇上誤會了!臣妾不是說榮王府好。而是說景世子好!榮王府和皇宮相比,一個是臣子之府,一個是天家宮殿。哪裡可比?」

    「皇后這是在說我皇室拿不出一個比得過景世子的人嗎?」老皇帝冷聲問。

    皇后袖中的手攥了攥,搖搖頭,面無懼意,「皇子們都很好,但月兒喜歡才是真的好!」

    雲淺月暗暗給皇后叫了一聲好。想著老皇帝今日大約會氣瘋了!本來想要設連環局廢後奪了雲王府的權,或者再牽連將其毀去,不想本來準備掐死的螞蚱翻牌,打了他一個大巴掌。

    「哈哈,好一個月兒喜歡才是真的好!這樣就是在說朕的皇子們月丫頭都看不上了?」老皇帝揪住皇后的話,心中的確怒意翻滾。不知道哪裡出了錯居然讓他佈置的棋局還無用武之地便胎死腹中。這個節骨眼上還如何有心思喊出素素聽曲進而治罪於皇后?

    「皇上錯了!不是月兒看不是您的皇子們,而是您的皇子們看不上月兒!」皇后糾正老皇帝的話,看了夜天傾一眼,「太子殿下這些年一直不喜月兒,喜歡丞相府的秦小姐。這還是您前些日子賜婚的呢!您難道忘了不成?」

    「那朕的其他皇子呢?」老皇帝老眼陰沉地看了一眼夜天傾。

    夜天傾袖中的手攥出血痕,此時已經再無一絲反駁的機會。

    「您的其他皇子自然也看不上我。」雲淺月接過話,抬起頭看著老皇帝。

    「你怎麼知道朕的其他皇子看不上你?」老皇帝似乎瞥了一直沒開口看不出表情的夜天逸一眼。沉聲問。

    「您的皇子們都身份尊貴。有太子殿下的前車之鑒,就算有人看上了我,我可也不敢再高攀了。」雲淺月接過話。她自然知道老皇帝指得是誰?

    「那你就敢高攀朕親自賜封的天聖第一奇才?」老皇帝挑眉,眉峰間籠罩著一團青色。

    「他是天聖第一奇才沒錯。可也是個病秧子!指不定哪日不小心就病死了。」雲淺月對上老皇帝冷冽的視線,笑著道:「我一個廢物嫁給一個病秧子,這不是天作之合嗎?」話落,她偏頭問容景,「你說是不是?」

    容景輕笑,點頭,「是!」

    雲淺月再看向老皇帝,「皇上姑父,這天下間怕是再沒有人比我們更合適的了。您難道不覺得嗎?」

    老皇帝看著雲淺月不再開口,老臉陰沉。

    雲淺月終於明白夜天傾臉色時常陰沉隨誰了。老皇帝這般看起來是真的怒了!不過他就算怒,怒火能有多大?將她和容景推出午門外斬首?打入天牢?或者立即拔劍刺死?

    眾人大氣也不敢出。

    「什麼天作之合!父皇別聽雲淺月胡謅!景世子就算是一個病秧子,也比雲淺月強幾千倍。」六公主立即大聲道,「她配不上景世子!」

    「哦?小六兒今日的話語較之往日多了不少。那你說誰配得上景世子?」老皇帝挑眉。

    六公主抿唇,看了容景一眼,鼓起勇氣道:「我!」

    「你?」老皇帝再次挑眉。

    「是!我!」六公主肯定地點頭。

    「哈哈,景世子,朕的公主也心儀你。認為月丫頭配不上你,她配得上你。你怎麼看?」老皇帝大笑,似乎扳回來一局一般,笑聲舒暢不好。

    「容景配不上六公主!」容景淡淡道。

    六公主面色一變。

    雲淺月嘴角扯開。

    老皇帝笑意還沒到達眼底便收起,瞇起老眼看著容景,「哦?景世子是這麼認為?」

    「是!」容景點頭。

    老皇子盯著容景,沉聲問:「這麼說景世子就認為天下女子只月丫頭配得上你,你也配得上她了?」

    「是!」容景再次點頭。

    「一派胡言!」老皇帝忽然拿起桌子上的茶盞扔向容景。

    眾人頓時大驚。

    容景一躲不躲。

    雲淺月瞬間出手接住茶盞,對老皇帝笑道:「皇上姑父,您打他哪裡都可以,可不能打這張臉。我以後要日日看著的。你將他毀容了,我還怎麼賞心悅目?」話落,他不等老皇帝開口,忽然將茶盞扔向六公主,六公主根本躲避不開,茶盞瞬間打在了她的額頭上,她「啊」的一聲,直直向地上栽去,雲淺月看也不看六公主,對著老皇帝笑道:「您看,她若是毀容了的話,還有人願意看嗎?」

    六公主在雲淺月話落直直栽倒了地上,額頭被打破了一個口子,鮮血直冒!

    眾人大驚失色,誰也想不到老皇帝會用茶盞打容景,更想不到雲淺月對六公主出手!一時間驚駭莫名。覺得雲淺月瘋了,敢當著皇上的面打公主。

    「六兒!」老皇帝面色一寒,對雲淺月大怒,「放肆!」

    雲淺月不懼怒意,小臉上始終掛著笑意,「她喜歡容景可不行!她若是喜歡別的東西我可以讓給她,容景是我的,不能讓。這是原則問題。剛剛我就想打她了,奈何手裡沒東西。如今皇上姑父借給我茶盞,我不打就太對不起您了!」

    「你……」老皇帝氣怒失語。

    「皇上姑父,我們可是跪了半天了,到底同不同意您說一句話。我們兩個人互相喜歡,想成就百年之好。可不礙著誰,您問了這個又問那個!若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孝親王、德親王、太子殿下、就連一個小小的孝親王府郡主都能做得了您的主當得了您的家呢!」雲淺月撇了一眼孝親王和冷疏離,笑著道。

    孝親王和冷疏離面色大變。

    「你……」老皇帝看著雲淺月,額頭青筋跳了跳,怒極,「放肆!」

    「我放肆也不是一日兩日了!皇上姑父不是早就知道嗎?」雲淺月面上笑意不變,看著老皇帝氣怒,心中暢快,想著最好將他氣死。

    可是她忘了,老皇帝是帝王。即便再氣再怒,可是他依然是帝王。氣不死,卻是執掌人的生死!她話落,老皇帝忽然大喝,「來人!將這個……」

    「皇上,她紈褲不化,天下人人皆知,您是知道的,我也是知道的。她言語無忌的確放肆,還請皇上見諒。等她嫁給我,我以後好好管教於她,再不讓她生事。」容景攔住老皇帝的話,溫聲道。

    雲淺月想著容景真有做丈夫的范兒!

    老皇帝住了口,瞇著眼睛看著容景。

    容景也看著老皇帝,兩人視線隔著躺著地上的六公主交匯。雖然沒有兵器操戈,但眾人似乎感覺到了不見血的兵刃在二人之間較量。

    須臾,老皇帝一言不發,拂袖而去。

    侍候老皇帝的宮女太監立即跟上,轉眼間呼啦啦走了一大片人。

    雲淺月皺眉,想著老皇帝這樣一言不發甩袖走了是什麼意思?剛要開口。容景握著她的手緊了緊。她將想要說的話吞了回來,偏頭看向容景,容景對她搖頭。她感覺他手心裡有細微的涼汗。這才想起今日她的主要目的是救皇后,也沒指望老皇帝會答應賜婚,便作罷!

    她看著老皇帝虎步如風,很快就出了百花園。她揉揉膝蓋起身站了起來。

    老皇帝走了,她還跪個什麼勁?

    容景隨著雲淺月一起站了起來,如玉的手輕輕拂了一下月牙白的錦袍。清淡的眸光掃了眾人一眼,對雲淺月柔聲道:「我們回府吧!」

    「好!」雲淺月點頭,自然也不想在這裡多待。

    容景拉著雲淺月轉身,雲淺月跟著他抬步。

    「景世子和月妹妹將父皇氣走?就打算這樣一走了之?」夜天傾一見二人就打算如此走了,沉著臉截住二人。

    「皇上姑父是被我們氣走嗎?我怎麼覺得他像是默認了?不是說沉默等於默認嗎?」雲淺月冷冷看了夜天傾一眼。見他面色陰沉,死死盯著她和容景,她心裡冷笑一聲。如今知道上當了?可是也晚了。要怪只怪你太想坐皇帝了。偏偏將底牌壓在一個女人大才堪當國母身上,老皇帝不棄了你才怪!

    「默認?說得輕巧?父皇從來都是金口玉言,哪裡有默認一說?」夜天傾看了雲淺月一眼,目光定在容景臉上,「景世子早就對她有心思了吧?否則怎麼會做出如此不智之舉?」

    「太子殿下說對了,我是對她早就有心思。」容景看著夜天傾,直認不諱,淡淡道:「和太子殿下對丞相府的秦小姐一樣,已經多年了!」

    夜天傾想起秦玉凝,立即偏頭去看。只見秦玉凝正看著這邊,不知道是在看他還是在看容景,小臉上面無表情。他看向鳳丞相,鳳丞相也正看著他,似乎已經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他忽然收起怒意,對容景道:「既然如此,景世子好自為之吧!」

    他已經沒了父皇的信任,自然不能再丟失鳳丞相這個支柱!

    「多謝太子殿下,容景自然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容景拉著雲淺月繞過夜天傾。

    再無人阻攔,眾人都看著二人離去。

    月牙白錦袍,紫衣阮煙羅,二人在星緣燈下走出湖心亭,在幻境中看起來風景如畫。眾人忽然覺得景世子和淺月小姐其實很配的。只是可惜,生錯了榮王府和雲王府。

    直到二人身影走出百花園,眾人才收回視線,都看向沒離開的皇后。皇上甩袖而去,這裡剩下的人中皇后為尊。一時間眾人視線都聚焦在皇后身上。

    皇后不理會眾人,對身邊的明妃道:「明妹妹,六公主受了傷,你帶著她回宮趕緊讓太醫院診治吧!雖然出了血,但月兒是留了情面的,若診治的及時大約不會留疤!再晚怕就不好了!」

    「是!」明妃似乎嚇傻了,此時才回過神來,連忙起身走到六公主身邊,對身後的嬤嬤吩咐,「快,將六公主抬回宮裡,去太醫院請太醫。」

    「是!」有兩個嬤嬤立即上前抬起六公主。

    「臣妾先告退了!」明妃對皇后匆匆一禮。

    皇后點頭,明妃立即帶著人抬著六公主離開。

    待明妃離開後,皇后看向眾人,目光從德親王、雲王爺、孝親王等人身上掠過,收回視線,淡淡道:「既然皇上回宮了,今日這乞巧宴席便作罷吧!本宮也累了,這便回宮休息。眾位妹妹和眾位大人自便吧!」

    她話落,孫嬤嬤立即上前攙扶她,她不再看眾人抬步離去。不出片刻便出了百花園。

    後宮一眾嬪妃見皇后亦離開,對看一眼,紛紛起身,相繼離去。

    不出片刻,湖心亭便去了一大半人。

    「既然父皇母后離去,今日這乞巧也是不成了。各位大人自便吧!」夜天傾話落,走過來拉住秦玉凝的手,早先陰沉的臉色一改,柔聲道:「玉凝,我送你回府!」

    「嗯!」秦玉凝點點頭。很是乖巧。

    夜天傾拉上秦玉凝抬步離開。

    皇后太子接連離開後,眾人的視線都看向三王,德親王、孝親王、雲王爺。想著今日之事就這麼算了?皇上沒點頭也沒搖頭拂袖而去,他們一時間不知道該去還是該留。

    德親王看向夜輕染,發現夜輕染不知何時走了,他皺了皺眉,轉頭看向雲王爺,「雲王兄,您可是生了一個好女兒啊!」

    雲王爺老臉發白,但此時不是面對皇上,也不甘示弱,「德王兄過獎了!」

    「何止是生了一個好女兒!簡直是生了一個金鳳凰。能得景世子傾心此生只娶一妻好本事。能當著皇上的面打公主,天下只此一人。」孝親王看向雲王爺冷笑。

    「冷王兄過獎了!小女紈褲不化是出了名的,天下人人皆知。這也不足為奇。她能得景世子傾心是她的福氣。等以後嫁給景世子,由景世子管教,定然就不會這樣了!」雲王爺拱拱手,「兩位王兄請便。本王先回府了!」

    話落,雲王爺不再理會德親王和孝親王,大踏步離去。他必須趕快回府找老王爺商量對策。今日之事後,皇上拂袖而去,顯然氣得不輕,指不定明日有什麼腥風血雨在等著榮王府和雲王府。

    「這個老東西,腰板何時直了?」孝親王看著雲王爺離開,沒討到好處,冷哼一聲。

    「本王要去見皇上,冷王兄可一起?」德親王看著雲王爺身影匆匆離開,自然知道他急於回府商議去了,他看向孝親王詢問。

    「本王正有此意。」孝親王立即點頭。

    二人達成一致,齊齊出了湖心亭,向老皇帝的御書房走去。

    三位王爺一走,朝中剩餘大臣對看一眼,都無人跟隨。皇上和景世子對上,雖然明知道該站在皇上的隊列,可是私下裡卻絲毫不敢得罪景世子,得罪景世子還是一說,等於得罪榮王府和雲王府,兩府繁華百年,根系龐大,說不好聽的話,皇上還能活多久?他們在朝為官,自然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得知皇上已經動用了長生丹,這就說明時日無多了,未來還有太多變數。他們不敢輕易押注。畢竟榮王府和雲王府不止有景世子和雲淺月,還有容老王爺和雲老王爺。兩府和皇上對上,他們還是小心為妙,最好靜觀其變。

    雖然無人商議,卻心有靈犀,眾位大臣似乎都達成了一致一般,無人去御書房,幾乎一起出了湖心亭百花園,向宮外走去。這樣的姿態算是保持中立。當然私下裡四大王府各自擁護的派系是否私下去聚集研討此事就另當旁論了。

    眾位大人離開後,各付的公子小姐們也都相繼離開。

    不出片刻,湖心亭只剩下寥寥無幾人。夜天煜見夜天逸沒離開,也坐著不動。雲暮寒同樣未動。南凌睿和葉倩一直坐在貴客席上,自始自終沒說話也沒動。

    四人沉默片刻,南凌睿忽然站起來,折扇輕搖,緩步走到夜天逸面前,仔細地看了夜天逸一眼,笑道:「今日真是一齣好戲啊!你說是不是?七皇子?」

    夜天逸淡淡看了南凌睿一眼,「的確是一齣好戲!」

    「本太子還以為這一齣好戲會有七皇子參與的,沒想到從頭到尾沒見到七皇子參與。真是可惜啊!」南凌睿佯裝歎息。

    「好戲才剛剛開始而已,睿太子想要看戲不如自此就在天聖長住。定然會看個全面的。」夜天逸聲色淡淡,聽不出情緒。

    「哈哈,七皇子說得極是。本太子定會在天聖多住些時日的,不過長住可不行,我父王會跳腳的。」南凌睿哈哈大笑一聲,抬步下了湖心亭,走出兩步回頭看向葉倩挑眉,「你還坐在那裡幹什麼?本太子看你這個女人可憐,今日沒能嫁成夜輕染,也沒人陪你乞巧,本太子就勉為其難陪你乞巧吧!」

    葉倩忽然起身站了起來,走向南凌睿。在他面前站定,看了他一眼,冷嘲道:「找你的素素和月兒去,本公主輪不到你可憐!」話落,她足尖輕點,飛身出了百花園。

    南凌睿摸摸鼻子,也足尖輕點,飛身追去。

    雲暮寒忽然起身站了起來,一言不發出了湖心亭。

    偌大的湖心亭轉眼間只剩下夜天逸一人。

    夜天逸坐著一動不動,碧湖的清風融合了百花香徐徐吹來,吹起他雪青色的錦袍衣擺和墨發,他俊逸的容顏在星緣燈下忽幻忽滅。她今日自始至終未曾看他一眼,真的回天無力了嗎?

    他不信!

    容景能給的,他也能!

    須臾,他起身站起來,抬步出了湖心亭。他身影離開後,他身下的檀香木椅子無聲倒塌,化為碎屑。湖水的清風吹來,漸漸地將碎屑吹到了湖裡,魚兒爭相搶食,不亦樂乎。

    雲淺月和容景很快就出了御花園,一路暢通無阻地向宮外走去。

    湖心亭發生的一切好像是眨眼之間就傳遍了皇宮,所過之處宮女太監紛紛對二人避讓。雲淺月想著明日轟動天下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後果,她對未來忽然很期待起來。覺得睡懶覺,圖安逸是很不錯,但這樣刺激也很好!

    二人很快就來到宮門口,宮門緊閉。

    宮門御林軍忽然齊齊將二人攔住,一人身著御林軍統領的官服,對容景和雲淺月朗聲道:「景世子和淺月小姐請留步。皇上早有旨意,今日進宮門者不過子夜不得離宮。屬下如今還未曾接到皇上放行的旨意。不能放您二人通行。」

    雲淺月想著老皇帝的連環局今日想將皇后的罪定型,宮門今日管守衛就數千人,比往日多了兩倍。看來是不放任何人出去搬救兵,一心想將皇后剷除,將雲王府牽扯進來,最好連根拔起。即便容景或者誰出手相救,也是處於被動,難以施救。可惜他如意算盤打空了,沒想到她和容景演了一出請旨賜婚。她不開口,看向容景。

    容景淡淡看著眼前的御林軍統領,對雲淺月道:「這宮牆以你的輕功來說也不算什麼,何不試試?」

    雲淺月抬頭看向宮牆,和榮王府的紫竹林的高度差不多。她立即點頭,毫不猶豫攬起容景,足尖輕點,瞬間飛躍城牆而過。

    御林軍統領即便聽聞了容景的話,也沒想到雲淺月真能飛躍宮門的宮牆而過。大驚失色,猛地回身,已經不見兩人身影,他大駭。數千御林軍同樣大駭。幾乎連放箭的機會都沒有,齊齊看向御林軍統領。

    御林軍統領駭然片刻,對御林軍守衛擺擺手。想著即便能放箭,那兩人一個人是榮王府的景世子,一個人是雲王府的淺月小姐,二人身份非同一般,他們也不敢放箭。皇上若是怪罪,只能實話實說攔不住二人了。

    雲淺月帶著容景飄身而落,回頭見宮門依然緊閉,數千御林軍無甚動靜,她忽然一樂,拉著容景向馬車走去。走了兩步忽然偏頭問,「百花園為何沒有牡丹?」

    容景對雲淺月也是一笑,笑容柔緩,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宮門,溫潤的聲音微冷,「因為百花園可以養殖百花,卻獨獨養不活牡丹!」

    ------題外話------

    雖然沒賜婚成功,但是將老皇帝險些氣死,是不是值得表揚?o(n_n)o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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