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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十四章 文 / 西子情

    容景話音剛落,雲淺月立即停止了走遛遛,開始趴在佛像身上研究,第一個佛像,第二個佛像,第三個佛像……一連好幾個佛像都走過,依然沒發現能動手的地方。但她也不著急,逐一檢查下去,這摸摸,那動動,不讓其有一分遺漏。

    容景看著雲淺月,好笑地搖搖頭,也跟在她身後看著她逐一檢查。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錢焰「咦」的一聲。

    夜天傾疑惑的聲音也傳來,「怎麼回事兒?不是要破解開了嗎?怎麼突然不動了?」

    「在下也不太清楚,按理說在下破解的方式沒錯,剛剛的確找到了機關開口。」錢焰也是震驚莫名,見夜天傾要發怒,他立即道:「在下再研究片刻,也許剛剛的開口不對。此機關設置極為精妙。」

    「阿彌陀佛!太子殿下再等片刻吧!這許多時間都等了,也不差這一時半刻。錢施主的確是在盡力。此機關據說是百年前始祖皇帝建超時候一位奇人所設。錢施主如此短時間想要破解開的確很難。」靈隱大師打了個佛偈,對夜天傾勸道。

    夜天傾住了口,盯著緊閉的石門,玉顏深沉,一雙眸底深處複雜難測。若是說她和容景真落在了這裡的話,那麼如今已經過去三日半,也就是說他們在一起待了三日半……他袖中手緊緊攥起。

    「景世子是天聖第一奇才,什麼能難得住他?我看景世子是不想出來。」夜天煜掃了夜天傾一眼,也看向緊閉的石門。

    夜天傾神色一動,顯然順著夜天煜的話想去。

    「四皇子這就錯了,天聖奇才也不是所有都精通的,景世子畢竟是個凡人。不精通機關之術也無甚奇怪。」靈隱大師接過夜天煜的話開口。

    夜天傾陰沉的臉色緩和了些,平靜地道:「不錯,景世子也是凡人!」

    「哎,可憐了月妹妹,不知道在裡面餓得什麼樣了?估計頭昏眼花了。」夜天煜又道。神情似乎極為心疼雲淺月。

    「你能不能住嘴!要不要我幫你堵上嘴?」一直沒開口的雲暮寒突然出聲。

    「暮寒,你擔心月妹妹我也擔心啊!」夜天煜看向一臉冰寒的雲暮寒,見雲暮寒死死盯著他,他立即後退了一步,「好,好,我不說了!」

    雲暮寒轉回頭,繼續盯著錢焰。往日淡漠刻板的俊顏上此時極為深沉孤冷。

    四皇子心裡腹徘,這個傢伙以前對他這個妹妹都不聞不問,以為他根本就不在乎,沒想到卻是如此在乎?如今這副樣子倒是不像他。

    錢焰再不敢耽擱,頂著眾人的壓力繼續研究。

    外面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進來。雲淺月不屑地嗤了一聲,也不理會,繼續研究。

    容景不言不語,跟在雲淺月身後繼續看著她忙乎。

    將所有的佛像都檢查完之後,雲淺月哭喪著臉看著容景,「你所說的辦法看來是不可行,根本就沒有機關。」

    「那這些佛像是怎麼進來的呢?」容景緩緩開口,「總不能是人搬進來的。錢焰破解的那一處是個小門。這麼大的佛像進不來。而這一處門雖然大,但是你想想我們來時也曾遇到狹窄之處,只能兩個人通過,否則我後背如何會受了創傷?這些佛像自然也不是從這個門進來的。」

    「是啊,怎麼進來的呢!」雲淺月也疑惑,開始繞開佛像打量別處,又來了精神,「難道說還有第三個門?」

    「嗯!」容景點頭,「可以這麼推測!」

    「既然有第三個門那就難不住我了。」雲淺月離開佛像去四周的牆壁處探索。

    容景依然跟在她身後,不緊不慢。

    將四周的牆壁檢查了一圈,也沒發現有暗鎖可以開第三個門。雲淺月又開始檢查地面,將地上厚厚的土用腳踢開,全部都檢查完畢,依然沒有,她不死心地看向房頂,「難道在那上面?」

    「也許!」容景也看向房頂。

    「在那裡!」雲淺月一眼就盯到了佛像上面的房脊上,看著那處有一道極其細微凹凸的痕跡,她欲哭無淚,「這怎麼上去啊?沒有內力,哪裡來的輕功?」

    容景攤攤手,「那就沒有辦法了。看來你和佛還真是無緣!這些佛像都不待見你,到嘴的肥肉是吃不到了。」

    「你個毒嘴毒舌,從來就不吐好話!」雲淺月白了一眼容景,對他霸道地道:「我不管,反正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給我打開那道門。否則我就讓外面那個第一世家的白癡打不開暗門,你我就在這裡關著吧!什麼時候武功恢復了,什麼時候再出去。」

    雲淺月是下定決心了。有錢不要是傻子!

    「武功恢復怕是短時間別想了。你我如此透支功力,動了本源。留下一條命已經不錯了。沒有一年半載,功力是恢復不了的。」容景話落,見雲淺月瞪眼,他溫和地提醒道:「我們一直關在這裡出不去會餓死的!」

    「餓死就餓死。那也不能便宜了夜天傾和他那個皇帝老子。」雲淺月立即道。

    「哎,那只能餓死了。」容景無奈一歎,又道:「咱們打不開這扇門,就算夜天傾看到這些佛像也打不開這扇門弄不出去它們。所以,出去也不是以後沒有機會再得到。」

    「那不一定。萬一那個錢焰發現了第三道門呢?豈不是就弄出去了?再者說了,夜天傾一旦看見,沒準立即咂巴了這些佛像搬走了呢!哪裡有准?本小姐絕對不做這種不確定的買賣。不到我手裡,我總是不放心的。」雲淺月搖頭。

    「真沒發現你除了好吃好睡好玩外還有一個好錢如命的毛病。當真是一無是處了。當心以後嫁不出去。」容景伸手在身上摸索,摸索了半天也沒摸到一物,他不由一歎。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誰要想娶我,我還不想嫁呢!」雲淺月不以為然。

    在這個世界她更加深刻地意識到沒權沒錢是活不成的。她如今初來乍到,半分錢沒有,就算回去接手了那個狗屁雲王府管賬管家,錢也不是她的,不能隨意揮霍。哪裡有自己手裡有錢方便?況且她可不想累死累活出外想辦法賺錢去,她這一世就想吃喝玩樂外加享受,如今這白來的金子,為何不要?不要是傻子。就依照這個世界一文錢一個肉包子的消費水準,這些金子夠她花大半輩子的了。還是說不用省著的情況下,要是浪費點兒花的話,夠她花一輩子都花不完。豈不是有了這些金像以後就吃喝不愁了?所以,必須要拿下!

    「你及笄後皇上會聖旨賜婚,恐怕嫁不嫁不是你說了算的。」容景道。

    「老皇帝不都老掉牙了嗎?那時候沒準早死了。況且我不相信誰能逼迫的了我。」雲淺月懶得再說,對容景催促,「喂,快點兒,你想到辦法開門沒有?」

    「我身上空無一物。如何有東西給你打開那門?」容景目光落在雲淺月身上,見她青絲上散散地插著兩隻簪子道:「你頭上簪子撤下來吧!我試試看能不能給你打開門。」

    「必須能打開!」雲淺月毫不猶豫將自己頭上兩支簪子拔了下來遞給容景。

    容景伸手接過,看向房脊,微微抬手,一隻簪子向著那處凹凸之處打去,「啪」的一聲輕響,簪子拍打在了那處,又急速落下,掉在地上,又一聲輕響,一碎兩半。

    雲淺月眼睛一眨不眨地等著那門打開,等了半晌也不見動靜,她對容景道:「看你那麼點兒小勁,用大點兒勁。」

    「我如今只有這麼大的勁。」容景無奈。他的手如今能抬起來將那簪子扔出去且打在了那處就相當不容易了。沒有打開也很正常。

    「真是手無縛雞之力。百無一用是書生。」雲淺月嘲笑容景。

    「那你來試試吧!我怕是未來很長時間我都是百無一用是書生了。」容景將剩餘的一隻簪子遞給雲淺月。

    雲淺月伸手接過,看準了那處,用力將簪子扔了出去。她自認為使了很大的力,奈何簪子也只是「啪」的一聲打在了那處,又快速地墜落到地上,發出比容景那聲還要細微的聲響,一碎兩半。門依然未打開。

    「弱女子同樣百無一用。」容景自然落不下嘲笑雲淺月。

    雲淺月氣惱。瞪著地上碎成四瓣的簪子,如今簪子的份量減輕,怕是更打不下去那個按鈕了。如何能開門?

    「再找找你身上還有可用的東西沒?」容景提醒。

    雲淺月立即伸手去摸,摸了半晌,從懷中掏出一塊玉珮來,正是她從容景身上搜刮來的玉珮,她看了一眼立即又揣回了懷裡,果斷地道:「不成,這塊玉珮比一尊佛像還值錢。不能用。」

    容景似乎笑了一下,緩緩道:「一塊玉珮換十二尊佛像,賺的還是比損失的多。」

    「那也不成。」雲淺月立即搖頭,「玉珮揣著多方面,佛像太麻煩了。而且我喜歡用最少的損失換最大的利益。所以,玉珮堅決不用,打死也不能用。」

    「那你身上還有能用的東西嗎?」容景詢問。

    「沒了。」雲淺月垮下臉,「我太窮了。身上一塊銀子都沒戴。」

    「你還有一枚手鐲。」容景目光定在她手腕上,提醒道。

    「對呀,還有一枚手鐲。那就用這個了……不行,這個也是很值錢的。」雲淺月剛要扒下手鐲,又住了手。

    「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容景攤攤手,「這些佛像你只能不要了。」

    雲淺月看向別處,除了十二尊大佛像空無一物,就算她現在想掰下一個佛腳或者佛手來都沒那麼大的力氣,她不由又低頭看向手鐲,一咬牙,「算了,就用它吧!」

    「這枚手鐲流傳大約百年。是當年的始祖皇后佩戴的。她曾經是雲王府嫡女,後來和始祖皇上相愛,皇上得到了一塊南海碧璽,命天下第一能工巧匠打成了這枚手鐲送給了她,用此作為定情信物。後來始祖皇帝和皇后情深,始祖皇帝言歷代皇后都出身雲王府,所以,這枚手鐲經歷了天聖每一代皇后佩戴後都會傳給下一代皇后,而你太姑姑沒等你姑姑入宮就去世了,所以她去世前就將這枚手鐲傳給了當時還是雲王府嫡女的你姑姑。你姑姑後來承蒙聖恩入宮為後,她入宮前,將這枚手鐲傳給了你。」容景看著那枚手鐲,清泉般溫潤的眸光閃爍著難以莫測的情緒,聲音卻依然如故。

    「呀,南海碧璽啊!這麼說它真的還是很值錢的。」雲淺月看著手鐲,她從來到這裡一直沒仔細看手腕上這手鐲,如今一看可不就是碧璽嗎?還是上等的碧璽。

    「嗯!」容景點頭。

    「比你那塊玉珮還值錢?」雲淺月問。

    「大約是同等價錢,但是這枚手鐲不在於它的價錢是多少,而是它背後所代表身份。你若是成為天聖皇后,還何必要在乎這裡這十二尊佛像?這一生都榮華富貴享受不盡。所以,它不能用金錢來衡量。」容景看著雲淺月,神色話語都含了幾分漫不經心,堅毅道:「所以,依次來說,我那塊玉珮比你這枚手鐲差遠了。」

    「原來是這樣!」雲淺月蹙眉。這枚手鐲原來是天聖歷代皇后佩戴之物。那她還真不能砸了,要是砸了的話會不會闖禍?老皇帝會不會殺了她?她小臉皺成一團,抬頭問容景,「這枚手鐲要砸了會有什麼後果?」

    「後果自然是有的。若是皇上知道你為了要這十二尊金像而砸了這手鐲的話,估計不會放過你。畢竟是歷代皇后流傳佩戴之物。抄家滅族也不是玩笑。」容景道。

    「那看來還真不能砸了。」雲淺月苦下臉。

    「我看你還是砸那枚玉珮吧!反正是我的玉珮,被你搶去,它就是一塊玉珮而已。沒什麼用處。比你這手鐲能夠帶來的榮華富貴可是差遠了。」容景建議。

    「榮華富貴如煙雲,真金白銀才實在,我又沒想進宮做皇后去。這手鐲雖好,你一說這代表的破身份我以後戴著也難受。就用它了。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我用這枚手鐲砸了開機關換金像了?就這麼決定了。」雲淺月再不猶豫,將手鐲從手腕上扒了下來。遞給容景,「你畢竟是男人,比我勁大。來,你來砸!」

    容景看著遞到他面前的手鐲,微微挑眉,「你確定用它?不用那塊玉珮?」

    「廢什麼話!就用它了。」雲淺月搖頭。

    容景伸手接過,眸光似乎閃過一絲笑意,對雲淺月低聲道:「你放心,你砸了手鐲開機關換十二尊金佛像之事我一定不說出去。就說我們掉進來時候碰到牆壁摔碎了。」

    「夠哥們!」雲淺月滿意了,這丫的關鍵時刻還是不錯的。

    容景輕輕掂了掂手鐲,手腕用力,手鐲像房脊那處凹凸之處飛了去。只聽「啪」的一聲清響,手鐲正中那凹凸之處,清響過後,手鐲快速像地上墜來,而方向正是容景和雲淺月所站的方向。

    雖然二人武功盡失,但以他們的身手接一個手鐲還是很容易的,只要前走一步,雲淺月跟沒看見似的,任由那枚手鐲向地上落去,而容景也未伸手去接。這次更脆的一聲清響,手鐲落地,一摔八瓣。

    「碎的瓣數太多,這回想要修復都修復不上了。」容景似乎為這枚手鐲惋惜。

    雲淺月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丫的就裝吧!她盯著那處凹凸之處看了半晌,那處沒有動靜,她疑惑道:「咦?難道錯了?」

    「估計是你找錯了破解之處。可惜了這枚手鐲了!」容景點頭。

    「難道我真跟這些金子沒緣?」雲淺月不由洩氣,她自詡精通機關暗道此術,此時也再找不到出口了,她擺擺手,「那算了,今日得不到,等被老皇帝得到之後我去盜國庫得了。」

    「你可真是不死心。」容景似乎有些無語。

    雲淺月抬步向錢焰破解暗門之處走去,剛走了兩步,忽然聽到身後有沉重的響聲,似乎開門聲,她不由回頭,只見佛像向地上陷入。她一喜,「哈哈,原來這處門在地下。果然奇妙。」

    「上天還是厚待你的。」容景笑著道。

    「不知道研究這機關暗器之人如今還活著不?要是活著我一定找他去喝一杯。」雲淺月看著那些佛像一排都像地下陷去,她嘖嘖讚歎。

    「據說是聖祖時候的一位奇人,如今百年已過,如何能活著?你若是想找他喝一杯,估計要等百年之後去地府找了。」容景道。

    「那也行,就百年之後再去地府找他喝。」雲淺月腳步又轉了回來,盯著那些佛像腳下,看了半晌,又嘖嘖讚歎道:「原來上面的機關只不過是開啟底下這些佛腳處的暗門的,看這形式暗門地下還是有暗門的,那裡才是真正的第三個門。」

    「嗯!」容景點頭。

    「只要能將這些佛像先隱藏在這裡就行,我有辦法讓錢焰打不開這個暗鎖。那麼這些佛像就安全了。」雲淺月又道。

    「嗯,只要你有本事不讓錢焰發現這處且破解開就成。這天下如今除了他外,再無人能超過他。」容景再次點頭。

    二人說話間,外面又傳來夜天傾大怒聲,「錢焰,你是不是不能破解開?」

    「回太子殿下,在下無能……」錢焰惶恐的聲音傳來。

    「我看你真是不想要腦袋了!」夜天傾大怒,喝了一聲,「來人,將這個……」

    「太子皇兄,你要是將他殺的話,這天下間就沒人能破解開了。錢門主被公認為這一代錢門的奇才。只是這暗道可是始祖爺在世時候的奇人所建。他如今破解不開,也是有情可原。」四皇子攔住夜天傾的話。

    「阿彌陀佛,四皇子說得不錯!還是讓錢施主再繼續破解吧!」靈隱大師也道。

    「太子殿下若是殺了他,這門就是個死門了。景世子和本世子家妹豈不是要真困死此地?自然不能殺他。」雲暮寒也立即道。

    「那你繼續吧!」夜天傾儘管再急,也是無奈。

    「是!」錢焰以後衣衫浸濕。抹了抹額頭的汗繼續研究。

    此時裡面十二尊佛像已經全部沉入地下。

    雲淺月低頭看了一眼下面,伸出手在佛像的頭頂按了兩下,十二尊佛像所在的地面瞬間轉換起來,頃刻間從地下頂起十二塊玉石打磨的厚重板面,就將佛像掩蓋住,玉石的地板面和佛堂鋪地的石面吻合,不留一絲縫隙。整個佛堂空空如也,好像那些佛像從來不存在過一般。她轉過身,喜滋滋地看著容景,「大功告成!」

    容景看著她得意洋洋的神色,低聲輕笑。

    「你我現在就趕緊在這地上走個幾十圈,將這些佛像存在的痕跡消滅掉。否則管看這灰塵的印跡人家就能發現,而且我們被困了這麼久,怎麼也不能坐著不動吧!」雲淺月對容景吩咐了一聲,立即在地上繞著圈圈走起來。

    「好!」容景贊同,也跟隨著雲淺月在佛堂的地面上轉圈而走。

    二人走了大約幾十圈之後,雲淺月走不動了,停下腳步對容景道:「行了,也差不多了,我們出去吧!再不出去真餓死了,不餓死也折騰死了。」

    「嗯!」容景點頭。

    「你先快靠著牆壁坐下,我動了機關,讓錢焰打開,我們就出去。」雲淺月指向一個方向,對容景道。

    容景向雲淺月指著的方向走去,靠著牆壁坐了下來。

    雲淺月走向牆壁,在牆壁上輕輕按了兩下,將機關瞬間轉換了個位置,既不讓外面的錢焰太快開門,也不讓他發現是她在裡面動了手腳。弄完之後她尋了個距離容景很遠的位置,靠著牆壁坐在了地上,唔噥道:「折騰死我了……」

    容景長長的睫毛遮住眼簾,並未言語。

    過了大約一炷香時間,只聽外面傳來錢焰驚喜的聲音,「在下找到破解之法了!」

    「那還不快些!」夜天傾立即喜道。

    「阿彌陀佛!希望景世子和雲府淺月小姐安好。」靈隱大師打了個佛偈。

    「他們一定安好!」雲暮寒肯定地道。

    「還磨蹭什麼?快開門啊!」夜天煜催促。

    只聽卡卡兩聲清響,清響過後牆壁忽然裂開兩道縫隙,石門不是左右移動,則是由下自上緩緩上升,只聽錢焰讚歎道:「原來破解之法在腳下,是在下愚鈍了,果然精妙!」

    雲淺月心裡翻了個白眼。迂腐的白癡!本來昏暗的佛堂頓時射進刺目的光亮。容景和雲淺月均不適應地閉上了眼睛。

    「月妹妹!」夜天傾第一個衝了進來,看到容景和雲淺月各俱一邊,他直奔雲淺月而去,「你可還好?」

    雲淺月恍若未聞,閉著眼睛不動。

    「太子皇兄,你這不是廢話?困了三日三夜,如何能好?」夜天煜隨後走進來。

    雲暮寒落後了夜天煜一步,進來也直奔雲淺月。

    「世子!」絃歌的聲音傳來,在雲暮寒之後,疾步奔向容景。他一直跟隨眾人在外面守著,只是沒有說話而已。

    「還好!」容景虛弱地吐出兩個字。

    絃歌連忙蹲下身去扶容景,當觸到他虛弱的脈象不由一驚,睜大眼睛,「世子你怎麼會……」

    「先出去!」容景打斷絃歌。

    絃歌驚異於容景武功盡失,他向雲淺月所在處看了一眼,收起了驚訝,立即彎身抱起容景。想著世子這次定是為了救淺月小姐耗費了一身功力。他不由心疼。世子一身功力博大如海,如此為救淺月小姐而耗盡,真值?

    「月妹妹,你如何了?」夜天傾走到雲淺月身邊,伸手要去抱他。

    雲暮寒快夜天傾一步將雲淺月抱起,不發一言就轉身向外走去。

    「雲世子!」夜天傾出手攔住雲暮寒,沉聲問:「你做什麼?」

    「她在這裡困了三日,自然要趕快出去!」雲暮寒看了夜天傾一眼,「希望太子殿下盡快查明吾妹和景世子被陷害的原由,給雲王府一個交待!」

    夜天傾撤回手。

    雲暮寒不再說話,帶著雲淺月向門外走去。

    「阿彌陀佛!恭喜景世子和淺月小姐吉人天相。」靈隱大師看著空蕩蕩的佛堂,一雙老眼難掩訝異。他是知道這裡有十二尊佛像的。何時被人取走了?

    「承蒙大師佛光相護了!」容景話落,看向夜天傾,「太子殿下的確要查明此事。我若不是相救及時與淺月一起摔下此地的話,她怕是必死無疑。」

    夜天傾面色一變。

    「絃歌,回後山別院!」容景不再說話,對絃歌吩咐了一句。

    「是!」絃歌立即抱著容景跟隨在雲暮寒之後也向門外走去。

    「等等,這是怎麼回事兒?這玉鐲為何碎了?」夜天傾忽然發現地上碎了八瓣的玉鐲,立即彎腰撿起來,對被雲暮寒抱著離開的雲淺月詢問。

    雲淺月自然懶得說話,閉著眼睛在雲暮寒懷裡一聲不吭。

    「我們摔下來時碰碎了。」容景再次道。

    夜天傾俊顏一白,他自然知道這玉鐲所代表的什麼。一時間只看著碎了八瓣的玉鐲無言,臉色極為難看。

    雲淺月心裡哼了一聲。雲暮寒和絃歌自然不再理會。二人分別抱著雲淺月和容景很快就出了石門,均施展輕功向後山別院而去。

    雲淺月出了地下佛堂才發現這是似乎就是達摩祖師堂的大堂,那天她在南山山頂看到靈隱大師論法的地方。她瞥了瞥嘴,大口吐了一口濁氣,還是活著比較好啊!她對雲暮寒虛弱地開口,「哥哥,餓死我了,我要立即吃飯。」

    「好!」雲暮寒點頭。

    雲淺月不再說話,想著這回被困這三天雖然幾死幾生,但也不虧。雖然耗盡了她白得的一身功力,但是救了容景,而且還得了一堆金山,下半輩子不用幹什麼也衣食無憂了。這樣一想,心裡美滋滋的。但是又想起害她中了催情引之人,她一定不會放過,她定要將那人揪出來。必定讓那人生不如死。不管是玉凝,還是另有其人。

    四人離開後,夜天傾將碎了八瓣的手鐲揣進懷裡,又看到地上碎裂的兩支簪子,認出是雲淺月佩戴的,他又彎身撿了起來,也揣進了懷裡。

    夜天煜看著夜天傾的舉動,挑了挑眉,問道:「太子皇兄為何要將碎裂之物都收起來?難道你還要找人修復好不成?玉碎之後可是沒法修復的,即便修復上的話,也不是原來的玉了。」

    「此玉鐲是始祖爺給貞婧皇后的定情之物。流傳了百年,如今即便碎裂了。也要拿回去給父皇看過之後由父皇決斷。」夜天傾道。

    「那月妹妹那兩支斷裂的簪子呢!太子皇兄也要拿給父皇看?那兩支簪子可不是貞婧皇后遺留之物。而是月妹妹自己的。」夜天煜又問。

    「自然要拿給父皇看的。這是證物。證明月妹妹當時情形必是危險,所以才沒來得及護住南海碧璽的玉鐲。希望父皇不會怪罪於她。」夜天傾沉沉地看著夜天煜,「四弟,你的話如今是越來越多了。」

    「太子皇兄如今是對月妹妹越來越好了。」夜天煜不置可否。

    夜天傾面色現出薄怒,但還是強自忍下,轉過頭不看四皇子,對靈隱大師道:「在下曾聽聞父皇說過,當時披甲上陣救了始祖皇帝的十二高僧曾經都由聖祖皇帝給其鑄造了十二尊佛像金身,以求世代保留,如今為何不曾得見?」

    「阿彌陀佛!」靈隱大師搖頭,「老衲也正在納悶。」

    「太子皇兄,當初那金佛之象恐怕不是放在此處吧?你看這裡哪裡有佛像的痕跡?」夜天煜自然也是聽說過這件事情的。這件事情在天聖始祖開國志上是有記載的。當年那一戰若不是靈台寺十二高僧帶領一眾僧人披甲上陣救了始祖皇帝的話,恐怕就不會有這天聖百年江山基業。所以,這是功勳,始祖皇帝登基後第一件事情是封了四位世襲王,第二件事情就是迎娶貞婧皇后入宮,而第三件事情就是給十二高僧鑄造了金像。此三件事情當時轟動天下。

    「始祖開國志記載,如何能錯?」夜天傾沉聲道:「始祖皇帝當時是要將那十二尊金像擺設在靈台寺達摩祖師堂以供世人瞻仰的,但十二高僧不同意,所以就請了一位奇人在這靈台寺下建造了佛堂。十二尊金像自然放在了此地。」

    「太子殿下所言不錯。十二尊金像是放在了此處。」靈隱大師點頭附和。

    「那如今為何不見了?被人搬走了?」夜天煜疑惑。

    夜天傾回身看向垂首等在外面的錢焰,此時已經沒有早先的急迫和凌厲,以和藹的姿態溫聲道:「錢門主,你進來看看。可還有別的機關暗門用來存放那十二尊佛像?」

    「是!」錢焰躬身走進來。

    他剛剛一時破解了機關十分興奮,如今沉靜下來細想過程總感覺剛剛破解機關時不太對,彷彿有人在他破解機關時候動了手腳,否則不會如此艱難,而後來又如此簡單,別人可能不會察覺,但是他自小就侵淫機關之術,耳目和眼力尤其敏感。似乎是有人在裡面搞了動作。

    裡面的人是景世子和雲府淺月小姐,淺月小姐傳揚得天下皆知連大字都不識一個的名聲不是空虛,那麼若是動手的話,那個人就是天聖第一奇才的景世子了。想到此,他不敢再往下猜測。聽到夜天傾、夜天煜、靈隱大師三人的話,心中隱隱有些想法,但很快就被他掐滅。這種事情沒有根據,他也不敢妄自胡言亂語,尤其是景世子萬萬不能得罪。如今聽到夜天傾喊他,他立即走了進去。

    「錢門主可要好好研究,仔細檢查。看看是不是真還有地方藏隱了那十二尊佛像,還是佛像根本就不放在這裡。」夜天煜在錢焰路過他身邊時道。

    「是,四皇子!」錢焰點頭。

    「阿彌陀佛!」靈隱大師雙手合十,打了個佛偈,並沒有阻止。

    錢焰開始在空蕩蕩的佛堂查看,每一處果然都檢查的極為仔細。他雖然不對夜天傾等人說剛剛的不對勁感覺,但是私心裡還是想知道裡面的人是怎麼做到的。尤其是在不發出聲響的情況下讓他在外面無所知覺。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錢焰一無所獲。

    夜天傾這次似乎也不著急了,也不催促他,而是靜靜等著。

    夜天煜也沒再開口。

    靈隱大師自然也不再開口。

    又過了半個時辰,錢焰忽然向房脊那處凹凸處飛身而去。夜天傾一喜,夜天煜眸光微閃,靈隱大師面色不變,也都看向錢焰。

    錢焰身子貼到屋脊上,盯著那處凹凸處仔細看,發現居然灰塵處有被東西敲擊過的痕跡,他心裡一喜,伸手去按那處,按下之後他靜靜等著。

    而下面的人也都看著錢焰動作,也跟著靜靜等得。

    等了大約一炷香時間,佛堂沒有絲毫動靜。

    錢焰不由訝異,又按了兩下,繼續等待,過了許久,依然沒有絲毫動靜,他繼續盯著凹凸處研究,很明顯那敲擊的痕跡應該是不久前留下的,若是時間太長的話肯定會被灰塵掩蓋了。他忽然想起剛剛夜天傾撿起的碎了的手鐲和簪子,心裡一驚,將一閃而逝的想法壓入心底。

    「如何?」夜天傾見錢焰半天不動,終是忍不住開口。

    錢焰不語,盯著那處凹凸之處的痕跡冥思。按理說他找的這處就是一處機關才對,可是如今紋絲不動,很顯然被人動了手腳,但是他居然找不出癥結所在,將這整個佛堂都仔細看過了,根本就無第二處機關,看來動手的人不但是精通機關之術,更甚至高出他許多。腦中現出容景的名字,想著以那人之能和第一奇才的名聲若也精通機關之術也不奇怪,但是若是真是那人動了手腳藏匿了金像……想法剛一現出,很快被他壓了下去。有些東西不是他能想的,更不是他能知道的。

    「錢門主,那屋脊上有花嗎?讓你一直盯著它?」夜天煜也出聲。

    錢焰驚醒,壓下心頭驚駭的感覺,剛要飛身而下,想了想又身手在那處凹凸處按了兩下,這回正按在容景和雲淺月敲打之處,那處細微的痕跡消失不見,他這才對夜天傾開口,「在下可能找錯了方向,這裡不是一處機關。」

    「那上面別處可有機關?」夜天傾蹙眉。

    錢焰搖搖頭,「在下不曾發現。」

    「我就說嘛,那十二尊佛像也許不是放在這裡。」夜天煜看向夜天傾,「太子皇兄,你看看,這哪裡像是放過佛像的地方?就是這麼一座空佛堂。也許當初始祖爺雖然有心鑄造金像,奈何無金子可用,就只建造了這佛堂。」

    「不可能!」夜天傾搖頭。對錢焰道:「你再仔細檢查一遍。」

    「是!」錢焰也想一探究竟。到底那人是怎麼辦到的,他身子一寸寸在房頂上移動。仔細不放過每一處地方,將整個房頂都檢查了一遍後,確定房頂上再無機關,他飛身而下,對夜天傾搖頭,「回太子殿下,再沒有機關!」

    「怎麼可能?」夜天傾還是不信,「你再仔細檢查!」

    錢焰忽然放棄了想一探究竟的想法,對夜天傾恭敬地躬身,「太子殿下恕罪,恕在下才疏學淺。在下認為再無機關就算再檢查百遍也是沒有。若是太子殿下信不過在下,可以再另請高明。」

    夜天傾皺眉。

    「太子皇兄,錢門主在機關之術方面他認第一,無人敢認第二。他若說沒有,自然是沒有了。」夜天煜道。

    「智者能人居多,在下不敢居首!」錢焰立即惶恐道。

    「錢門主就不要謙虛了,連父皇都稱讚你。」夜天煜掃了一眼錢焰額頭上的喊,對夜天傾道:「太子皇兄要是還找的話臣弟可是不在這裡陪著你找了。臣弟要去看看月妹妹,月妹妹這回遭了大難,估計嚇壞了。」

    話落,夜天煜轉身出了地下佛堂。

    「大師,你也覺得四弟所說那十二尊金像不在此地嗎?」夜天傾詢問靈隱大師。

    「阿彌陀佛!老衲也不敢確定,畢竟當時建造此佛堂的奇人和工匠都已經仙去多時。後來這一處佛堂封死,是否佛像真不在此地,還是有人曾經打開過挪走金像也無從查證。畢竟百年已過。」靈隱大師道。

    「大師說得也對。既然如此,那此事以後再查吧!我們先出去看看景世子和月妹妹情況,大師懂得醫術,可以幫他們診治一二,看看可是傷得嚴重?」夜天傾點頭。

    「也好!」靈隱大師頷首。

    夜天傾輕輕一拂衣袖,對靈隱大師一禮,「大師請!」

    「太子殿下請!」靈隱大師也道了個禮,話落,當前抬步走了出去。

    夜天傾又掃了一眼空空如也的佛堂,除了地上被走的雜亂的腳印別無一物,他也抬步走了出去。出了地下佛堂對守在外面的隨從道:「將此地封鎖,即日起不准任何人進入。等我稟明父皇,再行徹查佛像遺失之事。聽憑父皇論斷。」

    「是!」那人立即躬身,一揮手,出現百名隱衛,頃刻間將出入口守住。

    靈隱大師看了一眼那百名隱衛,似乎歎息了一聲,向北山別院走去。

    夜天傾自然跟在靈隱大師之後,方向也是北山別院。尤其是有某一件事他極其需要肯定,走了兩步,對跟隨他的隨侍吩咐道:「立即快馬加鞭去京城太醫院請兩名女醫正來靈台寺給淺月小姐看診。」

    「是!」那人立即應聲,轉身去了。

    靈隱大師停住腳步,疑惑地看向夜天傾,「太子殿下何必如此麻煩,有老衲在此,老衲也精通醫術,可以給景世子和淺月小姐一起看診。」

    「本來本殿下和大師想得一樣。但又想起大師畢竟是出家人,給景世子診治無可厚非。但是月妹妹是女子,多有不便。尤其她是雲王府嫡女,身份特殊。」夜天傾道:「還是請太醫院的太醫來比較合適,再說太醫院有女醫正的。」

    「太子殿下所言甚是,老衲愚鈍了。」靈隱大師再不多言,繼續向前走去。

    夜天傾又想起什麼,回頭對出來的錢焰道:「錢門主就暫且留在靈台寺吧!等本太子稟告父皇此事後,父皇也許有所吩咐,錢門主精通此術,可以協助查探。」

    「是!」錢焰垂首。

    「來人,帶錢門主去本殿下的院子小住。好好侍候錢門主。」夜天傾吩咐。

    「是,太子殿下。」有一人應聲走過來,對錢焰冷硬地道:「錢門主請!」

    錢焰點點頭,「有勞了!」

    那人不再說話,當先引路向夜天傾所住的南院主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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