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眷戀 第三百四十七章 殺不得 文 / 煉獄
介老忽然間搖開車窗,覺得很是氣悶,或許是因為即將殺死兩個人,一位母親,一個還沒有出生的孩子。也許是因為周圍的高牆,他微微喘息起來,心軟了嗎?
不!
不能心軟!
決不能留下雲朵朵這個禍害,時間拖延的越長,意外出現的可能性越大!
冷冽的寒風從窗外吹拂進來,介老向別墅的大門看了過去,為什麼還沒有消息傳出來?
應該已經完成了才對,時間在這一刻,格外的漫長難熬,介老皺眉抬手用力揉著太陽穴。
很久都沒有這樣不安糾結的心情了,他已經是一位老人!
大門忽然間被推開,安靜從大門走了出來,步伐不疾不徐。
介老看到安靜出來,眉頭鬆開,雲朵朵母女應該已經永遠長眠了過去。
「首長。」
安靜苦笑了一下,恭敬地低頭彎腰,低聲在介老耳邊低語了兩句。
「什麼?」
介老狠狠皺眉,用難以置信的語氣問了一句,隨即醒悟到有些失態,抿緊唇不再說話。
「我們不敢隨意做主,請您指示。」
介老閉上眼睛,冷風如刀,從車窗的縫隙中吹拂進來。
過了片刻,介老才睜開眼睛:「你檢查過嗎?」
「是的,我看到了那樣東西,她沒有說謊。」
介老驀然握緊拳頭,因為過於用力指節發白,一道青筋在他的額頭隱約跳動著,頭疼如裂起來。
為什麼會這樣?
以為早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想不到還是出現了沒有想到的意外。
是他老糊塗了?
還是雲朵朵現在太過精明可怕?
或者是德羅西,介子微太陰險?
安靜退後兩步,靜靜地站在寒風中,看著介老佈滿皺紋和老年斑的臉,還有他晦暗的目光,她第一次覺得,介老已經是一位年邁的老人。
她似乎隱約從老人的眼中,看到了憂傷失落,還有無奈!
介老伸手推開車門,走下了車子,雲朵朵,你果然很好!
波瀾過後,老人忽然間平靜下來,多少年來經歷過無數的風雨,剛才被太多的情緒左右,失去了常態。
不甘、懷疑、不信、失落、悲傷、憤怒、驚訝、頹喪……
無數的負面情緒深深地讓他覺得,的確是年邁老去,不復是當年!
然而很快他的表情恢復了原來的平靜無波,心底洶湧的情緒,被強制地壓了下去。事情已經發生,發展到現在要做的是怎麼樣去解決問題,而不是在這裡懊悔失落。
他還是小看了雲朵朵,更小看了德羅西和介子微!
為此,他將付出巨大的代價。
介老抬眼,向高高的院牆之外看了出去,或許現在,在不遠處的某個地方,有人一直在監視這棟別墅,包括他在內!
果然夠深沉,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和他聯繫,更沒有一點動靜!
安靜打開房門,微微低頭看著老人用緩慢的腳步走了進去,她感覺到和昨天不同,介老的腿上彷彿墜著什麼沉重的東西,讓他無法邁步一樣。
那個雲朵朵,果然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介老在走廊中緩步走著,腦子不停飛快地旋轉,他在想,該怎麼樣處理接下來的事情。
現在他的頭腦,遠沒有以前那樣的靈敏,否則也不會犯現在這樣的錯誤。
一切都該在海灘上結束,而不是費盡心力等到現在,在這裡面對尷尬的一幕。
介老的腳步停了下來,覺得必須想一想,而不是立即走進雲朵朵的房間。
他轉身離開了雲朵朵的房間,事情發展到現在這一步,他要先冷靜下來想明白,之後才能做出更多的決定和計劃。
「讓她一個人在房間,盯緊些。」
「是。」
安靜答應了一句,手裡端著一個杯子,裡面有一個小小的東西。
她低頭唇角忽然抽搐了幾下,說不清是想笑還是想怎麼樣,微微搖頭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推門走進雲朵朵的房間。
介老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間,從樓上向外面看了過去,但是他也明白,不可能會發現什麼。
疲憊而煩亂,心情久久都不能平靜下來,經過了多少大風大浪,想不到會有今天的失誤。
「雲朵朵,你很好,或許我一直都忽略了你,小看了你。不,應該說是我疏忽掉你的父親德羅西,更不該想不到,子微會用這樣的辦法保護你。只是這裡終究是我的地盤,任何人都休想在這裡威脅我!」
他忽然苦笑起來,說了這樣的狠話給自己聽,但是他現在終究不敢繼續去執行原來的計劃。
介老沉思了一些時候,打了幾個電話出去,隨即他站了起來,走出房間。
雲朵朵洗漱之後,換好了衣服坐在沙發裡面隨手拿起一本書看著,貌似今天還沒有吃過早
餐,也不知道是不是還能消停地吃一頓早餐。
那個拿著注射器的男人,尷尬地站在一邊,不肯面對她的目光。
有趣,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算是給她懷孕的無聊日子,增添一些娛樂節目嗎?
唇角高高地勾起,雲朵朵想起剛才安靜的精彩臉色。
看到她在衛生間裡面,取出那樣小東西的時候,安靜本來從來沒有表情的臉上,真是多變啊,各種不同的表情輪流演繹,原來那個木然的女子,也可以有這樣多的表情。
「真的很想看看,現在介老的臉上,是什麼樣的表情,可惜錯過了。我想再一次看到他的時候,應該看不到什麼表情。」
男人扭過頭,避開雲朵朵的眼神,盯著牆壁不說話,似乎忽然間從牆壁上盛開出一朵妖異美麗的鮮花,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他背著手,注射器仍然在他的手裡,但是他明白,今天已經不可能把藥物注射到這位雲朵朵的血管中。
「走吧,讓她一個人在這裡。」
房門忽然被打開,安靜在門口低聲說了一句,男人楞了一下,隨即如釋重負般,他緊握的手鬆了松,向門口走了出去。
能不向雲朵朵動手,親手去殺死一個孕婦,心情輕鬆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