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清晨的帝國 凜冬之湖第二百一十六章 朱雀認主 文 / 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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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鶴樓露台那個夜裡,他與夫子曾經有過這樣一番對話。
「我想殺的人實力非常強大,位高權重,而且有些連我也覺得棘手的背景。」
「看你也不像是沒有身份地位的人。」
「因為我那位老師很了不起,所以理所當然我也很了不起。現如今就算是與我想殺的那位巨豪相比,我們之間的身份地位也可以說差相渀佛。」
「那你還愁苦什麼?想殺便尋著機會去殺便是。」
「我那位老師似乎很願意我們這些學生不講道理,但其實他是個死腦筋,非常講道理,總說什麼唐律第一,唐律第一那怎麼不講道理?」
「不講道理和唐律有什麼關係?不走歪門邪道,難道就不能殺人?」
那時候的寧缺,以為自己談話的對象是名長安城的普通富翁,如今想著這些話出自老師之口,這番話自然便有了嶄新的意義。
不走歪門邪道,難道就不能殺人?不走歪門邪道,難道就不能殺夏侯?
寧缺笑了笑,把大黑傘收好系回背後,就這樣一頭撞進了如簾的春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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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了紅袖招,與簡大家見面,講了講在宮裡與皇后娘娘的對話,離開之前,繞到澡房外看了一眼,當初他便在這裡殺死了御史張貽琦。
然後他去了南城湖畔的小院,自青翠的竹林下走過,發現那名茶師顏肅卿被自己殺死後,小院早已換了主人。
他去了東城那間鐵匠工坊,走到後院門口,想像著當時蒼老的陳子賢倒在自己刀下的畫面,沉默不語。
「以前我藉藉無名,殺死了你們,如今我的身份地位不一樣,若是為了今後一世安穩與繁華,便不再繼續下去,那你們豈不是死的太虧?」
雨漸漸小了,寧缺準備回老筆齋,卻在臨四十七巷巷口停下了腳步,轉而走到春熙路,進了一家茶樓。
許世已經猜到他與那幾椿命案之間的聯繫,甚至有可能把這幾椿命案與當年的將軍府滅門案聯繫起來,就算暫時還沒有聯繫到這件事情,也一定會開始著手保護某些人,某些他要殺的人。
除了夏侯將軍,小黑子留下的油紙名單上,還有人活著,寧缺如果想要殺死對方,便必須和朝廷搶時間。
坐在茶樓二樓畔,看著欄外淅淅瀝瀝的雨點,他仔細思考了一下步驟,確認不會惹出太麻煩的問題,便開始著手準備。
他向掌櫃要了筆紙,稍一思忖後開始疾筆書寫,草草而就一封書信,然後封好,準備讓車馬行把信送到書院。
便在這時,他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也看見了他,驚喜說道:「寧缺,你怎麼在這裡?」
寧缺嘲笑說道:「褚由賢,你今天又沒去書院,當心讓你家老爺子知道,直接斷了你的銀錢。」
如今寧缺的身份地位早已與當初大不相同,但褚由賢本就是個豪奢開朗的性子,又有唐人不懼權貴的慣常思維,樂呵呵地湊了過來,說道:「斷了銀錢怕甚,你隨便給我寫副書帖便成,再說若要去紅袖招,以你現在的名聲,難道還要本公子再請你?當然是你請我才是。」
褚由賢忽然眼睛一亮,說道:「擇日不如撞日,反正看你在茶樓上也閒來無事,又沒帶著那小侍女,不如我們去紅袖招?」
寧缺搖頭說道:「我今日有事情要做。」
忽然間他想著一事,把桌上那封書信遞了過去,拜託道:「有封信要送進書院後山,能不能麻煩你走一趟。」
褚由賢苦著臉說道:「你不是不知道,我最厭憎去書院。」
寧缺說道:「一張書帖。」
「中堂?」褚由賢大喜道。
寧缺笑罵道:「你想的倒挺美。」
褚由賢接過書信,眼睛忽然轉了轉。
寧缺哪裡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說道:「可別想著把這信紙偷了去賣錢,不然那副書帖不寫,我還要去你家鬧事。」
「書法賞鑒罷了,哪裡能說偷,即便偷了,又哪裡捨得賣錢?當然是要舀回家給我那位附庸風雅的老爹高興高興。」
被寧缺揭穿想法,褚由賢也不羞惱,笑嘻嘻說道。
寧缺正色說道:「這封書信很要緊,可不敢誤了我的事。」
褚由賢說道:「那我這便去,對了,過些時日丙捨同窗有次聚會,由頭我倒是忘了,金無彩讓我問你一聲你去不去。」
「若有時間便去。」
寧缺也不把話說死。
褚由賢轉身便向茶樓外去,忽然想到件事,說道:「你到底要去做什麼?」
寧缺笑著說道:「我要去殺人,你要不要跟著去看熱鬧?」
褚由賢覺得好生無趣,揮揮手便蹭蹭蹭下了樓梯。
寧缺把桌上殘茶飲盡,探頭出欄,看著褚由賢上了馬車,仔細算了算時間,卻不急著離開,而是又要了一壺新茶。
他在茶樓上慢慢飲著。
春雨在樓外淅淅落著。
長安城上空雨雲密佈,看不見日頭,只有逐漸黯淡的天光,表明暮時將至。
寧缺掏了塊碎銀子,擱在桌上,離開了茶樓。
伴著身後茶博士驚喜的恭送聲,他向西城門走去。
先前他並沒有與褚由賢說笑。
他真是去殺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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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比喜悅地說一聲,我頂不住了,明天肯定沒有三更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