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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清晨的帝國 第一卷清晨的帝國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帖驚長安 文 / 貓膩

    (話說上章寫到不世出的天五個字……嗯,正和張小花銳話說多了,本來就非常不好的數學被這個著名數癡感染到差了。另外有個事情交待一下:我前面用過很多墨卷這個詞,我知道這詞是什麼意思,只是想著此唐非彼唐,此墨卷也非彼墨卷,但今天這章要用的地方太多,總覺得還是不對勁,容易被挑毛病,所以把前文應改處的墨卷全部改成書帖了,當然這是在我稿裡改的……vip裡沒動,懶……明日休息。)

    傳聞中的道癡美人兒居然是西陵神殿裁決司的頭號人物?聽著這話本來有些嘈雜的書捨瞬間變得鴉雀無聲,諸生面面相覷,看到彼此眼中的震驚,那得是一個怎樣的嫵媚女,居然能硬生生壓在隆慶皇之上?

    「不用不信,莫非你們還真以為女天生就不如男?」

    司徒依蘭看著諸位同窗的神情,知道當中有些人不信,忍不住蹙眉說道:「那位道癡美人兒很是神秘,極不拋頭露面,世人不知其能耐倒也自然,但我曾經聽說過,那位隆慶皇每每提起自己這位上同時,可沒有半點不服氣的意思。」

    「那位道癡美人兒應該還很年輕吧?」有書院學生感慨說道:「西陵神國果然不愧是昊天光輝照拂之地,居然出了這麼多年輕的天,且不提那位道癡,單說那位隆慶皇入書院後,我大唐去哪裡找能與他分庭抗禮的人物?」

    金無彩聽著這話,眉頭微微一皺,想要說些什麼,卻終是沒有開口。身旁一名女同伴看著她神情,笑了笑替她說道:「咱們書院有謝三公這般人物,莫不成就不能拿出來與那位隆慶皇較量較量?」

    「謝三公去年初秋入了不惑之境,隆慶皇則是只差一步便能知天命,怎麼想也應該是位洞玄上境的強者,二人之間相差了至少五個層次,這怎麼較量?」

    那位學生倒是絲毫不給女同窗們面,冷笑說道:「而且就算謝三公在詩文數禮方面能夠壓過隆慶皇幾分,但你們不要忘了,他是南晉人與我大唐何千?」

    「誰說我大唐沒有人?」司徒依蘭不憂蹙眉說道:「王景略被世人稱為知命以下無敵,他的年歲頂多比隆慶皇大幾歲,只要隆慶皇還未邁入知命,就不見得是他的對手,那不能說壓過了我大唐青年一代。」

    那學生皺眉說道:「知命以下無敵王景略,倒確實有資格與那位隆慶皇比較,只是這人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也不知去了何處。」

    楚中天看了一眼司徒依蘭,見她沒有反對的意思,笑著向諸位同窗說道:「聽說王景略被陛下派往鎮國大將軍處效力,就算隆慶皇來了長安城,他也不可能違背軍紀回來做些什麼,所以還是把這人忘了吧。

    寧缺在書捨後方一直安靜聽著諸生的議論,發現沒有人再提起那位隆慶皇,而是滿懷感慨說到大唐的人問題,便不再繼續往下聽,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便準備離開書捨去舊書樓。

    「就算不提王景略,但我大唐還是會有別的人呀。」

    大概是因為謝承運被直接認為不足以與隆慶皇相提並論,金無彩的心情有些異樣,她站起身來,微笑望著同窗們輕聲細語說道:「不是修道之人能稱為人,軍事算數文章詩詞書,只要能精通出眾都是人,我聽祖父說,宮裡近為了一幅書帖鬧出了好大的動靜,陛下愛煞了那幅字,祖父也說那位書家在書之道上有大,像這種人物難道算不得我大唐的人?」

    「這件事兒我也聽說了。」書局公陳賢看了一眼金無彩,囁嚅著說道:「宮裡來過幾批人問我父親,只是實在不知道那幅字是誰寫的。不過聽宮裡公公說,祭酒大人和幾位大書家都確認那位神秘書家定然已經在書道上浸淫多年,能有那等筆力架構,過……算不得年輕一代的人吧?」

    金無彩只是想把先前那個話題繞過去,自然不會接這話,溫婉一笑輕飄飄轉到別的方面,問道:「祖父月前在御書房裡臨摹過那幅書帖,你家呢?」

    「我家開書局的,哪裡比得上無彩小姐府上。」陳賢笑著回答道:「只是宮裡催的緊,所以家裡幫著去聯繫了兩位大書家入宮臨摹了兩卷。」

    書院裡諸生們閒聊的話題向來並無定規,今日曹知風教授放了眾人大假,閒聊的時間極多,話題自然也轉了極,先前還在討論隆慶皇和那位道癡美人兒,這時候眾人的注意力卻全然被傳說中的那副書帖吸引了過去。

    幾番議論,諸生驚訝地發現原來大家都知道這件事情,那副書帖早已成為長安城上層近數月議論的焦點。

    一副不知何人所寫,為何出現在御書房內的書帖,竟然令陛下愛不釋手,直接命令諸位大臣、大書家親筆臨摹,如果你不知道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不知道那書帖上寫的究竟是什麼,那你根本沒有辦參與到那些部堂衙門的飲茶閒談。

    「陛下賞了祖父一份御筆臨摹本,只可惜祖父不讓我看。」金無彩細聲說道。

    大唐天酷愛書但筆力欠佳之事,其實整個長安城都知道,諸生強忍笑意,心想祭酒大人自然不忍陛下御筆讓人瞧去取笑。那位向來話語不多的高小姐,此時見金無彩溫婉細語,不知為何有些不愉,略帶兩分傲意說道:「我家也被賜了一份,可惜不是御筆,不過用的是雙鉤,聽說與原作極為神似。」

    雙鉤乃臨摹一,沿原作筆墨兩側外沿以細線鉤出,然後於廓中填墨,這等臨摹手段出來的成品,為接近原作,頗為珍貴,多用於傳世名作臨摹。

    聽著高小姐所言,諸生又是好一番驚擾,即是讚歎那幅不知名書帖果然深受陛下喜愛,又是暗中議論宮中有人,家宅果然深受聖恩,居然能夠受賜雙鉤臨摹之冊。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何況是大唐天有所好,於是近些年來,大唐帝國上下都極愛書之道,書家地位極為尊崇。現如今長安城貴宅之間都明白陛下對那副書帖的喜愛,相互之間亦難免要做幾分比較。

    被陛下賜了臨摹卷的,便沾沾自喜,沒有被陛下賜臨摹卷的,則會有幾分惴惴不安,便是那些都被賜了的,也還要比較一下版本如僕……這真是一副小小書帖,不知吹皺了多少府邸硯中墨汁,擾了多少貴人心緒。

    有那夜宿書院的平民弟,便好奇問高小姐,那書帖上究竟寫的何字,那字有何等神韻,竟能讓陛下如此歡欣喜愛。高小姐既已開口,自然便要繼續說下去,微微一笑,直把那副書誇的是天上有地上無。

    「借過借過。」

    寧缺腋下夾著幾本書從書捨後方走了過來,眾人發現是他,按照平日習慣頓時冷漠停止了議論,直到他走出書捨門,走進掩雨走廊又開始議論起那副書帖。

    陛下愛不釋手的書帖,自然無人願意直指其不好,何那副書帖著實大有可觀精妙之處,於是但凡看過真跡的那些臣書家,順著陛下心意便是好一番誇獎讚歎唏噓,高小姐這番言辭雖說稍顯誇張,卻沒有同窗表示任何疑義。

    金無彩知曉高小姐先前為何說出那番話來,微微一笑也不與她唱對台戲,順著她的話鋒,也極誠懇將那副書帖稱讚了一番。接下來諸生議論的話題便轉移到了這件事情神秘也是吸引人的方面刪這幅書帖究竟是誰寫的?

    「究竟是誰寫的?」

    「直到現在也沒有人知道,聽說是去年春天時候出現在御書房裡,然後宮裡尋訪了大半年的時間,那些大書家是都被問過了,就是沒有人承認。」

    「你們說有沒有可能是香坊裡面那些賣字書生們寫的?不要這樣看著我,草莽之間多英豪,大總在山林間,誰說擺攤賣字的書生就寫不出絕世佳作?」

    「你這話倒是沒有錯,但如果是那些窮苦賣字先生的作品,那他怎麼把這副書帖悄悄送進御書房裡?如果他有門路能夠通到宮裡,又何至於窮苦如此?」

    「這真是一個謎題啊,也不知道那位書家為什麼始終不站出來承認,要知道陛下如此欣賞,如今又在朝中惹出這番風波,只要他肯現身,肯定無人會追究他的罪過,相反肯定有好大一場富貴在等著他。」

    金無彩細眉微皺,沉忖片刻後說道:「我看那位書家還真有可能隱居在長安街巷之間某家小書畫店裡,按說宮裡尋訪了這般久,那位書家始終未曾現身,極有可能是他所居住的地方聽不到這些傳聞,而且宮裡找的肯定都是長安城裡出名的大書局畫店之類的地方,一時間也想不到那裡去。」

    「至於為什麼那位書家的書帖能進入御書房,就不得而知了。」

    她溫和笑著說出一個可能:「也許是朝中某位大臣惜那貧寒書家之,所以私下帶入宮中,故意遺落在御書房內,就是為了讓陛下發現?但如果真是這樣,那位大臣現在也應該明言了吧?」

    諸生覺著她說的有些道理,笑著應道:「如果真是陋巷之間的小店,你我散學後是不是也可以去尋摸一番,若真能找著那位書家,說不定宮裡也會有些賞賜。」

    陳賢懦懦插了句話:「聽說……寧缺在東城開了家小書畫店。」

    諸生聞言一怔,然後紛紛笑出聲來,覺得這種想實在是荒唐可笑。有那陽關與鍾大俊相熟的學生,望著掩雨走廊盡頭寧缺要消失的身影,嘲笑說道:「若御書房裡那書帖是這傢伙所寫,那我心甘情願去親他的臭腳!」

    書捨之中笑聲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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