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百八十二章 文 / 蔚藍雨
第二百八十二章
「嘴上沾上飯粒了。」修長的手指親暱的拈起鳳淨夏嘴角的飯粒,司空絕重新為鳳淨夏夾著菜,「多吃一點,你已經瘦的快被風給吹走了。」
「師傅,我這樣是吃不胖的。」嫣然一笑,鳳淨夏低下頭吃著飯,掩飾住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感傷,師傅只是簡單的關心她,可是與她而言,卻是痛苦的煎熬,否則她不會一而再的躲避。
「吃過飯我再替你把脈。」她真的瘦了,雖然沒有把脈,可是看得出她身上的毒已經解了,只是她的身體還需要調理,淨夏真的太瘦了。
「師傅,飯後你要做的就是洗碗。」壓抑下情緒,鳳淨夏笑著開口,抬眼瞅了一眼微微錯愕的司空絕,敲了敲碟子,鳳淨夏笑靨如花一般的燦爛,為什麼會一而再的強求著,明明知道這樣只會讓自己越陷越深,卻還是忍不住的想要渴求這一瞬間的幸福,即使後半生會陷入無邊無盡的痛苦。
「好。」即使一輩子洗碗,他也願意,司空絕看了一眼再次低頭吃飯的鳳淨夏,她究竟為了什麼突然離開,想要問,可是話到了口中,卻又被吞了回去。
司空絕就這樣住了下來,每天,兩個人會去街市上買些菜回來,而打掃的僕婦也打掃好了離開,明明是最普通的生活,擇菜、洗菜,做飯,可是因為人不同,所以才會有著異樣幸福的感覺。
吃過飯,兩人會沿著海邊靜靜的走著,雖然天氣寒冷,可是司空絕每一次明明都告訴自己該保持距離,可是看著迎風走著的單薄身影,最終卻還是忍不住的將她攬入了懷抱裡,用他的體溫溫暖著她的身體。
師傅終究有一日要離開的,鳳淨夏抬眼注視著面帶著淺雅微笑的司空絕,將那俊美的五官深深的刻進了心底,如果她可以自私,她想要將師傅一輩子留在玥光城,即使當一對最普通的夫婦,可是她不能,柳姐姐和昶兒是師傅的責任。
「淨夏,你真的決定是火疆了嗎?」司空絕忽然停下腳步,黑眸認真的凝望著鳳淨夏,回想起之前的一幕,「師傅希望你嫁的幸福,你沒有必要這麼匆忙的決定要嫁給誰。」
嫁給誰又有什麼區別呢,鳳淨夏苦澀的笑著,點了點頭,「火疆很好。」真的很好,他們認識幾年了,他是最好的夥伴和朋友,卻不是她愛的人。
「你知道他去青樓嗎?」聽著鳳淨夏的話,司空絕臉色格外的難看,語調也擔心起來,「淨夏,你真的能接受的了嗎?」淨夏自小就非常懂事,她從小就有著自己的原則,讓司空絕也很少費心,除了她那軟踏踏的字跡之外。
「知道,師傅,我先回去。」鳳淨夏忽然退開腳步,深深的看著司空絕,轉身向著屋子的方向快速的跑了去,任何人都可以問她願不願意嫁給火疆,可是唯獨師傅不能,他怎麼能這樣的殘忍。
情緒澎湃著,鳳淨夏在淚水落下之前狂奔而去,而獨留在原地,司空絕靜靜的看著那飛奔而去的身影,眼中有著掙扎的痛,他想要抱緊淨夏,告訴她不要哭,她還有他,可是他卻什麼都不能說,因為淨夏愛的人是火疆,而他只是她的師傅,只是一個長輩而已。
多日以來,那脆弱的平靜被打破,夜色濃郁之下,鳳淨夏坐在屋簷上,靜靜的看著星空,這樣的日子幾乎算是偷來的,可以維持多久,抹去眼角冰冷的淚水,笑容苦澀的揚在唇角,夢終究有醒的時候,師傅終究要離開的。
屋子裡,司空絕同樣沉默的看著夜色之下,屋簷上的鳳淨夏,她已經坐了許久,好幾次想要去讓她回屋,可是怕克制不住感情之下,說了不該說的話,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卻只能遠遠的看著她,看著他深愛的女子為了另一個男人的薄情寡義而傷心。
不知道坐了多久,手腳已經冰冷的沒有了知覺,鳳淨夏看著咕咕叫著落在身側的小雨點,錯愕的從它的腳下解下了信件,師傅已經來了,樓裡還傳信做什麼。
隨著信件的打開,看著信上的字跡,鳳淨夏震驚著,雙手甚至微微顫抖著,不敢相信的再仔細的看了一遍,昶兒根本不是師傅的孩子,師傅從成親那一日起就一直獨居,這樣的消息來的太猛烈,讓鳳淨夏幾乎承受不住的差一點摔下屋簷。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師傅和柳姐姐根本不是她想像中的那般,難怪在鳳王府的時候,師傅對昶兒總有些的冷淡,難道師傅真的為了娘要一直這樣一個人孤單下去?
鳳淨夏只感覺腦子裡是一片的混亂,如果真的這樣,那為什麼師傅這些年卻不來看她,而她到而來爻陽皇城之後,師傅卻突然出現,一股不敢相信的想法竄入了腦海裡,鳳淨夏倏地抓緊手裡的信件,視線呆呆的看著司空絕臥房的方向,不由的想起當日柳如在鳳王府的話,那是惱羞成怒的指責,不是對娘,而是對她,所以師傅在意的人是自己。
一時之間,所有的情緒終於通順了一般,難怪師傅這些天會在這裡陪伴著她,笑容重新的染上了嘴角,鳳淨夏快速的掠下了屋簷,顧不得四肢的冰冷快速的向著司空絕的臥房狂奔而去。
砰的一聲推開門,屋子裡,司空絕並沒有睡,淡泊的身影站在窗戶邊,而那裡確實觀看屋簷最好的地點,心頭再次有了肯定,鳳淨夏一步一步的向著窗口的司空絕走了過去,凍得冰冷的手握住司空絕的手,卻在瞬間被他的大手溫暖的包裹住,師傅,似乎終於明白過來一切。
「師傅,你真的要我嫁給其他人嗎?」鳳淨夏仰起頭開口,目光專注的凝望著司空絕,終於明白老爹會說自從她離開之後,師傅越來越清冷,甚至一整天都沒有一句話,她真是個笨蛋,竟然繞了這麼一大圈,走了這麼多的彎路。
「淨夏,你還小,不必急著立刻嫁給火疆。」司空絕清淡的聲音帶著壓抑的痛,可是那面容之上卻依舊是平靜,「聽師傅的話,再等等。」
「師傅,你對我這麼好,甚至離開柳姐姐和昶兒,是因為我是娘的女兒嗎?」鳳淨夏再次的開口,目光銳利的不給司空絕任何逃避的空間。
點了點頭,司空絕笑著握緊鳳淨夏的手,「這一切你不是已經知道了。」或許最開始只是彌補,只是要贖罪,可是曾經何時,他卻愛的那麼深,愛的那麼沉。
若是以前,她定然會被師傅給騙過去,可是此刻,她的手卻都被師傅過大的力氣握的痛了,鳳淨夏低下頭,將眼中的那份喜悅壓抑下來,低聲的開口,「師傅,我想睡了。」
「師傅送你回房。」接過話,司空絕看了看鳳淨夏,莫名的感覺有些的奇怪,淨夏為什麼突然問這幾個問題,可是不等司空絕多想,卻錯愕的看著向著他的床走過去的鳳淨夏。
「師傅,我今天睡這裡。」嫣然的笑著,鳳淨夏快速的脫去了鞋子,掀開被子,凍的冰冷的身體快速的爬到了床的裡側,依舊冰冷的被子,讓鳳淨夏不由的瑟縮了一下身體,抬起頭,可憐兮兮的看著司空絕,「師傅,好冷。」
「你都坐了三個時辰了。」這樣的寒夜在屋簷上坐了那麼久,不被凍壞了才奇怪,司空絕明知道不該,可是看著瑟縮著鳳淨夏,還是走到了床邊,暗自運氣了內力,將連同被子將鳳淨夏的身體抱進了懷抱裡。
那師傅同樣站了三個時辰,鳳淨夏探出頭來,看著坐在床邊的司空絕,卻將掙扎的將被子掀起,無辜至極的開口,小臉上滿是乖巧和甜美,「師傅,你也睡上來,否則等我暖和,師傅你也凍僵的。」
「不用,你快睡。」她已經不是小時候的淨夏了,司空絕快速的拒絕,幾乎有些的不安,「快睡好。」
「那我回自己的屋子裡睡。」似乎看穿了司空絕急切背後的原因,鳳淨夏快速的從被子裡鑽了出來,「師傅,我回去睡。」說話的同時,卻還將冰冷的手不經意的擦過司空絕溫暖的手。
「躺下。」這個時候,他怎麼能放心她,畢竟淨夏才知道火疆去青樓,甚至傷心的在屋簷上坐了三個多時辰,再次的將鳳淨夏給裹進了被子裡,司空絕沒有選擇的上了床,重新抱住全身冰冷的鳳淨夏,都凍成這樣了,她真的很喜歡火疆,否則她絕對不會如此。
溫暖的懷抱溫暖的不僅僅是冰冷的身體,還有她一直以來壓抑的心扉,無聲的笑著,抬手,掌風熄滅了燭火,鳳淨夏蜷縮在司空絕的懷抱裡,沒有枕頭之下,直接的枕在了他的肩膀上,雙後環抱住他的身體,笑的甜蜜而幸福。
而相對於懷抱裡喜悅的鳳淨夏,司空絕身體幾乎是緊繃而僵硬著,軟玉溫香不是甜蜜而是痛苦的折磨,他不該嚇到淨夏,她只當自己是個長輩一般,所以才會忘記了男女之防,或許是因為火疆傷了她的心,所以淨夏才會尋求他的安慰,可是,她已經不是孩子了,那柔軟的身體,那隔著衣服親密貼合在他胸膛上的柔軟,讓司空絕連呼吸都快要屏住了。
「師傅,我睡了。」溫暖的懷抱,沒有了過去的壓抑,鳳淨夏含混不清的開口,動了動身體,尋找了一個舒適的姿勢,閉上眼安心的睡了起來。
許久之後,聽到那均勻的呼吸聲,司空絕終於微微的放鬆了一些,淨夏睡著了,低頭看著蜷縮在他的胸膛上,睡到如同孩子般的鳳淨夏,司空絕眼神溫柔的可以滴出水來,她真的放心的自己,可是卻根本不知道他真正的想法,那樣會嚇壞她的。
拂曉,司空絕再次的睜開眼,六年不見了,淨夏的睡姿真的是……黑暗的天際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一夜無眠,司空絕無奈的看著手腳並用纏上自己的鳳淨夏,日後,一想到她會這樣親暱的睡在另一個男人的懷抱裡,如此的甜美的睡著,司空絕只感覺那嫉妒如同毒蛇一般在心口啃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