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百二十九章 最終放手 文 / 蔚藍雨
第二百二十九章最終放手
「如果可能，我真的想一輩子囚禁你，羽兒。」不管她恨也好，怨也好，他真的想要羽兒一輩子都在她的身邊，可是司空絕手指一點一點的撫動著，抹平了龍羽羽皺起的眉頭，「可是看著你不高興，絕哥哥也無法如此狠心。」
「再過幾天，我會放你離開的，羽兒，好好照顧自己，你幸福一切都好，如果鳳御塵對你不好，記得回來找絕哥哥。」終於說出口了，心也在瞬間被撕裂成兩半，司空絕緩緩的轉過身，逼迫著自己離開，這不離開，他怕自己真的控制不住的想要再次的囚禁她。
淚水滑落下臉頰，看著離開的司空絕，龍羽羽哽咽的咬住唇，她就知道絕哥哥不會忍心拆散她和王爺的。
掀開了布簾，清晨的陽光之下，司空絕卻感覺到心頭卻已經是一片的黑暗和陰冷，終於放手了，讓她幸福，即使帶給她幸福的是另外一個男人。
薄唇微微的蠕動了一下，將那滿腔的悲痛壓抑下來，司空絕抬手按在了胸口的位置，從今之後，這裡再也無法駐進任何一個身影，今生今世，他的感情都給了羽兒，即使只能遠遠的看著她幸福。
不知道站了多久，沉默著，司空絕終於向著自己的帳篷走了過去，「皇上，明丞相來了。」雷安快速的行禮回稟，明丞相幾乎是在他們去追捕鳳王爺的時候就到了，一直等在帳篷裡，可是那總是笑容滿面的明曜，第一次讓雷安感覺到一股的詭異，明曜的笑太過於明朗，反而多了一份虛假的感覺。
「皇上，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看著走進帳篷的司空絕，明曜快速的迎了過來，對上司空絕那灰敗的臉色，擔心的扶住他，心頭卻已經有了思量。
「無妨。」失去了羽兒，如同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為什麼以前的他那麼的傻，從沒有想過如果沒有了羽兒，即使統一了天下又如何？高處不勝寒的寂寞，一個帝王的清冷，為什麼他親手將羽兒推到了鳳御塵身邊。
依舊是那張俊美的臉，可是卻帶著萬般的哀傷和絕望，司空絕笑著拂開明曜伸過來的手，一絲殷紅的血跡緩緩的從嘴角滴落下來，心緒悲痛，氣血逆轉，司空絕只感覺喉嚨裡湧上了一陣腥味，又是一口鮮血從口中吐了出來，怵目驚心的駭人。
明曜臉色一變，快速的上前扶住了司空絕，語調擔憂，「皇上。」
「不礙的，只是一時真氣不穩。」司空絕依舊保持著淡淡的笑容，那俊美的臉龐，那優雅的笑容，看起來依舊是那麼的高貴。
「皇上為什麼要放走鳳王爺？」倒了一杯茶遞給了司空絕，明曜臉上染上了一絲的晦暗，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皇上竟然放棄了，就這麼讓鳳御塵離開了軍營。
潤著嗓子，感覺到胸口那翻騰的血腥味淡了去，司空絕歎息一聲，語調裡有著一份的沉重和痛苦的釋然，「罷了，如果鳳御塵真的死了，羽兒也不會獨活，更不用說如今她腹中已經有了鳳御塵的孩子。」
縱然捨不得，縱然放手的痛讓他幾乎承受不住，可是司空絕目光緩緩的溫柔下來，如果三個人之中注定有一個人痛苦，那麼他寧願羽兒和鳳御塵可以幸福的生活，他也算是她的哥哥，可以遠遠的守護著她的幸福，這樣就足夠了。
「那皇上也準備和龍王朝休兵了嗎？」低聲的開口，明曜接過杯子向著一旁的桌子走了過去，那總是洋溢著熱烈笑容的雙眼此刻卻明顯的染上了一絲詭異的陰暗，就算皇上要放過龍夜天和龍羽羽，可是他絕對不會放過龍家的任何一個人！攻克龍王朝，殺光所有龍王朝的皇族是他活著的目的！
沉默著，頭微微的有些的痛，司空絕靜靜的看著書桌上的地形圖，這一生，他卻都是以可以統一這一片大陸為重任，可是此刻，司空絕看著自己空空的雙手，那在絕情谷底的日子反而成了一生裡最讓他懷念的時候，那時，羽兒在他身邊，他教授她習武，教她學醫，那個總是洋溢著笑容的丫頭，會親暱的喊著她絕哥哥，會撒嬌的膩在他的身邊。
如今，即使奪得了天下又如何？龍夜天死了，或者鳳御塵死了，羽兒這一生都會活在痛苦裡，她不能找自己報仇，如同當日在黑風寨，知道鳳御塵以死的消息，她即使再恨，卻也不忍心殺了他，可是她會殺了自己。
「明曜，準備詔書，朕會和鳳御塵和解，從此之後，龍王朝和琅邪王朝化干戈為玉帛，再也不會兵戎相見。」以鳳御塵和龍夜天對羽兒的在乎，他們亦會答應這樣的和解，畢竟他們三人都不忍看著羽兒受到傷害，一瞬間，司空絕如同看清楚了許多許多，只可惜，他若是早在一年前想透這一切，那麼羽兒就不會離開他了。
看著司空絕那頎長的身影，淡淡的光亮之下，這個原本該睥睨天下的年輕帝王，此刻卻喪失了王者的霸氣和狂傲，明曜臉色漸漸的詭異下來，陰沉裡有著莫名的銳利，他不會讓這一切發生，當初沒有殺了公主，他就知道會有今天這樣的狀況，皇上真的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統一天下的霸業。
頭微微的有些的痛，一夜無眠之下，司空絕轉身走向了床鋪，可是眼前的黑暗卻越來越深，終於，躺在了床上陷入了一片安靜的黑暗之中。
帳篷的簾子再次的被掀了起來，一個異常佝僂的身影走進了帳篷，一身黑色的粗布衣服，罩住了她的全身，背躬著，連在外衣上的帽子同樣的戴在了頭上，不轉過身來，幾乎看不見她的臉。
「曜兒，你……」那粗糙異常的手拿下了頭上的帽子，露出一張宛若枯樹皮一般的臉龐，鶴白的髮絲看得出她的年紀至少也到了耄耋的年紀，更不用說她臉上的皺紋，說一句話，就有些喘息的身體，可是明明是一個老人，可是她的眼卻異常的黑亮，那幽深的宛如一口古井，似乎蘊藏了無盡的智慧。
「娘，我不能讓龍家的人毀了皇上，毀了琅邪王朝統一天下的霸業，我更不能放棄報仇。」明曜肯定的開口，看了一眼床鋪之上昏厥的司空絕，隨後轉身看向走過來的老人，這就是他的娘，明明只有四十歲的年紀，卻足足老的如同六七十歲，而他，明明該如同一個正常人一般的活著，可是因為龍王朝的人，年紀漸長，可是他的臉永遠都維持不變，終究有一天，他會被人當成怪物一般看待。
看著滿臉陰霾，被仇恨籠罩的兒子，老人沉重的歎息一聲，粗糙的手緩緩的撫上明曜年輕的臉龐，眼中流露出了慈祥的光芒，「曜兒，娘是龍族的巫師，原本就不該有七情六慾，可是娘不但違背了族規，甚至還生下了你，娘如今這副模樣也是天譴。」
「可是曜兒，當年，娘年輕氣盛，為了你爹的死，編造了謊言，告訴先皇小公主乃是不祥之人，甚至動手害死了梅妃，連累所有知情的宮女太監枉死，甚至安排刺客，刺殺當年的太子殿下，最終將小公主帶走遺棄在絕情谷底，讓她和皇上相遇，讓小公主可以幫助琅邪王朝，可是曜兒，如今一切又回到了原點，天命不可違。」
想到了當年的一切，老人也是龍族的巫師龍婆婆思緒回到了當年的一切，身為龍族的巫師，要絕情絕恨，可是她竟然愛上琅邪王朝潛入龍王朝宮廷的探子，當時的宮廷樂師，動了凡心，甚至違背族規生下了曜兒，原本以為一切都可以瞞天過海。
可是隨著面容的急劇蒼老，龍婆婆這才明白違背族規生下孩子的代價是她急劇消失的青春，可是紙終究包不住火，先皇還是發現了她面容的變化。
殺了曜兒的父親，不論她如何的哀求，只因為是琅邪王朝的探子，只因為她是龍族的巫師，所以狠毒的扼殺了她的愛，從此之後，仇恨的種子也因此埋下了，她害死了先皇最寵愛的梅妃，讓小公主一出生就成了不詳之人，甚至明知道小公主乃是大富大貴之人，所以將她遺留在絕情谷底，設計了一切，讓司空絕遇見小公主，以為如此，就可以讓小公主幫助琅邪王朝完成統一天下的霸業。
可是隨著時間的流淌，一切卻又回到了既定的軌跡，終究，小公主幫助的還是龍王朝，甚至讓皇上寧願放棄戰爭，從此和解，這就是天命，無法扭轉的軌跡，可是如今，看著明曜那落滿仇恨的眼睛，一切都是命啊。
枯樹皮般的手緩緩的撫上司空絕的臉龐，龍婆婆緩緩的念起了咒語，為了唯一虧欠的兒子，她再次的逆天而行，可是，龍婆婆看著司空絕那俊美的臉龐，那面容之上的祥和褪去，被一股戾氣所代替，可是命運是無法逆轉的，最終都會回歸到原來的軌道之上，這就是宿命。
割破了手腕，鮮紅的血液流淌下來，緩緩的落入了司空絕的口中，臉色陣陣的蒼白，龍婆婆的咒語越來越緩慢，越來越緩慢，佝僂般的身體幾乎要支撐不住，每一次逆天而為，她的生命力就在急劇的耗損，這也是她的宿命，永遠都無法更改的宿命。
終於，停下了咒語，龍婆婆踉蹌的站起身來，龍族的巫師原本有著不老的容顏，即使到了死的那一刻，她們也保持著年輕的面容，可是她一次一次的違背了天理，所以她才會如此的蒼老，可是曜兒承襲了她的血液，卻維持著不老的面容，如今……
「曜兒，娘已經老了，皇上不知道何時會突破娘設定的宿命，娘的血可以讓這一切維持的更加持久，這幾年，皇上雖然不會和你一般永遠有著一張不再變化的臉，可是娘的血也會讓皇上保持年輕，直到宿命被解除。」歎息一聲，龍婆婆重新的拉起帽子戴好，如同來時一般，只是步伐更加的緩慢，身影更加的佝僂，一步一步的向著帳篷外走了去。
外面，陽光燦爛的，她似乎又回到了當年，她還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年輕巫師，而他坐在涼亭裡撫琴，悠揚的琴聲飛揚在風裡，那是一張優雅至極的男子，有著溫和如水般的笑容，那一刻，宿命就改變了，遇見她，他早早的失去了生命，遇見了他，她違背了天理，可是如果時間可以倒轉，她依舊願意回到遇見他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