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九十四章 我一定可以忘掉你 文 / 月影燈
第九十四章我一定可以忘掉你
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發生的事,難道她還會猜不出是他跳下船救了她嗎?!
原來在她夢裡說話的那個男人是他,不是別的什麼人。
雖然這樣想著,她的目光還是忍不住在病房裡環視一遍,最終,卻是失望的收回。
申文皓知道她在想什麼,只是他也很奇怪,他因體力不支昏倒之前,不是還看見牧思遠在救生艇上的嗎?這會兒怎麼又不見了人影?!
「寶寶啊,」他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告訴她牧思遠也有下船,但她卻搖搖頭,「文皓,我覺得好累,想睡覺了。」
說完,她輕輕翻身,閉上了雙眼。
他徒勞的張張嘴,還是閉上,只道:「那你好好休」
「寶寶!」
話還沒說完,另一個男人的聲音猛地在門口焦急的響起,他轉頭,顧寶寶也略微驚訝的睜開眼,直起身子往門外瞧。
來不及看清來人的模樣,她已落入了一個寬大溫暖的懷抱。
她一愣,「阿燁?」
他不是應該還在美國嗎?怎麼突然出現在了這裡?
公孫燁看著她,又往下看看她的手和腳,聲音裡不直覺的帶了慌亂:「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兒?」
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顧寶寶有些懵了,呆呆的搖搖頭。
他卻已自己找到了她胳膊上被包紮住的地方:「寶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弄成這樣?」
看著紗布裡隱隱透出的紅色血跡,他不由心中大痛。
「我我沒事的,」她漸漸回過神來,趕緊搖頭,「阿燁,你別別這樣,我沒事的」
說著,她又問:「你你不是在美國嗎?怎麼」
他顧不上回答她的問題,再仔細的檢查了一下,確定她真的沒事之後,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寶寶!」
他抬手摟過她的雙肩,略帶親密的動作讓她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只好悄悄的往後縮。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問。
聞言,一直站在一旁的申文皓也不禁抬眼,卻聽她搖頭道:「沒,沒事,我只是不小心不小心從船上摔到了海裡。」
「不小心?」他擰起眉頭,還會有人不小心從游輪的欄杆便翻下海去?
雖然疑惑,他卻明白她的性格,不想說的事情絕不會說,便沒再勉強。
「你好好休息,真是」他無奈的搖頭,眼角卻透著寵溺,「真是連個小孩子都不如。」
話說著,見她眼裡還有疑惑,便道:「這醫院裡我有認識的朋友,他們見到是你,便給我打了個電話。」
「所以你就從美國趕回來?」她詫異,又有些慌亂的低頭。
她才昏迷了幾個小時?
他一定是接到電話後就馬上趕來了。
公孫燁怎看不出她的心思,趕緊道:「我也是正好回來有事,你別胡思亂想了,」他不想要給她壓力,「快點躺下來休息。」
「阿燁」她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終於露出了些許笑意。
他給她的關懷就是這樣,像春天的陽光一般溫暖,卻又不會給人造成負擔與傷害。
他也衝她一笑,伸手輕輕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以後坐船,我希望你永遠也不要到欄杆邊去。」
她莞爾,「你還真把我當小孩子了嗎?」
聽著他們淡淡的笑聲,申文皓悄然走出了病房,反正他在那兒也是多餘。
來到走廊一角的抽煙區,他點燃一支煙慢慢的抽著。
心裡當然是有些難過的,但看到她沒事,他就放心了。
這些日子,他好像也漸漸明白了,他對她強求不來。
他可以愛著她,卻不能強求她回應他同樣的愛。
因為在他離開的這些年裡,她的生活並不是空白一片。
是誰說過的?愛一個人,不一定要擁有她?
他苦澀一笑,真想罵一句狗屁!
誰能愛一個人卻可以不擁有她?
除非那個人和他一樣,一生將與這難言的痛苦為伴。
掐滅煙頭,他用手掌微微搓熱了冰冷的臉,轉身往自己的病房走,決定再回去睡一覺。
忽地,眼角的餘光捕捉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頓步,下意識的往旁邊站了站,目光悄悄的探進去。
牧思遠?!
這是誰的病房,他在這裡幹嘛?難道還有人受傷?
疑惑間,卻見牧思遠起身,讓開了本來擋住了的地方,他一愣,看清了病床上的人,居然是鄭心悠?!
隨著牧思遠起身,她也漸漸睜開眼,怔怔的看了一眼,才道:「思遠,是你?」
牧思遠點頭,一邊問:「你感覺好些了嗎?」
「我?」她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感覺到了包紮上面的紗布,「我怎麼了好痛!」
「別去碰!」牧思遠叫住她,「小心留疤!」
她痛苦的撇嘴,「我怎麼了?」
「沒事。」牧思遠微微一笑,「你現在沒事就行了,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不要去想,多多休息一下。」
說著,他一邊想要把自己被她抓住的手給抽出來。
剛才她在睡夢裡一直緊緊扣抓著,他試過幾次想要掙開,她卻馬上能感覺到,立即就會在夢中哭喊。
他便有些不忍了,再者剛才鄭爸鄭媽也在這兒,他出於對他們的尊重,也不能拚命的把!
只好讓她這樣抓著,直到現在她醒來,他不能再多待一刻了,他想去看看寶寶!
然而,意識到他的想法,她卻更緊的抓住了他的手腕,「思遠,」她惶然問道,「你去哪兒?你別走,我有點有點害怕。」
「這裡是醫院,」牧思遠回答,「你不用害怕。我現在要去看看寶寶,她剛才一直昏迷不醒,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他要去看顧寶寶!
她的心裡更加緊張,手更加用力的扯住了他的。
如果顧寶寶醒來,會不會告訴他她是在她們爭執的時候,被她推了一下才掉進海裡的?
他如果知道了,會不會像文皓那樣,厭惡、痛恨、唾棄她?
他會不會相信,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悠兒,你先放開我,你別怕。」
聞聲,她猛烈的搖頭,反而抬起另一隻手一起抓住了他的手腕,「思遠,你別去,我一個人在這裡我害怕。」
牧思遠皺眉,這怎麼一點兒也不像平常那個通情達理的心悠?!
不過也可能是因為宿醉醒來,情緒還沒有穩定而已。
他並沒有多想,而是用力拿開了她的手。
他的力氣大她許多倍,不費什麼力氣便將手掙脫開來了。
「悠兒,你好好休息!」他一邊說一邊快速往門口退,「我等會再來看你!」
「不,思遠,你別走」他卻沒有再理會她的話,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病房。
她一呆,臉色發白,手腳也開始變得冰冷。
她覺得自己像是等待「判刑」的囚犯,等牧思遠從顧寶寶那兒回來,她就能知道自己犯下的是什麼罪!
然而,牧思遠尚未等到,她夢中渴望的人卻突然站在了門口。
「文皓」她又驚又喜,「你你是來看我的嗎?」
可憐又卑鄙的女人,她擔心寶寶會將在游輪上發生的事情說出來?卻不知別人根本不想追究!
申文皓的目光冰冷且不屑,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即轉身離去。
鄭心悠愣愣的一呆,不由地伸手摸著自己的臉頰。
剛才她真的有看到他嗎?還是這只是她的幻覺?
隨著腳步漸漸靠近病房,牧思遠便愈發清晰的聽到裡面傳來說話聲,間或還伴著淡淡的笑聲。
他終究忍不住將腳步頓在門口的一側,聽裡面傳來她的聲音:「阿燁,你一定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我阿爸阿媽。」
「哦?」公孫燁淺笑,「你是怕他們也責怪你連個小孩子也不如,還會從船上摔到海裡?我看你呀,就是欠顧叔叔一頓教訓!」
「誰說的!」她搖頭,「阿爸從來不教訓我,他是這世界上最疼我的人了!」
「是呀,但如果你再不好好休息的話,他一定會拍你兩巴掌,來表示疼你!」
「你!」
顧寶寶被他逗笑了,笑聲傳入他的耳朵,卻像是什麼割在了他的心上。
有些疼,有些酸。
深吸一口氣,他還是走入了病房。
笑聲嘎然而止,顧寶寶看著他,目光有些惶然,雙手不由地抓緊了被子。
她怕他?
這些微細的動作他都看在眼裡,心裡一陣悶痛。
「寶寶,你好些了嗎?」他走到病床的另一邊,在她身邊坐下。
大掌伸出,似想要握住她的手。
她卻倏地躲開,將雙手放入了被子中。
他一愣,或許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所以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片刻,他只好將手收回,又問:「你好點了嗎?」
她垂首點頭,身子往被窩裡縮,一邊道:「我要睡覺了,請你請你出去。」
說出這樣的話真的有點艱難,但她還是要說。
因為她說過,也下定了決心,從此不再打擾他,不再跟他有關聯。
但他卻不走,目光久久的頓在她的臉上,眸底深處,浮現著溫柔。
顧寶寶根本不看他,當然沒能發覺。
突地,她感覺自己的胳膊被人握住,惶然轉頭,是他拉出了她的胳膊,想要檢查她的傷口。
「我我很好,不用看。」
她趕緊說著,堅決的將胳膊收了回來,沒給他留一絲餘地。
他的手一空,半晌回過神來,才意識到她的抗拒。
他皺眉,「寶寶,你怎麼了?」
難道是因為公孫燁在這裡,她要故意這樣對他,為了做給公孫燁看?
他心裡有些怒氣,手腕加大了勁道,硬是將她的胳膊抓過來,「好像滲血了,叫醫生來看。」
「不用了!」顧寶寶被他扯著胳膊收不回來,差點要哭了。
公孫燁看不下去了,「牧先生,如果你再這樣用力,寶寶的傷口很可能開線,到時候叫醫生來也防止不了感染了!」
「不用你教我!」牧思遠悶聲道,將她的胳膊放回了被子裡。
顧寶寶奇怪他的怒氣,而他又一直坐在床沿不肯走,她只好說:「謝謝謝謝牧總的關心,我沒什麼事了。公司那邊,我會請」
話沒說完,他忽然橫來一眼,帶著惱怒和憤恨。
她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但也只好閉嘴不說了。
「牧先生,」公孫燁再次開口,「非常感謝你來看寶寶,但如果沒什麼事的話,請你可不可以讓寶寶安靜的休息一會兒?」
牧思遠不理他,只瞪著顧寶寶:「你讓我走?」
她讓他走嗎?是他自己不肯為她停留而已。
顧寶寶點頭,「請牧總回去吧,我想休息一會。」
「你」他霍的起身,直想把這個口是心非的女人一把抓起來帶走!
但事實上他什麼也不能做,他無論做什麼都會讓她的傷口更傷,除了開口說:「那你好好休息吧!」
說完,他走出了病房。
聽著他的腳步離去,漸漸消失,強忍著的淚還是無聲滾落。
她趕緊將臉往被子裡縮了一縮,偷偷將淚擦乾了。
公孫燁什麼也沒問,什麼也沒說,只在她身邊安靜的坐下來。
他不知道她剛才為什麼那樣,但他並不打算追問原因。
當九個小時之前,他接到電話,問清原因的時候,他的心裡就有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