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37章 斷指之痛 文 / 吳眉嬋
第237章斷指之痛
他雖然用盡了手段,想要把人帶走,可是,此時此刻,已經無濟於事。
與其留下來等死,不如馬上去召集自己的20萬大軍。
夏原吉跑得很快。
他的馬很好,騎術也精妙。火槍不是吃素的。
絆馬索已經無濟於事。
琅邪王的追兵,也已經無濟於事。
他一騎絕塵,已經遠去。
犧牲了所有的侍衛,成全了他一個人的逃離。
還有甘甜。
火把的光焰,罩在一個小太監的身上。
她被琅邪王提在手裡,就如抓住的一個逃犯。
大家都看著這個偷偷溜出來的小太監。
甘甜垂著頭。
內心裡忽然一片絕望。
琅邪大帝手一揮,將她整個人提上了馬背。
她根本來不及呼叫,只聽得耳邊呼呼的風聲掠過,就像是大雷雨之前的一道巨大的閃電,震耳欲聾。
這時候,甘甜才真正感覺到了害怕。
一股死亡之前的無邊無際的恐懼和絕望,人生,再也沒有任何的希望了。夏原吉來不了,也來不及了。
任何人都指望不上了。
就像當年被琅邪王捉住的**。
乾清宮。
值守的太監不敢置信地看著皇帝大人踏馬狂奔進來。
宮裡是不許策馬飛奔的,皇帝也不例外。尤其是琅邪大帝,他平素極其看重禮儀,此時,卻縱馬一路飛奔,直到馬蹄幾乎踏破乾清宮的大門,才停下來。
甘甜的身子重重地落在地上,但是,尚未站穩,已經被他拎起來。
咚的一聲,他踢開了這道緊緊閉著的大門。
甘甜的身子一輕,已經被拉起來。
這一次,是直接落在了床上。
那是琅邪王的大床。
床上,滿是男人那股粗狂而彪悍的味道。
他是皇帝,但是,還沒做得氣派,修煉還沒有到溫柔敦厚的地步,身邊瀰漫的還是當初那股軍人的氣質。
軍人就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她幾乎快要暈過去了。
此時,黎明已經到來。天空已經有了明光,雨夾雪卻飄得更細更密了。屋子裡生了火,卻依舊讓人覺得寒徹心扉。
琅邪大帝迫近,眼裡暴怒欲狂。
他親眼看到這二人親吻——這兩個傢伙!
竟敢在他的面前親吻。
私奔,親吻……
夏原吉的手足,到底要伸展到什麼地方???
竟然敢化妝成老太監,李代桃僵,在宮裡把人帶走。
這皇宮上下,到底還有多少是夏原吉的人?
宮女們?
太監們?
到底誰才是值得信任的?
就如自己的皇后,居然也是別人的人——他在激怒之下,已經徹底忘記了,這個皇后,本來就是別人的女人。
他的鼻息,如拉風箱似的。
敵眾我寡。
甘甜縮後,一再一再的退讓。
琅邪大帝笑起來。
這一刻,他們終於是敵人了。
真好。
夫妻之間,反目是常事,何況他們,一直都是間諜和僱主之間的關係。
如貓戲老鼠。
忽然,寒光一閃。
他竟然來不及閃避。
眼睜睜地看著她眼裡那一抹喜悅的光芒,就像孤注一擲的賭徒,一柄極其小巧的匕首,刺向她的胸口。
他竟然猝不及防,因為這匕首實在是太過小巧了,也不知她藏在何處,或者乾脆就是從床頭拿出來的??
就這樣直直的刺向他的胸口。
殺機畢露。
圖窮匕見,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再也沒有第三條路可走了。
琅邪王心裡一寒,忽然想起她捏著小石頭擊向自己小腿的時候……殺人!殺人!
殺他琅邪王。
竟然是真的。
她是真的想殺他。
而且,不是停留在想的階段,而是行動的階段了。
在任何時候,都有備無患,居然在床頭也藏著匕首——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事情???以前,他確知是沒有的。
哦,他想起來了,是方惜之和鐵大將軍被殺之後。
那時候起,她整日出入都帶著匕首。
也就是那時候起,她自動地,把自己劃歸到了他敵人的陣營裡面。
不為我所用的,便是我的敵人。
這是琅邪大帝的至理名言。
同理,她不做他的妻子,便也是敵人。
他驚惶,難道中間是沒有過度的???
那時候,她的匕首已經橫在他的胸前,眼底,閃爍出瘋狂的光芒,幾乎一用力,馬上就要劃破他的心臟。
琅邪大帝一時不知反應。
甘甜咬緊了牙關,嘶聲道:「放我走……」
他想也不想:「不!!!」
她的手微一用力。
血,從他的胸口湧出來。
慢慢地沾濕了胸前的衣襟。
他卻看也不看,只是凝視甘甜,眼裡是一種極端的絕望和瘋狂之色:「你還想追著夏原吉而去???你居然和他私奔???」
甘甜的手抖得厲害。
在這之前,她從未想過要真正殺掉他。他們一直是合作夥伴關係,不是生死大敵……就這麼一刀下去,不是她的初衷。
但是,現在,她已經無法選擇。
「琅邪王,你不要再逼我!!!我要離開是我的自由和權利!!!」
「好,你殺了我……這就是你的權利!!」
他也暴怒欲狂。
她的手忽然用力。
這一刻,完全失去了理智,只知道這個男人擋著自己的路……千山萬水,荊棘叢生,才走到這裡……可是,他居然不要自己走出去。
一定要留在這皇宮裡面!
一定要留在這個鳥籠子裡面,這是什麼道理???
她的牙齒格格作響,聲音抖得厲害:「琅邪王……你不要怪我……」
他哈哈大笑。
眼睜睜地看著血繼續湧出來……
再往裡面,再一次用力,他必然喪生。
她並不是一個弱女子。
搏命的時候,異常的凶悍。
可是,此時此刻,他是麻木的,覺不出痛楚,只是死死地盯著她顫抖的手——這時候,她握住匕首的那隻手,居然綠色閃爍。
綠寶石的戒指。
定情物。
她和夏原吉的定情物。
他忽然瘋了,就如自己頭上的綠帽子。
這一生一世,都戴著一頂綠帽子在行走……從認識她的第一天起,就聽到她在別的男人身上喘息,呻吟……那個場景,他永世不會忘記……
可是,她是他琅邪王的妻子,法律,道義,世人……全部都認可的妻子,正牌的皇后。
而她到現在,居然還戴著這枚該死的戒指。
他忽然揚手,抓過去。
甘甜本是用匕首頂著他的胸口,沒想到他居然敢這樣逞兇,她心慌意亂,手一顫,猝不及防,琅邪王已經抓住她的右手。
她駭然,反手一刀,再一次向他刺去。
琅邪王居然不閃不避。
他一隻手橫過去,生生地,抓住這柄小小的匕首。
鮮血橫流。
匕首竟然貫穿掌心。
熱血從手心裡流出來。
琅邪王緊緊地咬緊牙關,把匕首拔出來,扔掉。
槍林彈雨裡走過來的男人,這點皮外傷算得了什麼??
狠狠地攢住她的手,就去奪那一枚戒指。
甘甜的身子微微發抖。良機稍縱即逝,失去了武器的女人,再也不是男人的對手。
本能的,只是護著自己的手指。
但是,他的力氣更大了,一把將她的手拖過來,狠狠地就去搶奪那枚戒指。
她驚恐地往後縮,手指覺得疼痛,被生生拗斷的那種疼痛。
唯一不同的是,當時他是為了奪回他自己送出去的紅寶石戒指——而現在,他是來搶奪別的男人送給她的戒指。
無論是誰送的戒指,他都會生生地把她的手拗斷。
甘甜尖叫起來。
憤怒,恐懼,都變得無能為力,只是尖叫:「滾開……琅邪王……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滾開……滾……」
但是,他的大手已經將她死死地控制,已經將她的右手抓在手裡。
大手混亂地,就去抓那一枚戒指。
實在是太礙眼了。
這一抹綠,就像一片烏雲,飄浮在頭頂。
將他的視線徹徹底底籠罩了。
甘甜也瘋了。
一掌摑在他的臉上。
火辣辣的疼痛,帶著戒指堅硬的刮傷。
還有他滿手心的鮮血,胸口的鮮血,都沾染在她的身上,彼此混合交織的血腥味……
琅邪王有一瞬間的清醒,看著她絕望到幾乎蜷縮成一團時候的驚悸的表情。
可憐的女人,到這個時候,她忘記了該捍衛何處,忘記了更加可怕的危險,只是牢牢地護著自己的右手……彷彿右手比這世界上任何的東西都更加重要。
「我不會要你的東西……我怕手指再一次斷了……」
一語成讖。
是的,她的手指能在他手上斷一次,就能夠斷第二次。
絕不容情。
而她,居然以為他不會。
她徹底怒了。
他憑什麼??
這是別人送的,又不是他送的,他有什麼權利來搶奪??
琅邪王也怔了一下。
情不自禁地放鬆了手。
本是那麼痛恨那只綠色的寶石,但是,他竟然沒有生生地搶下來……因為,她的手握得那麼緊,只要他用力,這一次,斷的就不是小手指,而是無名指了。
她的兩根手指都會斷。
成為一個真正的殘疾女人。
他鬆了手。
死死瞪著她,如一個搶劫犯。
她依舊蜷縮著。
目光,落在床底下,那只明亮閃爍的匕首上面……腦子裡,一點一點的清醒過來。這該死的原始的武器,真是沒用啊。如果是自己的發動機,琅邪王的人頭早就落地了,哪裡用得著這麼麻煩???
她再一次竄起來。
最後的一次機會。
一隻大手,就將她推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