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77章 沒有毒藥,哪有解藥? 文 / 吳眉嬋
第177章沒有毒藥,哪有解藥?
忽然,耳邊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音。
「一二一……一二一……」
那是軍營裡跑步和操練的聲音。
真奇怪,難道天堂裡,也有侍衛隊?
一轉念,這是真的,天堂裡貌似也有十萬天兵天將,對吧?
還有把守南天門的四大將領。
她抬起胳膊,正要出去看看,玉帝長了什麼樣兒,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進來的不是玉帝,而是一張驚喜到了極點的臉。
她幾乎屏住了呼吸。
「甘甜,你醒了?」
琅邪王!
琅邪王變成了玉帝??
她吃驚地看著他。
琅邪王已經衝了過來,大聲嚷嚷:「甘甜,你醒了,真的醒了……真是嚇死我了……」
她的手被他這樣抓住,她十分疑惑,真不明白,曾幾何時,兩個人之間,就親密到了這樣的地步?
關係有這麼融洽過麼?
就像一個情深意濃的丈夫。
他卻不管不顧,逕直抓住了她的手,又驚又喜:「甘甜,我一直在找你,終於找到了你,可真把我嚇壞了……幸好,幸好……來人,快來人……」
外面,一位鬚髮皆白的郎中應聲進來。
一見她睜開眼睛,老郎中朗聲笑道:「王妃已經醒了,王爺,您就放心吧,不會有大礙了……」
等等!
甘甜一骨碌坐起來,可是,渾身卻軟綿綿的。
「甘甜,你快躺下……」
甘甜急不可耐,根本不理他,只轉向郎中,焦慮萬分:「老先生……我的毒,什麼時候才會發作??」
老郎中好生意外:「王妃,您說什麼?」
「我中的劇毒呀……什麼時候才會發作?」
老郎中伸出手,細細摸她的脈搏,又望聞問切,好一會兒,才慎重其事:「王妃,您怎會這麼說??你體內沒有任何劇毒。這兩日,經王爺提起,草民和其他幾位郎中都一起會診過,您的體內,的確從無任何毒藥……」
甘甜幾乎蹦起來:「你說什麼?老先生,您說什麼?」
「這幾日來了好幾位用毒,解毒的江湖高手,他們的診斷,都和草民一樣。娘娘從未中毒……」
而且,有一句話,他沒說出口:您千金之體,天天躲藏在王府裡,誰會找你下毒?
甘甜不可置信,直覺地叫起來:「不可能!這絕無可能,我中的毒,是沒查出來而已……」
「王妃娘娘,草民今年82歲了,從12歲做學徒開始,整整行醫70年了,對用毒也很精通,但是,娘娘體內,絕對沒有絲毫毒性……」
琅邪王在一邊接口道:「甘甜,當時我也懷疑你是中毒了,可是,陸定之召集了兩河一帶所有的用毒好手,甚至還請了一位少林寺的高僧來看過,都說你並沒中毒。」
「對,王爺說的是。娘娘這症狀,只是長期鬱結在心,加上感染風寒,一時激怒,所以才昏迷過去了……雖然這不是什麼大病,但也要注意調養,轉換心情,不要有太大的壓力,否則,那種鬱結之氣,還會捲土重來……」
這症狀,分明是深閨怨婦。
這症狀,分明是壓抑文人。
甘甜驚愕地張大嘴巴。
「如果娘娘察覺有中毒的跡象,那麼,您是否可以把您的感受告訴草民?草民也好對症施治……」
她轉動胳臂,摸到胸口第二根叻骨處——不疼!
一點也不疼!
全身上下,沒有任何一個地方在疼痛。
甘甜驚呆了。
後面老郎中說了什麼,琅邪王怎樣客客氣氣地送她出去,她都不知道。
整個人,陷入了一種極其可怕的迷亂裡。
沒有毒——
從未有任何的毒——
自己就不曾中過毒。
她坐起身,然後下床,站起來……
伸展四肢,完好無損。
再準確地摸著左邊第二根叻骨,還是——沒有半點疼痛。
甚至整個紅腫不堪的手,也被塗抹了厚厚的藥膏——不疼!
真的一點不疼。
從上到下,沒有一個地方是疼痛的。
琅邪王走進來。
看著她呆若木雞的樣子。
「甘甜……甘甜……」
她忽然衝過去,狠狠地捉住他的手臂。
「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甘甜,我找到你,把你帶回來起,你已經昏迷整整三天三夜了……可真把我嚇壞了。不過,你也別擔心,這位老先生,是山東兩河一帶最有名氣的神醫,號稱賽華佗。他說,你只是積勞成疾,又感染了風寒。他對症下藥,這不,你躺了三天就好了……甘甜,你別擔心了……」
三天了!
三天了!
甘甜只聽得他口開口合,再也聽不下去其他的東西了。
三天過去了。
夏原吉明明說了,自己大前天早上就會徹底成為一灘血水的。
可是,沒有!
三天過去了,自己依舊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裡。
「甘甜,我沒有解藥……我沒有解藥!!!我決計不會給你解藥……就算跟你同歸於盡,我也不會給你解藥……」
就算她怎樣地打他,折磨他,用放射能量,把他的腿骨給鑿穿……
她生平也不曾這麼殘忍和毒辣過。
當我們的生命不曾受到威脅的時候,每一個人,都可以是天真無邪的天使。
但是,一旦我們自己的利益,前途,生命,財富……受到威脅的時候……
骨子裡那種可怕的凶殘和毒辣,就會暴露無餘。
就像她自己的這一隻手——
右邊第二根肋骨都不疼了——這隻手還在隱隱做疼——
因為那是貨真價實的傷口——
是她的傷痕!
更是她對他造成的傷痕——
在拚命想要幹掉對方的時候,自己也不免為之反被吞噬……
處心積慮那麼久,懷恨在心那麼久…………
她轉過身去,忽然淚如雨下。
是啊!
他怎會有解藥?
怎會有???
沒有毒藥,哪有解藥???
自始至終,他從來就不曾在她身上用過半點的毒藥——
他給她下的,其實是心毒——一場賭博。
賭彼此的信任與否——準確地說,是她對他的信任與否。
信則靈,不信則疑神疑鬼。
一輩子沒有信任過任何人的男人,本來想信一次的,可是,他遇到的卻是一個比他的猜忌心更加嚴重的女人。
她蒙住臉,淚水傾瀉而下。
淋濕了那些包紮好的傷口,這時候,才覺得疼痛——比起前幾天以為毒性發作時候,更加劇烈的疼痛和心碎。
這一刻,真的心碎了。
最最無情之人,誰知道,最最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