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81章 新歡是破鞋? 文 / 吳眉嬋
第81章新歡是破鞋?
夏原吉的身子,慢慢地遠去了。
甘甜站了很久很久。
直到夏原吉的身影徹徹底底消失在茫茫天地之間。
紛紛揚揚的大雪又下起來,很快把他留下的腳印全部遮蓋了。
世界茫茫的一片白,就像從未發生過任何的事情一樣。
她回頭,慢慢地往回走。
雪花掉得那麼大,落在脖子裡,也冷颼颼的——再好的紫貂,其實也並不能真正做到溫暖如春。
在大自然的自然法則面前,一切的人為抵擋,都無濟於事。
她立在雪地上,看東方。
太陽,已經很久很久不見了。
無論你怎麼渴望,太陽都嚴嚴實實地躲藏起來,就如一個名門閨秀,羞羞答答。
前面,一個人幾乎變成了一個冰塊。
她怔了一下。
這才發現,這個「冰塊」不知在這裡站了多久了。
「王爺,這麼大的雪,你站在這裡幹什麼?」
琅邪王的語氣異常平靜:「甘甜姑娘,你的床總是人來人往,那麼繁忙!」
她輕描淡寫:「任何人的新歡,不照樣是別人的破鞋?」
琅邪王重重地咳嗽一聲。
那時候,他忽然覺得喉頭有異物——幾乎要咳出血來。
也許是太久的傷風,也許是風寒又發作了。
但是,他強行忍住那種劇烈咳嗽的感覺,一轉身,背對著她。
她並未追上去,也不曾流露出哪怕是一絲一毫的關切。
於琅邪王來說,錦上添花的人太多了,王府上下都是,犯不著再多一個。
「王爺,雪這麼大,回去吧。」
雪這麼大……雪這麼大……
琅邪王驀然回頭,死死盯著她那一身綠色的狐裘。
雪白的帽子。
在這樣的雪地裡,她看起來像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娃娃。
雪花一滴一滴落上去,又飄下來,調皮而輕盈。
可是,這些,是另一個男人給她的。
本來,他是不會這麼憤怒的,可是,他在這時候,眼睛忽然花了——老是把她看成另外一個女人——一個純潔無暇的女人。
她那樣站立著面向太陽的方向,她在陽光下翹起的腳丫子——
但是,現在沒有陽光。
彷彿陽光是唯一的照妖鏡,陽光不出來,她的妖孽的形象就不會顯現出來。
大雪紛紛揚揚,她整了整自己的狐裘,彷彿有點冷了,見他矗立著不動,自己轉身:「王爺,我先回去了。」
她的手,被他從背後狠狠地拉住。
他的手是冰涼的,就如這雪地上的冰塊。
一拉住她的手腕,立即覺出一股溫暖——
那時候,冰火兩重天!!
「王爺,你忘了?我們有互不干涉對方私生活的約定!」
「可是,王妃,你也別忘了。這是王府,不是客棧,也不是夏盟主的地盤!所以,你們也應該給予本王足夠的尊重。」
是啊!
大面上,彼此都要過得去。
甘甜從未忘記。
但是,要指望那該死的夏原吉遵守,談何容易?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
而且,故意如此。
以為知道琅邪王心重,因為知道這個男人特別的驕傲——所以,他才設下這樣的陷阱——
陷阱當然網不住琅邪王,可是,足以牢牢地網住她甘甜。
把她的一切退路都封死。
甘甜完全明白這一點。
甘甜正色行禮:「真是對不起!今後,我一定會更加謹慎。」
幾乎一鞠到底。
俯首請罪。
一如琅邪王當日之對於她。
「王爺請放心,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很小心。夏盟主,他也深深知道這一點,所以,已經離開了。」
這樣的冰天雪地,加上夏原吉那樣的神出鬼沒,當然不會有任何人看到。
至於琅邪王,他頭上的綠雲,只要他自己不在乎,誰能看到呢?
就如他籠罩在裘皮之下的一雙握緊拳頭的手。
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
收拾了新帝之後,一定是那個該死的夏原吉。
可他連這點憤怒都不露出來,也不願意看到她那一身耀眼的綠色——就如示威一般,這麼公然地,在世人面前昭告她和那個男人的寵愛。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嚴重的侵犯——
不止是尊嚴,他也說不出那是什麼東西。
彷彿內心的一塊磚,在被人一點一點地挖走。
之前,在夏原吉的地盤上時,他並無這樣的感覺。
此時,卻強烈得不可思議。
那是妒忌!
他知道,這是妒忌!
也不明白為何要妒忌——
在自己的權屬之下,她的戶口在自己的名分之下,就算是政治聯姻——男人也有妒忌的權利!
風雪那麼大,他的頭卻燒得那麼滾燙,血液上頭,連眼珠子也紅了。
「夏盟主的來意還沒清楚!就這樣不告而別,也真是太不夠意思了!」
甘甜非常平靜:「盟主只是來送那一批火器的。王爺有什麼要求,可以告訴我。盟主已經授權,讓我全權處理。但凡王爺要求,能做到的,綠盟一應承擔。」
火器!
曾經讓琅邪王狂熱的火器。
但是,這種狂熱,也壓不下去心頭的憤怒。
她代表夏原吉呢!
她可以全權處理呢!!!
那麼重大的事情,夏原吉居然毫不猶豫地交給她。
難道說,那個男人對她真就沒有半點的情感?
琅邪王自己是男人。
男人,也許比女人更加瞭解男人。
瞧她說話的樣子,就像一個驕傲的女王。
薄薄的紅唇,如此的冷酷無情。
因為有那些,所以更加有恃無恐?
他終於彎下腰,劇烈地咳嗽起來。
這麼久的傷寒,普通人都要咳出血來。
甘甜上前一步,但還是停下來。
她並未攙扶他。
咳嗽,攙扶也沒用,是吧?
「王爺,你該回去歇著了。你想知道的東西,我會一五一十告訴你,不要站在大雪下面……」
他抬起頭,狠狠地瞪著他。
「甘甜,我討厭你穿綠衣服!」
她一怔。
「你脫下來!以後,但凡在王府走動的時候,絕對不許穿綠衣服。不,任何綠色的東西都不行……」
他從未如此這樣痛恨綠色。
包括春天的青草,柔軟的白楊樹,隨風飄浮的垂柳依依……昔日最美好的一切,都變成了眼中釘肉中刺。
甘甜在雪地裡仰起頭來,看他。
他凶狠的目光,落在她雪白的面孔上面。
從不知道,綠色,能把人的皮膚襯得這樣的白。
那麼俗艷的顏色,卻跟示威似的。
美麗,冷酷的示威。
「從今往後,你決不許再穿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