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53章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文 / 吳眉嬋
第53章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他老實地在原地不動。
悄悄地查看那個女人,平素的張牙舞爪不見了,規規矩矩地坐著,一副見不得大場面的樣子。
他都有點好奇,這個女人,面色變得怎麼這麼快?
簡直是一個小小的受氣包。
跟傳統的不得寵的大婆尊容,一脈相承。
如果沒有這麼久的相處,他都懷疑她真是傅丞相不得寵的外孫女了。
新帝的目光,一再地飄過去。
滿座花枝招展,他偏偏對這個無趣之極的小婦人充滿了興趣似的。
他舉起酒杯,喝一口,忽然用手指著甘甜。
「這個女子,好生面熟!」
眾人面面相覷。
這樣的舉動,實在是無禮到了極點。
可是,他是皇帝!
其他人誰又敢說三道四?
新帝的目光如此犀利,再一次,十分肯定的口吻:「朕覺得,一定在哪裡見過甘王妃!」
琅邪王則自斟自飲,無動於衷。
彷彿新帝說什麼做什麼,都不關他的事情。
看這個演技派,看她怎麼對付?
甘甜一瞬間成了焦點。
她卻渾然不覺,舉著的酒杯一抖,酒水潑出來,差點淋濕了袖子,慌慌張張地抬一下眼神,瞟了新帝一眼,又低下頭。
一句話也不敢回答。
好一會兒,才囁嚅道:「陛下……陛下說笑了……」
她這樣說話的時候,是抬起頭來的,讓新帝可以把她的臉看得清清楚楚,到底有沒有偽裝。
心底卻暗暗地震驚,那個該死的皇太子,他的眼光好生犀利。
新帝居然站起來,走到她的對面。
皇帝起身,這是非同小可。
她硬著頭皮,正要下跪,但新帝一揮手阻止了她,「你身上有股特別的氣味!朕一定在哪裡見過你!!!」
就連琅邪王也心裡一緊。
新帝,他在哪裡見過甘甜???
這時候,他要再裝著毫不在意,就不合適了。
可是,偏偏他卻真的是沒有辦法了——古人是盲婚啞嫁,他這個新郎倌也是掀開紅蓋頭才看到新娘子的第一面。
如果新帝說他之前見過甘甜,那他琅邪王說他沒見過?
他的目光從酒杯的邊緣看過去。
可是,甘甜只是渾身顫抖,不善言辭地囁嚅著。
他沒有忽略她的手勢,就那麼放在膝蓋上,有時又放在一邊,或者乾脆不知放在何處……一舉一動,就像被人圍觀的動物,捉住了,肆無忌憚的嘲笑,尾追,堵截……
就算他早就見識過她偉大的演技,可是,這一刻,忽然覺得同情——他忘了那是演技,只是莫名的同情。
一種強者對弱者天生的同情心理。
暗地裡覺得憤怒——這個可憐的女人,被新帝逼得如此!
尤其,他知道新帝的原因。
逼迫她,事實上是跟自己過不去。
新帝的目光越來越犀利。
從甘甜的臉上轉移到琅邪王的臉上。
這時,琅邪王反而鬆了一口氣。
緊繃著的情緒忽然就鬆懈下來了。
嘴角邊懶洋洋的掛了一抹笑容,新帝這一套,他醒悟起,自己是司空見慣的了。
咋咋呼呼,虛虛實實。
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理睬他。
反正你再是皇帝,你總不好說,讓人家把王妃送給你吧——或者,你新帝拿十名絕色來交換吧?
反正自己再不吃他這一套了。
他不知為何,心裡一起了這個念頭,忽然就覺得怪怪的。
和新帝一樣,竟然也覺得,這個甘甜是有點熟悉。
眉眼?
氣質?
或者別的什麼?
他也說不上來。
於是,他也死死盯著甘甜。
從最初的緊張,變成了一種玩味。
難道,還有什麼是自己不知道的?
甘甜暗自叫苦不迭。
她自忖,雖然跟皇太子以前見過兩三次面,但是,那時候,自己面上的油彩是畫的兩層,每一層都會保持半個月的時間,無論是清水還是藥水,都休想去掉。
就連她自己畫上了,都沒有辦法洗去。
甚至連身上都做了些小動作,皮膚的顏色都有了些改變。
這樣高明的儀容技巧,當然是夏原吉教她的,比韓國人的整容技術更加厲害,只可惜保持得不會長久而已。
這樣的技巧,連朝夕相處過的琅邪王都沒識破,他新帝何德何能?
肯定是詐唬的。
自己被他一嚇就露了馬腳,那就不是演技派了。
那是偶像花瓶。
她心底有譜,便不慌亂。
一切,只是按照一個小婦人的樣子,抖抖索索,不成大器。
見沒見過皇帝您老人家的尊容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說見過就見過,您說沒見過就沒見過。
小的一切聽您的,這還不行?
反而是旁邊的那些妃嬪們暗暗歎息了——瞧她沒出息的熊樣。
就憑借外公的權勢做了王妃,可像這樣,丈夫理也不理,有何意義?
她們反倒有點同情她了。
終於,是傅貴妃忍不住了。
見琅邪王半點也不出聲維護自己這個外甥女,她的粉面上罩了一層嚴霜,嬌嗔道:「陛下,您一定是到臣妾家裡去的時候見過甘甜……」
新帝哦了一聲。
「對對對……傅丞相七十大壽的時候,朕曾經去過丞相府……一定就是那時候看見過的,哈哈哈……」
傅貴妃也急忙打圓場:「對,應該就是那次……那次,臣妾家族的所有親戚都來了……」
新帝苦笑著長歎一聲:「朕前些日子忙於操辦父皇的喪事,過度勞累,看什麼都重影……看誰都覺得面熟!唉……」
琅邪王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他早已發現,新帝是故弄玄虛,這個人疑心病忒重,虛虛實實,不可分辨。最好的辦法,就是對此置之不理。
此生,他實際上只上過新帝一次當——那就是騙他自毀古弓的那一次。
至於**——
那是他先入為主,猜忌她是刺客。
死一個女人,無損於任何人的江山社稷。
果然,但見琅邪王若無其事,新帝也失去了興趣。
他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又走回酒桌上。
以茶代酒,舉起來:「皇弟,剛才朕是跟你們開個玩笑,請不要介意。」
琅邪王急忙道:「皇兄向來大度和藹,臣弟豈有介意之理?」
於是,一番虛驚一晃而過。
加上全素的宴席,又不能喝酒,更不能吹拉彈唱,寡淡無味,一點陳年八卦也全部聊完了,不值得說了。
散會。
眾人跪地謝恩。
新帝自然有一番賞賜。
這且不表,只是當甘甜謝恩的時候,他眼神一閃——那時,甘甜正好接觸到他的目光,只見他眨了下眼睛。
千真萬確,皇帝的確是眨了下眼睛。
以他的身份,做這樣的舉動,是很不適合的。
如果不是甘甜打扮得這樣姿色平平,還真會誤以為新帝是在調戲。
可是,新帝的這一下眼神極快,只有甘甜一個人看見。
她當然並不認為新帝是在調戲——他是在試探。
一再地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