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7、我的心早已千瘡百孔 文 / 落雪飛飛
a市第一中學旁的藍調幾年不變的裝修，我和孟言一坐在老位子上，靠窗的最角落。古樸帶著厚重感的桌子，暖黃色的吊燈和播放著爵士調的音樂，店中的彩虹冰沙、草莓奶昔、焦糖布丁、雙皮奶等等，熟悉感鋪面而來，卻也像一個巴掌狠狠的往我臉上抽過來。我記得這個店的招牌產品，記得我們兩個在店裡的心願牆上寫下的祝福，記得無數個在藍調共同度過的時時刻刻。周圍的景色保持著原有的姿態，可坐在這裡的兩個人已經不是當初的心境，物是人非。
我不停攪拌手中的草莓奶昔，等待一個開場白，但是在熟悉的環境中，我被回憶衝擊的晃不過神。
孟言一把我的手裡的草莓奶昔拿走，遞給我一杯熱牛奶說：「你胃不好，別吃冰的食物。」
一句話，讓我心中騰升出一片酸楚。
我胃一直不是太好，和孟言一在一起後，在他的督促和細心照料下，不但每天讓我按時吃飯，還經常的煮豬肚湯經常熬豬肚湯給我喝，胃病有很大的好轉，只是他現在一句話讓我胃酸繼續氾濫。
我沒有說什麼，拿過他遞給我的熱牛奶，不停攪拌起來，沒有要喝的樣子。
孟言一半天沒有說話，我終於按捺不住：「孟先生你有事可以快點說嗎，我不是沒事幹，很忙的。」
孟言一的臉上閃動悲哀：「曉筱，可以不要叫我孟先生那麼生疏，我還是喜歡聽你叫我言一。」
我將手中的湯匙扔到咖啡杯裡，匡啷匡啷的玻璃碰撞聲，我倚靠在靠背椅上，雙手抱胸：「孟先生真會開玩笑，我不和你不生疏能和誰生疏。」我對著他冷嘲熱諷。
一句話嗆得孟言一說不出話來。
怎麼著，丫的難道想我對著他既要表現出熟絡，又要和藹可請，sorry我不是聖人，沒有那個光輝，被男朋友腳踏兩隻船半年不知道，也許在更久之前，他就已經精神出軌，出了軌倒還好，他和我說明白，我也好早早了斷，早早抽身，絕不是像現在這般被人欺騙，被玩弄於鼓掌之中，劈腿我是最後知道的那個人，要訂婚我是最後知道的那個人，被騙自己心愛的男朋友欺騙那麼久，你讓我該拿出如何的態度對待你……
孟言一露出愧疚表情，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放到桌子上推到我面前。
我低頭看了一眼銀行卡說：「孟先生這是什麼意思？拿錢封口！」
孟言一歎了口氣說：「這是我從出國那天開始，你寄給我的錢，我沒有花過一分，現在悉數歸還。」
頓時噎語說不出話。我寄給她的錢，從出國開始省吃儉用寄給孟言一的錢，他沒有花過一分一毫，現在統統還給我，好像往我臉上打了幾個耳光，是我自作多情太久。
我拿起卡輕蔑的說：「孟先生好記性，我說你欠我錢，沒過幾天就把錢還給我。」
孟言一深吸口氣說「不是沒過幾天幾天就把錢還給你，我從出國開始，你打錢給我的那刻，我就想把錢還給你。我是男生，居然還要女朋友寄錢給我，花女人的錢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我說不出話來，我的所有好心，所有的為他著想，如今統統變成我的不是。我寄錢給他就是看不起他，他為什麼不能往好的方面想，我從來不把他當成小白臉，更沒有想要諷刺他的意思，但是在他的眼裡我的行為確實那麼的刺眼。
孟言一神情不悅：「你知不知道同學知道我女朋友打錢給我，都是怎麼議論我的，我叫你不要寄，你次次不停，總認為是為我好，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麼天真。」
我的體貼，自認為的對他好，此刻變得那麼一不值，我不是天真，我是太傻。
我低下頭嘟囔：「你就那麼在乎別人的眼光。」
孟言一聽到我的話，沉默不語，認同我說的話。他火上澆油的說：「你知道嗎，很你在一起，我無時無刻不想到自己太過狼狽的過去，我真的累了。」
我放棄掉所有的堅持，不再刻意針鋒相對問：「從什麼時候的。」
孟言一不懂我問的是什麼：「什麼？」
「你和那個sharon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孟言一停頓片刻，已經到這個地步沒有必要再隱瞞什麼說：「我讀大二的時候。」
讀大二，我被隱瞞了幾年的時間。
我自嘲的苦笑幾聲，原來我被劈腿那麼久。是要有多好的功力和良心，才能不動聲色的在國外瀟灑滋潤，又和女朋友應對自如。
我表露出難過終於委屈的問出口：「為什麼。」
為什麼要背叛我，背叛我就算了，為什麼還瞞著我，我這輩子最恨別人騙我！
孟言一靠到沙發上像是真的累了：「你知道sharon是誰嗎？她是我們資助我們研究所的國外公司老總的女兒。在國外我發現，無論我怎麼努力讀書，無論我在學校出類拔萃，得不到應有的賞識和職場對等關係。」
「所以你找到最快，最有效率能達到展現自己能力的途徑，而不是根據自己真正的努力。」我幫孟言一說完他想說的話。他走的是條捷徑，最快的捷徑，不想通過自己努力想達到金字塔最頂層的捷徑。
孟言一有點動怒的握緊拳頭，大聲起來：「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努力過？大一剛出國的時候，我懷著忙腔熱血，天天埋頭在學習實驗當中，最後還是不如別人有後台來的有能力。那個時候我發現，生活才是最現實的，不是我天真的會讀書就能讓別人另眼相看的。」
我被孟言一說的無話可說。現實總是殘忍的，可憑什麼要我來經受被傷害。
我雲淡風輕的問：「為什麼騙我？」
「騙？」孟言一給我裝傻，反問了下。好像在他的眼裡，他的這種行為並不是欺騙。
我眼神黯淡：「有了新的女朋友為什麼不和我說清楚，一拖再拖，拖到你要訂婚我才知道，我原來早被拋棄。」
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空氣凝結出糖漿般厚重，化不開的難過和悲傷迷茫在周圍。
孟言一解釋：「我一直想找機會和你說。」
我哼了一聲：「這就是你一直想趙機會和我說的結果嗎？等你訂婚請帖全發完我才知道。」
孟言一露出同情的眼神，看得我像是搖尾乞憐的跟在他屁股後面的哈巴狗。他說：「我不捨得傷害你。」
一句話聽的我怒火中燒：「不想傷害我？我何止不想傷害我，你直接在我身上捅了把刀後還在傷口上撒鹽。」我怒斥孟言一。
孟言一低下了頭臉上真正切切的露出悲傷的表情：「我在和sharon在一起之後，每次和你聊天視頻都想向你解釋，但在看到你欣喜若狂的表情和一臉的期待，我真的不知道怎麼開口。」孟言一的眼睛中一片濕氣，看得我鼻子發酸。
在他幾近哽咽的聲音中，我紅了眼，沙啞了聲音。
你也知道每次我和你聊天視頻的時候，期待開心幸福，可你卻還忍心傷害我。
我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手抹去眼角的淚水，拿起卡放入口袋說：「這些錢謝了，不過我想僅僅把我寄給你的錢還給我還不夠。我幾年的青春，沒那麼不值錢。」
「那你要多少。」孟言一的話再次刺痛我的心。
也許他沒有其他意思，只是順著我的話接下去說而已，不過我的心早已千瘡百孔。
我揶揄：「娶到一個富家女就是不一樣啊，讓我隨便說個分手費，不過我還沒有低賤到要花自己前男友女朋友的錢！」
看到孟言一的臉色被我說得一陣不爽，我心中那是一片拍手叫好的暗爽。你已經讓我不痛快，我只好還你千百萬倍的不痛快。
孟言一不想將我們的關係弄死，口氣緩和的說：「曉筱，即使做不成男女朋友，我們還可以當朋友。」
我裝出無辜的疑問樣子說：「朋友？哎呀別，我什麼時候會有一個入贅豪門的『富豪』朋友。何況，孟先生和自己的前女友做朋友，是想留著備胎還是想要藕斷絲連。」
孟言一淡淡開口：「曉筱，我沒有奢望得到你的原諒，但我也沒有想要和你復合的想法。」
已經站起身離開的身體停頓了下，聽到他說的這句話，我整個人從頭到腳徹底冰涼。是啊，是我太自作多情，別人壓根只是想讓自己內心好過點而已，我傻啦吧唧的認為孟言一對我還有那麼一點情分存在。
孟言一說：「我希望你能夠不在sharon面前亂說什麼。」孟言一的話如一碰冷水，潑了我個狼狽不堪。
希望我能夠不亂說什麼？
我轉過身，嗤笑的俯視孟言一，原來丫的特地叫我出來，又塞錢，又表現出愧疚不安，不是因為對不起我，是因為怕我在他未來老婆前面說三道四。
我從容不迫的走到他旁邊在他不解的眼神中，抓起桌子上的奶昔和熱牛奶，嘩啦的一聲，在藍調眾人的吃驚的視線中，優的將兩杯東西倒到孟言一的頭上，見到他驚訝憤怒的表情，我拍手叫好，咬牙切齒的留下一句話：「孟先生放心，您和sharon小姐的訂婚宴，我定準時參加，祝你當天訂婚順利。」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