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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物是人非 文 / 狐姝

    第二百五十四章物是人非

    白少紫也在一旁看著西門飄雪,想說什麼,又嚥了回去。

    或許,該給所有人都留一條後路了。

    給自己,也給唐唐。

    夜城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所有人的臉上都是焦急。

    而當他看到那個夜家的千手觀音時,眼底跳躍的是無盡的光芒,三年了,再次見到夜家的事物,心底還是有些激動的。

    眼睛只是盯著看著。

    「夜公子。」白少紫上前一步,緩緩的喚了一聲,只是隨意的一聲,卻也是王者之氣盡現。

    他身上散發的氣息,讓人忍不住臣服。

    「皇上。」夜城回過神來。

    「煩衣先救人吧。」白少紫等不急了。

    雖然看著夜城走進來,心似乎平緩了一些,只是唐唐不平安的出來,他還是無法平靜下來的。

    在等待西門飄雪和夜城回來的這段時間裡,白少紫覺得,萬箭穿心也不過如此。

    看著那一點點在延伸的箭尖,看看櫃子底下緩緩滴出的血滴,看著唐唐痛苦卻咬牙忍耐的蒼白的小臉。

    他的心只有無盡的疼痛。

    「好。」夜城也不多說什麼,他不是懼怕白少紫,而是因為臨出來時,冷青青說過,一定要救出唐唐姑娘。

    為了冷青青,他才來的。

    一邊說一邊抽出腰間的古琴,不大,很小巧,也很精緻。

    「各位,請出去。」夜城將琴放在桌子上,抬眼掃了眾人一眼。

    「夜公子,拜託了。」西門飄雪抱了抱拳,少有的一本正經。

    白少紫猶豫了一下,連同白墨紫都沒有動。

    月葬花轉了轉的手中的黑玉簫:「皇上,王爺,我們在這裡什麼也幫不上的。」

    夜家最精湛的琴技應該是眼前的男子了吧。

    那架琴,月葬花識得,與他的黑玉簫,和唐家的碧玉笛,並稱天下絕殺之刃。

    是殺人武器排行榜上的翹楚。

    而當初夜景的琴要遜色一些。

    「唐唐,我等你。」白少紫立在門邊輕輕說了一句,像是在承諾什麼,又像是在賭命。

    隨著琴聲幽揚響在沙漠上方,幾個人的心情卻為之一震。

    原來,這根本不是殺音。

    而是極美的樂曲,悠揚動聽,讓人忍不住陷入其中。

    根本沒有半點殺氣。

    站在外面,什麼也看不到,即使如此溫柔的音樂,仍然讓所有人都將心狠狠的提著。

    夜城的琴聲起,隨著櫃子的門大開,所有的箭都極速的從櫃子上飛出來,直對上唐唐,說實話唐唐早就堅持不住了。

    站的兩腿發軟,此時什麼也顧不上,只覺得身體一輕,已經被一陣虛無的樂聲托至半空中。

    耳邊是無數箭羽與音刃相交的聲音,然後是箭羽落地的聲音……

    甚至都已經聽不到琴聲。

    卻是數萬支箭羽沒有一支落在唐唐身上。

    不知過了多久,唐唐感覺身體一輕,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已經失血過多的唐唐只感覺一陣陣溫暖襲遍全身,微微抬頭,對上白少紫溫柔的眼,撐起最後一絲力氣,微微一笑,便暈了過去。

    夜城已經收了琴,靜靜立在那裡。

    看著已經恢復如初靜靜關閉的千手觀音,夜城的眼底閃過幾抹清冷。

    曾經他執掌一切,卻落到那般下場。

    夜家,鬥了一世,卻永遠被唐家壓著,甚至連月家也無法壓制下去。

    江湖,永遠不會停止爭鬥,而皇家,卻永遠都不會停止爭權奪位。

    都是一樣的悲慘。

    白少紫抱著唐唐,緊緊的抱在懷裡,西門飄雪立即上前給唐唐號脈。

    嚴重的內傷,加上失血過多,必須要長期調理。

    白墨紫則立即指揮大軍前行,他們需要立即出了這片沙漠,上一次的小鎮已經被夜景和月葬花毀了。

    所以這一次需要走更遠的路了。

    大軍先行,夜城則告辭離開。

    臨走時,西門飄雪送他到山下,只讓他好好照顧冷青青。

    「如果你不能給她幸福,最好不要再出現。」夜城臉色平靜無波,還有幾分冷淡,說得很鄭重。

    他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冷青青。

    「對不起。」西門飄雪也不想出現,他能理解冷青青的感受。

    可是現在,他說什麼也沒有用。

    為了救唐唐,他只能一次次的傷害冷青青。

    「不要對我說這三個字,我若是青青,有這三個字,我一定讓你在我的生命裡消失,可是我不是。」夜城深深看著西門飄雪:「你知道嘛,這半年來,她從未笑過,可是那日你去了,她笑了,卻笑得那樣淒涼。

    雲別城沒了,只是因為你。

    她的父親沒了,也與你有直接關係。

    可是她不恨你,所以,我不能動你,記住我的話就好,最好我們不會有成為敵人的那一天,你知道,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西門飄雪卻笑了,搖了搖手中的折扇:「倒是很想請教。」

    他不喜歡被人威脅。

    非常不喜歡。

    他是對不起冷青青,可是也他夜城無關。

    夜城的臉色也僵了一下,冷冷看了西門飄雪一眼。

    轉身,揚鞭而去。

    看著消失的紅色身景,西門飄雪的臉上只餘的淡淡的悲涼。

    風沙過處,大紅的衣衫隨風而舞,顯出幾分孤寂。

    更有幾分單薄和無力。

    白墨紫先行帶了大軍離開,唐唐和白少紫的馬車隨後上路,最後是月葬花帶了千餘名龍御軍保護在後面。

    而西門飄雪的馬車則和唐唐的馬車並行。

    因為唐唐的情況隨時需要西門飄雪。

    軍中的郎中醫術並不高明,根本毫無用處。

    以車的顛簸讓唐唐輕輕皺眉,緩緩睜開眼睛,對上的還是白少紫的眸子。

    看到白少紫,她就十分的安心,連疼痛都忘記了。

    「勺子……」唐唐輕輕喚了一聲,一切終於都結束了。

    她覺得好累好累。

    「唐唐,你醒了。」白少紫輕揉的撫了撫她的額頭,滑過沒有血色的臉頰,輕輕喚了一聲,眼底也滿是深情。

    不知從何時起,面對唐唐,他的眼底不再冷清,只有溫柔。

    的確,一切都結束了。

    掙扎著坐了起來,唐唐將臉向白少紫靠得更近了一些:「桌子沒有為難你吧?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卓紫……走了。」白少紫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聲回答。

    摟著唐唐的手就更緊了幾分。

    「走了?去哪裡了?」唐唐更急了幾分。

    「沒有說,我們先回宮,你需要養傷。」白少紫忙按住掙扎的唐唐:「卓紫早已經對江山無意,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寧可犧牲自己的孩子,當年若不是他以裴文蘭做人質,夜景也不會只將我和墨紫蘭心囚在山頂,早就已經殺了。」

    他現在才明白,白卓紫的用心良苦。

    當然,他們爭奪皇位,爭奪天下,最終卻不會忘記骨血親情。

    唐唐靜靜聽著,臉上緩緩劃過一抹憂傷。

    不知道白卓紫離開時的心情是如何。

    到最後,卻是一無所有。

    看得出來,在裴文蘭的孩子死去的時候,他其實是心疼的。

    他的心不是石頭。

    一路上,唐唐都沒有再問什麼,怕問得越多,就會更懼怕。

    對於所有人何去何從,她也不想再過問了。

    做一隻鴕鳥吧。

    在附近的小鎮上休息了一日,唐唐也只是靜靜睡著,睡得十分安逸。

    西門飄雪會時常替她號脈,然後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他時常會記起夜城說過的話,他的心也亂了。

    白少紫一路上也不過多言語,天都方面已經出人恭迎皇上回宮。

    這樣的局勢,有些心計的大臣都開始定下心來,準備一心輔助皇帝陛下。

    這天下分了合,合了分,皇上由白少紫換成白卓紫,再由白卓紫換成白少紫,朝臣已經麻木了。

    還好都是白家人。

    裴文湛只是攬了兵權。

    正華殿裡一切依舊,這一切似乎是白卓紫有意安排的。

    一切都未變,還是按著唐唐的習慣來佈置安排,甚至,連那方墨硯也找了回來,方方正正的擺在了桌子上。

    唐唐走進來時,眼底微微一酸。

    人生若只如初見當時只道是尋常。

    她很懷念他們初識的日子,懷念在廂山的日子,甚至懷念第一次出宮的日子……

    卻是物是人非。

    有太多人已經無法再出現。

    在唐唐眼裡,皇宮竟然有幾分蕭條的感覺。

    雖然還是人來人往,太監宮女依舊忙忙碌碌。

    不過,所有面孔都換了。

    一個熟悉的都沒有,而且連同蘭心也沒有回宮。

    她還守在墨城,守在白墨紫曾經呆過的地方。

    唐唐的內傷有些重,所以懨懨的倚在椅子上看日落,臉色仍然有些蒼白。

    一切都結束了,卻沒有半點高興的感覺,只感覺心底壓抑的難過。

    西門飄雪每天還是搖著扇子,不過,臉上卻有些憂鬱,彷彿經常走思,就連給唐唐號脈的時候也是心不在焉的樣子。

    「想青青姑娘了是吧?」唐唐實在是無聊的緊,只能折磨西門飄雪了。

    此時他正一身水紅長衫,手捏玉骨扇,靜靜看著遠方,說不出的憂傷。

    連小三都憂傷了,所以,唐唐覺得自己很無奈了。

    宮女太監都知道這個貴妃娘娘的脾氣,都離得遠遠的。

    「嗯……」西門飄雪隨意的回答著,輕輕回眸,看了唐唐一眼,那一眼裡,仍然是深情款款,卻是下一秒反映過來:「我誰也沒有想,要想的人就在眼前。」

    他這樣告訴自己,所以也這樣說出來。

    扯了扯嘴角,唐唐笑:「不要自欺其人了。」

    「我沒有。」小三有些孩子氣的蹲下來,很鄭重的說著:「娘子,你不要胡思亂想,我不會離開你的,永遠都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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